她当然是留下来了!
究竟是太想要让此行的任务有突破,还是根本就鬼迷了心窍,陶芯最后还是决定多在男人的⾝边待几天。
如果说这趟她毫无收获,那倒也不尽然,因为她爹妈生平就不是太爱享受的人,每趟出国回来,老是嚷着说想死了他们家巷口的蚵仔面线,再不然就是一直说整个行程吃的东西没个好,还是待在家里温暖。
不过,每次当她这么跟小扬说时,他总是会笑笑,说两个老人家参加的不是老人团就是大团进大团出,能配合团体客的好餐厅是少之又少,即便说是⾼级餐厅,对老饕而言也常是不入法眼的,叫她听听就好,别当一回事。
虽然老是笑他说这种话好像很经验老道,但见他成天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实在是教人难以信服。
而这次她还真是见识到了!陶芯一手托着下巴,坐在餐厅最靠露台外缘的桌位上,刚吃完了一顿美味的佳肴,吹着海风徐徐,让她心情特别好,刚好那个“牧羊人”接了一通机手出去说话,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听说这家俬房餐厅光是做熟客生意就接不完了,吃了果然教人惊艳,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她要带爹妈和小扬来一趟,让他们也尝尝。
“陶官警?”
一道有着迟疑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陶芯转眸看见了一个熟人,他的实真名字在警局里是保密档案,不过他们怀疑就连那个实真姓名都不是真的,只知道他在外面活动时,人们会称他“老鸨”
“老鸨先生,怎么你也在这里?”陶芯只见过他两次面,不过这位先生很坚持他们见面不只两次,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玩了一点小把戏,才会让她过目也不会相识。
他说那并非是易容,而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点小澳变,只要有受过训练的人就能够办到,但对于寻常人他们是不会说破诀窍的。
陶芯看着他明明五官都不差,凑起来却是平凡无奇的脸,总觉得就连这副“真面目”好像也蔵着一点玄机。
“我刚才看见与你吃饭的那个男人.你与他是一块儿的?”
“以目前这情况来说…算是吧!”
陶芯耸了耸肩,决定不在这一点上面太过坚持,因为就算她想否认,事实仍旧是事实,更何况被亲眼目睹了昵!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算知道。”只除了知道他的外号叫做“牧羊人”以及是夺走她初吻的凶手之外,陶芯对于他的生平与⾝份知之甚少,她眸光一转,将话锋抛回去给对方“如何?难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想卖你一个人情,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也没有人知道得很详细,这个男人不太在公开场合露面,我也只不过因缘际会见过他一次,是在摩洛哥的一场人私宴会上,他与几个台面上的大人物都很熟络的样子,我听见有人在谈论他,他们叫他一个名字,那个字在西班牙语里是『撒旦』的意思,陶官警,别说我没劝你,我不知道你想从那个男人⾝上得到什么报情,不过如果够聪明的话,就该离他远远的。”
说完,老鸨意识到端木扬已经结束通话,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他对陶芯点头示意了下,飞快地闪人走掉。
端木扬见到老鸨离开,朝着一旁微使了个眼⾊,立刻就有人不着痕迹地追了上去,他回到用餐座位旁,笑着对陶芯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问我洗手间要往哪里走。”陶芯笑瞇瞇地回瞅着他,刻意忽略他眸底闪过的一丝不悦,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镇静,但是想到老鸨刚才与她说的话,心里没由来地泛起一阵凉意。
撒旦是吗?究竟这男人是人如其名,抑或者一切不过是场误会呢?
风挟着海的淡淡咸味,吹进了屋里,吹起了白⾊的纱帘,一重重的,就像是在海里翻起的白浪。
陶芯脚步轻悄地进了门,把夹脚凉鞋提在手里,luo着足走进来,每一步都踩得十分谨慎缓慢,但她让自己的神情着起来非常镇静平淡,谁见了也不会知道她进来是打算做亏心事的。
不,不是亏心事。
她在心里对自己用力地说道,她即将要做的事情不是亏心事,反正,他自己也说了,那份数据原本就是要交给她的!
好吧!是如果她让他⾼兴了,他会交给她。
但是,他对她是亲过了也摸遍了,这本来就是她“牺牲小我”所应得的报酬,所以就算取得的手段有些令人不齿,但算起来她还是没欠他。
陶芯深昅了口气,定了定神,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怀有罪恶感的时候,她环视了房间一遍,先从几个看起来最可疑的地方着手…
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奔跑,就怕错过了最近的船班。
陶芯紧抱着好不容易到手的数据,拿着简单收拾的行李背包,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前往槟城的船班。
这是距离眼前时间最近的船班,她只能想着先回马来西亚本岛再说,上了船,她挑了一张最近的椅子坐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偷到东西了!
陶芯听见岸上在叫喊着要开船,她心急万分,就怕“牧羊人”知道她走了,带人追过来,只差没有跳起来喊叫要他们快点开船。
不过,当渡船终于开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些些难受。
像是有几根小针儿,在她的心里一根一根地刺着,说不出的别扭难受,让她竟然比船未开时更加坐立难安。
就要离开了…离开他了。
船渐渐地驶离岸边,越来越远,她紧紧地抱着手里的东西,捂按着心口,好让那被针煨着的痛感不那么明显。
还会再见面吗?
她还想再跟他见面吗?
陶芯摇头摇,觉得自己这念头真可笑,她不就是为了远离他这号危险人物,才冒险动手偷东西的吗?
再跟他见面,难道,是要给他机会算她偷东西的帐?
她又不是笨蛋!
不见不见!此生不要再见他了!
什么初吻的,就当做是被狗给咬了一口,她决定不要放在心上了!
打定主意之后,陶芯清丽的娇颜又重新绽放了光亮,抱着手里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集团运毒资料,想着队长和吴大哥见了这数据,不晓得要多⾼兴呢!
就在陶芯没有见到的⾝后,在船驶离的岸边,端木扬不知何时站在码头旁,薄唇抿着浅笑,一语不发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船只。
“请问要把东西追回来吗?”在他⾝旁的黑衣男人沉声问道。
“不必了,那原本就是我要送出去的东西。”端木扬的眸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听着,把咱们要的人逮到之后,就算警方知道了也无所谓了,早点把这件事情结束,我也好去向老爷子交代。”
“是。”黑衣男人点头,安静地离去。
那天,当她赶回吉隆坡之后,就立刻与杜队长与吴大哥会合,将她得到的数据交给他们,吴大哥见到资料內容感到十分讶异,急着想要追问来源,不过被杜队长给劝止,说眼前要紧的是办案,赶紧把这份档案交给马国警方比较重要,其他的—切等他们回湾台再说。
对于杜颂然的出面相挺,陶芯心里充満了感激,因为要是他们追问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前天晚上回到湾台,昨天进局里向上级报告事情经过,今天刚好是周末,从今天起她可以有五天的特休,一时间闲下来,她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发慌,才吃完早餐,她就急着想往外跑。
“我吃饱了,要出去一下。”
陶太太叫住了她“要去哪里?今天是礼拜六,才刚从国外回来,也不多陪陪你家老爹,他嘴上没说,可是你出去那几天他担心死了。”
“我去隔壁找一下小扬,去去就回来。”
“如果是去找小扬,那你就省了这功夫吧!他去曰本了。”
“什么时候去的?”
“跟你差不多同一天出国,已经去了一段曰子了,听说是去看什么…弹的,我也忘了,大概就是男孩予玩的那些玩意儿吧!”
“是钢弹吧!”那是他少数的喜好之一。
“对对对,就是钢弹,听说要到东京去,他这孩子贴心,还说要给我带东京的特产当礼物回来。”陶太太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老妈就知道说他好话,⼲脆认他当儿子算了!”真是的,就算早知道她妈偏心,但真教她忍不住要吃味。
“我也想啊!要是能用你这女儿换他回来当儿子,我早就换了!”陶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一副她说这还算人话吗的表情,晾晾手,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道:“你老爹一早就跟人家去遛鸟打太极了,大概过会儿就回来了,你可要留在家里陪他,不准溜了,知道吗?”
陶芯鼓着腮帮子,一脸很闷的表情。“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