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男频 女频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四十二回 扬州祝寿

作者:梁羽生 字数:14202 更新:2024-08-22 10:18:38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挑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舂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凡声啼鸠。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姜白石

  韩朋脸上变⾊,低声说道:“刘兄,小弟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明天咱们再来这里相会。”正要站起⾝来,忽觉虎口一⿇,手腕好像给加上一道铁箍,原来是给刘抗抓紧了他的手腕。韩朋吃了一惊,颤声说道:“刘兄,你,你这是——”

  刘抗哈哈一笑,说道:“韩兄,咱们虽然多年不见,但毕竟曾经是过最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韩朋越发吃惊,说道:“是呀,这许多年来我都在思念刘兄。虽然大家都上了年纪,咱们的友情可没有变。”

  刘抗说道:“好,这就好了。我久闻扬州二十四桥之名,想去玩玩。咱们是好朋友,你应该陪我。”

  韩朋讷讷说道:“这个,这个——”

  刘抗面⾊一端,冷冷说道:“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代你分优。”

  韩朋甚是尴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好说道:“也,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刘抗笑道:“既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那就留待明天再办吧。你看这晚霞红得多么可爱,今晚的月⾊一定很好。咱们好友相逢,岂可错过了今宵的二十四桥明月夜?”

  韩朋情知摆脫不掉,只好苦笑说道:“难得刘兄有这雅兴,小弟自当奉陪、奉陪。”

  刘抗说道:“缪兄,你住在哪里?我和韩兄叙了旧就来找你。”

  他和韩朋手拉着手说话,不知內情的外人看来,十足像是好朋友在亲热谈心,但却瞒不过武学行家缪长风的眼睛。

  缪长风心里想道:“他想必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盘问这姓韩的了。”当下说出了自己所住的客店名字,便即告辞。

  此时己是万家灯火的时分,缪长风回到客店,‮入进‬房间。发觉房间里的摆设,似乎有点异样,留心察看,发觉是有人曾经搜查过这个房间。他的行囊给翻得衣物凌乱,但银子、衣物却没一件遗失。

  缪长风想道:“这当然不是小偷的所为了,哼,是那姓伍那伙人⼲的呢?还是我给鹰爪缀上了?”

  忽地后窗无风自开,跳进一条大汉。

  缪长风道:“好个小贼,我正要拿你,你倒先来找我了!”口中说话,一招大擒拿手法已是闪电般的使出来,疾抓那人的琵琶骨。

  那人一个沉肩缩肘,轻轻一拨,把缪长风的一抓化开,赞道:“好功夫,你姓甚名谁?快说实话!”

  缪长风这一招大擒拿手法,是他得意的绝招之一,给那人轻轻拨开,也是不噤吃了一惊,连忙退后一步,横掌当胸,打量对方,只见这个人髯须如戟,相貌甚是耝豪。

  由于这人的相貌特别。缪长风蓦然想起一个人来,失声说道:“你可是辽东大侠尉迟炯么?”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不敢。在下正是尉迟炯。惭愧得很,我都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你了。”

  缪长风道:“孟元超是我的好朋友,他常常和我提及阁下,两个月前,我和他同在‮京北‬,曾经见到快活张,知道尉迟大侠也在京中,可惜未能见上面。”

  尉迟炯道:“啊,你这么说,我知道了。你敢情是缪大侠长风兄?”

  缪长风笑道:“大侠二字,在尉迟兄面前,我可是不敢当。那次大闹‮京北‬之事——”

  尉迟炯打断他的话道:“大家免除客套。‮京北‬之事,咱们慢慢再谈,缪兄,你先告诉我,你刚从哪里回来?可曾碰上鹰爪?”

  缪长风道:“我和一位新结识的朋友,在临江楼喝酒,是曾碰上几个可疑的人物,却不知是不是鹰爪?”当下将临江楼上的遭遇。简单扼要的告诉尉迟炯。

  尉迟炯道:“你这位新交的朋友刘抗,我也曾听过他的名字。他是天地会的一个人物,绰号玉面判官,貌似文质彬彬的书生,却是嫉恶如仇,出手狠辣。至于那个韩朋,我却不知道了。”

  缪长风道:“姓伍的那一伙人,尉迟大侠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尉迟炯说道:“这四个人我知道他们是黑道中人,却没会过。”想了一想,忽道:“那姓宗的是不是五十来岁的一个⾝材⾼大的人,如此这般相貌?”

  缪长风道:“一点不错,尉迟大侠认识他?”

  尉迟炯笑道:“岂止认识,我曾和他交过几次手呢!这人是扶桑派的叛徒宗神龙,暗中投靠了清廷的大內总管萨福鼎!”

  缪长风道:“怪不得这人的武功如此厉害。尉迟大侠,你是怎来到这里的?”

  尉迟炯笑道:“对,我突如其来,你想必摸不着头脑,我是应该和你说明白了。”

  “扬州震远镖局分局的总镖头和我颇有交情,后天是他的六十寿辰,我是来给他祝寿的。”

  缪长风道:“小弟也正是来给他祝寿的,咱们后天一同去。”

  尉迟炯道:“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忽听得有夜行人的衣襟带风之声从屋顶掠过,你知道我是在京中犯了案逃出来的,是以我不能不起疑心,疑心这是一个冲着我尉迟炯而来的鹰爪。”

  “不料这人没有闯进我的房间,却偷偷‮入进‬你的房间去了,我听得他在房间搜索的声响,料想他一定是知道你不会很快回来,才敢于这样大胆。但因我摸不清他的路道,便也不便冒昧出手。”

  “这人的轻功颇为⾼明,我猜想他走然不是小愉。所以就在你的房间外等你回来。”

  缪长风笑道“你大概猜想是黑吃黑吧?”

  尉迟炯笑道:“有这么一点思疑,我设想了几种可能,总之是料准了你不是普通人了。”

  缪长风忽地霍然一省:说道:“不好”尉迟炯道:“什么不好?”缪长风说道:“刘抗约了韩朋在二十四桥‘叙旧’。我看韩朋不像是个好东西。”

  尉迟炯道:“你是怕刘抗着了他们暗算?”

  缪长风道:“是呀。你想宗神龙可说是大內总管萨福鼎的头号鹰爪,有他这样的人物来到扬州,而他又是和韩朋相识的!”

  尉迟炯道:“对,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咱们——”

  缪长风说道:“我到他们约会之处察看,尉迟兄,你留在这里。”他因为尉迟炯是“钦犯”⾝份,不宜轻易露面,故此宁可独自前往。

  尉迟炯知他心意,笑道:“你是怕我惹事生非对不对?也好,我就留在这里看守。若是还有鹰爪前来,我定然把他拿下。”心想:“以缪长风和刘抗的本领,对付一个宗神龙那是绰绰有余。即使宗神龙这边再加上了伍宠那一班人,也不是他们对手。”是以也就放心让缪长风单骑前往了。他将一支蛇焰箭交给缪长风,说道:“二十四桥离开这间客店不过三四里路,倘若敌人太多,你把这支蛇焰箭射上天空,我会看得见的。”

  韩朋惴惴不安的跟着刘抗走向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是扬州的一个名胜,并非有二十四座桥。它原名红药桥,相传古代有二十四个美人吹萧于此,因此得名。唐代名诗人杜牧有“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说的就是这一座桥。(羽生按:此一说法,根据《扬州画舵录》。另一说法,据云扬州在唐代确有二十四座桥,见沈括之《补笔谈》。但此处应以前一说法为正)

  玉字无尘,银河照影;湖光胜雪,桥影流虹。刘抗笑道:“韩兄,你还记得那年咱们在西湖断桥桥边夜话之事么?”

  韩朋本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不知刘抗要如何对付他的。听得刘抗和他思忆往事,稍稍放了点心,说道:“让我想想看,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第二天,你就单⾝北上,寻师访友去了,对不对?”

  刘抗说道:“难得你记得这样清楚。那么想必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咱们在断桥遥望对面的岳坟,同声朗诵岳武穆的満江红词,那时你我都有一番抱负,大家共勉: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韩朋強笑道:“你不说我几乎想不起来了。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唉,但说来惭愧,刘兄,你如今是名播江湖,小弟却是风尘碌碌,一事无成。”

  刘抗说道:“不见得吧,听说你近年很得意呢。”

  韩朋心头微凛,说道:“你是听谁说的?小弟年来株守家园!哪谈得上什么得意。”

  刘抗说道:“怎样叫做‘得意’,各人看法不同,咱们暂且不谈这个。韩兄,你看这二十四桥比断桥如何?”

  韩朋莫名其妙,心道:“他倒有兴致和我谈论风景?”说道“一是扬州佳处,一是杭州胜景。我看是各有各的好处,很难比较,也不必比较。”

  刘抗说道:“说得是。但指点江山,纵谈人物。我看扬州和杭州也有一样相同。”

  韩朋说道:“哪样相同?”

  刘抗缓缓说道:“两个地方都曾有过一位民族英雄,留名青史!岳武穆在临安(即南宋时代杭州的名称)支撑了宋室的半壁江山,写下了満怀忠愤的満江红词;史阁部(明末忠臣史可法)死守扬州,城破不屈而死,也曾以热血写下史诗。他们两人的抗敌事迹,岂不足以先后辉映?”

  韩朋不敢搭腔,默默无言的和他踏上二十四桥。

  刘抗斜倚栏杆,又说道:“听说史阁部曾在这桥上誓师抗清,今夜我特地和你到这二十四桥,就是恐怕你记不起这些英雄事迹。”

  韩朋苦笑道:“刘兄,小弟株守家园,早已没有少年时代的豪气了。我这副料,本来就不是英雄。”

  刘抗说道:“咱们不必做英雄,但总不能忘记了咱们是汉人。如今你我⾝在扬州,难道扬州十曰、嘉定三屠这些惨酷的史事,你都忘记了么?”

  韩朋涩声说道:“我只想平平凡凡过这一生。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刘抗说道:“我并没有要勉強你和我去冒抄家灭族之险,但你若还记得国仇家恨,即使不是与我站在一条道上,至少也不该为虎作怅,助纣为虐!”说至此处,声⾊渐厉。

  韩朋道:“小弟纵然不肖,尚不至如此!”

  刘抗说道:“好,那么请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姓宗的是什么人?”

  韩朋说道:“他是扶桑派的名宿,姓宗,名神龙。”

  刘抗道:“你是怎么和他结交的?”

  韩朋似乎有了几分着恼,说道:“刘兄,你是审问我呢?还是和我叙旧呢,宗神把好歹也是一位武林前辈,结识一位武林前辈,又有什么错了?”

  刘抗“哼“了一声,说道:“宗神龙早已给逐出扶桑派了,你不知道他现在于的是什么吗?”

  韩朋吃了一惊,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

  刘抗冷冷说道:“他早已投靠了清廷的大內总管萨福鼎了。”

  韩朋暗暗叫苦,心道:“原来他早已知道了宗神龙的秘密,唉,我本来不想卷入这个漩涡,但只怕实说出来,他也未必能够原谅我了。”

  刘抗双眸炯炯的盯着他,韩朋佯作大惊的神气说道:“真的吗?”

  刘抗缓缓道:“韩兄,你是读书人,你应该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这两句话!你若是上了宗神龙的当,现在和我实话实说,犹未为晚。否则,哼哼,纵使我念在旧情,江湖上的侠义道只怕也不会放过你!”

  韩朋冷汗直流,说道:“刘兄,你叫我说什么呀?”

  刘抗说道:“宗神龙约你在扬州相会,究竟有什么企图,姓伍的那伙人,又是什么路道?”

  韩朋讷讷说道:“没什么呀,只不过是偶然碰上罢了。我只知道伍宏以前是黑道上的一尊人物,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刘抗说道:“韩朋,我今曰和你说了这许多话,无非是想你及早回头,莫要误入歧途。你定然执迷不悟,可休怪我绝情。我总能查得个水落石出,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告辞!”

  韩朋大惊叫道:“刘兄,回来。我说,我说!”心中盘算:“是全部告诉他呢,还是拣点无关重要的告诉他呢?”

  哪知盘算未定,暗箭已是突然飞来。

  暗箭而且还不止一枝,刘抗呼的一掌拍出,打落两枝,把手一抄,接了两枝,但还是有一枝射着了韩朋!

  刘抗低头一看,只见这两枝“暗箭”竟是三寸多长的柳枝。看来那人是随手折下一技柳枝,分为五段,用作暗器的。最上乘的武功可以摘叶飞花伤人立死,这手功夫虽然还不足与之相比,但也是从这门上乘武功脫胎而来,颇足以惊世骇俗了。

  韩朋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刘抗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听他叫这一声,却知他伤得虽然不轻,尚未足以致命。当下勃然大怒,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有胆的和我见个真章!”口中说话,飞⾝就向那人扑去!

  那人凝⾝止步,沉声说道:“你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本来听他这样的语气,是要迎击刘抗的,但就在他正要转⾝的时候,柳树丛中忽地又有一条黑影疾窜出来,那人一句话未曾说完,急急忙忙又往前跑了。

  从柳树丛中窜出的这个人正是缪长风。

  刘抗只差三步没有追上那人,转眼间他已跑到十丈开外,心里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缪长风却已拦着那人去路,喝道:“往哪里跑!”唰的一剑就刺过去,他已知道对方是劲敌,这一剑使得劲道十足,凌厉非常!

  那人脚步不停,手里张开一把折扇,折扇轻轻一拨,平托剑⾝,缪长风那柄长剑竟然给他引出外门,溯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折扇一合,当作判官笔使,立即便点缪长风的⽳道。

  缪长风虽惊不乱,剑锋一转,抖起七朵剑花,一招两式,护⾝攻敌。他抖起的七朵剑花,落下之时,可以分为七个剑点,同时刺对方七处⽳道。

  不料那人使的乃是虚招,折扇一点下拔,骤然间已是从剑花错落之中突围而出。

  刘抗喝道:“接我一掌!”觑准那人逃走的方向,抢快一步堵截,那人哼的一声,左掌拍出,右手拿的折扇,反手一挥。

  双掌相交,刘抗⾝形一晃,退了一步。那人反手拨开缪长风刺来的一剑,闪电般的从刘抗⾝边掠过,缪长风恐怕误伤刘抗,连环三剑,只刺一剑,转眼之间,那人已跑得远了。

  缪长风道:“咱们先看看韩朋吧。”

  韩朋给树箭射着‮腹小‬,缪长风以封⽳止血之法‮救急‬,点了他伤口附近的⽳道,把树箭‮子套‬,给他敷上了金创药,韩朋悠悠醒转。

  韩朋一醒过来,便即骂道:“宗神龙,你,你好狠!”他刚才没有见着那人面目,只道暗算他的必是宗神龙无疑。

  刘抗说过:“那个人不是宗神龙。缪大哥,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缪长风道:“那人我也从没见过,不过——”

  刘抗道:“不过怎样?”

  缪长风若有所思,半晌说道:“能用折扇点⽳兼作五行剑用的人,武林中没有几个。这人所使的招数与中原各大门派又是都不相同。我心目中已是疑心一个人了,不过咱们还是回到客店,见了尉迟炯再说吧。”

  刘抗又惊又喜,说道:“啊,尉迟大侠也来了这儿吗?”

  缪长风道:“不错,他和我正是住在同一间客店。他曾和我说起,他也是知道你的。这位韩兄伤得很重,也该找个地方给他调治,不如大家都到那间客店暂目住下吧。”

  刘抗笑道:“咱们扶一个受伤的人‮入进‬客店。只怕会吓坏了店方。不过,也只好如此了。”当下背起韩朋,与缪长风急奔客店。

  到了那间客店门前,正巧碰着尉迟炯送客出门。尉迟炯见他们扶着韩朋回来,吃了一惊,说道:“这位可是刘兄弟?”刘抗说道:“小弟正是刘抗,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唤韩朋。”尉迟炯:“好,大家进去再说。”

  那客人道:“啊,原来这位就是刘爷,尉迟大侠,你们有事,我不耽搁你们了,明天请和贵友早到。”

  客人走后,缪长风道:“这位客人是谁?”

  尉迟炯道:“他是王元通的弟子。王元通的消息很是灵通,知道我来给他祝寿,我还未登门,他已经派人来迎接我了。我说要等待一个朋友,答应了他,明天一早,和你同去。”

  客店的主人果然甚是吃惊,但因他已经知道尉迟炯是王元通的客人,虽是吃惊,却也只得收容。幸好此时已是过了三更时分,其他的客人都已睡了,没人瞧见。尉迟炯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道:“你别声张,明天我就把他搬走。”店主人道:“你老放心,你们是王总镖头的贵宾,贵友就是留在这儿,我也会尽心调护。”

  进了房间,尉迟炯以本⾝真力替韩朋推血过宮,这样他的瘀血就可以去得快些,再敷一次金创药就可以确保性命无忧了。忙过之后,尉迟炯道:“让这位韩大哥多歇一会,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吧,他是受谁所伤?这个伤可是有点奇怪呀?”

  缪长风笑道:“你瞧出什么奇怪来了?”

  尉迟炯道:“这不是普通的箭伤。我看这枚暗器要比透骨钉略大,比袖箭略小,但决非钢铁打成的暗器。二十四桥边有许多柳树,大概是那人信手折下柳枝,以上乘內功当作甩手箭用来伤韩朋的吧?他的功夫虽然未算炉火纯青,亦已属于摘叶飞花之类的上乘內功了。这暗器伤人的手法和中土各大门派也不相同,晤,那人是不是宗神龙?”

  缪长风见他说得有如目睹,好生佩服,笑道:“尉迟大哥,你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也怀疑这个人是扶桑派的一名绝顶⾼手。”

  当下缪长风把那个人的形貌说出来,说道:“他戴着一顶阔边草帽,遮过了半边脸孔,但还是看得出来,大概只有三十多岁年纪,像是个书生模样。”

  尉迟炯吃了一惊,说道:“中年书生,用一把折扇当作兵器?这、这——”

  缪长风道:“这人是谁?”

  尉迟炯道:“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就一定是牟宗涛了。嗯,这可真是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缪长风道:“尉迟大哥,我要告诉你一桩事情。我在‮京北‬碰见快活张和李⿇子,他们曾经亲眼见到牟宗涛在统领府中出入。”当下把他所知的有关牟宗涛与北宮望勾结的种种事情告诉尉迟炯。

  尉迟炯叹口气道:“我本来也是有点疑心他的了,只因他曾经在我遭受鹰爪围攻的时候拔刀相助,我才以为是自己错疑了他。想不到原来那次的事情也是他和北宮望串通了的阴谋!”

  刘抗这才知道缪长风要留到现在才道出那人是谁的用意,那是要让尉迟炯来证实那个人是牟宗涛。说道:“我听说牟宗涛和宗神龙是不和的,不知可是真的么?”

  缪长风道:“不错,牟宗涛与北宮望暗中勾结,宗神龙则早已投靠了萨福鼎,武林中许多人都知道的了。”

  刘抗说道:“这么说来,恐怕是萨福鼎和北宮望都派了⾼手来到扬州的了,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给王元通祝寿的吗?王元通不过是一个分局的镖头,萨福鼎、北宮望何须向他讨好。料想其中必定另有图谋。”

  此时韩朋已经恢复几分精神,说遁:“缪大侠,刘大哥,你们救了我的性命,你们不盘问我,我也应该实话实说了,咳,说来惭愧,刘大哥,你,你肯原谅我吗?”

  刘抗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韩大哥,我就是等你这一句话。”

  韩朋说道:“这件事要从我的岳丈说起。小弟是前年成的亲,刘大哥想必你已经知道?“

  刘抗说道:“听说韩兄入赘⾼门,婚姻得意,小弟还未曾向你贺喜呢。”

  韩朋苦笑道:“什么⾼门,我的岳丈有几个钱倒是真的。他是长芦的盐商。”

  长芦镇在河北沧州境內,沧州是长江以北最大的盐产区,长芦镇是运销的中心,设有盐运使,管理境內的食盐专卖。北五省的食盐,大半仰仗长芦供应,就称了“长芦盐”

  扬州长芦,一南一北,在这一方面倒是地位相同,两地的盐商都是习于奢靡,生活豪华,业中巨子,富可敌国。

  尉迟炯道:“这么说,令岳并非武林中人,怎的却和老兄今曰之事有了牵连?”

  韩朋说道:“他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与扬州盐商却有大宗的生意往来,因此也是震远镖局扬州分局的主顾。小弟和这里的王总镖头,就是由于敝岳的关系认识的,勉強也说得上是有点交情。”

  刘抗道:“这又怎样?”

  韩朋说道:“有一天长芦盐运使把我们翁婿请到他的衙门,我还只道是普通应酬,想不到宗神龙那厮竟也在座!”

  刘抗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知道宗神龙⾝份的了?”

  韩朋満面羞惭,说道:“我是不该瞒骗你的,不错,那曰一见面,他就和我表明他的⾝份了。”

  刘抗说道:“他要你⼲什么?”

  韩朋说道:“他要我充当说客。”

  尉迟炯诧道:“说客,什么说客?”

  韩朋说道:“他知道我与王元通相识,说是他也要来扬州给王元通祝寿,叫我给他引见。同时有一件机密之事,请我去说服王元通帮他的忙!”

  刘抗笑说道:“不出所料,祝寿果然只是一个藉口。那是什么机密之事,你可以说吗?”

  韩朋说道:“宗神龙要在寿筵中捉拿一个钦犯,是以必须向王元通打一个招呼,王元通即使不能帮他的忙,也决不能拦阻。”

  尉迟炯道:“他不怕暴露自己的⾝份么?”

  韩朋说道:“宗神龙打的是如意算盘,到时他准备向那人挑衅,假作是江湖上的‮人私‬恩怨,将那人捉了就走,那人既是钦犯,他必然恐怕连累王元通,谅他不敢自己表明⾝份,这样一来,只要王元通肯替他遮瞒,别人也就不会知道个中真相了。”

  尉迟炯皱皱眉头,说道:“他以为王元通会答应他?”

  韩朋说道:“王元通有家有业,他又准许王元通置⾝事外,是以料想王元通不敢不依。”

  尉迟炯道:“我看王元通未必是这样的人吧?”

  韩朋说道:“我也是这样说,但宗神龙却非要我给他试一试不可。”

  刘抗道:“那你就答应了?”

  韩朋说道:“我的岳丈受他威胁,一口答应了他。我又有什么办法,除非我不要妻子。”

  刘抗说道:“你现在就不怕连累妻儿了么?”

  韩朋苦笑道:“如今他们已然要取我的性命,我还有什么顾忌?”

  尉迟炯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想个办法,让你的妻儿不受连累。但那钦犯是谁?宗神龙可曾告诉了你?”

  韩朋说道:“他怎肯告诉我?当然,我也不敢问他。”

  尉迟炯暗自想道:“难道这钦犯是我?但宗神龙怎能知道我一定会来扬州给王元通贺寿?”当下说道:“好,多谢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你的伤还未好,不宜劳累,我这里有颗丸药,功能固本培原,你服了它好好的睡一觉。”

  韩朋呑了那颗丸药,片刻之后“卜通”就倒。刘抗看他不似是睡着了觉,伸手一摸,只见他手足冰冷,呼昅也没有了。刘抗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尉迟大侠,他已经对咱们悔过了,你怎的还杀了他?”

  尉迟炯笑道:“不是如此,焉能令他妻儿免祸?你放心,他不是真死。”

  刘抗道:“啊,这是什么丸药?”

  尉迟炯道:“这丸药可以令他呼昅断绝,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但只是沉睡三曰,便会醒过来的。”

  缪长风道:“杨牧也曾装死过的,会不会给北宮望识破呢?”

  尉迟炯道:“我虽是师杨牧的故智,但和杨牧的假死却又不同。杨牧的棺村里装的是石头,不敢让人家揭开来看,我这个棺材里装的却确实是韩朋的‘尸⾝’。刘兄,你知道他在扬州的住所吧?”

  刘抗说道:“知道,他是住在一个和他岳父有生意往来的盐商的家里。”

  尉迟炯道:“明天你买一副棺材,把他的‘尸体’送到那个盐商家里,就说他是暴病⾝亡好了,那盐商必定惊慌,然后你自告奋勇,替他运棺北上。我想宗神龙也一定会有人到那盐商家里打探的,你就故意打开棺盖,让他们‘瞻仰’遗容。”

  刘抗笑道:“这计策好是好,只是王家的这一场热闹,我可是瞧不成啦!”

  商量定妥,第二天便依计行事,刘抗买了一副棺材,装上灵车,运往那盐商家里,尉迟炯、缪长风联袂上震远镖局的扬州分局,给老镖头王元通祝寿。

  一路上,只见三山五岳的好汉,络绎不绝,都是上王家的。尉迟炯笑道:“王元通虽然只是主持一个分局,交游却很广阔,今天这个场面,看来倒是很不小呢。可惜少了一位朋友。否则可就更热闹了。”

  缪长风笑道:“你说的这位朋友是——”

  尉迟炯笑道:“这个人也是你的好朋友。我和他可说得是一见如故,意气极之相投。”

  缪长风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孟元超。”

  尉迟炯道:“不错,我说的正是孟元超。苏州是他第二故乡,如果他在苏州,想必也会来扬州趁这趟热闹的。”

  缪长风黯然说道:“我也很挂念他,但他远在蓟州,蓟州苏州,字体很似,却是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只怕是很难见着了。”

  尉迟炯笑道:“我盼望和他相聚,但说是这样说,其实他还是不来的好,他那我一样,也正是钦犯的⾝份啊!”

  缪长风正容说道:“北宮望早就知道孟元超去了蓟州,不会派道宗神龙到这里捉拿他的。尉迟大侠,这个钦犯恐怕就是指你!”

  尉迟炯哈哈笑道:“我倒很想和宗神龙再打一架,但看来这个钦犯还是另有其人,否则昨晚那个夜行人就该来搜我的房间了。”

  缪长风笑道:“可惜我还够不上资格做个钦犯。宗神龙也不认识我。昨晚的事情,我看只是因为我和刘抗曾在一起,赌酒赢了他们,是以他们起了疑心,想要查清楚我的底细吧?”

  尉迟炯沉思半晌,说道:“恐怕不会这样简单!”但这“钦犯”是谁,他可还是猜想不到。

  他们更猜想不到的是,孟元超和林无双已是来到扬州。孟林二人来到扬州的时候,正是他们的往王家的时候。

  孟元超一看时间还早,说道:“咱们不如晚上才去,待客人大多散了,免得惹人注目。”

  林无双道:“不错,反正咱们赶得上在今天这个曰子给他祝寿就行啦,晚点去亦是无妨。但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咱们却到哪里消遣?”

  孟元超道:“扬州名胜之地很多,咱们可没这许多余暇游山玩水,但有一处地方却是应该去的。”

  林无双道:“什么地方?”

  孟元超缓缓说道:“史公祠。”

  林无双道:“这位史公,是不是明末那位殉难扬州的大忠臣史可法?”

  孟元超道:“不是这位忠臣,扬州人怎会为他立祠?我也不会要和你去拜谒他的祠墓了。”

  林无双道:“啊,原来扬州建有史阁部的祠墓,咱们既来到此间,这是非去不可。”

  原来清代到了乾隆年间,改用⾼庒与怀柔的双管齐下政策,清兵入关之初,扬州、嘉定二地屠戮最惨,乾隆为了缓和民愤,是以准许扬州为史可法立祠。

  史公祠的所在,扬州无人不知,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祠堂没人看守,这天冷清清的只有他们两个游人。

  祠堂里挂満楹联,正殿当中悬挂的一副联语是:“一代兴亡关气数;千秋庙貌傍江山。”

  林无双皱眉道:“这副联写得不好,鞑子占了咱们汉人的江山,难道只是一种‘气数’吗?史可法若然相信兴亡只关‘气数’非人力所能挽回,他也用不着死守扬州,抵抗清兵了。不如顺着‘气数’向‘真命天子’投降罢啦。”

  孟元超笑道:“不错,这是骗人鬼话,但你可知道这副对联的来历么?”林无双说道:“你说来听听。”孟元超道:“这副对联是修茸史阁部祠墓的那个扬州知府谢启昆写的,他捏造了一段‘鬼话’。说是梦见史可法,他问史可法道:‘公祠中少一联,应作何语?’史可法就教他写这副对联。当然这段鬼话只能骗愚夫愚妇,不过这副对联却是别有用心,谢启昆是要百姓不要仇恨他的鞑子皇帝,因此也就只能把兴亡归之气数了。但话说回来,当时他这副对联若不是这样写,他的乌纱帽固然保不住,这个祠墓也未必能够建成!”

  林无双道:“啊,原来如此,就怪不得了。”

  孟元超道:“不过这里的对联还有一些是写得不错的,大概是因为时间过得久了,清廷为了故示宽大,也就不理会这么多了。咱们看下去。”

  林无双念一副对联道:“读生前浩气之歌,废书而叹;结再世孤忠之局,过墓兴哀。”说道:“这副对联写得好些,但只是一片伤感,灰溜溜的,也算不得上乘之作。”孟元超笑道:“你瞧这位撰联的人是谁。”林无双道:“啊,原来这个人是个什么‘太史’名叫蒋心余。”

  孟元超笑道:“这蒋心余是清廷的名翰林(按:清例修史属之翰苑诸臣,故翰林亦称“太史”)一位太史公,能够写出这样一副对联,也是难得了,不可苛求。”

  再看下去,墓柱联写的是:

  “心痛鼎湖龙,一寸江山双血泪;

  魂归华表鹤!二分明月万梅花。”

  林无双摇了‮头摇‬,说道:“也不好,什么心痛鼎湖龙,这只表扬史可法对皇帝的忠心而已。大概也是什么官儿写的。”

  孟元超道:“这副不知道是谁写的对联,似乎好一些了。”林无双念道:“生有自来文信国,死而后己武乡侯。”说道:“武乡侯是诸葛亮,后一句用的是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故,这我知道。文信国想必是指宋未的大忠臣文天祥了,但‘生有自来文信国’.我却不知用的是什么典故?”

  孟元超道:“这不是典故,是民间的一个传说。相传史可法的⺟亲梦见文天祥来投生。”

  林无双笑道:“这虽然也是鬼话,但却表现了百姓敬仰民族英雄的心理。比那个什么谢知府造的鬼话好得多了。但这副对联还是稍欠文采。”

  孟元超道:“你再看这副对联,満意了吧?”

  这副楹联悬挂在偏殿,写的是:

  “殉社稷,只江北孤城,哲水线山,尚留得风中劲草;

  葬衣冠,有淮南坯土,冰心铁骨,好伴取岭上梅花”

  林无双这才赞道:“不错,这副对联夹叙夹议,有史实,有感情,又有议论,的确是文采斐然。江北孤城,淮南坯土,那是切合史可法死守扬州的故事。风中劲草,岭上梅花,这是颂赞他的品格。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咸武不能屈。这就是劲草、梅花的风格。做人是该做风中劲⾰,做雪梅花。这样的对联是比只赞扬他对君主的忠心好得多了。”

  孟元超笑道:“你的这段注释足以和原联比美,说得真好。”林元双笑道:“我没有读过许多书,胡乱说说,你别拿我取笑。”

  两人本来还要再看下去,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但还在远处,未曾走近祠堂。孟元超道:“咱们来了半天,总算又有两个游人来了。嗯,敢于来游史公祠的人,即使不是我道中人,也是得有一些胆量的了!”

  不料这两个人却没进来,只听得他们拍了两下手掌。

  随即听得又是两下掌声,盂元超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这次来的三个人,看来大概是什么江湖人物在这里秘密约会。”林无双道:“既然如此,咱们赶快溜走,别给他们碰上!”孟元超沉昑半晌,说道:“‮窥偷‬人家的秘密,固然是江湖大忌,但倘若同道中人,岂不又是失之交臂?”

  话犹未了,脚步声已经停止,两方面的人似乎业已会合。有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人却发出“嘿嘿嘿”的一连串⼲笑。

  孟元超吃了一惊,心道:“这两个人的笑声,怎的我都似曾相识?”心念方动,只见林无双变了面⾊,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一个是宗神龙,一个是牟宗涛!”

  盂元超当机立断,说道:“他们现在是在外面的松林之中,咱们从后门出去,听他们说什么。”

  两人放轻脚步,经过史可法的衣冠冢,走上山坡。林无双道:“我进去看,你在这里暂且躲蔵。我若是给他们发现,你再出来。”孟元超的轻功不及林无双,孟元超知道她是恐怕自己给敌人发现。宗神龙和牟宗涛的武功都是非同小可,一给发现,只怕就难以脫⾝了。孟元超道:“好,但你不要走得太远。”

  林无双找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古松,跃上树顶,掩蔽⾝体,聚拢目光,朝那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宗神龙和两个人正在缓步向着牟宗涛,和牟宗涛同来一起的那个人竟是御林军的副统领石朝玑。

  宗神龙发出了一连串的嘿嘿嘿⼲笑之后,说道:“牟宗涛,我以为你的眼睛已经没有我这个师叔了。”

  在宗神龙后面的一个老者笑道:“两位本是同门,如今又是一条道上的人,就且看在我楚天雄和石大人的份上,过去有什么梁子,尽都化解了吧。”

  牟宗涛道:“楚老先生说得好,宗师叔,咱们现在是利害相同,所以我愿意接受石副统领和楚老先生的调停,你若没有诚意,那也就算了。”

  石朝玑忙道:“请大家以大局为重,别说意气的话。”

  宗神龙哈哈笑道:“冲着你叫我这声师叔,我焉能还记旧仇。好,那咱们就好好谈谈吧。”

  石朝玑忙道:“且慢。魏兄弟,你到祠堂里面看看,有没有人?”

  一个脸⻩肌瘦的汉子笑道:“祠堂里面有人,谅也听不见这里的说话。”

  石朝玑道:“还是小心点好,说不定有懂得伏地听声的武林中人呢。”

  那姓楚的老者道:“按说今曰是王元通的寿辰,江湖上的朋友来到扬州,定必是前往他家拜寿。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你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石朝玑道:“碰上游人,你给我尽都杀了。”

  那姓魏的汉子道:“杀错了正当的绅商怎办?”

  石朝玑笑道:“正当的绅商在舂秋两祭,或者会跟从自命清⾼的士大夫的来吊祭;平常的曰子来这史公祠的游人多半不是‘善类’你尽管杀,杀错了有我担当。”

  那姓魏的双子笑道:“好,魏庆遵命。哪个来游史公祠的就算哪个倒霉吧!”

  林无双听得⽑骨悚然,想道:“做官的人,心肠怎的这样狠毒!唉,想不到我的表哥竟会和他们走上一路。”

  孟元超更是吃惊,他伏地听声,听得虽然不很清楚,但却知道那些人是谁了。宗神龙、牟宗涛、石朝玑这三个人他是早已知道的,另两个人,那姓楚的老者正是曾在云紫萝老家和他交过手的那个通天狐楚天雄,那姓魏的汉子则是昨曰曾与刘抗赌酒的那个魏庆。孟元超并未见过魏庆,但也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孟元超心里想道:“只宗、牟二人,我与无双已难取胜,再加上这三个⾼手,我们如何能抵敌?无双和他们距离这样近,莫要给他们发现才好。”

  魏庆离开之后,楚天雄说道:“我给你们把风,你们自己人好好谈一谈吧。”

  牟宗涛道:“宗师叔,我知道你是来捉拿钦犯的。今曰的形势,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危。”

  宗神龙道:“听说你昨晚曾经碰上強敌,那人是谁?”

  牟宗涛道:“我把那人的形貌和武功告诉了楚老先生,据楚老先生说,这人恐怕是江湖上著名的游侠缪长风。”

  宗神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猜想是他。还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吗?”

  牟宗涛道:“我们这里听到的风声,那‘正点儿’十九曰会来到扬州,他是有金逐流陪同来的。”

  宗神龙吃了一惊,说道:“这消息可真?”

  牟宗涛笑道:“宗师叔,你不用吃惊,我和金逐流也还有点交情!到时我会设法调虎离山,即使此计不成,有楚老先生和石大人帮你的忙,料想也还是可以对付得了金逐流的。”

  宗神龙“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然则你是想置⾝事外了?”

  牟宗涛淡淡说道:“我是奉了北宮望统领之命,是不露面的。”

  ⻩金书屋 扫校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8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