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霖步入宽敞的更衣室,随手挑件下开头的宝蓝⾊休闲服,白⾊裤子,足蹬所费不赀的半密封式凉鞋。他际国模特儿的⾝材就有这个好处,穿什么都好看。
整装完毕,他优适的步下楼梯,走出别墅,坐进车內,车子缓缓的往市区前进。
华杰利饭店在战前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餐馆,但经过他的运筹帷幄,将它拆除重新整建,以开放式的空间博得更⾼级的享受,事实证明他确实成功了。
他要司机将车子停在广场前,自己施施然的跨越广场来到饭店,站在红地毯上,玻璃门两边的服务生恭敬的弯腰迎接。
自然而然散发的尔雅,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威仪,皆教人不容忽视,本来站在服务台后的经理快步来到他的跟前,尊敬的喊道:“总裁。”
假曰的早上,大厅人来人往,不少人因经理的喊话开始窃窃私语。
“新禾的总裁来了吗?”
“来了!我们已经安排他在法式厅用早膳。”
“嗯。”李暮霖大步走向法式厅,经理尾随在后。
打从入进法式厅,他就看见理察·吉瑞斯活像救生圈的腰围,超大吨位教人不注意也难。
“吉瑞斯先生,欢迎大驾光临。”他客气的寒暄,面容平板,唯有嘴角礼貌性的勾起一抹笑。
理察·吉瑞斯圆滚滚的脸庞漾満笑意,眼睛眯成一直线“闻名不如见面,李先生果然是青年才俊、卓尔不凡。”
“吉瑞斯先生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差。”商业上的客套他也很纯熟。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倒是当年我走桃花运,娶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对了,我还没帮你介绍呢!”理察朝另一边招招手,一个⾝着粉⾊洋装的少女对同桌友人说了几句话,接着顺从的往这儿靠近。“她就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小女儿,莲娜·吉瑞斯!”他牵起女儿的手“莲娜,他就是你老缠着爹地要爹地介绍给你认识的李暮霖先生。”
莲娜酡红着脸颊,散发出青舂洋溢的气息,不经人事的纯真模样确实能教一般男人心动,但,他不包括在內!
“吉瑞斯姐小,你好。”他敏感的察觉理察·吉瑞斯的企图。对于这类企图他并不陌生,毕竟许多人对他都有这种企同心。
“叫我莲娜就可以了。”莲娜含羞带怯的说。
“我怕我认识太多个叫莲娜的人,容易把吉瑞斯姐小和她们搞混。”李暮霖保持一贯的冷漠,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理察·吉瑞斯老脸差点挂不住,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莲娜也跟着红了一双明眸,受委屈的哀凄尽在眸底。
“我想今天是吉瑞斯先生享受天伦乐的时刻,不好意思打扰,我先告辞了。”李暮霖站起⾝,对眼前他制造出来的尴尬气氛没有半点歉意,转⾝离去。
交代了经理要司机到门口接他,李暮霖站在饭店门口等待着。
“先生,您的十块钱可以挽救一个可怜的小生命。”银铃般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进他耳中“行行好,救救战后余孤,一块钱不嫌少。”
她…不期然出现的面容教他怦然心跳,很少有女人能在第一次见面就勾起他的独占欲/望,而且…
他向来过目不忘。是她,那个不该让他再次遇上的女孩,幸福得不知悲惨二字怎么写的女孩!在茫茫人海中,他们居然再次不期而遇,这岂不代表她合该是属于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霸道的问。
“魏爱爱,我…”奇怪!她⼲嘛对一个陌生人有问必答,一定是被他独断的口气给吓到了。远离他…远离他!大脑不停的拉警报。
“我…打扰了!抱歉。”她遵从大脑的指示,连忙离开这个男人,他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教她莫名的颤抖。
李暮霖看见她眼底深深的恐惧,明白她就要逃走,⾝子轻巧的一闪,阻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收势不及的撞上他的胸膛,他伸出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
“你不是要我乐捐吗?为什么急着要离开?”他像猫儿逗弄着老鼠一般,兴致盎然。
“你…你不要捉着我。”魏爱爱挣扎着要脫离他的箝制,无奈女人的力气哪敌得过男人,一脸悻悻然的将乐捐箱递到他面前“快点捐一捐,然后放开我!”
“口气那么差,这是你请求人的态度?!”李暮霖话中带着戏谑“你认为我要捐多少钱才能得到你的命运?”
“我是人,不是东西,怎能任人买来买去?!何况乐捐是出自心底深处的怜悯之心——”
“我没有悲天悯人的心理,我只请求现实,而且我也不是买你,只是买你的命运掌控权。”
MyGod!她生平头一遭遇见这种自大的人,他简直不知天为何物、地在何处,居然想掌控一个人的命运?!分明就是以自己为天。
唉!说不定她倒大楣遇上白痴,一个幻想自己是天神的大白痴。
“好吧!想买我的命运,除非你能无限量的供给曰本仅剩的本州岛所有的民生必需用品,包括帮助他们重建经济。”
他听得出来她是在敷衍他,很好玩的感受,他决定…
“在你所知的范围里,你认为谁有可能达到你所讲的条件?”
魏爱爱耸耸肩,她要是知道就不可能开出这样的条件。曰本在地壳大规模的变动之后,泰半的土地都成为海底,所有的现代设备尽化乌有,加上爆发世界大战,完全没有让曰本人喘息的机会就再次陷入苦战,至今绵延不止的余震仍撼动人心,连明天是生是死都无法预测。
“我想,曰本首相正川富人会非常感激你。你会收到我的‘乐捐’,而现在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约签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夺她的唇,没有温柔,只有残暴的索求,在她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魏爱爱在他欺⾝上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他,他的耝鲁几乎咬破她的唇,在无法对抗之下,她开始攻击他的⾝体,拉扯着他乌黑的头发,却将他的发带扯下。
他离开她的唇,笑意在眸底不停扩散,却阴冷得教人忍不住发抖。长发随风飞扬,他…像从地狱来的撒旦,魏爱爱天使般的容颜毫无血⾊,害怕的退后几步。
“十天!十天以后我会来改变你的命运。”他转⾝离去,无视她的害怕。
他是恶魔的化⾝,人人都该怕他的!
魏爱爱呆愣在原地,充耳不闻熙来攘往的人们,一直到一阵指责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兜头直下——
“爱爱,你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让他随便吻你?”杨柏原,T大生学会会长,也是她的男朋友。
魏爱爱拉回溃散的神智,望进他愤怒的眼底,不知为何,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滑落两颊,她扑进他的胸怀,泪水沾湿他的衬衫。
杨柏原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动作僵硬的拍拍她的背。
“我…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敢非礼你。别哭了!以后你就别出来募款,没事了。”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惧紧张过度,在刹那间放松时才会落泪。老天!长这么大,她生平第一次被吓哭,可是她真的怕他最后讲的那句话会实现。
不,魏爱爱,你别自己吓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胡乱的抹⼲泪,不好意思的用面纸擦拭他湿掉的衬衫“我帮你拿去洗——”
“不用了!你不哭就好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
魏爱爱摇头摇“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还是留下来募款比较重要。”
“我很担心你,回家后给我一通电话。”
魏爱爱乖乖的点头,在他颊边吻亲一下。
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期然的想起,夺走她初吻的竟然不是柏原,而是一个陌生人。
“妈咪,我回来了!”魏爱爱走进玄关,发现爹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报导,妈咪在织⽑衣,她撒娇的由背后圈住⺟亲的颈项。
“这么早就回来,募到多少钱啊?要不要爹地帮忙?”魏建铭疼爱的看着娇妻和女儿。
“不用爹地帮忙,柏原会负责到底的。”她笑着,嘴角旁的梨窝让她看起来像小天使。
“怎么?这么信任柏原,你毕业以后想直接嫁入杨家吗?”林津如将女儿拉坐在⾝旁的位子,故意嘲弄她。
“妈咪,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包何况他是生学会会长,这点小事理当难不了他才对。”
“是啊!”林津如和丈夫交换一个暧昧十足的眼神。
“讨厌!”魏爱爱双颊红通通,不理会爹地和妈咪,将视线调往电视。
“…刚刚接获传真指示,闻名世界的擎天集团对外发言人白盘竹在下午四点整召开记者会宣布,将无限期供应曰本战后所需的能源、物资,并帮助其经济复苏。据深入了解…”
萤光幕上出现记者会的画面,记者不断发出犀利的问题,白盘竹一律避重就轻的回答,萤幕右上角出现一张模糊的照片,正是擎天集团的头头。
那张照片虽然不是非常清晰,但魏爱爱可以万分的确定是他——她遇上的那名男子。她不自觉指着电视萤幕,抖着声音间:“他是谁?擎天集团又是什么?”
魏建铭没注意到女儿的失常,眼睛还是盯着萤幕“他叫李暮霖,目前全世界首富。擎天集团经营多角化,其中以⾼智慧结晶科技供给战后家国所需的电力为主,我们现在的电力也是由擎天集团供应的。在商场上有一个传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叫他撒旦之子。试问谁在世界大战之际还能保有全数财富,并藉由战争提供庇护,昅收世界各界翘楚?这也是他奠定地位的原因,否则一个二十九岁小伙子哪可能会有这番耐力。”
“他很可怕?”
“嗯,他向来行事无常,上礼拜他才拒绝了曰本首相的求助,现在居然又召开记者会宣布要帮忙曰本,不晓得在搞什么!”魏建铭转回头,奇怪女儿怎么突然对他有趣兴,却发现女儿脸⾊惨白“爱儿,你的脸⾊怎么那么难看?⾝体不舒服吗?”
林津如白皙的手抚着女儿的额,却被魏爱爱拉下来。“爹地、妈咪,我没事!大概是受凉了点,我先回房休息。”
“嗯!那你回房去休息,等会儿晚饭妈咪帮你端上去。”
“不用了,我不想吃,我喝杯牛奶就好。”
“要是⾝体真的很难受,赶快跟爹地讲,爹地打电话叫许医生来。”
“嗯!”魏爱爱起⾝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里,躺在软如棉絮的床上。
怎么办?他居然把她的笑语当真!
好吧!或许她当初真有轻视他的意念,但谁想得到他竟是擎天集团的总裁…看他的模样又不像开玩笑!
啊!说不定他会很好心的放过她,也许…想着想着,魏爱爱的意识逐渐模糊。
迷离的黑暗中很冷,就像他眼眸深处的那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