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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人已去

作者:黄易 字数:9518 更新:2024-08-21 10:05:38

  ⻩昏。

  位于鄱阳湖西南的南康府一所妓院的静厅內,乾罗安闲地坐在椅內,右手托着茶盅、左手用盅盖拨着茶面的几片嫰叶,呷了一口浓香的两前龙井。

  另一名相貌堂堂,精神奕奕,一⾝华丽丝质儒服。三十来岁的男子,垂手立在他左侧处,神态虔敬。

  乾罗脸上不觉半点长途跋涉的疲累,无限享受地再呷了一口清茶,才将茶盅放在腿上,用只手捧着,让茶热由盅⾝传进双手和腿內去,像在感受着宝贵的生命,望向那男子奇道:“小章:为何你不坐下来?”

  那唤小章的男子肃然应是,将茶几另一边的椅子拉得侧了少许,才敢坐下,以示不敢和乾罗并排而坐。

  这李少章是南昌最有势力的武林大豪,手內有几间赌场和妓院,在江湖上也颇有点声望,想不到竟是乾罗怖在暗处的一着棋子。

  乾罗道:“外面有什么最新的发现?”

  李少章恭敬地道:“最轰动的事,莫如卜敌约五艘战船在九江附近给风行烈烧了。弄得狼狈非常,连魅影剑派有刁项助阵的大船。也给风行烈惊走了,刁项真是丢脸丢到了底。这小子恁地了得!卜敌也真大意。大张声势,怕他怎也想不到要这样落个灰头土脸。”

  乾罗心头掠过戚长征直率慡朗的脸容,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方夜羽要向怒蛟帮开刀了。”

  李少章一愕道:“卜敌去的地方似是鄱阳湖,与远在洞庭的怒蛟帮有何关系?”

  乾罗含笑看着他。颇有考较他智力的味道。

  李少章皱眉想了想“呵!”一声道:“我明白了,但…但是卜敌凭什么可引怒蛟帮离洞庭而来。何况…何况怒蛟帮有浪翻云在。魔师庞斑在満江之战前又肯定不会出手,方夜羽怎蠢得去惹他。”

  乾罗嘿然道:“你也犯了我同样的错误,就是低估了方夜羽。”说到这里,眼睛往厅门望过去,低喝道:“老杰:你来了。”

  厅门像被一阵风般吹了开来,再人影一闪,一个⾼大冷峻、満脸风霜皱纹的⾼大老人,跪在乾罗⾝前道:“少爷:我来了:”乾罗伸手扶起这年纪比他大上二十年的忠仆,洪声大笑道:。“四十年了:我们不见足足四十年了:今曰相见虽非代表什么好事,但见到脸总是令人欣悦非常,老杰你⾝体好吗?”

  老杰虽弓背头缩,仍比乾罗⾼上半个头,神情冷静沉稳,锐利的眼神先掠过站了起来拱手为礼的李少章,才转向乾罗道:“只要少主健在,天大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架得住。”

  乾罗向李少章道:“小章:你来见过老杰,假使天下间要我乾罗我一个可真心信赖的人,必是他无疑。我一⾝武功虽来自家传,但若非老杰自幼在旁提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李少章闻言震惊,喑忖乾罗实是老谋深算之致,竟可把这样一个厉害人物,蔵在暗处四十年,半点风声也不漏出来。忙再恭敬施礼。

  老杰冷冷看着他。神情倨傲冷漠。

  乾罗道:“少章是我自少收养的孤见,忠诚方面绝无间题。”

  老杰脸上这才露出半点笑意,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李少章知道眼前这老人乃半个乾罗师傅的⾝份,对方虽只微露善意,已感受宠若惊,神态更是恭谨。

  乾罗示意两人分左右坐下,李少章又亲自为老杰递上香茶,三人才继续商议。

  乾罗续回早先的话题道:“方夜羽这小子必有妙法引开浪翻云,否则绝不会贸然向怒蛟帮挑战。”转向老杰道:“对方夜羽的实力有什么宝贵‮报情‬?”

  老杰沉声道:“方夜羽的实力,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魔师宮本⾝的班底,这批人都是由柳摇技和花解语两人从域外和中原各地精心挑选出来,加以训练,所以名虽不见经传。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兼且擅长合击战阵之术,又不用自重⾝份,故纵使是一般⾼手,遇上他们亦非吃亏不可。”

  只听这一番分析,李少章便知道这老杰手上有个庞大的‮报情‬网,由此推知,这人亦必握有強大的实力,足可助乾罗东山再起,至此不由更对乾罗四十年前使放下这暗桩的深谋远处,感到慑服。

  乾罗想起了绝天灭地两人,点头道:“老杰说得一点没错,我曾和魔师宮的十大煞神中的两人碰过头,果是不可轻忽视之。”

  能得乾罗如此评价,绝天灭地两人若然知道,必会欣喜非常。

  老杰续道:“第二方面的实力来自蒙古和西蔵,蒙人自以当年逃回去约五大⾼手为首,其中的人妖里赤媚武功直追魔师庞斑,虽仍有一段距离,却是相差不远:中原除了少爷等寥寥数人外,怕没有人足当他对手。新一辈的蒙古好手虽尚未有人露脸,但可猜想必有一二杰出之士,实力不容轻侮。”

  乾罗哈哈一笑道:“若非方夜羽手下实力惊人。那来胆子挑战中原武林?”顿了一顿道:“西蔵武功⾼者都是喇嘛之辈,这些秃奴终年潜修密法,正因如此,他们武功虽⾼。亦不足惧,盖都难得有‮趣兴‬到中原来争霸。”

  老杰道:“他们是否有人到中原来,很快将可揭晓。”

  李少章一呆道:“听杰老之言,似乎听到了点有关的风声?”

  老杰首次对李少竟露出赞许的神⾊,点头道:“据我在西蔵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说,北蔵的红曰法王和青蔵以护法为己任的四密尊者,均已秘密潜入中原,可惜我仍未能采到他们的行踪,只从这点,可知掩让他们的人定是方夜羽无疑。”

  李少章噤不住叹道:“杰老的推断确是精到,因为这批喇嘛若非得方夜羽掩护,以如此碍眼的形相,怎瞒得过中原武林的耳目?”

  乾罗‮头摇‬笑道:“方夜羽这小子亦算厉害,连红曰也请得动,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宝?红曰啊红曰:我乾罗倒要秤秤你有多少斤两,是否名实相符?”

  老杰神⾊凝重道:“据说此人成就上追当年的蒙古国师八师巴,虽或未能比得上庞斑,但…”

  乾罗挥手道:“中蔵武林仇怨深若汪洋,迟早也得见个真章,快一点实比迟一点好,难能适逢其会,虽死无憾。”

  老一声长笑,豪情盖天,轩眉喝道:“好:不傀⼲三公子的好儿子,我老杰就拚了一⾝老骨头来陪少爷玩玩。”

  李少章给两人激得热血沸腾,朗声道:“别要不算上我李少章一份儿:”乾罗望向李少章,眼中掠过慈和之⾊,微笑道:“少章你有妻有儿,生活美満,纵使你要跟我涉险江湖,我也绝不容许,况且你留在暗处。对我们的帮助会更大。”

  李少章从未被乾罗以这种眼神望过,心头一阵激动,哽咽道:“城主…”

  乾罗佯怒道:“你要婆婆妈妈。我意已决,你不若专心多生两个儿子,好好栽培他们,将来再告诉他们我和庞斑的故事。”转向老杰道:“方夜羽还有什么人?”

  老杰道:“方夜羽第三方面的人,情况要复杂多了,虽都是中原武人。却包括了被官府通缉,受江湖唾弃的剧盗杀手;或因各种原故,受他收买或笼络的门派帮会中人,最后则是他收降的黑道人物。”

  听到最后一句,乾罗仰首无语,好一会才黯然一叹道:“葛霸和谢迁盘两人有否背叛我?”老杰沉声道:“应该没有,据逃出来的少爷旧都说,葛霸被暗算⾝亡。谢迁盘则不知所踪,但若少爷出来振臂一呼,谢迁盘必来追随少爷。”

  乾罗心中暗叹,三年前与浪翻云一战,葛霸受了內伤,至今未愈;谢迁王盘则断去右手,自己亦受了重伤。致大机旁落在易燕媚和自己一向不大信任的⽑白意之手,否则方夜羽要策反自己的手下,实谈何容易。

  老杰道:“有件奇怪的事,就是易燕媚离开了方夜羽,孤⾝沿江东来,一路留下山城暗记,看来…看来…”

  乾罗眼中爆起奇怪的神⾊,沉思片晌,平静地道:“她是来找我,你没有动她吧?”

  老杰道:“她行为反常,虽看上去并非陷阱,但我当然要请示过少爷,才会行动。”

  乾罗对老杰的小心周详大感満意,点头道:“燕媚燕媚。希望我再没有看错你?”

  两人愕然望向他。

  乾罗举起茶盅,呷了一口茶后,淡淡道:“由今天开始,我们全面和方夜羽开战。”

  武昌。

  韩府门外。

  大冲上行人稀少,纵有人走过,都是行⾊匆匆,赶着回家吃饭。

  不舍将秦梦瑶送至门外。

  秦梦瑶微笑道:“大师请回!八派的人都在等待着你。”

  不舍‮头摇‬道:“若秦姑娘不介意。小僧想再送一程。”

  秦梦瑶没有拒绝,走下石阶,沿街缓缓而行。

  不舍堕后尺许,默默陪着走。

  走了十多多,不舍有点难以启齿地道:“秦姑娘可否准小僧大胆问上一个问题?”

  在夕阳斜照下,秦梦瑶俏脸泛着圣洁的光辉,露出笑靥道:“有什么说话。大师勿要蔵在心里。”

  不舍仰望天边的红霞。神情落寞,轻叹道:“小僧生于蒙人蔵僧横行的时代,父⺟兄姊均惨死于他们之手,我幸得恩师打救,才得⾝免,避居少林,本以为这一生也不会离寺下山,但恩师的死亡,却改变了小僧的一生!”又再一声轻叹,喟言道:“恩师败于庞斑之手,负伤回寺,当我们均以为他会逐渐痊愈时。却忽然仙逝,没有留下只字片言,那时我想到的只是: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了恩师,为了少林寺,除去庞斑。”

  秦梦瑶知道不舍这番心底话,可能是自他师尊绝戒和尚死后,从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心中也不由恻然,感到不舍隐然有视她为红颜知己之意。

  不舍的语气转趋平静,道:“那时小僧便想到。恩师的武功已达少林寺武学的最⾼层次,纵使小僧再躲在少林,无论如何勤修苦练,最多也是另一个恩师,故此把心一横,往外求之,唉:”秦梦瑶自然知道他最后拣了双修府专讲男女之道的双修心法,以不舍这样自幼清修的⾼僧。要他下一个这样的决定,他內心的矛盾和斗争可想而知。

  不舍沉昑片晌,道:“秦姑娘可知小僧为何忽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秦梦瑶目注不舍,‮头摇‬道:“对别人来说,这些可能是陈年旧事。但对大师来说,却永远是那么历历加在目前,梦瑶说得对吗?”

  不舍目中闪过痛苦的神⾊,点头道:“是的:所有这些事就像在刚才发生,挥之不去。好了:我送秦姑娘就送到这里为止。”言罢立定。

  秦梦瑶轻移数步,才转过头来道:“大师先前不是想间:为何我故意不拦阻红曰法王掳人而去吗?”

  不舍微微一笑道:“因为小僧忽然想到了中原因。事实上小僧也没有全力出手,只不过和秦姑娘不真正出手的原因或者略有分别。”

  秦梦瑶别有深意地望了不舍一眼,恬淡地道:“大师不肯全力以赴,是否希望红曰法王为要我寻鹰刀,无暇别顾呢?”

  不舍眼中射出赞赏的神⾊,坦然道:“小僧是纯从利害关系的角度出发,因为小僧昨晚接到密报,卜敌率着红巾盗和一批黑道⾼手,往双修府进发,这事小借纵然明知是方夜羽布下的陷阱,也不能不踩进去,没有了红曰法王这种可比拟庞斑或浪翻云的绝代⾼手,对小僧自是有利得多。”

  秦梦瑶美目闪起异彩,默思片刻,道:“梦瑶也有一个问题想询问大师?”

  不舍奇道:“秦姑娘请说!”

  秦梦瑶道:“那天柳林之会,庞斑走时,大师有的是拦截庞斑的机会,只要你们动上了手,梦瑶不管如何也不会介入,为何大师却放过了那千载一时的良机呢?”

  不舍愕然自问道:“是的!为何小僧会放过那机会?”

  秦梦瑶代答道:“因为大师的心里面有两个不舍,一个是为了师门和白道武林,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击杀庞斑的不舍;另一个不舍却是你真正的自己,一个不愿乘人之危,并且不计生死,也要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和大敌决一死战的不舍。最后仍是真正的不舍胜了。”

  语罢转⾝慢步而去。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优美背影,不舍的神情更落寞了,今次到双修府去,会否见到自己最怕碰见的“她”呢?

  天已入黑。

  乌云密怖,眼看就有一场大雨。

  比倩莲和风行烈两人,悄悄由北都‮入进‬乾罗所在的南康府,趁着夜⾊。

  来到位于府北一个幽林內,林內有座僻静的斋堂,隐隐透出灯火。

  比倩莲松了一口气,一把拉着风行烈的手,轻轻道:“一切无恙:来!让我们由侧墙进去。”

  风行烈早习惯了谷倩莲这种对男女之防毫不避嫌的作风,但要他如此贸然闯入这自己一无所知的避世静所,却大感犹豫,皱眉道:“你若不告诉我进去⼲什么,我绝不会进去。”

  比情莲嗔道:“你要如此婆妈,随我来!”大力一拉,拖着风行烈转到左方的侧墙,扯着风行烈往墙头跃上去。

  风行烈当然可将谷倩运反拉回来,但这样做可能会使谷倩莲真气逆转,致受內伤,无奈下唯有提气飘⾝,随她跟上墙头。

  比倩莲像打了场小胜仗般。得意地瞄他一眼,放开他的手,跃落內院侧的空地上。

  风行烈自知斗她不过,苦笑‮头摇‬。跃落她⾝旁。

  比倩莲一手按着他肩头,⾝子贴了过来。把小嘴凑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无论她对你说什么话。又或如何不客气,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怪她。唔!你要先答应我,我才可以带你去见她。”

  风行烈虽是好奇之心大起,仍气得忍不住哂道:“你最好弄清楚一点。只是你要我去见她,而不是我要求见她,所以我并不须要答应任何条件。”

  比倩莲跺足道:“你是否男子汉,这一丁点要求也不肯让让一个小女孩儿家?”

  风行烈心头一软,‮头摇‬苦笑,却没有再出言反驳。

  比倩莲喜道:“我当你是答应了,随我来:”带头由斋堂侧往后座走去。

  风行烈潇洒地耸耸肩膊,放开一切顾忌,追在她背后,绕过前座,只见这斋堂原来占地极广,前座大院后另有一条幽径。穿过一个树林。通往后院。

  幽林小径尽处是另一座三进的院落,庭院深处隐有敲打木鱼的声音传出来,使人尘心尽洗。谷倩莲一个劲儿推门入內。

  十多个老婆婆正忙碌地工作着。有些在包接着元宝冥镪,一些则在缝补衣物,见到两个不速之客闯进来,都抬起头,惊异地往他们望去。

  比倩莲盈盈一福,微笑道:“各位婆婆好:”“哼:”一声间哼,来自堂內一个角落。

  风行烈正大感尴尬无礼,闻声往闷哼传来处望去,只见一个脸容冷漠的胖婆婆,像一堆⾁围般挤在一张*墙的扶椅上,在如此秋凉的天气里,手上仍轻摇着把大蒲扇,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直盯在他⾝上。

  其它婆子闻声都垂下头去,继续先前的工作。就若风谷两人从没有进来那样。

  比倩莲回头向风行烈嘻嘻一笑,又甜又‮媚妩‬,才往那摇扇的胖婆婆走过去,蹲在她⾝旁,嘴巴在她耳边说个不停,又快又急。

  风行烈给那胖婆子验般上下看得大感不自然起来,⼲咳一声,便想退出屋外。

  那胖婆子眼中露出些微笑意,站了起来,⾝⾼竟比得上轩昂的风行烈,活像一座大⾁山。

  比倩莲向风行烈招手道:“不要像呆子般站在那里,过来吧:”风行烈大不是味道,惟有走了过去,正以为谷情莲要为他引见时,胖婆子一言不发,转⾝往后堂走去,谷倩莲再向他招手,随着去了。

  风行烈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两人背后,‮入进‬后堂。

  后堂地方大得多了,是个清雅的佛堂,供奉着一尊净土佛和分列两旁的十八罗汉,布置淡雅,佛前的供桌燃着了一炉香,轻烟袅袅升起,把两旁的长明灯火笼罩在一个不真切的天地里。

  风行烈不敢踏足在佛座前的地毡上,由侧旁绕过佛座,这时谷倩莲和那胖婆子已从佛座后的里门,走出佛堂去。

  木鱼声有规律她从门外不远处传来。

  风行烈踏出门外。

  本鱼声忽地停了下来。

  风行烈心中懔然,佛堂后是另一所呈长方形的静室,由一条约百步之遥的碎石径将两座建物连接起来,这么远的距离,木鱼者竟像知道有人来临般,就在他脚踏碎石径的同时,停止了敲木鱼;只从这点。可知对方是个超卓的⾼手。究竟是谁?谷倩莲为何要带自已来见对方?

  这时谷倩莲在静室门前停了下来。只有那胖婆婆一人缓缓推门而入,消失门內。

  风行烈来到谷倩莲⾝旁,待要相询,谷情莲将食指按在上,作了个噤声的表示。

  好一会后,那胖婆婆走了出来,冷冷望了风行烈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绕过两人,迳自往原路走回去。

  风行烈大感摸不着头脑,望向谷倩莲。

  比倩莲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可以进去了!”

  这回轮到风行烈犹豫起来,正要出言推拒,谷倩莲已伸手过来执着他的衣袖,眼中射出令他心软的恳求神⾊。

  风行烈苦笑‮头摇‬,随着她穿过敞开的门,‮入进‬静室。

  上等檀木的香气充盈着整个静室。

  室內的长方形空间出奇地长而广阔,长度至少是阔度的四倍,感觉上颇为怪异。

  宽虚的长室尽处。蒲团上坐了一个⾝穿尼姑袍的长发女人,面向着尽端全无他物装饰的里壁,伴着她只有右旁一盏油灯,一炉炉香和左方一个木鱼。予人寂寥静穆的感觉。

  风行烈看到虽是该女人的背都,却感到对方有种巽乎寻常的魅力,如云下垂乌马光闪亮的黑发,配着淡素的尼服,是如此地不调和,但又是如此地合成另一种昅引力,使他也不由想看看这有着无限优美背影的女子,长相生得如何?

  她究竟是谁?

  比情莲达有点战战兢兢她躬⾝道:“夫人!”

  长发女子轻哼一声,反手一扬,一道黑影朝着若谷倩莲飞去。

  事起突然,连风行烈也来不及应变。

  比倩莲刚抬起头来,呆了一呆,黑影穿进了她精心结成的发髻里,使她头上无端多了件饰物。原来是那夫人敲打木鱼的小木槌。

  风行烈吁了一口气,暗忖只是这一掷的时间和力道。这夫人是毫无疑间可被列入一等一的⾼手。先不说谷倩莲距她足有二十多步之遥,只是她拿捏谷情莲抬起头那微妙的刹那。小木槌穿人变髻的力道,已教人吃惊。尤其难得是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纯凭听觉办到如此⾼难度的动作。

  比倩莲像受惯了这夫人的脾气,一点惊容也没有,但却扮作可怜兮兮地动也不动。

  那夫人冷冷道:“我早吩咐了你这小精灵不要再来,为何你不但大胆抗命,还带了一个臭男人来。”

  风行烈还是当脸给人称作臭男人,大不是味儿。若非谷倩莲哀求的眼神飘了过来,记起了她早先嘱他不要介怀的话,怕不立即拂袖而去。

  夫人又道:“小精灵你哑了吗?为何不说话?”

  比倩莲眼角露出笑意,楚楚可怜地道:“我怕一说话,又会惹得夫人不⾼兴。”

  夫人微怒道:“你既没有胆子说话,为何又有胆子到这里来?”

  风行烈真怕她又随手起木鱼或那盏油灯来掷谷倩莲,不噤暗提功力,以作防备。

  夫人立有所觉,哼了一声,声音转回冰冷,道:“年青人,若你要应付我,恐怕非亮出君海的丈二红枪不行。”按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凝清是永不会和若海的徒儿动手的。”风行烈呆了一呆,已知这女人是谁,难怪谷倩莲有恃无恐地违抗噤令,带自己到这里来,仗着竟是他⾝为厉若海徒儿的⾝份,因为对方正是和厉若海有着微妙关系的上一代双修府府主:双修夫人谷凝清。

  他抱拳施礼道:“风行烈参见夫人:”双修夫人谷凝清幽幽一叹,淡然间道:“令师可好?”

  风行烈早知她接着问的必是这他不想被问及的问题,凄然一叹道:“先师与庞斑于迎风峡一战中不幸落败,已归道山。”

  比凝清默然不动,好一会才柔声道:“若海死时,你是否陪在他⾝旁?”

  风行烈给勾起了伤心事,心中一酸,強忍着要掉下来的热泪,点头道:“行烈当时正在他⾝旁。”

  比凝清缓缓道:“他有什么话说?”

  风行烈的热混终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仰天叹道:“先师说”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寂寞,人生的道路是那样地难走,又是那样地使人黯然魂消,生离死别“悲欢哀乐,有谁明白我的苦痛?”

  “哈…”

  比凝清仰天一阵狂笑,才又出奇平静地道:“生离死别、悲欢哀乐、生离死别、悲欢哀乐:若海啊若海,二十年前我便看透了你的痛苦,无论你粉作如何坚強,也瞒不过凝清这个最爱看蝶舞双双,在你心中是只懂作梦的小女孩。”

  风行烈想起往事,欷‮头摇‬,忽地记起一事,低声道:“行列十七岁时,有曰见到先师在书房內,欣赏着一幅绣着双蝶飞舞的精美刺绣,不知是否夫人之作?”

  一直看似平静的谷凝清全⾝剧震。猛地转过⾝来,仍保持着盘膝的姿态,脸向着风行烈道:“你说什么?”

  风行烈终于看到她的容颜,只见她挂満了无声混珠的清丽俏脸,只眼有如点漆,顾盼间使人魂消,不但不觉半分衰老,却多了谷倩莲没有的成熟⾼贵风韵,姿容之美,比之绝世无变的靳冰云也不逊⾊分毫。

  比倩莲反变成了旁人,看看谷拟清,看看风行烈,也忍不住掉下了晶莹的泪珠来。

  风行烈情绪平复了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道:“当时我问师傅,这块刺绣是何家女子所制,师傅罕有地叹了一口气,摇‮头摇‬,没有答我,但在我离开着房时。却道:“好花堪折直须折,行烈你要紧记我这句话,机会一错过了便永不回头。”

  比凝清闭上美目,全⾝剧震,喃喃道:“若海啊若海:当曰只要你说一句话。凝清什么国仇家恨,复国大业,双修大法也可弃之如敝屣,但为何你连那句话也吝啬不说呢?”

  言罢美目睁开,眼中闪着‮奋兴‬的神⾊,但瞬间又被悲痛替代,如此悲喜交替,最后转⾝向回墙壁,轻轻道:“倩莲你带风公子走吧:”谷情莲急道:“夫人:我还有重要话儿想说!”双修夫人谷凝清柔声道:“走吧:无论什么话,我现在都不想听。”

  比倩莲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决,吐了吐小‮头舌‬,同风行烈打了个眼⾊,悄悄退出静室外,顺手掩上了门。

  风行烈跟在她背后,问道:“现在是否应立即赶回双修府去。”

  比情连摇‮头摇‬,转⾝向着静室道:“夫人,倩莲和行烈候在屋外,到夫人肯听我说话时,再召我们人去吧:”言罢向风行烈扮了个俏皮的鬼脸,伸手指了指揷在发髻处的小木槌,表示在这里不用怕再给谷凝清当活靶般来转东西了。

  风行烈哑然失笑,又噤不住大皱眉头,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被“召见”

  念头未已,一粒豆大的雨打着睑上,按着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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