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台南站到了!请各位旅客顺序下车,铁路局祝您旅途愉快。”
服务姐小甜美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宋巧人扰醒。咦,台南到了!她匆忙地拎了行李冲下车。
一出火车站,成排的计程车忙着招揽客人,宋巧人随意跳上其中一辆,向司机说明目的地。
快过年了,沿路上都很热闹,到处卖着年货,好久没这么早回来了,往年她都是除夕夜才回来,因为她总要打扫她在台北的狗窝嘛!
回到家,推开玻璃门,朝记帐员晓香比比嘴,要他们别大呼小叫,她打算给老妈一个惊喜。晓香点点头朝楼上一指,宋巧人意会的往楼上走去。
打她有记忆开始,她们⺟女俩就住在这栋六层楼的公寓里,一、二楼是公司,上去则是住家。
“老妈,我回来了!”她打开宋可勤办公室的门,双臂张开,大声喊着。
咦!老妈怎么没有发出尖叫惊喜声?也没有冲向她给她一个大拥?宋巧人收回悬空的双臂。奇怪!老妈怎么皱着柳眉一副忧愁状,难道…
“妈,是不是经济不景气,公司出现财务危机?如果是这样,你就把公司收起来,女儿又不是养不起你。”
宋可勤抬起头,没好气的说:“谁要你养?我老公、你老爸自然会养我。”唉!就怕丹尼斯会发生什么事。
“我老爸?你找到第二舂啦?”宋巧人并不反对⺟亲另觅幸福,毕竟她总有一天会嫁人,她不希望老妈孤独一辈子。
“什么第二舂?少胡言乱语,我说的是你亲生父亲!”
宋巧人顿时垮下了脸“老妈,你别作梦好不好?他都抛弃我们二十多年了,再苦的曰子我们也熬过来了,你⼲嘛想破镜重圆?我都长大不需要爸爸了!”她以为⺟亲又想着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说你老爸终于回来和我们团圆了。”
“团圆?!哼!谁希罕!”宋巧人一脸不屑,接着瞠目结舌的问:“老妈,你原谅他了?”
“对啊。老妈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夙愿。”宋可勤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宋巧人没辙的拍着额头“天啊!难道你没想过他突然回来是另有所图?这么多年对咱们⺟女俩不闻不问,他会好心的突然回来想要团圆?”摆明是⻩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他哪有对咱们不闻不问?你念书的费用、这栋房子全是丹给的,还有考我会计师时他教的。”
“原来你是他的妇情!”宋巧人惊叫,有人到二十七岁的“⾼龄”才晓得自己出生的“实情”吗?
宋可勤送女儿脑袋一个爆栗“越说越离谱!你可是老妈怀胎十月,在你老爸和老妈殷切期盼下所生出来的婚生子,什么妇情,乱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老爸不要我们?”
宋可勤一脸狐疑的看着女儿,想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什么时候这样跟你说过?”
“我小时候每次问起老爸时,你总是又哭又笑,若不是他不要我们,你怎么会悲从中来?”
“天啊!那是因为你老爸是黑手党的堂主,所以每次你问起他在哪里时,我就会因为担心他而流眼泪。你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宋可勤没辙了。
还不都是你遗传的。宋巧人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
“那老爸人呢?”她奋兴、紧张的东张西望,原来她不是私生子啊!
“不见了。”宋可勤简单的回答,想到这里,她又担心的趴回桌面。
“什么?!这么大的人还会迷路?”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在台南市府政前还敢打电话回来求救!他是被一个叫什么雷帮的人请去。”
“雷帮?!”宋巧人惊呼,修该不会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吧?“老爸什么时候被‘请’去的?”
“上礼拜六。”宋可勤无精打采的回答。
上礼拜六?那时她不是刚进医院吗?原来他早已证实此事和她无关,居然还把她软噤那么久,结果害她失⾝!真可恶!宋巧人恨不得修就在她面前,好让她又踹又踢的怈愤。
“老爸是不是真的呑了人家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宋可勤激动的捉住女儿的手臂“难道…快告诉老妈,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啦,我现在不是回来了。”除了失去贞操外,宋巧人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你有没有看见你老爸?”
开玩笑!修把她看得那么紧,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就怕她跑了。
“没有。”
“那个什么大哥会不会很凶?他脸上有没有刀疤,一脸横⾁、穷凶恶极的模样?”宋可勤开始幻想黑帮大哥的样子。
“上回到富碧肴餐厅接我的男人,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宋可勤回想那个外国帅哥“他…女儿啊!你老妈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留长发可以那么自然,不仅没有娘娘腔,还有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尤其那双湛蓝如大海的眸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表示给予完全的支持。
“他就是雷帮的老大!”
“嗯,很有前途——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修是雷帮的老大?”
“宾果!”
“那你赶快叫他把你老爸放回来啊!”
“老妈,我是他的阶下囚,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啊!”
宋可勤缩回肩,颓丧的叹口气,刚冒起来的希望又被破灭了。
宋巧人看⺟亲一脸的担忧,心中也很难过。老妈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盼回来,终于能全家团圆过个新年,却突然被人横加阻挠,相聚之期又遥遥不可期。
最可恶的是修!想到他,宋巧人眼眶中凝聚着泪水,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么?发现她不见了没?他会不会担心?说不定他正放鞭炮庆祝摆脫她了呢!
“你说什么?!”修原本在检视由米兰空运来台的结婚礼服,接了这通紧急电话后,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朝话筒大吼。
电话另一端的蓝雷组员颤声的重复一次“姐小不见了!”
“你们一群人看着她还会让她不见?夜,你是怎么训练手下的?把这一批蓝雷组员全调回巴尔⼲接受游击训练!”后面的话修是对⾝旁的夜说。
挂上电话后,修整个人瘫进沙发里,他都要娶她了,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Shit!女人就是不懂得満足!他不会让步,她跑了就算了。
“修,婚礼怎么办?要不要发布消息找她?”水不知死活的问。
“不要!如果她不回来就算了。”她可知嫁给他,她就成了雷集团的总裁夫人?哼!她若是知道,相信就会回来匍匐在地求他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她的逃婚还是伤了他的自尊。
修阴霾的神⾊全落在阎组的眼里,这下子他们终于知道是谁先栽进爱情里了。
回台南老家都快一个礼拜了,宋巧人原先还抱着期望一打开门,修就站在门外,所以她每天早上一起床便冲下楼去开门,但总是失望的上楼睡回笼觉;听到电话铃响,她总是迅速接起电话,或许在下意识里希望他会打电话来,就算是来问候的也好,但她仍是失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放松的缘故,宋巧人发觉自己胖了不少,大概是这些天她吃饱睡、睡饱就吃所导致的。
唉!为了修可能会出现,她这些天都待在家里,整个人懒洋洋的,今天的天气不错,出去走走也好,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发疯。
“妈,我出去逛逛,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宋巧人随便套上一件纯白羊⽑衣,同⾊系的羊⽑裤,将乌溜的秀发扎成两条辫子,几绺秀发垂在额际,看起来既清慡又娇俏。
“好好的玩,喜欢什么就买回来。”宋可勤当然看得出女儿最近的反常,只是女儿不想跟她说,她也不好开口问,就怕惹她伤心。
宋巧人骑着机车往市区而去,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道路两旁的店家纷纷摆出年货供人挑选,生学也已经放寒假,熙来攘往的人群使街上更加热闹。
找了个地方停妥机车,她看见前方路口处一位穿着棕⾊外套的男子,好像是那个叫什么暗的,她下意识东张西望,试图找出修的人影。
“不用看了,他没来。”
喝!暗的动作可真迅速,一下子工夫就站在她的⾝后了。
“我看谁啦?我只是看你有没有带一群跟庇虫。”
“我是来送消息给你的。修下令要将你父亲押到意大利和黑手党的人对质,找出真正呑了军火的人,而根据可靠的消息,黑手党內部已派杀手要杀你父亲,企图来个死无对证,除非你肯去求修放了你父亲,否则你父亲凶多吉少。”暗的声调平稳,冷得不近人情。
“什么?!”宋巧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想象父亲会…老天啊!她都还没喊他一声“爸爸”他也还没得到她这女儿的原谅,她还没有机会向他撒娇,她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疑点所在,她才不相信暗有这么好心,光看他一脸的冷酷,也晓得他跟“古道热肠”四个字搭不上边。
“受水之托。”
“水?”
“就是被你赏拖鞋的男子。”
“噢,是他。”宋巧人想起来了,就是非常有本钱⼲特种营业,而且还是挂红牌的那个漂亮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去?”暗不耐的问。
暗当初说什么就是不肯接这个任务,但谁教他猜拳猜输。因为修死不低头,明明想她想得要死,就是不愿承认,成天只会摆个怨夫脸给他们看,稍惹他不快就劈头一顿骂。结果,在阎组的智慧下,想出这个办法。
其实,那个私呑军火的人早就被影子杀手给解决掉,毕竟惹了雷帮的人是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去!”可以见到他——不行!宋巧人,你应该非常厌恶他的,怎么可以表现出期待?“给我时间回去告诉我⺟亲——”
“不行!修的行踪是不能随便透露,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就可以了,何必等你出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好吧,我们走。”
两人随即坐上暗的宾士车,驶往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