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何总管便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主子,小的来了,可有吩咐?”
顾上溯瞄了他一眼,眼睛又落在手上的账本上,冷然地没有回应,只把何总管当做空气。
何总管冷汗涔涔,⾝上的汗浸湿了衣衫,弓着腰等着顾上溯的吩咐,等了好半天,他只听到账本翻阅的声音。
顾上溯看完账本,若无其事地放下,瞅着胆颤心惊的何总管,他扬起一抹冷凝的笑“你可知我唤你来有何事?”
何总管的心跳猛地速加“主子,可是跟余姐小的茶园有关?”
“看来你是清楚得很。”顾上溯冷睨着他“你在我手下做事多年,却不知道你会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何总管连忙道:“主子误会了,这契约书的事情不是小的故意拖延,而是…”
“哦,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顾上溯冷冷地说。
何总管忍着叹气的冲动“是老太爷的吩咐。”他也不明白顾老太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上溯一愣,转眼他便明了了,爷爷多半是打着把他和余欢兮凑一对的主意。
虽说余欢兮性子纯良,与她相处起来也颇为舒心,但爷爷多心了“老太爷没事会这样做?”
“这…”何总管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顾上溯一眼,苦笑了一下“是小的多嘴了。”
“嗯?”
“老太爷问小的主子最近的事情,小的没多想,便说了。”
“你说了什么话让老太爷有了不该有的联想?”顾上溯冷冷地说,爷爷、奶奶对他的关心,他是可以接受,只是他与余欢兮真的没什么事,怎么就被误解了呢。
“小的说…”何总管一个头两个大“主子与余姐小说话时,态度亲切、眼神专注。”
何总管一说完,便低着头不敢瞧顾上溯的神情。
半晌,顾上溯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是吗?”顾上溯倒不知道自己多瞧了余欢兮几眼,便被何总管给误解了。
何总管硬着头皮“是呢。”此话倒是真的,毕竟自家主子很少会对女子多瞅几眼呢。
“何总管。”
“小的在。”
“清馨园就要开张了,你过去帮忙吧。”顾上溯一说完,便挥手要他退下。
何总管顿时黑脸,清馨园早已修缮好了,唯一的活便是清理杂物,主子这是暗示他少说话多⼲事吗?哎,都是多嘴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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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兮一大早便瞧见秋景委屈的神情,她心中觉得疑惑“怎么了?妳的李大哥惹妳不快了?”
听到余欢兮这话,秋景的脸⾊微红“姐小,妳别乱说啦。”
“是,是。”余欢兮笑着坐在小院子上的石椅上“那妳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秋景嘟着嘴,性子单纯地说:“姐小,妳不知道我今早去买菜的时候听见了什么话,这些碎嘴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能让秋景这么气愤,十有八九是跟她脫不了关系了,余欢兮无奈地一笑“秋景,这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能如何是好呢。”
“姐小,妳就是人太好了。”秋景不乐地说。
余欢兮一愣,她人好?她笑着头摇,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也对别人好,若是反之,她也是有报复心理的。
爹因陈曦退婚要去找他理论,她拉着爹不让去,甚至点拨了爹,让爹在陈曦的仕途上多使了绊子,所以她也是有心眼的。
顾上溯虽然在生意上贪了她一些便宜,但是并未伤她之根本,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他言出必行,隔曰就送来了契约书,还命人送了几盒玫瑰糕点,不过她是记得的,他曰有机会也要占便宜回来。
可惜这番心思,她也是自己盘算着,哪能让别人瞧出,秋景从小伺候在她⾝边,了解她的一切,但往往忽视她的缺点。
在秋景的心中,她是最好的,余欢兮对此很是无奈。
“秋景,那这会儿他们又说了什么话,说来听听。”茶园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如今清闲了不少。
看着自家姐小一脸的无所谓,秋景一时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姐小,上一回妳不是跟顾家公子吃了一回饭吗?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姐小妳跟顾公子…”说着说着,秋景脸就红了。
余欢兮从秋景欲言又止的模样中读出了暧昧,看来不少人把她和顾上溯之间的事情拿来闲聊了。
她轻叹一口气“算了,这事当听过就算了,不要再提了,我跟顾公子之间清白清白的,妳不是瞧见了嘛。”
“可奴婢就是气呀,姐小好好的却被说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yin娃!”秋景生气地说,边说边挥着拳头,似乎要把那些说姐小不好的人全揍一遍。
余欢兮听到秋景的话,脸⾊一白,真是人言可畏,她抬眸看了秋景一眼,忽然笑了“好了,别人不信我,那是别人的事情。”
秋景仍是不解气,正巧门僮说来客了,余欢兮欢喜地看着来人“娘,妳怎么来了?”
余⺟看着小女儿,満脸的愁容,女儿为了躲开流言,都已经躲在这里,却还被那些人说三道四,当真是躲不过呀。
余⺟強颜欢笑“就是过来瞧瞧妳。”
余欢兮欣喜不已,拉着她娘“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娘了,娘的⾝子如何了?爹又怎么样了?”
“妳还说,也不回一趟家,妳还知道关心我和妳爹吗?”余⺟不満地说,一双手拉着女儿的手不放,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她的容颜“看妳没有消瘦,娘放心不少。”
“娘,秋景一曰三餐,顿顿都是好菜地做给我吃,我又无事可做,怎么可能会瘦呢,只怕是胖了。”余欢兮拉着娘坐在小院子里头的石椅上。
余⺟担忧地问:“妳无事可做,怎么也惹了一⾝腥?”
余欢兮正想说巧,原来娘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娘,不是这样的,我哪有本事惹上这些事情,妳要是不信,可问问秋景啊。”
余⺟自然是知道余欢兮不是这样的人,她面露喜⾊“没有这事就好了,不过妳一直住在茶园也不好,不如就搬回来吧,咱们娘俩儿可以做伴。”
余欢兮默默地头摇“娘,我住在这儿挺好的,不想回去呢。”
“妳这孩子,就当是回来陪陪我也不成?”余⺟不悦地瞪着她“本来我就不想让妳一个人住在这儿,要不是因为…”余⺟止住了话,想起女儿被退婚,和蔼的脸庞上笼罩着愠怒。
余欢兮赶紧把话题给扯开“女儿这儿要人打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夏茶的时间了,不能随意离开。”
“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妳回府陪着娘,时间到了再回来,不就成了。”余⺟见招拆招,非要女儿回去。
余欢兮很是无奈“可这一个多月也得看着呢,不然到时茶叶不好就坏事了。”
余⺟低下头不语,余欢兮拍了拍她发皱的手“娘,最主要的原因是女儿不想回去,在这儿清静多了。”
这才是她心中的实话,就像她之前对顾上溯说的那样,她是愿意孤⾝在这儿生活的,一个被退婚的女子,这样的下场已经是很好了。
余⺟也知道,她悠悠地说:“其实妳爹提起过一个男子,可惜他在京城那儿生活,离这儿这么远,若是妳千里迢迢地嫁过去却过着不如意的生活,爹与娘也不知,这才是让娘忧心。”
余⺟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地说:“可妳的事情在城里闹得厉害,没人上门说亲,娘之前听到妳跟顾公子的事情,第一个反应是这顾公子人好不好。”
听明白了娘的意思,余欢兮満脸的错愕“娘,我与顾公子…”
“现在娘知道了。”余⺟示意她不用再说“哎,女子到底是要有一个归宿的,妳这样,娘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余欢兮心里堵得慌,娘连死都挂在嘴边了,她的心像被无数刀片刮着“女儿…”
“不怪妳。”余⺟叹气“只是跟妳说说,妳别放在心里,妳的终生大事,妳爹比娘还要记挂着呢,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一有好对象便回来跟我合计。”
余欢兮越听心里越难受,眼眶渐渐地泛红“娘,妳先坐一下,我去替妳泡茶。”
“嗯。”余⺟点头。
“姐小,奴婢来就好了。”秋景忙不叠地说。
“这可不行,娘来了,我自当亲手侍奉才是。”余欢兮找了一个借口暂时脫⾝。
余欢兮一走,余⺟收起了哀愁的神情,认真地看着秋景“秋景,妳家姐小真的跟那顾府公子没有任何事情?”
秋景愣了一下,摇了头摇“回夫人,没有。”
余⺟无力地说:“这顾府公子是真不错,外貌一表人才又会钱赚,老爷跟他接触过,说他人品也不错。”
秋景傻乎乎地看着余⺟“夫人,妳…”
“嘘,我问过妳什么,妳就忘了,别当一回事。”余⺟警告道。
秋景这才明白,余⺟是来打探的,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