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生了一个儿子。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没有把晨晚要服的药颠倒过来,并且按时服用,所以,生出来的婴孩虽然不足月,不过,却仍旧有一般正常足月小孩的大小。
“小小爱徒,真是辛苦你了。”他坐在炕旁,敛眸俯瞰着她明明就应该属于苍白,却又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红的小脸蛋。
“我不是你徒弟,你也不是我师父!”她别过脸,气得不想瞧他一眼。
“还在生气?”
“不敢。”她哼了一哼。
“你有什么不敢的呢?”他不由得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你就只会嫌我泡的茶难喝,一点都不疼我。”她的语气闷闷的,仿佛很委屈地在指控他。
“疼,当然心疼!你泡的茶…好喝,非常好喝,就是因为太好喝了,所以我总是舍不得喝,这样你満意了吗?”
“你骗我!”她才没那么笨。
“不是天底下每个女人都有荣幸被我冷厉痕骗的,曹小小爱徒,你难道就不能将就一点吗?”
这个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哄人,哪有人家骗了人,竟然还要被骗的人多加包涵的?!曹小小忍不住回头娇嗔了他一眼。
“我将就你?”
“对,⿇烦你委屈一点,别要求太多。”
“不行!”她断然拒绝,神情却是爱娇可人。
“不行?小小爱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拜入师门,是因为居心不良,想要⼲掉我这个师父取而代之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不介意这一点,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将就一下呢?”他想起了那一天她昏迷时,不停呓语所吐露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她一张小嘴讶异得合不拢。
“你亲口说的。”他有恃无恐地耸了耸肩。
“我?我哪有--”
“你还说你喜欢我,已经喜欢很久了。”
“不可能--”
“还有,我一直是你心目中最崇拜的对象,小小爱徒,这些话可都是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喔!”
“我还说了什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从他的嘴里又吐出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话。
“当然有,你还说了--”
“不要再说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脸委屈地娓娓道来:“我承认就是了嘛!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阿爹就一直说『天医盟』有多么好,长大了一点以后,他老提起你这个天下第一神医,说你的医术独步天下,就连华陀、扁鹊都跟你没得比,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他还是继续说。有时候,觉得差点快被他给吵死、烦死了!有时候,心里恨死你这个人了…”
可是,在她的心里深处,还是挺崇拜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决定要拜他当师父,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师成之后,要把他⼲掉的念头…
“真是辛苦你的耳朵了。”他挪开她捂耳的小手,俯首轻啄了下她两片白雪的耳朵,心里怜极了她说到激动处,玉耳仿佛扑了胭脂般的嫣红。
“不是耳朵,是我的心灵饱受你的间接摧残,以后不许太厉害,免得天底下又多了像我这样的受害者,知道吗?”
“是。”笑着应完,他俊美的脸庞往下挪移,轻吻了下她心跳怦然的胸口,可以感觉到她轻轻地倒菗了口冷气。
“别亲了…”
“我知道。”他双臂温柔有力地圈住了她,沉声低语道:“为什么你坚持一定要当我的徒儿呢?难不成,我当你的相公就不好吗?”
“那你还教我医术吗?”这一点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那你还想把我除掉吗?”这一点对他而言似乎也挺重要的。
“除掉你,我可是会当寡妇的。”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充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藌气息。
“这么说来,你是已经决定嫁给我了?”
“以后就算不当我师父,还是要教我医术!”她以条件勒索道。
“教我倾囊相授都可以。”他从来没有想对她隐瞒,不过,她就是老学不会,这怪不了他!
“那我以后要是不小心就变成了天下第一神医,你会不会很妒嫉我?”她开始很⾼兴地幻想着。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正是那个天下第一神医才这么说;这句话,他完全是凭着良心讲出来的老实话。
“什么?”她好像应该要听清楚那句话才对。
“我说,要是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神医,我会以你为荣,就算要我拜你为师都行!”嘴里天花乱坠地哄着她,不过,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对象是她,他就绝对不会有当人徒弟的一天。
“呵…”对于曹小小,只要用力赞美就准没错“对了!你这些曰子都在⼲什么?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对于这一点,她仍然心有怨怼。
“我在做解药。”他倒是有一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解药?”她不解地眨巴了下大眼。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大掌柔抚着她汗湿的秀发“对,用你所摘的修罗草做解药,解普洮⾝上的毒。”
“你--”她讶异地瞪大了双眸。
他耸了耸肩,回视她圆睁的眼睛“无论他有错没错,我师父都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原谅他,只不过为了不让他以后再乱指名要你这个半调子学徒医他,也为了让他能够专心把师父当年所传下来的半本医书写完,我决定要救他,不过,就算是服了解药,解了他⾝上的毒,但他的⾝体积弱已深,再活也不过一年半载了。”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而且,他还会很感谢你给他这个赎罪的机会。”她抱住了他,紧紧地依偎在他強健的胸膛上。
“惹祸精。”他笑斥了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以及她当初那一番话,自己是绝对不会救普洮的,她解了他心中的结,帮了他一个大忙。
曹小小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你骂我?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你那算是什么信呀!只写了那一句话,想气死我吗?害我…”
这时,在襁褓中的男娃儿大声哭了起来“哇…哇…”
她实在太生气了,还是很想要一吐为快“害我--”
“哇哇…哇…”他们的儿子似乎不太识相地越哭越大声,存心不教她这个娘有机会说下去。
看到了这种情况,冷厉痕不由得失笑,虽然这么想似乎很对不起辛苦怀胎的她,但儿子似乎存心在护着他这个当爹的,教他忍不住拥着孩子的娘入坏,吻着她柔软的发鬓,一语双关地说道:“谢谢你,替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曹小小泡的茶很难喝,甚至于很恐怖,这大概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很少人知道泡茶是她人生最大的乐趣,要不然,她也不会乐此不疲地继续下去,这一点,冷厉痕恰好非常清楚,所以,在他们婚后,曹小小还是在丈夫的纵容下,继续着她泡茶的乐趣。
“贤婿,真是辛苦你了!”曹华鹊是过来人,他非常清楚冷厉痕⾝处在多么危险的处境。
“一点也不。”
“喔?”
“反正,她这样刚好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点都不介意她泡的茶有多难喝,更不用怕没病人上门,就算一百年没有半个客人,我的钱财都可以供她衣食无虞,更可以年年游山玩水,乐不思蜀。”
说着,冷厉痕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蓦然他脸⾊一变,气急败坏地朝着门外大吼道:“该死的,曹小小,你到底又在我的茶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茶叶。”一颗白嫰的鸡蛋儿脸从门外探了进来,笑的。
“怎么可能?”这个味道根本就不是茶叶!谁敢证明这壶里的水是用茶叶泡出来的,他天下第一名医的封号就拱手让人!
曹小小无奈地撇了撇红嫰的小嘴“它明明就是茶叶,阿爹昨天带来送给咱们的;相公,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现在泡茶的功力可是比以前好多了呢!”
难得她想要乖乖泡一次茶给他喝,没想到他竟然不领情,啧!难怪好人常常死得快,因为一定都像她这样被人冤枉,气都气死了!
“我带来的?小小,我没带茶叶来送你们呀!”曹华鹊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一脸纳闷地望着女儿。
“就是搁在门外那一包呀!”她比手画脚地说道:“阿爹,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生平不喝茶,怎么可能会带茶叶送你们夫妻俩呢?小小,你到底又泡了什么东西…啊!那个…门外…那个…”说着,曹华鹊一张脸忽然惨白,惊疑地望了⾝旁的女婿一眼。
“九凤花的根。”冷厉痕语气淡淡地替他把话说完,俊美的脸庞神情显得有些僵硬。
“那是什么东西?”她曹小小依旧不知死活地问道。
“一小撮九凤花的根用水熬成三分,足以教十个大汉当场毙命。”他淡觑了那杯茶水一眼,心想她应该不只放了一小撮吧!
“那…那你为什么还站着?”曹小小万分惊疑地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他冷笑地挑起眉梢“如果那么简单就丧了命,还能当你的相公吗?”
“爷?”曹华鹊简直就是吓呆了!怎么可能--
“就快了。”冷厉痕忽然从天外飞来了一句教人听不懂的话语。
“吓?!”两个人一起发出这声惊叹声。
“…替我解毒。”说了一大串药名给曹华鹊之后,冷厉痕⾼大的⾝躯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砰然倒下。
这时,曹小小才觉得事态严重,她顿时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扑上前去,哇哇大哭道:“相公!你没事吧?!你不要丢下我呀--”
认真说起来,曹小小在无心之中,帮了冷厉痕不少忙,大概,她天生就有帮夫的运吧!
不过,或许她帮冷厉痕最大的一个忙,就是用这一些奇奇怪怪的茶督促他研发一些新型的解毒丹,听说,在距今三年后,他终于发明了一种解毒丹,能解天下百毒,人们对这种药求之若渴,叫价万两都时有所闻,只是人们大概都想不到,这药是天下第一神医为了让爱妻能够继续泡茶趣兴而发明的,这是后话,在此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