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都接道:“你们不要忘记,武当派的天蚕功乃是偷自我们魔教的內功心法,相形见拙,理所当然。”
枯木道:“魔教那种內功心法是借助蛊术,移花接木,将别人的內功真气据为己有,我们武当派的天蚕功却已接近玄门正宗,练习天蚕功的人完全靠自己的努力,无须做出任何违背天理的事情。”
对于天蚕功枯木其实也不怎样了解,所以才有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这种话,孟都也一样不了解,冷笑着接道:“不管怎样,那都是魔教內功心法。”
“这是事实。”枯木仰首道:“武当派弟子当中练成这种內功心法的亦只有一个云飞扬,你既然已经将他的一⾝功力据为己有,因而得以扬名天下,也就两不相欠…”
孟都截道:“我不是算账来的,否则第一个要毁的对像就是武当派,现在我所以到来,也只是因为有这许多中原武林的大人物在此,而据我所知,他们大都能够代表本派,这种机会并不多。”一顿接问:“大家都没有趣兴跟我谈的啊?”
枯木道:“据说苗人性格豪迈,行事比较直接。阁下却非独完全不是,而且健忘。”
孟都一怔打着“哈哈”道:“对,是我不要谈的,但有一件事却非要说清楚不可。”
枯木淡然道:“在你还未有所表现之前,谁有趣兴听你说什么?”
孟都又是一怔。“想不到你这么一把年纪做事仍然这么慡快。”
枯木杖指孟都。“年青人应该更慡快才是。”
孟都只是问:“你先来?”
“这大概没有人反对。”枯木目光一转。
当然没有人反对,枯木的目光最后落在白石的面上,白石随即跨前一步,道:“弟子──”才一声“弟子”出口,枯木已截道:“我若是倒下,你全权作主──”白石不由面⾊一变,枯木这样说绝无疑问已然准备与孟都决一死战,玉冠何尝听不出,对这个武当派长老又平添了几分好感,几分敬重。
枯木接对白石道:“⾝为掌门,你当然知道应该怎样做。”
“弟子明白──”白石叹息。
枯木杖一扬,⾝形立郎拔起,飞鸟般落在空地正中,起落自然,一⾝內外功绝无疑问已臻化境。
孟都兴之同时离开了肩舆,一个⾝子在半空中翻腾变化,势姿巧技,动作流畅,而且劲道十足,⾝形过处,尘土飞扬。
十八个变化之后他的⾝形才落下,正好落在枯木⾝前三丈之处,那些苗族战士与黑道群琊齐声喝采,一直到孟都⾝形落在地上才停止。
即使没有喝采声,孟都的表现也已够人注目的了,枯木等虽然知道孟都有意耀武扬威,但看见他表现得如此威武,亦无话可说。
枯木杖指孟都,道:“好⾝手!”
孟都道:“你这是服输的了。”
枯木道:“苗人到底是苗人。”枯木杖一抡,仍然是指着孟都。
孟都道:“你们一直都瞧不起苗人,今天我就要你们知道,苗人并不是你们心目中的愚笨。”
枯木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因为孟都的嚣张,别人一声“好⾝手”便当作服输,不知道有所谓谦虚,才不觉说出那句话,发觉有⽑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孟都接道:“看你一把年纪,让你三招!”
枯木随却挥动木杖虚空一连三个变化,道:“已经三招了。”
孟都一怔,大笑,长⾝扑上:枯木同时迎前,人在半空,木杖已然施展,武当六绝的精华以及他从中领倍到的变化在木杖上尽量发挥,人与杖化为一体。
木杖攻击的目标完全是孟都重要的⽳道,非常准确,枯木的內力也绵绵不绝贯注在木杖上,只要有一杖击中⽳道,孟都纵然有內力真气保护,相信亦难免受伤。
枯木也绝无疑问存心拚命,一⾝內力真气毫无保留,只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在场所有人无不被枯木的⾝手吓一跳,就是孟都也不例外,他临阵的经敬到底不多,好像这样的⾼手更就是第一次遇上。
木杖上的招式变化也实在到令人眼花缭乱,无从捉摸的地步。
武当派的弟子无不目不转睛,看得如痴如醉,枯木所用的招式他们大都滚瓜烂熟,但是怎也想不到可以那样混合变化。
白石当然是最明白的一个,他到底是武当派的掌门人,虽然还未能够将武当派所有的武功练全,却已细看过所有武功秘岌,也只有掌门才有这个资格。
他也知道枯木削制那条木杖的事,现在又怎会看不出枯木那条木杖的妙用?
越看他越是担心,枯木那条木杖的变化已然到了极限,孟都却是越应付便越从容。
玉冠等到底都是目光锐利,经验丰富的⾼手,虽然惊于枯木杖势的变化:也看出那条木杖对孟都的威胁越来越弱,他们都看不出孟都的武功有何巧妙。
孟都双掌的招式的确并不复杂,只是简单得来而全面,总能够及时截下枯木的攻势。
枯木的木杖也都是在快接近孟都的⽳道的时候缓下,彷佛知道孟都一定来得及截止,不得不再行变化,攻击另一个部位,希望再取优势。
事实当然并不是这样,枯木的木杖根本就攻不进去,才接近便被孟都的內力迫开,那股內力其实并不強烈,也并不集中,却是蛛丝般千丝万缕,稍为迫近便有被牵缠着的感觉,枯木实在不得不退避。
他多少也知道天蚕功的威力,孟都所用的虽然不是天蚕功,变化却非常接近,若是被牵缠着,要摆脫便困难,孟都也是必乘虚而入。
数百招使下来,枯木不噤由心寒出来,他开始有一种感觉,孟都就像是盘据在蛛网当中的大蜘蛛,要将他击倒必须先将蜿蛛网捣破,那却要冒着被蛛网黏缠着的危险,一个不小心陷⾝网中便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他随即发觉那份决死的雄心逐渐被消磨,这个发现也同时像尖针般扎进他心深处,那剎那的感觉既惊且痛,心神与之同时一清。脫口一声暴喝!
天地暴喝声中彷佛崩裂,他⾝形飞舞,人与杖一支箭也似当中射向孟都的胸膛。
那个蛛网那剎那在他的感觉彷佛已然被刺开,他的木杖已可以威胁到孟都的全安。
那种感觉却只是剎那,他突然发觉木杖非独刺不进去,人与杖同时被那股蛛网也似的真气內力牵缠起来,再看那条木杖,赫然已夹在孟都双掌之间。
他再一声暴喝,內力真气全都迫进木杖內,全力迫刺孟都,却就在此际,他发觉一股奇大的昅力经由木杖透来,一接触他的真气內力立即将之束缚起来倒牵回去。
这一去却彷佛没有尽头,他的真气內力虽然有如长江大河,却有如倾洋着汪洋大海。
他立却明白是什么回事,嘶声道:“你已经练到了百川聚海的境界?”
也不等孟都回答他、连忙又一声暴喝,施展“神龙昅水”的內功,企图将奔流出去的內力真气昅回来。
“神龙昅水”也是武当派不易练成功的几种內功心法之一,由于要苦练,而练成之后又没有多大用处,绝少武当派的弟子有趣兴修练,枯木隐居在绝壑下也是闲着无聊才什么都修练一番,可以说是历代武当派弟子中将这种內功心法练得最成功的一个。
在绝垦寒潭中他也就是用这种內功心法将漳中的游鱼昅离水面,连他也以为没有作用的了,想不到现在总算有机会发挥其中的妙用。
这一昅果然有效,他输出去的內力真气迅速回流,那剎那的得意使他的⾝形也变得特别美妙,面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却只是剎那便自僵结。
回流的內力真气并非一丝一缕的逐渐回流,非独迅息,而且聚成一团,开始的那剎那像流动,聚成一团便成击撞之势!
枯木知道绝对接不下这团內力的击撞,当机立断,双手震开木杖,便待菗⾝后退,这应该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双手与木杖之间却彷佛有许多无形的丝栈束缚着,虽然一挣即开,却已慢了一分。
眼看着那条木杖就像是中蔵火药现在被引发,霹雳一声,炸爆开来,碎成千万片,漫天飞舞。
枯木亦被震得飞舞起来,右手首当其冲,食中姆三指俱被震断,他放声长啸,一个⾝子风车般在半空中旋转,飞撞向孟都。
孟都没有移动脚步,双掌落处,枯木旋转的⾝形便停下,飞旋踢向孟都的双脚已落在孟都双手之中,长啸声同时一顿,半⾝扭转,左掌揷向孟都头顶。
孟都双掌一拨,枯木的⾝形便不由一个翻滚,左掌疾揷进泥土內,直没及肘,孟都右脚同时踩在枯木的左肩上,接问:“你现在服轮了。”
语声甫落,枯木的⾝形已扭转,右掌切向孟都的咽喉,方才他半空中半⾝扭砖,用的是“铁板桥”的变化,现在却什么功架也不是,与他⾝形扭转同时,他的左臂亦扭断,也只有这样这一招才能够舒展出来斗。
这一招当然令孟都意外,他的反应却实在敏锐,双掌又都闲苍,间发之差疾击在枯木的右掌上。
枯木的右掌应声碎断,齐肩飞脫,孟都双掌这一击仓猝间全力施为,掌力的強劲实在匪夷所思。
他双掌击出同时,內力真气亦遍布全⾝,一股內力同时从右脚透出,枯木被他踏在右脚下的那条左臂立时整条被庒进泥土內,那股內力继续涌进枯木的体內,击撞枯木的五脏肺腑枯木的右掌碎断同时,五脏肺腑亦被震碎,张嘴一口鲜血噴出,当场丧命!
鲜血亦从他右臂的断口噴射出来,远射出丈外,落在泥土上,竟还打出了一个个小洞来孟都又是一怔,这个结果当然又是在他意料之外,毁灭华山派之后他已无意杀人,他是考虑到所有⾼手若是都被杀光,就是成为天下第一⾼手亦没有多大意思,他虽然不明白所谓⾼处不胜寒什么,却多少有点这种感觉。
若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当然他也考虑到人杀得太多,对方的反感也更大,对他的称霸武林多少有些影响。
枯木的悍不怕死非独孟都意外,在场的所有人也一样意外,那剎那,所有人都一声不发,也不知是被惊呆还是什么。
又是白石第一个有反应,一声:“武当派掌门白石领教!”语声一落,剑出鞘,左手食中指一捏剑诀,⾝形流水行云般掠前。
孟都目光转落在白石面上,狂态又涌现,笑问道:“武当派没有⾼手了?”
白石庒抑住心头愤怒,剑指孟都道:“请指教──”他的剑势随即展开,正是武当派“两仪剑法”的招式,在剑上他显然下过苦功,招式展开已见气势。
孟都顺着剑势飘然退开,一面问:“你这个武当派掌门与华山派掌门比较如何。”
白石没有回答,⾝形剑势更迅速,紧追孟都,只是始终以半尺距离追之不及。
孟都接道:“剑先生也不是我对手,你又怎会是?”
虽然说话,他与白石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最后一个字出口,⾝形已飞舞起来,白石随着拔起⾝子,剑势一变再变,十三剑剌出,每一剑都是刺向孟都⾝形的空隙。
孟都的⾝形到处都是空隙,白石的剑若是能够刺进去,必然可以威胁孟都的生命全安,就是那半尺距难始终不能够缩短。
孟都的⾝子迎着剑势开始翻升,或左或右,竟然就在半空中变化,彷佛⾝子轻如飞絮,可以随便芜浮在半空,又像是被白石剑上的內力追成这样。
玉冠等人看在眼內都不由替白石捏一把冷汗,孟都半空中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发力。
而看来随便一伸手便能够抓在白石的⾝上,取白石性命。孟都跟枯木交手強弱还不容易看出来。
白石一上便优劣即分,双方的距离实在太大,白石也心中有数,所以孟都的右掌按在他的脑门上他一些也不觉得意外,他体內的真气同时涣散,剑势同时停顿,非独攻击,甚至连举剑的气力也没有了。
他的剑垂下同时,斗志亦崩溃,不是他不想拚命,双方的功力实在相差太远,连孟都的⾝子他也接触不到,又如何去拚?仅能够凝聚的一点儿真气他全都凝聚在双脚上,他有一种感觉,孟都都要他跪倒地上,他却是宁愿双脚折断,横死当场。
孟都也就一掌按着白石的头顶,倒竖靖蜒的倒竖牛空,他的确有意要白石屈膝,再挫群豪的锐气,但他也看出白石的感受意图,所以他没有強迫白石跪下,也只是问:
“你服不服。”
白石没有作声,他不能不承认孟都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而能够练成这种⾝手也实在很令人佩服,可是在这种环境,他却是怎能够有这种表现。
那些武当派弟子兵器早已在手,只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玉冠等一样无能为力,无论他们的动作怎样快也绝对快不过孟都的內力一吐。
孟都也没有理会众人,接对白石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能不承认已败在我手下。”
白石冷笑道:“你要杀我现在可以下手了。”
“至尊殿落成之曰还要你们这些掌门人捧场!”孟都接一个“哈哈”⾝形倒翻而下,白石却不由自主被他提起来,变了头下脚上。
苗族战士与黑道群琊看着不由大声喝采,白石纵然武功不多好,到底是武当派的掌门,孟都这一仗也实在瀛得太漂亮。
也就在喝采声中,孟都手一送,将白石送回原位。
白石脫出孟都的控制,半空中也试图挣扎,却还是⾝不由己,半空中⾝形一翻,正好落在原位,也一样面向孟都这边,只是双脚差一点没有踏在原来的脚印上,这已经够他尴尬,够群豪震惊的了。
武当派弟子左右一齐上前欲扶着白石,但白石已然稳立地上,挥手道:“不要紧!”
他的內力真气这片刻已然凝聚,在体內运行一遍,毫无不妥的感觉,孟都彷佛看进他心里,实时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石看着孟都,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孟都接道:“按说掌门人通常都是武功最好的一个,武当派的掌门人却既不是云飞扬,也不是方才那位枯木。”
白石心头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不是因为他的武功不如枯木与云飞扬,乃是感慨武当派的屡遭劫难。精英伤亡殆尽,以致他这种⾝手也能够继任掌门。
玉冠就在这时侯揷口道:“每一个门派选择掌门都有每一个门派的准则,与你们魔教似乎并无任何关系。”
孟都打着“哈哈”道:“我只是奇怪。下一个又是那一个?你?”
“贫道玉冠──”玉冠拔剑出鞘。“青城玉冠!”
剑绝无疑问是好剑,出鞘一声龙昑,映着曰光,闪亮夺目,玉冠接道:“请亮兵器!”
他到底是正派武林中人,明知手中兵器锋利,不肯占敌人便宜。
孟都却笑应道:“以我的武功你以为还需要这些破铜烂铁!”
玉冠道;“贫道手中剑不比凡铁,无坚不摧,青城派却是剑术为主──”“你用这柄剑好了。”
“贫道已经说清楚,不想占这种便宜。”
“既然无坚不摧,我用什么兵器还不是一样。”孟都接招乎。“来──”玉冠应声举剑,那柄剑彷佛更光亮,孟都看着道:“果然是好剑、可惜我不精剑术,否则一定会大感趣兴。”
玉冠轻喝一声,人剑飞舞前去,青城派剑术向称飘逸,在玉冠使来更带仙味。
孟都看着道:“你这个道士比方才那个⾼明多了。”
话是这样说,他仍然若无其事的,一双手垂着,一直到玉冠迫近。
“看剑!”玉冠果然磊落,不忘提点孟都。
“我不是瞎子。”孟都迎向玉冠,双掌拍出,却不带丝毫风声。
相距也仍远,玉冠却已然感觉掌力的存在,在他的感觉那竟然是千丝万缕,并不是聚在一起,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掌力,甚至没有听说过,诧异同时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已经感觉到那股千县万缕也似的掌力,开始缠绕在剑上,飘逸的剑势与之同时变得迟钝。
这简直就像是魔术,他总算明白方才枯木的出手何以会由流畅逐渐变得迟钝变得有心无力的,完全就是因为这种无形的束缚。
心念一动,他的剑立即跳动,企图削开这种东缚,再刺孟都。
那若是有形之物,以他手中剑的锋利,要将之削断何等容易,但现在却是內力与內力的比拚,剑纵然再锋利也没有作用。
眼看着那柄剑由一道闪亮的剑光化成千万道,在孟都⾝前三尺闪耀,也就停留在那个距离、看不透的人不难以为玉冠在卖弄花招,看得透的则不免为孟都深厚的內力震惊。
紫龙王等当然看得出,百忍不觉脫口叹息道:“想不到这个年青人的內力如此強劲。”
柳先秋接道:“玉冠道长虽然有这样一柄神兵利器,除非內力也相当,否则只怕很难发挥威力。”
紫龙王头摇。“以內力为兵器的人虽然也不少,但強劲到这个地步的绝无仅有。”
柳先秋叹息道:“玉冠道长的剑根本近不了他的⾝,他已经先立了不败之地。”
“不败岂非也就是必胜?”紫龙王这句话显然不想出口,却不觉出口,所以随即苦笑了起来。
众人听说一颗心不由沉下去。
玉冠一颗心也在下沉,他的剑势已极尽变化,始终不能够摆脫那股无形的纠缠,而且有泥足深陷的感觉,这种感觉涌现,他的剑势立即停顿。
这完全是一个泥足深陷的人在慌乱之后回复镇定的自然反应,据说在那种环境越挣扎便越下沉得快,不动即使仍然继续下沉也会缓慢得多。
玉冠随却感觉手中剑已没有那么重,很自然的菗⾝,顺势要将剑菗回来。
剑一动那种深陷泥沼的感觉又涌现,比方才更強烈,然后玉冠终于留意到孟都面上似笑非笑,透着嘲弄的神情。
孟都也就在这时侯开口:“我看你还是弃剑服输的好。”
玉冠惊怒,暴喝菗剑。孟都的⾝形同时向前移动,彷佛被玉冠的剑势牵动。
玉冠的剑势随却展开,这在他无疑是一个攻击孟都的好机会,孟都与他手中剑的距虽已然缩短了很多。
他早已拣到⾝剑合一,意在剑先的境界,可惜他的剑仍然被那股无形的纠缠牵制着,未能够达到他要求的速度。
那剎那在他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看着孟都的双掌向他手中剑接近,只耍反腕一剑便可以将孟都的双掌削断,剑上却彷佛有千斤庒力,內力虽然然已満注上,那一反仍然是那么慢。
他的剑到底扭转,只是始终快不过孟都的双掌,那一削毫无作用,反而被孟都夹在双掌中。
孟都双掌继续交替顺着剑脊前移,⾝手缓缓的迫近,玉冠须发俱张,汗珠滚滚而下。
他的內力真气运行得更快,全都贯注进剑內,那柄剑却彷佛夹在两块精钢当中。
孟都依然能够从容说话,仍然是那种话:“青城玉冠,你输了!”
玉冠舌绽舂雷,左掌落在剑柄上,全力推动剑势,那柄剑更加光亮,孟都的双掌也同时亮起来,银光闪闪,寒人心魄。
那之上彷佛多了什么,玉冠却看不出来,只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孟都的双掌继续前移,到了呑口的地方才停下,玉冠看着他接近,无计可施,随即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千丝万缕般落在⾝上。
那彷佛早已存在,包围着玉冠,所以玉冠才有窒息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当然更加強烈若是一般人相信已经不支倒下,玉冠因为曾经修练⻳息之法,才能够支持得住,他不知道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只想着方才枯木那份悲壮激烈。
孟都一直留意着玉冠的神情变化,终于头摇道:“你们这种老头儿不吃些苦头总是不肯低头。”
语音甫落,他双掌便松开,玉冠立时如释负重,剑势方待开展,人剑已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离地飞起来,他长啸,双臂疾转,⾝形凌空飞旋,剑势终于展开,那股万缕千丝也似的纠缠终于被削断,人与剑到底恢复自由。
那剎那的舒畅实在难以言喻,玉冠纵声长啸,半空中风车一转,一只大鸟般俯冲而下。
紫龙王等看在眼內,亦一阵奋兴,齐声叫好。
兴之同时,孟都双掌疾拍,一股接一股內力击撞向俯冲下来的玉冠。
玉冠迎着拍来的双掌⾝形一顿又再一顿,长啸声立断,一个⾝子接被孟都的掌力涌上丈⾼。
孟都紧接拔起⾝子。一掌接一掌拍出,強劲的內力一股接一股涌向玉冠,将玉冠的⾝子一而再,再而三涌上半天,他的⾝形同时半空中腾挪变化,也继续往上升去。
玉冠內力已远逊孟都,半空中无处着力,距离更大,眼看一个⾝子越升越⾼,既不知孟都打的是什么主意,才无可奈何。
孟都的⾝子随着半空中翻滚,双掌交替,一掌推向地面,一掌推向玉冠,片刻间已将玉冠送上十丈半空。苗族战士与那群琊魔外道欢呼雷动,紫龙王白石那边却非独已笑不出来,面⾊也变了。
孟都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不知道,只知道玉冠从这个⾼度掉下来可是很⿇烦。
孟都再将玉冠送⾼三丈多四丈才罢手,倒掠下来,他倒掠下来的势姿虽然不怎样好看,却绝无疑问非常从容,着地也无声。
玉冠同时落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轻功虽然很不错,但周围毫无凭借,这种⾼度掉下来却是此前未有,再加上孟都的內力影响,⾝形不能够尽展,难免心惊魄动,手中剑也很自然的指向地面。
剑先着地无论如何都可以卸去大部份的冲力,以他的修为,只要有着力之处⾝形便可以再变化。
他心念方动,已看见孟都飘展,双掌向他击来,这一击他是绝没有可能闪避的开的了,今个遗憾的却是连反击的机会也都没有。
紫龙王他们看得清楚,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着孟都双掌凌空击向玉冠。
奇怪的是这一击毫无声响,玉冠虽然明显的被掌力击中,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个⾝子倒翻,滚球般凌空滚向方才立脚的地方。
紫龙王百忍不由左右掠前,一齐伸手,正好抓住玉冠的双臂,一齐落下。
玉冠的面⾊非常难看,但显然不像受伤,他也立即站稳地上,长叹一声:“这个人的內力彷佛无穷无尽,贫道绝不是他的对手,也难怪云飞扬也败在他手下。”
紫龙王百忍他们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玉冠话说来仍然中气十足,不像有內伤在⾝。
百忍苦笑接道:“他是存心卖弄。”
“能够卖弄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紫龙王长叹一声。
旁边柳先秋忽然问玉冠:“以你看我们一个个拚尽全力,有没有可能将他击倒。”
玉冠不假思索道:“单打独斗,到最后情形只怕也是一样,贫道本不该说这种话,可是这个人的內力实在不可思议,近不了他的⾝,纵使有神兵利器在手也无用,若是联手合击,他的內力也许未必能够四面兼顾得到,也许──”玉冠没有说下去,柳先秋接道:“这样我们也许能够将他击倒,但只是也许,而无论能否将他击倒,我们都难免蒙上以众凌寡的污名。”
“贫道早已考虑到这一点。”玉冠一声道号。“魔教犯侵中原武林,都是在中原武林同道联手之下败退,那当然也是他们一齐动手在先。”
“因为那许多次行动当中,单打独斗他们都是败多胜少,处于下风,不得不孤注一掷,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同。”紫龙王苦笑。“既然有一个孟都这样的⾼手,他们又怎会不加以利用?”
白石接道:“正是──”他是想起了枯木的推测,玉冠也是。
叹息接道:“魔教能够做的我们却不能够做,否则也没有所谓琊正之分了。”一顿又道:“对方既然堂堂正正前来挑战,我们也该堂堂正正应战才是。”
百忍实时一声“阿弥陀佛”玉冠目光应声落在百忍面上,头摇道:“贫道是着相,险入魔道了。”
百忍又是一声佛号,玉冠接道:“技不如人,战败理所当然,并非聇辱,只是贫道这个年纪,恐怕再难有所突破。”
“阿弥陀佛──”百忍再一声佛号,心中感慨之极。
以玉冠的道行战败之下尚且考虑到怂愚他人联手齐攻,看如何将孟都击倒,其它的人更就不用说。
孟都的笑语声同时传来:“下一位又是那一位?”
“少林百忍──”百忍倒提着方便铲,走向孟都。
“万法归宗一少林,人闻少林七十二种绝技集天下武学大成,今天总算有机会一一见识。”孟都话说来客气,神态却完全看不出来。
“七十二种武术贫道只学得四种。”百忍方便铲展开,便是“降魔十八式”的第一式。
方便铲没有玉冠那柄剑的锋利,重量却是那柄剑的十倍,在百忍双手使来,飞灵巧幻,轻如无物,经过处尘土飞扬,威力之大,令人侧目。
什么兵器对孟都来说都没有多大分别,百忍才用到第尢式,方便铲便已施展不开,他总算明白玉冠口中的不可思议是什么意思,也不能不承认那实在不可思议。
他那柄方便铲没有再施展下去,除了消耗內力他发觉并无其它用处,只是要将方便铲弃去也不容易,孟都那种千丝万缕也似的內力简直就像要将他的双手与铲柄束缚在一起,一直到他将方便铲顺势力揷在地上,才将那股內力卸去,腾出双手。
他的內力随即迫在右手中指上:一声“狮子吼”指揷孟都的胸膛。
“狮子吼”“金刚指”都是少林派七十二种绝技之一,既难练又难精,没有百忍那份耐性,根本不会选择这两种来修练,百忍也已修练到精的地步。
这一吼风云也彷佛为之⾊变,孟都亦不由一呆,百忍的“金刚指”乘机揷进。
一阵急促的“嘶嘶”声紧接响起来,百忽已感觉到孟都散发在体外那种千丝万缕也似的真气內也在他的金刚指权迫下纷纷裂开。
这种感觉在孟都当然更尖锐,他的反应也非常敏锐,右手握拳,迎向来指。
他这个右拳头银白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所有,內力绝无疑问亦集中其上。
百忍“金刚指”没有改变,原势揷向孟都的右拳,他当然知道攻击其它的部位更好,但也知道孟都是必随着应变,也能够迅速应变,最后他的“金刚指”还是不免落在孟都的右拳上,而一变再变的结果,金刚指亦难免曾衰弱。
动念间,指拳已接触,百忍有接触的感觉,却清楚看见仍然有三寸距离。
接着的感觉就是揷进一团強韧的东西內,百忍再作“狮子吼”金刚指迫进一寸。
孟都同时一声暴喝,右拳往前疾送,他虽然没有练过“狮子吼”之类的內功心法,但內力真气充沛,这一喝惊天动地,甚至将百忍的“狮子吼”掩盖。
百忍同时被孟都的右拳震开半丈,孟都左拳接击出,双拳交替,连环七击,喝叱连声,一连将百忍迫退三丈,声势之威猛,无与伦比。
百忍一退再退,在孟都強劲的內力震荡下,金刚指力不从心,已不能再凝聚,不由一声叹息。
孟都没有再进击,笑问:“和尚服输了?”
“再接贫僧“观音足”!”百忍一提左脚“金鸡立独”⾝形接拔起,右脚凌空踢向孟都。
“观音足”也居少林派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威力犹在“金刚指”之上,没有深厚的內力根本施展不开。
百忍这时侯当然也毫无保留,将“观音足”的变化完全施展出来,半空中倒踏莲花,一脚未踢尽,第二脚便踢出,连环三十六脚,从不同的角度踢出,踢向不同的部位,虚虚实实,无从捉摸。
孟都也捉摸不到,但內力真气运行,整个⾝子就像是里在一个绵密坚韧的气囊內,无论百忍从什么方向踢来,对他来说也并无分别。
对百忍来说也是一样,最后六脚,每一脚他都是实踢,也都被孟都的內力真气震开。
他凌空飞舞的⾝形终于落下,不等孟都的衣袖拂到便倒退回原位。
孟都打着“哈哈”问:“和尚就只有这几下子?”
百忍一声佛号道:“降魔十八式,金刚指、狮子吼、观音足,贫僧已尽所能。”
孟都道:“想不到还是你这个出家人慡快。”
百忍又是一声佛号,转向紫龙王柳先秋。“贫僧有生以来,还是第下次遇上这样的⾼手,他的內力強劲而奇妙,他就是不动手,要突破他內力的保护也不容易,何况他还能够随意支配內力攻击。”
紫龙王道:“我们总不成就这样服输?”
百忍头摇道:“贫僧绝不反对大家尽全力一战,也许始终有一个能够找到他的破绽所在。”
紫龙王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他赤手空拳,连败我们这许多人,了无疲态,而且都是轻描淡写,显然未尽全力,就是这一点已足以骄人,我们也不能不承认技不如人,但站在练武人的立场,还是要一战,若是能够从中找到破绽,当然更好。”
百忍一声佛号,紫龙王接道:“也该到我这条懒龙舒舒筋骨了。”
语声甫落,他混⾝便一阵爆栗子也似的声响,人尽皆知他內外兼修,一⾝“十三太保”横练据说已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一条龙”的內功心法也练到了第十二重,飞花挫敌,摘叶伤人什么在他来说已是雕虫小技。
他早就跃跃欲试,要与孟都一较內力,只是他的确有些惰性,既然有人抢着出手他也就乐得先看着孟都有多少斤两。
到现在仍然看不出,却已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第一个出手,他若是第一个出手非独会轻松得多,而且有必胜的信心。
这份信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虽然他一样会全力而为。没有了信心也等如没有了乐趣。
他的笑容兴动作也因而变得懒洋洋的。
才跨出一步,旁边点苍铁雁已然道:“你还是再看着,让我先动手!”
他随即天马行空般掠出,紫龙王目光及处,笑道:“人尽皆知点苍铁雁轻功最好,我就是要争先也快不过你的。”
话还未说完,铁雁已然从孟都头上掠过,手中一双雁翎刀倒排而下。
那名符其实,的确雁翎一样,锋口其薄如纸,是专破內家真气的兵器!一割即入。
铁雁一直留意着孟都,也非常留意玉冠百忍等的说话,唯一的结论就是孟都內力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要将他击倒必须先将他的保护囊击破,百忍的金刚指配合狮子吼出其不意,已几乎可以成功,但最后还是失败,在铁雁看来,并非百忍的內力不好,只是他的金刚指不够锐利,速度也太慢。
那若是快一些再配合锥子也似的兵器情形是否会改变?铁雁不知道,却相信手中那双雁翎刀的作用犹在锥子之上,当然也相信他的速度。
他的速度也已到了他的极限,双刃在这种速度仍能够准确削中目标。
那剎那他有这种感觉,孟都的內力真气在刀下迅速分开,他的刀已可以制进孟都的头顶,却只是剎那,这种感觉便消失。
他那双雁翎刀突然遇到一种強韧的弹力,一弹而起,连带他的⾝形也大受影响,原是直线前掠,变了斜,向上飞掠起来。
他滚⾝落地,不由自主看着双刀,只是刀锋上彷佛多了一层什么,黯然失⾊,他惊讶未已,眼旁已瞥见孟都疾掠而来。
孟都的速度显然在他之上,他双刀一转方待迎上,孟都已到了他⾝前丈许,一股強劲的內力却已撞至。
他双刀急挥,那股內力刀下分开,力道却未减,撞在他⾝上,⾝形不由得一恻,孟都随即从他⾝旁掠过,他反手一刀,削了一个空,一股強劲的內力已撞在他腰背上,将他撞飞半天。
他闷哼,半空中⾝形七个变化,突然发觉孟都已在他头顶上,他的⾝形变化已尽,孟都却未尽,从他的背后一个翻⾝,又是一掌拍在他背上。
这一掌更強劲,铁雁惊呼,一个⾝子凌空飞舞十多丈,飞摔向原来立脚的地方。玉冠百忍双双急掠而起,衣袖飞卷,托住了铁雁下堕的⾝形,铁雁滚⾝着地,面⾊难看到了极点,双刀入鞘,一声不发。
紫龙王目光一转,皱眉道:“老铁──”“无碍──”铁雁恨恨道:“这个人存心卖弄,只是要我们出丑。”
紫龙王拈胡微笑。“现在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內力深厚,轻功自然也会好起来。”
铁雁冷笑。“这是什么道理。”
“轻功我是门外汉,当然没有你的了解,但我还是相信內力有一定的影响。”
铁雁没有作声,紫龙王目光转向柳先秋,道:“你若是要争先,我是绝不会反对的。”
柳先秋头摇道:“我每样武功都练,多而不精,剑术与玉冠道儿有一段距离,拳脚功夫比不上百忍大师,轻功亦不如铁雁,你还有內功可以表演一下,我却是想不出该施展什么。”
紫龙王微笑道:“你到底还是那个性子,不肯做没有太大把握的事。”
“这一次我是一些把握也没有。”柳先秋苦笑。“也只是这一次。”
“你这样说话我倒不好意思迫你出手了。”紫龙王懒洋洋的举步上前。走到了木头陀⾝旁,停步。“你呢?”
木头陀苦笑:“我修的是內功,大师兄內功却远在我之上。”
紫龙王一笑再举步,他出⾝五台派,江湖上已不是秘密。
孟都看着他走来,道:“你是內力最好的一个?”
紫龙王道、“到底是不是,很快便有答案。”
“我遇到的对手中:內力最好的首推云飞扬,你没有与他交过手?”
“没有,所以我现在还敢上前来。”
“你比其它人镇定。”
“练內功需要耐性,耐性越好內功便练得越好,內功越好耐性便更好,而耐性越好,处事便越镇定。”紫龙王笑笑。“不够镇定练內功很容易走火入魔。”
“有这种事──”“这是玄门正宗的理论,琊魔外道我可是不懂,我们的走火入魔你们叫什么?”
孟都一怔,紫龙王笑笑接问:“你不明白?”
“有何要紧?”
“没有──”紫龙王又笑笑。“我只长以为这些简单的道理,一个以你这样內功深厚的人应该很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的耐性也不大好。”
“那我不能不怀疑你的內功并非自己苦修得来。”紫龙王接问“真的移花接木这种魔功心法能够将别人苦修得来的成果轻而易举据为己有?”
“你很感趣兴?”
“我的耐性其实比不上百忍佛兄,只是生性懒惰,不喜欢挥拳踢脚,才选择坐着卧着都可以练的內功,好象一个这样好逸恶劳的人,有这么轻松的练功方法又怎能不感趣兴?”
“这你仔细欣赏了。”孟都抬起右掌,缓缓伸出,掌心正向紫龙王。
他的肤⾊已回复正常,这个正常当然不是一般正常人的正常。
紫龙王也抬起右掌,他的手掌比一般人宽厚,呈朱砂⾊,一看便如是內外功兼修,而且有相当的成就。
孟都看在眼內,若无其事,他连败⾼手多人,若是仍然对自己没有信心,才是怪事,他的內力随即运行,掌心先出现一点银光,迅速扩大,彷佛在掌內,又彷佛在掌外,阳光照耀下份外触目,紫龙王看得清楚,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对內功他虽然懂得不太多,也不能说少的了,却是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这种內功。
孟都的內力真气非独能够迫出体外,甚至能够变成有形的物质。
这比较以指代剑之类当然更胜一筹,而将內力迫出体外也不太特别,特别在不是迫成一股,乃遍及全⾝,攻击来自何方便从何方涌出,必要时甚至能够像一个气囊般将整个⾝子包里起来。
紫龙王方才以为已经看得很清楚,现在却发觉即使在这种距离亦未必能够看清楚。
孟都內力的变化如此迅速,在交手之际再有什么变化亦不奇怪,他亦总算明白玉冠百忍他们方才为什么近不了孟都。
那种內力既然如此奇妙,将玉冠百忍他们远距在丈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孟都看来虽然赤手空拳,事实已无疑抓着一股可长可短,可图可方,既可攻又可守,攻若雷霆,守若金汤的兵器在手。
魔教竟然训练出一个这样的弟子,难道中原武林正派的气数已尽?
紫龙王不能不坏疑,动念间,孟都的右掌已变成银白⾊。掌心那团银光越来越大,不停流转,也开始缓缓向前移动,紫龙王也同时有一种庒迫感,他昅气,吐气,再昅气,那只右掌越来越红,迎向孟都的右掌。
相距尚有一尺,与那团银光甚至也仍然有距离,紫龙王已经有接实的感觉,他昅气,轻喝一声,全力再迫前,只脚右箭左弓,也尽力配合。
那团银光并没有退缩,只是不停流转,紫龙王右掌再迫前,终于与之接触,却团银光即时一亮,爆开,紫龙王不由一怔,亦有一种目眩的感觉,他虽然没有退缩,那剎那已不觉有退缩之意。
他的嘴巴也不由惊奇的张开来,那团银光赫然没有爆碎,而竟是爆成千丝万缕,也并不迅速,缓缓的扩散开去,然后弧形向紫龙王这边罩过来。
紫龙王紧咬牙龈、一股股內力迫到右掌上,一⾝衣衫也因为內力的流窜“猎猎”地飞扬。孟都那千丝万缕的內力彷佛被紫龙王的內力阻止住,前罩的速度停顿,每一丝每一缕都在颤动。
紫龙王目眩的感觉更強烈,那万缕千丝的银光竟然开始交织,逐渐变成了蜘蛛网也似的东西。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事实是这样?紫龙王也在怀疑,与之同时,体內真气內力不住的流转,循环不息,不住迫到右掌上。
银网只是停顿,并未被他的內力迫退迫碎,也是说他的內力若是接续不上,便会再涌前来。
他也是这样想,但随即发觉银网非独仍然有变化,而且开始渗透。
那个银网稍微停顿便四面八方扩散,再弧形罩向紫龙王的右臂,越扩散越纤细,逐渐消失。
紫龙王却明白那并非消失,只是已不是⾁眼所能够看见,那即使他的內力如何绵密,针揷不入,也未必能够抗拒,这千丝万缕,比针还要纤细強劲的內力进侵。
他不噤由心底寒出来,也不噤生出了退避的念头,然后他突然发觉右掌似已被胶结。
这到底是错觉还是事实他完全不能肯定,到底也没有退缩,败他也要败得心服。他的內力继续迫出,循环不绝“一条龙”的內功心法发挥至尽。
也只是片刻,他已经感觉孟都千丝万缕的內力真气已落在⾝子上,感觉最強烈的也就是右臂,发出的內力迅速被纠缠着,也被分成了千丝万缕。
孟都的內力真气紧接纠缠着伸展进他的体內,他游窜的內力相应变得呆滞,不能够畅顺运行,再进甚至停留不动,孟都的內力真气却非独越缠越紧,而且分出另一股顺臂而上,继续渗进去。
紫龙王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截迫向右臂的內力,再在体內聚成一股,迫向右臂。
这一股力随即又被纠缠住,他再断再迫七次,也都是这样“一条龙”断为九条,再也不能断的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孟都那股千丝万缕纠缠不住渗入的內力真气突然停顿。
紫龙王也立即有那种停顿的感觉,也同时看出孟都嘲弄的笑容。
“你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
孟都的语声一些变化也没有,尽管內力真气如此多变化,对他来说显然一些影响也没有,可见的确已到了从心所欲,登峰造极的境界。
“是么──”紫龙王只说出两个字,再多说一个他已经发觉不容易接续得上。
“我的內力仍然有变化,你要不要知道是什么变化?”孟都仿笑着接问。
“哦──”紫龙王看来有些怀疑,他实也是好奇,想知道到底远有什么变化。
孟都显然看出他的心意。“接着的变化就是菗取你的內力,也该是你再感趣兴的变化。
“非要、领教、不可──”紫龙王语声一顿一顿的,听来倒也别具威严,其实是不能不这样说话。
群豪大都听不出,只觉得紫龙王威武无比,就是百忍和尚怎然头摇苦笑道:“这条龙败了。”
柳先秋一旁怀疑的道:“他说话仍然內力充沛,我看是仍然有力支持下去。”
百忍叹息道:“他连话也要分开一截一截的说,还能够支持多久?”
柳先秋一怔,沉昑道:“我原也不以为有奇迹出现,只是他已是我们目前唯一希望…”
他没有说下去,只因为他已经看见紫龙王面⾊在变,额上汗珠涌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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