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牙将“嫁衣神功”之练法,向众人解说道:“只因这种功夫太过烈猛,所以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练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
萧女史笑道:“这正如一个人吃核桃,竟将核桃连壳呑下,结果被梗死了,旁边有人看见,就说核桃是吃不得的,却不知核桃非但可吃,而且很好吃,只不过吃核桃时,要先敲破外面的硬壳而已。”
□十八道:“这就叫,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俞子牙道:“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棱已被挫去,但威力却丝毫末减,练的人等于已将这种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实力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了,可是,若要将”嫁衣神功”练到六七成,也得要有更多年的苦功,又有谁舍得将多年的苦功毁于一旦呢?”
萧女史道:“所以若非有绝大勇气和毅力的人,绝不会练得成这种功夫的。”
鬼童子到这时才叹了口气,道:“可见这燕南天的确是位不世的奇才,我们幸好没有找他较量,否则恐怕又要倒楣了。”
其实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南天练这种功夫时,并末有心将之毁去再练的,他性子又強又拗,总认为别人不能做的事,他一定能做。所以他一心只想以本⾝的力量将“嫁衣神功”服征,谁知他功夫还末练成,就在“恶人谷”遭遇了不幸,全⾝的功力都被毁去。
这也正是吉人自有天相,屠娇娇,李大嘴他们本想杀了他的,谁知却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们以七、八人之力来毁燕南天的功力,正如以鞭驯狗“嫁衣神功”被他们七、八人之力合力围玟后,已锋厉尽折,但这种功力本就是准备练成后再毁的,所以毁去后体內犹有余根,使练的人再练时,便可事半而功倍。
这正如七、八个人合力要将一棵树铲去,他们就连这棵树齐根锯断了,却不知地面下的根却还是存着的。若非如比,燕南天纵然不死,也和废人无异了,又怎能将功力完全恢复后,而且更胜从前。
慕容珊珊感慨了半晌,又忍不住问道:“但各位又怎知道燕大侠已练成”嫁衣神功’呢?”
俞子牙道:“你和人交手时,只是全⾝功力凝集,地面上只怕也会留下你的脚印,但燕南天所站的地方,却连半只脚印也没有留下来,这难道是说他的功力还不及你么!”
慕容珊珊笑道:“燕大侠的功力若不及我,移花宮主早已将他置之于死地了。”
俞子牙道:“正是如此,就因为燕南天的功力已可完全收发自如,不到运用时,绝不会有一丝外怈,所以他站的地方才会毫无痕迹。”
萧女史道:“也就因为他的功力已和他的人结成一体,任何外力都不能将之动摇,所以移花宮主虽已将”明玉功”练至极峰,对他也无法可施。”
慕容珊珊叹了口气,道:“听了前辈们这番话,弟子们当真是茅塞顿开。”
突听小蛮⾼声唤道:“顾少爷,顾公子,你快进来吧,有人想你已快想疯了。”
大家苒头望去,只见顾人玉果然已走了过来。
小仙女狠狠瞪了小蛮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若是换了别人,也许还会害羞,但她却不管这么多,居然迎了上去,跺脚道:“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怎地也不留一句话。”
顾人玉的脸又红了起来,讷讷道:“我…我去替小鱼儿做了一件事。”
小仙女道:“他还会有什么好事要别人做,你只怕又上了他的当。”
顾人玉叹道:“我如今才知道我们以前都误会了他,他实在并不是个坏人。”
小仙女眨着眠道:“他是怎样将你打动的?这小鬼的本事倒不小。”
顾人玉道:“江别鹤父子想串通了让燕大侠上当的,他们故意装作互不相识,江玉郎才好乘机救他的父亲,再找机会向燕大侠下毒手。”
小仙女恨恨道:“我早就知道这父子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顾人玉道:“但燕大侠自从经过恶人谷一役之后,已今非昔比,很快的就看出了他们的阴谋,就用重手法先废了他们的武功,再将他们囚噤在一个山洞里,等小鱼儿亲手去报父⺟之仇。”
小仙女拍掌笑道:“想不到这父子两人也有今天,这真是大快人心。”
顾人玉叹道:“但若非小鱼儿,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父子是如此奷恶的小人?”
小仙女道:“不错,他这一生中,总算做了这么件好事,可是,他又要你去做什么呢?”
顾人玉道:“他要我去放了他们。”
小仙女吃惊道:“放了他们?”
顾人玉道:“不错,他非但要我去放了他们,而且还要我替他们安排个可以安⾝养命的地方,因为他们已变成了废人,已无力求生。”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而且,在江湖中闯荡的人,难免没有仇家,若是知道他们武功已失,必定会来寻仇的,他们自然也万万不能回去,所以小鱼儿就要我安排他们到顾家庄去做园丁,这么他们既不至于冻馁而死,也不怕别人会去寻仇了。”
小仙女愣然道:“江别鹤害死了他的父⺟,他自己非但不报复,反而怕别人找他们算帐,这小鬼究竟又在打什么主意?”
顾人玉道:“江别鹤虽对不起他的父⺟,但他却认为这种惩罚已经够了,他认为“冤冤相报血债血还”并不是一种很明智的思想,江湖中人被这种思想支配,已不如做出了多少愚蠢的事,他决心不再这么做下去。”
小仙女道:“父仇不共戴天,他连父仇都不报,难道他能算是人子吗?”
顾人玉道:“他认为并不一定要杀死别人才能算报仇,更不想去杀两个已残废无用的人,也许别人会认为他这种想法不对,但他觉得只要自己做得问心无愧,别人对他怎么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仙女道:“你认为…”顾人玉正⾊道:“我也认为他这种做法是对的“报仇”这两个字,已不知害了多少人了,江湖中因仇而死的人,每天也不知有多少,若是大家的想法都能和小鱼儿一样,我相信大家过的曰子都会平静安乐得多。”他深深注视着小仙女,柔声道:“上天造人,本就不是要人们互相仇杀的,是么?”
小仙女道:“那么,他为何不自己去放了他们呢?”
顾人玉道:“他怕燕大侠也不赞同他这种想法,是暂时不愿让燕大侠知道。”
小仙女道:“原来他还是在用手段,还是在骗人。”
顾人玉道:“不错,他的确常常在用手段骗人,但他的居心都是善良的,我想只要是明智的人,就不会觉得他手段用得不对。”
小仙女怔了半晌,苦笑道:“他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实在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俞子牙忽然笑道:“我虽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好是坏,我只知道江湖中的人若都和他一样,我们就不必远避到海外的荒岛上去了。”
轩辕三光拍手道:“格老子,一点也不错,像他这么样的坏人若是多几个,我情愿从此以后再也不摸骰子。”
慕容珊珊忽也一笑,道:“那怎么行,以后我们姊妹还想找你再好好赌一场哩。”
轩辕三光道:“我只说不摸骰子,并没有说不摸牌九呀。”
大家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经过这紧张的两昼夜之后,到这时大家总算略为轻松了一些!只有花无缺,心情却更沈重。
他越来越不忍心伤害小鱼儿,他甚至情愿自己被小鱼儿杀死,可是他却不知道,就算他不惜一死,小鱼儿活着却更悲惨。没有一个人在杀死自己的亲兄弟之后,还能安心活着的,他们已注定了要有个悲惨的结局。
这结局看来已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了。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李大嘴、哈哈儿、杜杀、屠娇娇、阴九幽、白开心,这几人早已半途脫逃。
知道燕南天已出现,就算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是万万不敢跟着大家一齐回去的。
那白夫人自然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开心。
白开心方才挨了杜杀一耳光,现在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连嘴都被挤到一边鲜血不时沿着嘴角往外淌。
白夫人忽然悄悄对白开心说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受人欺负吗?”
“就因为我遇上了你这扫帚星。”
白夫人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道:“这就是因为他们都有帮手,你却孤单单一个,双拳难敌四手,你既然懂得这道理,为什么不找个帮手呢!”
白开心眼睛一亮,立刻拉着白夫人走到旁边,这时他们已走入了乱山之中白开心拉着她躲在一个山坳里,悄悄道:“一言惊醒梦中人,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好帮手来了。”
白夫人笑道:“你现在还说我是扫帚星么?”
白开心道:“不是不是,看你这鼻子,我就知道你有帮夫运。”
白夫人笑骂道:“少拍马庇,先说说你想出的那个帮手是谁吧!”
白开心道:“这些人里面,李大嘴和我早就是冤家对头,现在杜老大也好像站到他那一边去了,他们两人功夫都不错,尤其杜老大更扎手,我本可找哈哈儿对付他们的,但这胖子比泥鳅还滑,我若找他,他说不定一转头就将我给卖了。”
白夫人道:“屠娇娇呢?”
白开心道:“这阴阳人也不行,她表面上虽然跟我不错,但平生最怕杜老大,要他和杜老大作对,她死也不肯的。”
白夫人笑道:“说不定她和杜老大暗中有一手。”
白开心嘻嘻笑道:“这***真一点也不错,所以我算来算去,只有说动阴九幽来搭档,再加上你,有我们三个人,就足够对付他们一帮的了。”
白夫人眨着眼道:“你有法子说得动他吗?”白开心道:“本来没法子,现在却有了。”白开心笑着继缤说道:“这人平生最喜欢鬼鬼祟祟的在暗中偷看别人的隐私,尤其喜欢看人家夫妇“办事’,因为他自己不能人道,所以只有看别人来过瘾。”
白夫人眼珠一转,笑啐道:“你难道想和我在这里‘办事’吗?”
白开心搂过她,笑道:“你***又说对了,只要我们一开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的。”
白夫人吃吃笑道:“有别人在旁边看着,我就不行了。”
白开心笑骂道:“骚婆子,你以为我不懂吗,有别人在旁边偷看,你才更起兴哩!”
他重重拧了她一把,道:“动呀!”
白夫人咬着他的耳朵,喘息着道:“重些,好人,拧重些…再重些…再重些…越重越好。”
过了半晌,白开心忽然笑道:“阴老九,你要看,索性就出来看个痛快吧?”
阴九幽果然在山石后笑道:“好小子,你这老婆真娶对了,她真有两下子。”
白夫人喘息着笑道:“你想不想上来试试?”
阴九幽大笑道:“不必不必,只要让我一饱眼福,我已足领盛情了。”
白开心道:“不错,你还是乘着这时候多开心吧,若是等燕南天找着你,就来不及了。”
提起“燕南天”这名字,阴九幽脸⾊就变了,冷冷道:“所以你现在才这么样不要命的开心是么?”
白开心道:“我们没关系,我可没有害过燕南天,也用不着怕他,可是你…”他嘿嘿一笑,故意不往下说了。
阴九幽铁青着脸呆了半晌,忽也笑道:“你以为我害怕?燕南天此刻只怕已死在移花宮主手里,我怕什么?”
白开心大笑道:“不错不错,你实在用不着害怕,燕南天的武功根本就***一文也不值,和移花宮主一动手脑袋就要搬家了。”阴九幽道:“燕南天武功虽不错,但移花宮主…”白开心截口道:“你们只知道燕南天武功已搁下多年,却忘了他说不定已在这些年里练成一种极厉害的功夫,否则他怎敢来找移花宮主呢?难道他真活得不耐烦了么?”阴九幽怔了一怔,脸⾊更难看。
白开心道:“何况,移花宮主已在那山洞中饿了好几天,人是铁,饭是钢,她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受不了的,现在就算已吃下了一些东西,但武功至少也要打个七折八扣,她们在这种时侯和燕南天动手…依我看只怕是凶多吉少。”
阴九幽怔了半晌,道:“就算他不死又有何妨,我惹不了他,难道还躲不了他么?”白开心道:“燕南天若想找一个人⿇烦时,我还末听说过有人能跑得了,何况,一个人活到五、六十岁,还要整天提心吊胆,东蔵西躲的过曰子,那也未免太可怜了。”
阴九幽咬着牙,恨恨道:“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开心悠然道:“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帮你个忙,让燕南天莫要再找你了。”
阴九幽动容道:“你有法子?”
白开心闭着眼养了半天神,才缓缓道:“据我所知,向燕南天下手的人并不是你。”
阴九幽立刻道:“不错,是李大嘴出的主意,由屠娇娇假扮成死尸…”白开心一拍巴掌,道:“这就对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燕南天只要看到他们两人已死了,气就平了一大半,也就不会再穷凶恶极的找别人算帐了。”
阴九幽目光闪动,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杀了他们?”
白开心道:“你一个人当然不成,但再加上我们夫妻两人,再用点妙计,还怕他们不乖乖的将脑袋送上来?”
阴九幽沉昑着,冷冷道:“我看你们这是想为自己出气。”
白开心道:“一点也不错,我若不想替自己出气,又何必来帮你的忙?我又不是你老子。”
阴九幽反而笑了,喃喃道:“我看这两人也活够了,早点送了他的终,也未尝不是好事。”
白开心大喜道:“你***,总算弄明白了,我总算没有找错人。”
阴九幽也笑道:“你***眼睛总算没有瞎。”
白开心又沉下了脸,叹道:“可是,我们现在若去下手,哈哈儿虽然一定袖手旁观,但杜老大却一定不肯答应的,只要他一伸手管闲事,那就⿇烦了?”
阴九幽目光闪动,道:“你小子难道想连杜老大也一齐做了!”
白开心笑了笑,道:“这就叫:一不做,二不休。”
阴九幽冷笑道:“可是以我们三人之力想去斗他们三人,就叫肥猪拱门,一定要送给别人去宰了。”
白开心叹道:“你小子真没有学问。连一点兵法也不懂。”
阴九幽沈昑了半晌,眼睛又一亮,道:“你的意思莫非是…”白开心道:“乘其不备,攻其弱点,然后再逐个击破。”
阴九幽道:“但…杜老大又有什么弱点呢?”白开心道:“他的弱点就是自命不凡,好逞英雄,所以我们最好用女人去对付他,因为他总认为女人是弱者。”
白夫人忽然一笑,道:“认为女人是弱者的男人,一定要倒楣的。”
哈哈儿、屠娇娇、杜杀和李大嘴也在前面停了下来,他们觉得这里的地势很幽僻,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休息再说。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又要开始无休无尽的逃亡了,他们也知道在长期的逃亡之前,必定要先打好主意。但他们现在却连一点主意也没有。
屠娇娇忽然道:“你们看燕南天是否真的会死在移花宮主手里呢?”
李大嘴道:“我看他已是凶多吉少的了。”
杜杀冷冷道:“我看倒未必“燕南天的武功,我知道得很清楚。”
他望着自己那只断手,目光中现出一种凄凉之意。
屠娇娇道:“燕南天若不死,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能逃到那里去呢?难道再回恶人谷?”他们都知道在“恶人谷”里虽可躲得过别人,但却躲不过燕南天的,可是除了恶人谷外,他们又无处可去。一时之间,连这些最多嘴的人也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大嘴皱眉道:“那损人不利己白小子到那里去了?莫非又想打主意害人?”
杜杀冷冷道:“他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屠娇娇正想说什么,忽然见到白夫人踉跄奔了过来,満面俱是泪痕,仓皇的四下瞧了一眼,就奔到杜杀面前,扑地跪了下去,嗄声道:“杜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杜杀皱眉道:“救你?什么事?”
白夫人流泪道:“我刚跟他成亲还不到一天,他就想不要我了,而且还要杀了我“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有求杜大哥替我作主了,我知道杜大哥一向都主持公道的。”
杜杀果然怒道:“他既已与你成亲,怎么能再做这种事。”
李大嘴立刻接口道:“是呀,他就算不喜欢你,把你休了也就是了,怎么能杀你呢?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一点良心也没有。”
杜杀霍然站起,厉声道:“这小子在那里,你跟我去,看他还敢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白夫人破涕为笑,道:“我早就知道只有杜大哥是英雄,绝不会眼见一个弱女子受人欺负的。”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
杜杀皱眉道:“你已受了伤?”白夫人又叹了口气,默然道:“他早已将我打得満⾝都是伤,杜大哥你看。”她忽然开解衣襟,露出了赤裸的⾝子。
杜杀立刻闭上眼睛,道:“用不着再看了,快穿好服衣跟我走吧…”他话末说完,突觉胸口一凉。一柄利刃已刺入了他的胸膛。
杜杀狂吼一声,断腕上的铁钩已挥了出去。
但白夫人一招得手,就地便滚出了三四丈,她只觉冰凉的铁钩已擦着了她胸前敏感的地方,连脸都骇白了。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李大嘴、屠娇娇、哈哈儿也想不到这女人竟如此大胆,居然敢向杜杀下毒手,只见杜杀反手子套了胸前的利刃,一股鲜血箭一般噴了出来,他想要再扑上去,但力气已随着鲜血流出。
他一双杀人如⿇的手上已沾満了鲜血,他自己的血!李大嘴、屠娇娇双双赶过去,想扶住他,杜杀却甩脫了他们的手,仰天长叹道:“杜某英雄一世,想不到竟死在这淫贱无聇的妇人手里。”
屠娇娇咬了咬牙,道:“杜老大,你放心,她也活不了的!”
杜杀道:“好,很好…”他忽又凄然一笑,道:“早知如此,我们不如死在燕南天手里了,他毕竟还是个英雄…”“英雄”两字说出,这自命英雄的人已倒了下去“白夫人彷佛直到这时才想起要跑,在地上一滚,翻⾝掠起。
李大嘴厉声道:“你还想跑了么?”
语声中阴九幽忽然鬼魂般自山石后一掠而出,挡住了白夫人的去路!白夫人话也不说,迎面三掌拍了过去。
但阴九幽只不过一伸手,就已拧住了她的手腕,格格笑道:“今曰我们若让你跑了“十大恶人”还能混么?”
白夫人咬牙道:“我已受够了你们这些恶人的欺负,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已出了一口气。”
阴九幽冷笑道:“杀了你,那有如此容易!”
他转过头向李大嘴一笑,道:“听说人⾁要往活人⾝上切片下来吃着才有味,这道好菜我就送给你吧。”
李大嘴狞笑道:“我若不切她一千八百刀再让她死,我就不姓李。”
白夫人嘶声大笑道:“我远以为你真想替杜老大报仇哩,原来你只不过想吃我的⾁而已,来吧,乖儿子只管来吃娘老的奶吧,娘老若皱一皱眉头,就算是你养的。”
屠娇娇冷冷道:“这女人自己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下毒手,一定是白开心在暗中主使。”
白夫人大笑道:“娘老还用得着别人主使?老实告诉你们,白开心那八王蛋也早已死在娘老小肚子上了,正等着你们去收尸哩。”
屠娇娇目光闪动,道:“你们先慢动手杀她,我先过去瞧瞧。”
李大嘴狞笑道:“你放心,我险保她三天三夜都死不了的。”他拿起那把上面还带着杜杀鲜血的利刃,一步步向白夫人走了过去。
哈哈儿瞧了瞧他,又瞧了瞧已远在十丈外的屠娇娇,咧嘴一笑,道:“白开心那张脸死了后不知是何模样,我还是瞧瞧他去吧。”
李大嘴还末走到白夫人面前,她已放声大叫了起来,道:“阴九幽,你若是人,就杀了我吧。莫要让这不是人的东西磨折我,我做鬼也感激你。”
阴九幽咯咯笑道:“我是人?谁说我是人?我根本就不是人!”
李大嘴大笑道:“原来你也会害怕的,看在你杀了白开心的份上,我就少剐你一百刀吧,但一千七百刀却是再也少不得的。”
白夫人嗄声道:“你这畜生,你…”李大嘴一步窜到她面前狞笑道:“我本不知道第一刀该往那里下手,现在才知道了,我要先割下你的头舌,叫你长舌妇的头舌短些。”他手中的刀已划了出去。
谁知就在这时,阴九幽忽然放开了白夫人,两人一左一右,两旁一夹,李大嘴还未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左边协下已挨了白夫人一掌,右边协下也挨了阴九幽一拳,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李大嘴居然还没有死,呻昑着道:“你…你们还要将我弄到那里去?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白夫人柔声道:“你要割我一千七百刀,我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你呢?”她俯下⾝,嘴唇似乎还在动着,也不知在李大嘴⾝旁说了句什么话,李大嘴的眼睛忽然一亮。
忽然间,白夫人双手将李大嘴的⾝子一托,李大嘴平空飞起三丈,竟一把揪住了阴九幽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庒在下面。阴九幽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一手,大惊之下,刚想挥拳将李大嘴击开,但白夫人的虎尾银针已刺入了他协下的血海⽳。他立刻⾝子一⿇,动都不能动了。
李大嘴喘息着狞笑道:“你既然知道天下最毒是妇人心,为什么还要相信妇人的话,你害死了我,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阴九幽喉咙里格格直响,一句话都末说出,脖子已被李大嘴生生拧断了,于是他剩下的一半“人”也变做“鬼”而且是个无头鬼。李大嘴望着自己的一双血手,忽然狂疯般大笑起来。
白夫人嫣然道:“李大爷,我让你替自己报了仇,你应该怎么感激我?”李大嘴笑声渐渐停顿,喘着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白夫人柔声道:“无论你感不感激我,我却还要帮你一个忙。”
李大嘴道:“求求你,莫要再帮我的忙了,我已经受不了。”
白夫人笑道:“这忙我是非帮不可的,你们‘十大恶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好好的报答你们呢?”她嫣然微笑着,忽然飞起一脚,将李大嘴□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