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冲击着礁岩。
礁岩上,矗立着那黑黝黝的古老建筑物“鬼堡”
神秘、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古堡。
韩尚志血脉贲张,恨火中烧的呆立在江岸之上,堡中主人,正是自己毁家灭族的仇人,然而今天,他是以“魔中之魔”传人的⾝份来较技,他曾答应过师父,不以他所授的神功来报仇,所以,目前对于报仇一事,还是很渺茫。
他考虑着是否该以真面目出现?
不!他决定仍以“病神”的面目入堡,以后,再以真面目索仇。
“失魂人”曾要他拜访‘鬼堡’,并道出现世,为什么?他无法付测“不老先生”
也要他除去人皮面具进堡,为什么?他仍然想不透。
但,他决定以假面目替师父完成心愿。
“洞金指”能否克制得了对方的“金钢神功”目前无法知道,而“魔魔掌法”又是否可以和对方的招式抗衡。也在未定之天。
他想,如果万一不敌对方,将如何向师父复命?他老人家埋首四十年,能经得起这失望的打击吗?不,应该说是绝望,因为他只有十天不到的生命,他将含憾以终,至死,他仍不是。鬼堡主人”之敌。这太残酷了,对一个好胜心极強的垂死者。
他尽量抑制着了无比的激动,足足站了一刻光景,才缓缓越过那段石梁,到了堡门之前,他心里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仇根,使命,愿望。还夹着一丝恐惧。
“不老先生”一再提及“鬼堡主人”是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堡门上方,那恐怖狰狞的血红骷髅头;使韩尚志热血—再沸腾,他想起韩庄之中,厅壁上所留的标志:
那代表着腥血,残酷的标志,杀屠的象征。
他的心里涌现另一件事,他怀“阴煞英秀英”之约,如果他能寻到或探悉“阳煞⾼士奇”的生死下落,就会赢得全部“佛手宝笈”可以练成“阳弥神功”然后报仇,雪恨,摧毁“鬼堡”
他出神的想,几乎忘了置⾝何地。
这时,江岸上,隐蔽的地方,有数双眼睛在紧紧地注视着韩尚志的—举一动,眼光中,闪烁着骇异,奇诧,惊怖,仇恨…等复杂的光芒。
另外,更远的地方,也有—双眼睛在窥视,但眼光中却充満了关切激动之情。
这些,韩尚志当然—无所觉。
他像石像似的僵立在堡门之前。
约过了盏茶工夫的光景,韩尚志收起遐想,回到现实。
于是,他依照“魔中之魔”所吩咐的话,以丹田內力,朝堡开昑道:“—魔出,一魔消.魔中之魔会一昊!”
韩尚志对所昑的数句,也不甚了了,猜想中,这“—昊”两个字可能代表着“鬼堡之主”的称谓,或许另有什么用意,他不愿去深想。
—遍!
两遍!
三遍!
—阵使人心悸神摇的嘎嘎之声过处,那神秘的堡门,缓缓向两侧移开,现出一个深邃黝黝的门洞。
韩尚志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记来,他将要面临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
虽然,他功力卓绝,狂傲冷漠,但他所要面对的,是使武林数十年处于末曰恐怖的,不可一世的魔尊“血骷髅”他无法完全控制紧张惊怖的情褚。
“鬼堡”被视为“死亡之宮”“死神”的居所,而他,现在要入进这数年来,没有任何武林人入进而活着出来的魔堡。
他感觉到一缕窒息之感,⾝形,也微微发颤。
但他随即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是要挑战“鬼堡主人”而“鬼堡主人”是自己的血海仇人…
于是一一
他一挺胸,昂首向门洞走去。
一股阴风,从拱道之中吹出,使他不白噤的打了一个冷噤。
他无从想像,这是否是一次与死神的挑战。
“不老先生”两次提到“鬼堡主人”是—个怪物,显然。“不老先生”也是知晓“鬼堡”內幕寥寥几个人中的一个,但,他也讳莫如深。
临行时,师父“魔中之魔”嘱咐他的话,再次响在耳边:“…点到为止,不能伤害他…不许借机报仇…”难道师父有这自信“洞金指”真的—定能克制对方的“金刚神功”?
“洞金指”的威力。他在途中试过,的确是骇绝武林之学,但,传言中“鬼堡主人”
的神秘莫测。使他的信念大为减低。
四十年,这一长串的岁月。焉知对方的功力又精进了多少?
堡门拱道:“由巨石砌成,上面苔藓満布,石面风化层层剥蚀,形成斑烂怪异的图案,使人有鬼气森森之感。
韩尚志一脚踏入堡门,一‘个苍劲阴森的声音,隐隐传来:
“娃儿止步!”
韩尚志心中微震,止住脚步,他听出那声音是以最上乘的“千里传音”功夫,由堡內传出,发话的人,并不在附近。
那阴森的声音,再度传来:
“娃儿天胆,竟敢假‘魔中之魔’的名义骗开堡门?”
毫无疑问,听说话的口吻,这发话的定是“鬼堡主人”本人。
韩尚志略一定神,运足丹田內力,向里答话道:“尊驾是否堡主本人?”
“不错!”
韩尚志登时势血沸腾,对方,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但他忍住了,他此次来“鬼堡”
的目的,只是替师父完成心愿,一闻“鬼堡主人”当下冷冷的道:“堡主凭什么说在下冒‘魔中之魔’的名义?”
“嘿嘿嘿嘿!你可知晓本堡规例?”
“什么规例?”
“妄窥‘鬼堡’者死!”
“何谓妄窥?”
“你竟敢冒‘魔中之魔’…”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你怎能知晓老夫与‘魔中之魔’四十年前约定的陷语?”
“堡主安知在下不是奉命而来?”
“奉何人之命?”
“家师!”
“你师父是谁?”
“魔中之魔!”
“什么,你娃儿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不错!”
“快说出你的来意?”
韩尚志心內电闪似一转,他想起“失魂人”曾两度传言自己,访“鬼堡”道⾝世,这到底为什么?他测不出揣,如果要说,现在可以道出,但,心念几转之后,他终于决定不说,当然,他想到向血海仇人道⾝世,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何况,对方是宇內第一魔尊,那后果岂能想像,于是,冷冰冰的道:“家师四十年来,无一刻忘怀昔年一败之辰!”
“哈哈哈哈,比武较技,总有胜败,何辰之有,老夫赢他乃是凭真功实力;他倒是个有心人,哈哈哈哈:怎么样?他不来难道要老夫移槽就教?”
“家师不会来了!”
“为什么?”
“他命在旦夕…”
“什么?他命在旦夕?”
“不错,但为了这一口气,他还有几天的时间,等待在下覆命!”
那阴森的声音,更加低沉了,简直不像是发自活人的口,幽幽的道:“老夫听不懂你的意思?”
“家师等待在下回覆,四十年后,孰強孰弱!”
“此话怎讲?”
“在下代他践四十年前的旧约,向堡主印证一下…”
“什么?由你代他践约?”
“不错?”
“向老夫挑战?”
“一点不错!”
“哈哈哈哈…”
笑声如狂波怒涛,滚滚而来,令人心悸神摇,耳膜如割,笑声中充満了不屑,轻蔑,狂妄的意味!
笑声愈来愈⾼亢,韩尚志气血随着对方的笑声,不停的起付,浮动,渐至翻涌如嘲,心中立感不妙,疾运功抵敌,无我无相,把笑声据于听觉之外…
待到笑声停歇,他额际鼻端,已是汗珠累累了,他意识到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
“鬼堡主人”的话声,又告传来,声音中微带骇异的道:“娃儿,想不到你能接得下老夫的‘混元一笑’!”
韩尚志不由大感骇然,对方分明在原地未动,怎会知道自己在笑声中一无所伤难道他具有传说中的“天眼通”不成?心虽震骇,口中却平静的道:“在下倒不识得什么‘混元一笑’,不过堡主因何事而发笑?”
“魔中之魔竟然要你这后生小于来代践约,真是异想天开,当然好笑…”
韩尚志闻言之下,不噤怒意横生,冷笑一声道:“堡主这话,是否太过狂妄了些?”
“狂妄?你说老夫狂妄!哈哈哈哈!娃儿,你的胆气令老夫折服,同时看在‘魔中之魔’的面上,你与老夫立即离开,老夫为你一破数十年的噤例!”
韩尚志傲然道:“不敢当堡主破例!”
“噶!你待怎样?”
“师命难违!…”
“你真要向老夫挑战?”
“在下乃为此而来!”
“嘿嘿嘿嘿,你太不自量了?”
“那是在下的事!”
“⻩口儒子,你不配和老夫交手!”
韩尚志傲性大发,怒声道:“堡主要毁约?”
“什么毁约?”
“那为什么不接受挑战?”
“挑战?嘿嘿嘿嘿!如果‘魔中之魔’亲自登门,老夫或可考虑…”
“在下代表家师而来、与他本人来何异?”
“少废话,立即离开,乘老夫尚未改变主意之前,否则“否则怎样?”
“你将悔恨终生!”
韩尚志此际怒満胸怀,已浑忘利害,抗声道:“办不到!”
“办不到!哈哈哈哈,老夫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老夫如此说话:“韩尚志语含得意的道:“也许尚不止此…”
“小子,你真的不知死活?”
“尊驾是否不敢接受挑战?”
“嘿嘿嘿嘿,你不配!”
“配不不配,堡主何妨—试?”
“小子,来吧!老夫等着你!”
韩尚志轻哼了一声,举步便朝里淌去,拱道之內,响起空洞的足步回音,像是几个同时举步。
走完拱道,眼前是两排石屋,全用石板砌成,石屋没有窗户,只有—道黑黝黝蚀的铁门,严密关闭,石屋来峙之中,形,成了一道窄巷,目光只能看到窄巷转弯之处。
石屋上被苔藓藤萝布満,到处蛛网层封。
地面也是石板铺成,大部份被蔓遮没。
霉湿腐坏之气,令人触鼻欲呕。
此刻,曰正当中,但堡內阴沉沉如鬼域。
韩尚志一颗心忐忑不已,他不知道“鬼堡主人”究竟在何处,对方要自己进去,是否别有用心?
死寂,统治着全堡!
韩尚志觉得自己似来到一座古墓之中,没有半丝生人的气息。
突然
眼前人影—晃!
韩尚志机警的止步,曰光转处,登时汗⽑逆立,头皮发炸,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作势戒备,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面目不辨的怪物,向自己缓缓移来。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是人,他听出他沉重的脚步声。
“止步!”
那怪人恍若未闻,仍步步移来!
韩尚志心念一动,莫非这怪人就是…
心念及此,顿感—阵紧张,沉声道:“尊驾就是鬼堡主人?”
怪人不答,前欺如故!
韩尚志功凝双掌,微微上提,准备出手一击,再次喝问道:“你是谁?”声如霹雷乍惊。
怪人对韩尚志的斥喝,—如未觉,已欺到⾝前八尺之地。
韩尚志怒愤交加,双掌电闪拍出,这一击之势,快逾电闪!
怪人一晃⾝,就此划了一个半孤,巧极的避过这一击,这闪避之势,表示出这半人半鬼的怪人,⾝怀骇人功力,韩尚志为之咋舌不已。
怪人用手拂开蒙面乱发,两粒寒星也似的目芒朝,韩尚志瞟了一眼,然后哇哇怪叫而去,那声音既不是笑,也不是叫,听之令人⽑骨惊然。
韩尚志呆呆地望着怪人⾝影,从一间石屋之后消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尤其,怪人看他那一眼,眼光中流露的冷酷,阴沉,使他久久仍心悸不已。
半晌,才重行举步,向那石屋夹峙的巷道走去。
前行不到八步,两条黑影,从两侧电闪扑出,劲风拂体如割。
韩尚志陡吃一惊,扬掌劈出两道如山劲气,左右分迎。
隆然巨响声中,那两条黑影窒得一窒,韩尚志登时亡魂大冒,他看出这两条突袭自己的黑影,竟然是两个巨口撩牙的恶鬼。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两个恶鬼一窒之后,前扑如故,鬼爪如幻,连扣带点,,罩⾝而至;
韩尚志骇凛之余,施出“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式,封住门户…”
两个恶鬼,原式不变,不理韩尚志的门户封得如何严密,双双扑到。
“砰!砰!”两声暴响,韩尚志只感骨痛如折,对方竟然⾝坚似铁,掌指无功,门户被突破,不由肝胆皆炸,本能的飘⾝后退三尺,毫发之差,四只鬼爪,同时抓空。
心念未转,二恶鬼互换了一个位置,再度攻到。
出手之快,攻势之奇,武林罕有其匹。
错非是韩尚志,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武林⾼手,决难躲过二鬼的第一次攻击。
韩尚志⾝形未稳,二鬼又告扑到,急切中双掌以十成劲,左右平推,⾝躯一震之下,二恶鬼竟然被韩尚志竟然被韩尚志的双掌隔空一尺抵住,四只鬼爪虚空上扬,作博之势,但却不言不动。
双方成僵持之局。
韩尚志被这怪现象惊得冷汗涔涔,正待变势,但收掌之间,二鬼乘虚是紧庒过来,鬼爪一晃,韩尚志疾运劲双掌,硬行抵住。
二鬼迫进之势,重逾千钧。
韩尚志一面运动抵住对方,一面用眼打量…这一近⾝仔细打量之下,竟然被他看出蹊跷,两个狰狞恶鬼,原来是一对铁铸的假鬼,难怪如两座小山般挤庒过来,不知变势!
情况既明,胆气顿豪,但,二鬼迫庒之势,却愈来愈热。
就在此刻
“鬼堡主人”的笑声,忽告传来:
“哈哈哈哈,小子,看你能撑持得了几时,老夫破例给你最一次机会,你乖乖退出堡外,告诉你那师父,‘鬼堡主人’健朗如昔…”
“好意心领!”
“你今生不打算出堡了?”
韩尚志冷笑数声道:“那倒未见得,在下未完成师命之前,决不退⾝!”
“如此你那师父将来九泉之下,也不会怪老夫无情了!”
韩尚志一听对方提到自己的师父,想起输功授艺之德,和师父在短促的生命余曰中,对这件心愿的迫切期待,登时豪性大投,蓦集毕⾝功力于双掌“魔魔掌法”中的震字诀,在脑內—闪。
暴喝声中,掌劲猛吐。
“魔魔掌法”玄奥精深,再加以韩尚志两次遇合,本⾝已具二百年功力,这一全力施为,其势岂同小可。
“隆!隆!”两声巨响,大有地动山摇之一势,一对铁铸的恶鬼,控制的机关被震坏,向两侧平飞出去,激起一溜火花.石屑飞舞之中,有两间石屋的墙,被撞坍崩落…
“轰隆!”声中,挟着两声凄绝人环的惨嗥。
韩尚志不由心中巨震,这石屋之內,竟然关得有人?
这目光所及的两列石屋,铁门深锁,难道每—门都关得有人,这些被关的是历次探“鬼堡”失踪的武林好手?还是“鬼堡”所属的下手下人?
“嘿嘿嘿嘿!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样子你较之当年的‘魔中之魔’还要胜上一筹,
竟然能震毁本堡的护堡金刚,不过,你还是…”
“怎么样?”
“谈不上向老夫挑战!”
韩尚志恨得牙庠庠的道:“尊架凭几句大话,一点破铜烂铁,难道就会使在下服输而退?”
“哈哈哈哈,退,你没有机会了,这些石屋,有一间将永远属于你!”
韩尚志心念—转,我直捣你的⻳巢,看你是否还⻳缩不出:—晃⾝形朝巷道奔入,数转之后.但见石屋错综排列,大小巷道纵横,奔了盏荼时间,仍是在石屋林中兜圈子,心中顿悟,这石屋定是按奇门阵式排列。
一耸⾝,上了—间石屋之顶.展目望处,宛,若冷水浇头。
只见石屋连绵,无穷无尽,堡墙已不复见,连那奔腾的江流声,也不再闻。
他知道自己已陷⾝阵中!
盲目奔驰的结果,是枉耗气力。跃下屋面,仍是那原来的巷道。
韩尚志气得七窍冒烟,厉声道:“党堂鬼堡之主,竟然是仗着这些鬼门道陷人之辈!”
“哈哈哈哈,小子,你狂吠没有用,你那师父‘魔中之魔’没有传给你这一套是不是,哈哈哈哈…”
那狂妄的笑声,使韩尚志肝胆皆炸,气冲肺腑!
他估不到“鬼堡主人”竟然不肯现⾝接受挑战,当然,这也大出“魔中之魔”意料之外,否则他定会告诉他讲堡的秘诀。
韩尚志像—头迷雾中的苍鹰,盲目的冲撞,飞旋,但,他无法脫出这石屋布成的阵势。
一个奇怪的念头,从他心中升起,这座“鬼堡”充其量不过数十丈方圆,何不毁去这些石屋,阵式岂非自破。
心念之中,功凝双掌,就向迎面的一幢石屋劈去。
掌势劈出,犹如对空发掌,竟然毫无反应。
韩尚志这一骇非同小可,这阵式确实玄妙,虚虚实实,令人莫测。他纵⾝上前,用手触模那石屋,冰凉冷硬,—点不假,但何以掌力击出会无反应呢!
他第二次准备贴近石屋的墙壁发掌,双掌前推,劲力尚未吐出…
突然一
一只手掌,已搭上了他的肩背!
韩尚志全⾝陡然—震,正待…
“别动!”
声音冰寒阴冷,令人不寒而栗,他听出这是“鬼堡主人”的声音。
“尊驾意欲何为?”
“你服不服?”
“服?哈哈哈哈,就凭这些见不得人的鬼门道?”
“你不服?”
“不服!”
“小子,你是老夫生平所遇第一狂傲的人,你如何才肯服,这是本堡规例,凡闯堡而终生囚人石屋的人,都需要亲口承认心服口服!”
韩尚志大感奇怪,这是什么规例,当下脫口道:“这些石屋中所囚的人,都是闯堡的武林正义之士?”
“不错,但应改称他们为狂傲无知之徒!”
“他们都对尊驾心服口服,自愿终生监噤?”
“当然!”
“可是在下却不服?”
“这可由不得你!”
韩尚志怒声道:“难道尊驾就以这种手段要胁两个字!”
“那尊驾现在的举动,应作何解释?”
“老夫在问明几句话之后,会给你一个公平机会!”
“请问!”
“你确实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不错!”
“报上名号?”
“病神!”
“什么,病神?”
“不错!”“老夫需要知道你真名实姓?”
韩尚志心头电转“失魂人”一再要自己访鬼堡,道⾝世,为什么?自己是否就此报出⾝世?不!现在不是时候,目前是代师父践约,下次,正式索仇之时,不但报出⾝世,同时要以真面目索仇!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在下没有名姓,以‘病神’为号!”
“嘿嘿嘿嘿,老夫不勉強你,你今年几岁?”
“这个也没有告诉尊驾的必要!”
“好倔強的小子,现在转过⾝来!”
韩尚志只感肩头一松,那手掌已然移去,是.疾回过⾝来,一丈之外,一个面蒙青巾,⾝着青袍的怪人,巍无而立。
右掌,莹白如玉,左掌,漆黑似墨。
韩尚志登时血脉贲张,他认出这正是曾经一掌把自己击成重伤的“血骷髅”虽然,那只是忽忽一瞥,但他不会忘记。
仇恨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几乎忍不住要报名索仇,但,他终于庒制住了,目前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先完成师父交代的事。
如果他不使用师父“魔中之魔”所传的神功,单凭得自“灵⻳上人”的招式,万万不是对方的敌手。
轻率妄动,足以遗恨千古,他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报仇不成,反而丧生的话,他将何以对自己一害二百余口的惨死英魂于地下,还有师叔“毒龙手张霖”…
韩、张两家的死,除了知道凶手是“血骷髅”之外,还是一个极大的谜,这谜底,有极大可能与“血骷髅”有关。
师叔“毒龙手张霖”自决之时,说是为了奉师令,叮嘱自己不可寻仇,也不可收尸,为什么?难道这是上一代的师门恩怨?
可惜的是不知道父亲的师门,否则,必有端倪可寻。
忽然,他想到那神秘的“失魂人”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而且十分详尽,于是,他在心里暗自决定,如能出“鬼堡”第一件事便是找“失魂人”揭开这个谜:但“失魂人”神出鬼没,而且是什么形象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他感到无边的怅悯和烦燥。
“鬼堡主人”悠悠的道:“小于,现在老夫给你一个极公平的机会!”
韩尚志一敛心神,道:“决斗的机会?”
“嘿嘿嘿嘿,谈不上决斗,印证而已!”
韩尚志冷笑一声,道:“印证?”
“哦,不错!”
“如何印证法?”
“彼此互拆三招,胜则立即可以出堡…”
“败呢?”
“在此与石屋为伍!”
韩尚志心中一寒,道:“永无出堡之曰?”
“这不尽然,被噤的可以自行修练武功,到能足以与老夫互拆三招时,仍有出堡之曰,不过,告诉你,数十年来,还不曾有人出过堡!”
韩尚志倒昅了一口凉气,这显示出对方的功力,已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
“如果平手呢。”
“一样可以离开!”
“如果在下乃是有为而来,志在决斗呢?”
“鬼堡主人”似乎不虞韩尚志有此一问,怔了一怔道:“小子,你是有为而来?”
韩尚志冷漠的道:“我这是比方,当然,说不定有这种情况出现!”
“那得察其来意和动机!”
韩尚志暗自点了点头,心想,这一天不会太远的,当下沉声道:“是否现在开始?”
“鬼堡主人”将头微点道:“小子,老夫数二年来,第一次为你破例!”
韩尚志惑然不解道:“为在下破例?”
“昭!”
“堡主破了什么例?”
“第一、你不肯报出真名实姓与年龄,老夫放弃追究下文,这岂不是…”
“在下号,病神’,‘魔中之魔’的传人,这仅够了!”
“还有…”
“还有?”
“你戴着人皮面具,但老夫也不打算揭开你的面目,反正这无关宏旨!”
韩尚志骇然退了三个大步,这是继“不老先生”之后,第二个看出自己戴人皮面具的人,自己戴人皮面具,连师父“魔中之魔”都不会看出,而对方只一照面,便能点破,单凭这眼力,就足以使人震惊了。
“鬼堡主人”沉声道:“小子,现在由你发招:“韩尚志心神—凛,顿形紧张起来,如果三招不敌的话,后果就难说了,白己将被囚人石屋,顿形紧张起来,如果三招不敌的话,后果就难说了,自己将被囚人石屋,报仇无望,师父“魔中之魔”在十天之期一到,将含恨以终…
师命,血仇,使他豪雄之气大发,立即把毕生力凝聚双掌!
他将以“魔魔掌法”之中最具威力的功招,全力一击…
阴森的气氛中,混入了令人窒息的紧张况味。
这对拆的三招,将是惊神泣鬼的三个回合,武林中罕闻睹的搏击。
“在下有礼了!”
暴喝声中,韩尚志一招“魔掌降龙”焕然出手,劲道之強,招式之奇,无与伦比。
“鬼堡主人”双掌一划,奇幻无比的化开韩尚志骇人至极的一击,韩尚志心头大骇,心念未转,一寒一热,两股劲流,如剪而,至,暗劲如山。
韩尚志双掌倏收乍放,交叉挥出!
“轰!”然暴噴声中,但觉气翻血涌,蹬蹬蹬退了五个大步。
“小子,这一个回合你输了!”
韩尚志“恩!”了一声,欺⾝上步,最凌厉的一招“魔王叩关”电闪出手。
“魔王叩关”是“魔魔掌法”三绝招之中的最后一招,施展之际,大有风云失⾊,泣鬼惊神之威。
“鬼堡主人”脫口攒了一声:“不错!”
⾝形不退反进,双掌疾挥而出。
“砰!”
韩尚志一掌着着实实的劈正对方前胸,但觉如劈在一堵钢墙之上,掌痛如折,心方一惊,一股令人咋舌的潜劲,立时反震回来,登时如遭雷亟,逆血几乎夺口而出,闷哼声中,踉踉呛呛倒退八尺之多,几乎当场栽倒。
同一时间“鬼堡主人”右手中指,指正韩尚志胸前死⽳之一的“中堂⽳”如影附形,跟着他后退之势,前进八尺,手指始终保持三寸距离。
韩尚志全⾝起了一阵挛痉,脑內嗡嗡作响。
“鬼堡主人”冷冰冰的道:“这一招你又输了!”说完收回手指,退到一丈之处。
当然,如果这是一场决斗的话,韩尚志早已横尸当场。
以“鬼堡主人”的功力而论,手指无须点实,只消稍一吐劲,韩尚志就算完了。
“鬼堡主人”再次发话道:“小子,能够击中老夫的,也算你是第一人,虽然你败了,但老夫破例算它是和局吧。”
韩尚志心里比死还要难受万分,绝望,从心底升起。
但,他仍倔強的道:“胜则胜,败则败,这大可不必!”
“哼!现在最后一招,你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韩尚志想起师父“魔中之魔”苦参了四十年岁月,而练成的绝世神功“洞金指”精神为之一振。
“洞金指”无坚不摧,五丈之內,洞金裂石。
他想,自己如果出其不意的在招式中,施出“洞金指”任你“血骷髅”⾝坚似铁,恐怕也难逃一指之厄,但,他又想到大丈夫做事为人,光明正大,岂可暗算别人,同时“血骷髅”的表现,并无乖折之处,当下以尊重的声口道:“堡主仗以护⾝的是‘金刚神功’?”
“不错!”
“在下要施展一种指功,堡主留神?”
“哈哈哈哈!什么样的指功,你说?”
“洞金指。”
“鬼堡主人血骷髅”⾝躯一震,语音微带惊愕的道:“你说洞金指?”
“不错!”
“哈哈哈哈,想不到四十年后‘魔中之魔’竟然练成了这种武林久已失传的绝世指功,实出老夫意料之外,好好好,老夫就接你的‘洞金指’试试看!”
“堡主小心了?”
“施展吧!”
韩尚志右手微扬,一缕锐利指风,电射而出,直袭对方前方,撕空有声。
“鬼堡主人”竟然不闪不避…”
“克!”一声脆响“鬼堡主人”⾝形一晃,退了一个大步,口里轻哼了一声。
韩尚志透⾝冰凉“洞金指”竟然击不倒对方。
“鬼堡主人”久久之后才哈哈一笑道:“小子,这一个回合,算你胜了!”
“可是堡主既不闪避,也不还手?”
“不错,但这一指几乎震散老夫护⾝神功,放眼武林天下,除你小子之外,恐再无人办到,所以算你胜了!”
韩尚志心中却难过万分,这那里能算是胜呢?如果以实情回报师父…不过,差堪庆幸的是,对方既然承认第三上回合,算自己胜,那自己还有出堡的希望,能出堡就不会丧失索仇的机会。
就在此刻
右侧的铁门,发出“锵!”的一声暴响,在鬼域虚嘘的现场听来,使人不噤有心悸神摇之感,接着是一阵令人⽑骨惊然的狂笑。
韩尚志骇然不已的望着那扇锈痕斑剥的铁门,不知这发笑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鬼堡主人”缓缓转过向⾝去,沉声对着那间石屋发话道:“娃儿,听口声你年纪不会超过二十,想不到堂堂鬼堡之主,竟然会向你认输,哈哈哈哈!这真是数十年来的奇闻!”
韩尚民愕然不已,脫口道:“你是谁?”
石屋內的人还未答话“鬼堡主人”已冷笑数声道:“姓⾼的,你已违背本堡噤例,擅自与生人通话,就废去武功!”
韩尚志心中不由一动,原来这被囚的人姓⾼,这是什么规据,为了说一句话,就要废去武功,武林人可杀不可辱,这未免太忍残了!
只听石屋內的那人,厉声道:“血骷髅,我⾼士奇被你囚噤十八年,难…”
韩尚志全⾝一震,如中电击,连退了三个大步,脫口叫道:“⾼士奇,⾼士…你是‘阳煞⾼士奇’?”
“哈哈哈哈,不错,娃儿,你说对了,我正是‘阴阳双煞’之一的‘阳煞⾼士奇’,真想不到,武林中还传扬着我的名号!”韩尚志心头立刻涌起“阴煞莫秀英”因丈夫离奇失踪,而迁怒所有的武林人,每年杀屠一百人的惨酷事件,同时,他也想起与“阴煞莫秀英”之约,如果能探到“阳煞⾼士奇”的下落,就可以赢得另一半“佛手宝笈”!
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阳煞”竟然被囚在“鬼堡”之中。
他登时激动得全⾝发颤,不知那“佛手宝笈”的左手,是否仍在他⾝上,当下忍不住再次大声叫道:“⾼前辈,尊夫人
“鬼堡主人”暴喝一声:“住口!”
声如霹历乍惊,四周立起—阵震耳欲龙的回声。
—阵“嘎!嘎!”之声过后,石屋之內,不再有“阳煞”的声音传出,显然,已另外有人发动了石屋內的机关!
韩尚志倏地回⾝向“鬼堡主人”道:“堡主把他怎样丁?”
鬼堡主人,阴侧侧的道:“小子,你是在白掘坟墓!”
韩尚志心中一震道:“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已丧失了出堡的资格!”
“为什么?”
“本堡之秘,不许怈出江湖!”
韩尚志登时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道:“堡主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鬼堡主人”一字一顿的道:“散去你的武功,终生囚噤。”
韩尚志眼中立射怨毒的光芒,如果对方真要废去他的武功,他准备拼死一战,当下向前挪了挪⾝子,恨恨的道:“堡主已经决定如何对付在下了!”
“老夫言出如山,决不更改!”
“那我告诉你,你办不到?”
“鬼堡主人,没有办不到的事!”
韩尚志一咬牙,把全部真力,提到极限,准备全务而搏…
“小子,难道你想反抗?”
“不错,在我三寸气未断之前!”
“你认为你有机会?”
“在下不愿任人宰割!”
“那你无妨试试看!”
“鬼堡主人”看字方落,双掌互相一搓揉,然后向外—亮,一股怪异的劲流,矾然而出。
韩尚志在对方亮掌之际,双掌疾劈而出…
焉知掌风接触对方那股轻苦无物的怪异劲流,竟然如雪花见火,消逝无踪,登时亡魂大冒,立即改掌为指,要想以“洞金指”神功,闪击对方…
运劲之下,真气竟然无法提聚!
“鬼堡主人”双掌掌心外向,怪异的劲流,不断逼出。
韩尚志惊魂出窍,暗道—声完了,这是什么怪功夫,竞然使人真力不牟提聚,他—
次,二次,连续八次,真气仍然涣散如故。
他虚弱的垂下了手。
陡然,脑中浮现一丝灵光,这种怪功力,他曾经见识过,不久以前,他确实遭遇过,他在想,想!想!
想起了“连环套”中“天齐教”总坛所在之地“天齐教”少教主,曾施用过这种怪武功,使自己在刹那之间,散去真气,但那只是瞬间的事,自己随即回复如初,那时,自己的功力,仅有现在的一半,由此可见“天齐教”少教主对这怪功仅得⽑皮,而“鬼堡主人”却已得其神髓。
为什么“天齐教”少教主也会这种怪功?
莫非该教与“鬼堡”有所渊源?
另一个惨痛的回忆,又涌心头—
他的⺟亲“赛嫦娥王翠英”在对他下毒手之前,曾实受他一掌而无损,莫非那就是“鬼堡主人”金刚神功”?
从这两点迹明看来“天齐教”似与“鬼堡”有所渊源…
当下不由激动的脫口道:“天齐教与‘鬼堡’是什么关系?”
“什么,天齐教?”
“不错,当今武林第一派,势力凌驾各帮派之上!”
“老夫从来未听说过什么天齐教!”
韩尚志不由一怔,随即冷笑数声道:“天齐教在江湖中妇孺皆知,你这话是欺人之谈!”
“胡说,老夫岂是胡言乱语之辈,你小子无中生有,乱语一通,以为可以觅机脫⾝,告诉你,那是妄想!”
“鬼堡主人”外亮的双掌,左右中指一屈一伸,两缕指风电射而出。
韩尚志在真力涣散之下,根本无从闪避封拦,只觉⾝上一⿇,已有六处⽳道,被同时点中,真力在刹那之间,全部散尽。
慑人狂笑声中“鬼堡主人”一晃而杳,像幽灵似的消失。
韩尚志宛如失足万丈⾼岩,魂散魂飞,⾝躯似乎已不属于自己,在虚无漂渺之间沉落,沉落…
“鬼堡主人”在弹指之间,散去了人近二百年的修为內力。
他呆若木鸡,⾝形摇摇欲倒。
功力被废,一切希望.思、怨、情、仇,也随之幻灭。
两滴英雄之泪,挂下他了的面庞。
久久之后,他才嘶声叫道:“血骷髅,你的末曰不会太远的!”
他发觉他的声音,竟然是那样微弱,最多传出十丈远。
就在此刻
⾝后突地传来一缕异声,韩尚志木然的回过⾝来,一看,不由⽑骨依然,自己刚进堡时,所见的那披头散发,口发怪声的半人半鬼怪物,站在距自己不及三步之外。
那双使人终生难忘的冷酷、阴沉的眼睛,从乱发之中,透射到自己脸上。
他不自噤的又打了一个冷颤?这怪人眼中所表现的,丝毫没有人的意味。
怪人熟视了韩尚志半响,转过⾝去,走到侧面原来囚噤“阳煞⾼士奇”的那问石屋,打开铁锁,厚重的铁门,推开了一半,然后向韩尚志一招手、朝门內一指。
韩尚志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将成为“鬼堡”囚徒,而月.是永远的。
—时恨火冲天,想不到自己竞然毁在血海仇人之手,恨不得先劈了这怪人。毁了石屋,然后找“血骷髅”一决生死,但他明白,他永远办不到,他的功力已散。
怪人第二次打出手势,要韩尚志入屋。
韩尚志钢牙咬碎,目眦欲裂,全⾝簌簌而抖。
绝望地仰首灰蒙蒙的上空,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就这样被毁,血仇未复,师命末全,死亦难以瞑目…”
话声未完,⾝形一个跟路,臂一紧,双足离地而起,他已被那怪人提小鸡似的提到铁门之前,一掷…
“砰!”的一声,全⾝骨痛如折,他被重重的摔入石屋之中。
“格:格!”之声起处,铁门随着阖上。
屋中顿时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阵阵阴寒卑湿之气,触体如刺。
他静静地躺在那冷硬的石板上,脑內一片空白!
这刹那之间,他没有思想,没有任何意念存在,他像死了一样!
时间,在这石屋之中失去了他应有的意义!
当他的眼睛习惯了黑暗,而能微微办物之时,他的神志才慢慢的回复过来,首先,他看出这石屋长宽约三文,室中四惧是石板,空无一物。
显然“阳煞⾼真士奇”已被移住别处,命运如何,不得而知,而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了这石屋之囚。
“阳煞”被囚了十八年,但他的功力未失,仍然一丝希望,脫出生天,自己呢?连半线渺茫的希望都没有,生命的光辉,将就此结束。
他坐起⾝来。回首前尘,不由心痛如绞—
一家二百余口惨遭横死的血仇,已永元报雪之曰。
师叔“毒龙手张霖”一家,也遭了同一命运,同样的,死者将含冤九泉。
师父“魔中之魔”在十曰期到不见自己回转,那临死的悲愤,不堪想象,四十年的指望,归于泡影,死何时安息!
“失魂人”“有心人”对自己的恩德,也无从报答了!
拜弟东方慧,一心以为自己已死、立碑留石,不久的将来,他必然会一死全义,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几乎要发狂了,他集天下不忠不孝不义之罪于一⾝!
这些,死,并不能解脫!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将何以自处?”这问题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
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直到生命自然结束?
自己结束这充満罪疚的生命?
他没有任何脫⾝的打算,因为他功力已废,即使功力全在,要想脫出“鬼堡主人”
之手,也是白曰作梦。单只奇幻的石屋阵势,就足以使他逃生绝望。
绝望,像一柄利剑,不断地刺戳着他的心。
死的意念,也愈来愈浓…
突然一
韩尚志的手指,触及一样东西,他下意识的拣起一看,是一个小布包,人手十分沉重,开解布片,一看,赫然是一只铜铸的手掌。
他喜极欲狂,喃喃的念道:“佛手宝笈!佛手宝笈,佛手毫无疑义,这必是“阳煞⾼士奇”被移走时掉落的。
双笈合壁,可以参修“须弥神功”此功练成,何愁“血骷髅”功力通天!
但当他想到自己功力全散,脫⾝无望之时,又若冷水浇头,直凉到脚心“佛手宝笈”
到手又有何用,还不是等于废物!
“锵!”手一松,那只武林奇珍异宝的乌铜手掌,重行落回石地之上。
全部思念,仍为死所笼罩。
他不愿苟延残喘的活下去,那只有死。
正当他厉念俱灰,准备一死之际
“铿!铿!”是手指弹击铁门的声音。
韩尚志连头都不曾抬: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候告传入耳鼓:
“病神!病神!”
韩尚志霍然而震,这女子是谁,怎会出现“鬼堡”之中,而知道自己被囚之处。
“病神!”
第二次声音再起。
韩尚志趋近铁门,忍不住脫口问道:“你是谁?”
“我?你是否‘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
“不错!”
“阁下是否尚记得曾从四个天南‘幻魔宮’青衣侍冲手下,救过一个女子?”
韩尚志略一思索之后,道:“不错,有这回事!”
“我就是那女子!”
“你?…”
“未亡人!”
“哦,姑娘就是那‘未亡人’,在下记得!”一顿之后,惑然道:“姑娘怎么人来到此间,而知道在下被囚?”
“这个,你不必问!”
“姑娘是堡中人?”
“不要多问,你听说过投桃报李的故事没有?”
“怎么样?莫非姑娘…”
“君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我救你出堡!”
韩尚志全⾝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姑娘要救在下出堡?”
“不错,你稍待片刻,我到石屋中来!”
说完声音顿杏。
韩尚志激动得如历梦境,喃喃的道:“奇迹,这是奇迹,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
心念数转之后,暗道:“不对,这‘未亡人’必是堡中之人无疑,否则以她的功力,绝对不能在堡中来去自如,只不知她与‘血骷髅’是什么关系?她既是‘鬼堡’中人,何以功力未见出奇呢?令人费解!”
“嘎!嘎!”之声响处,一面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道小门。
韩尚志一颗心不由怦怦而跳,紧紧地注视着那小门。
一个婷婷倩影,栅栅入室而来,一点不错,她正是“未亡人”
韩尚志心里突然涌起一片思嘲,自付,目前自己功力全散。即使真的让“未亡人”
救出堡外,师命未全,有何面目见恩师“魔中之魔”同时,自己新结仇怨不少,无论以本来面目,或是“病神”面目出现,别人决不会放过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去承受“未亡人”之恩。
心念之中,冷冷的向“未亡人”道:“姑娘要救在下出堡?”
“不错,我是冒险而为,以报阁下上次援手之德!”
“盛情心领,姑娘用不着冒这个险!”
“未亡人”大感愕然,讶异的道:“你愿意把生命埋葬在这里?”
“在下功力已失,形同废人,此生已矣!”
“哦,这个…我告诉你,你的功力仍在,只是被点了⽳道,经脉错乱,所以真力不能提聚…”
韩尚志求生之念顿生,他还没有完全绝望,激动的道:“姑娘说的是真的话?”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这是什么手法?”
“‘鬼堡’不传之秘。”
“姑娘能解?”
“能,但我不能替你解⽳,我私自放你,已是冒生命之险,如果再替你解,必死无疑,这是铁的堡规!”
韩尚志沉声道:“姑娘是堡中人?”
“不错!”
“与堡主是什么关系?”
“这个歉难奉告!”
“在下必须知道!”
“未亡人”面现难⾊,犹豫了半晌,摇了头摇道:“我不能告诉你!”
韩尚志心中付道,看样子她与“血骷髅”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血骷髅”与自己仇深似海,岂能受她恩惠,但,一丝恢复功力的希望,在鼓厉他离开这鬼域。
亲仇!
师恩!
其他的恩怨!
一切又告在心头复活,忍不住又问道:“在下被点⽳道,武林之中是否无人能解?”
“这很难说,武林之大,无奇不有,那就要看阁下的机缘了!”
韩尚志默然点了点头,心里付道:师父“魔中之魔”熟知“血骷髅”的武功,也许他能解,还有“失魂人”“不老先生”都是极端神秘而功⾼莫测的人,也许…
“未亡人”接着又道:“阁下出堡之后,对堡內所见所闻,请勿向江湖中透露。”
“这一点在下可以办得到,不过有两件事先奉闻!”
“请讲?”
“第一,我与‘阴煞莫秀英’有约,寻觅‘阳煞⾼士奇’的下落,为了不使‘阴煞’再杀屠武林人物,在下将据实告知她‘阳煞’的下落!”
“这个,可以,‘阴煞’如寻上门来,不过使堡中多一名被囚的人而已!”
“第二,在下有一天功力复原,要再闯‘鬼堡’…”
“什么,你要再来?”
“不错!”
“为什么?”
“报仇!”
“你与堡主有仇?”
“是的,似海深仇,如果姑娘认为不该让在下脫走,就请自便!”
“未亡人”粉腮数变,最后幽幽的道:“好!阁下可算是武林中罕见的豪士,今天,我放你走,是为了报昔曰援手之德,至于说以后阁下再向本堡寻仇,那又另当别论!”
“姑娘不会后悔?”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如此,在下先行谢过:“
“不必言谢,一还一,恩德两消,现在我们该走了!”
“如何走法?”
“未亡人”突地伸指虚空弹向韩尚志…
韩尚志心头巨震,未及转任何念头,便已仰⾝载倒。
韩尚志再度醒转之际,但觉凉风拂面,涛声盈耳,睁眼看处,银河在天,星光照之下,黑黝黝的堡墙,横旦眼前,原来已置⾝“鬼堡”之外。
“阁下,立即离开!这是你失落的东西,带好了!”
说着,递过一个布包,翩然而逝。
韩尚志立起⾝来,暗道一声惭愧,那布包之中包的是武林瑰宝“佛手宝笈”的一半,原为“阳煞”失落在石屋中之物“未亡人”竞误以为是自己失落的,给带了出来,这真是天假其便了,否则,如任其留弃“鬼堡”自己的期望岂不完全落空。
他把布包贴⾝蔵好,然后,望了一眼如巨魔般的“鬼堡”转⾝离开。
他功力尽散,只能像普通人一般一步一步的走!
这像是一场离奇的噩梦,一曰之间,他从武林顶尖⾼手,变成了一个平凡人。
阴错阳错,他和东方慧再一次渎面错过。
如果东方慧知道这“病神”就是她心目中认为已被“天齐教”杀害,而立誓要为他报仇殉情的志哥哥时,她会不顾一切替他解⽳恢复功力。
韩尚志如果知道“未亡人”就是拜弟东方慧的本⾝的话,他会吐露一切,那事情的发展,就要彻底的改观了。
可惜,造物主的安排,使这一双璧人各歧途。
韩尚志艰难万状的越过那假石梁,上了滩岸,膜陇之中、他看到与拜弟小叫化东方慧结拜的那方巨石,不由黯然良之。
然后,他踏上官道,蹒跚而行。
心里第一个意念,是如何设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师父所居的地⽳,他必须要在十曰之期未満之前赶到,师父曾说,还有要事交代。
这时,距官道不远的隐秘之处,正有着数双骇异的目光,在监视着韩尚志。
他们,亲眼看见他进堡,现在又看见他出堡。
虽然。韩尚志的迟滞的脚步,使他们大惑不解,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但,谁也不敢轻捋虎须“病神”出神入化的⾝手,已传遍了江湖。
他们暗中尾随着他、远远的,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丝毫音响,怕被他发觉。
当然,他们做梦也估不到“病神”已是功力毫无的人。
韩尚志当然是绝对无法发觉被人盯踪。
于是
消息立刻被那此守伺在“鬼堡”附近的武林⾼手,以最快的方式传出去!
“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进堡又出堡!
于是
武林中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鬼堡”主人“血骷髅”就是“魔中之魔”的化⾝,一而二,二而一,因为四十年前“血骷髅”与“魔中之魔”从不同在一起出现过。
于是
韩尚志立刻成了所有武林人物的获取对象,尤其,会受过“血骷髅”与“魔中之魔”
害迫的人,更欲得之而甘心。
天亮了,旭曰又升。
韩尚志饥火中烧,疲累不堪,夜一的行程,他走出了不足六十里,他盘算着到近处的镇市,饱餐一顿,然后,买一匹马赶路。
眼前,是一片疏林,从疏林透视,远远地,他发现了一座镇集,不由精神一振,离开官道,向那镇集走去。
蓦在此处
破空之声,候告传来。
韩尚志心头一震,本能的止住了脚步。
三条人影,飞泻而落,成品字形把韩尚志围住。
紧接着,刷!刷!之声不绝,无数人影,从四方八面涌来,僧道俗俱全,內中还有丐帮人物,人数难以估计,总在数百人之多。
韩尚志心胆俱寒,这些人分明冲着自己而来,目前,自己功力尽失,只有束手待毙一途,举目扫向近⾝的三人,一个是须眉俱白的全真老道,细一辩认,赫然是曾一度向自己迫问师父下落的崆峒蛔三长老之首的“归元子”登时为之一窒,另一个赤面老和尚,靠后的一个,却是一个鹤发鸡皮的奇丑老太婆,手中拿着一根金光灿灿的拐杖。
六只眼睛,偏电炬似的照着韩尚志。
崆峒“归元子”首先沉声道:“小施主,我们又碰上了!”
韩尚志自知难免,索性把心一横,冷冷的道:“各位有何见教?”
“归元子”宣了一声无量佛道:“这两位一位是少林‘性空大师’,一位是燕山‘金杖姥姥’、还有,四下的武林同道,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什么目的?”
“希望知道令师‘魔中之魔的下落!”
韩尚志暗道一声完了,自己今天势非横尸此处不可!人,到了最危险,或许是绝对的绝望时,反而处之泰然,韩尚志目前,正是这种心境,当下傲然道:“如果在下不愿奉告呢?”
三人同时脸⾊一沉。
少林“性空大师”冷哼了一声道:“这恐怕由不得小施主2””燕山“金杖姥姥”手中金杖重重地朝下一顿,目射精光,厉声道:“娃儿。据实回答老婆子几句问话…”
韩尚志冷眼一扫“金杖姥姥”道:“那要看尊驾所问的是什么话!”
“哼!‘鬼堡’主人‘血骷髅’是否就是‘魔中之魔’的化⾝?”
韩尚志不由一怔,道:“这话从何说起?”
“你是‘魔中之魔’的传人是真?”
“当然,在下没有否认!”
“你是刚从‘鬼堡’之中出来的?”
韩尚志心念一动,必是自己进出“鬼堡”已落人江湖人的眼中,只是何以这短短的时间中,竟然会有这么多武林人聚集、倒是令人费解,当下坦然道:“不错!”
“你怎能自由进出鬼堡?”
“这不关尊驾的事吧?”
“金杖姥姥”丑脸一变,白发一阵掀动,阴侧侧的道:“到底‘血骷髅’是不是‘魔中之魔’的化⾝?”
“尊驾根据什么要这样问?”
“凭你的⾝份和自由进出‘鬼堡’这两点来判断:“韩尚志武功虽失,傲性仍在,当下冷笑一声道:“这话不嫌太过武断?”
“你不肯说?”
“各位何不到‘鬼堡’一查?”
这话说得三个武林不可一世的⾼手脸⾊大变“性空和尚”接过去道:“会的,为了消弭武林劫运,天下武林同道当合力拜访‘鬼堡’,不过小施主目前仍以说实话为佳。”
“否则怎样?”
“今曰所有在场的同道、恐怕不会放过小施主:““连大师在內?”
“阿弥陀佛,老纳不得不然!”
韩尚志正想说出“血骷髅”并非“魔中之魔”的化⾝,金杖姥姥”已忍不住暴声斥道:“娃儿,讲!”
韩尚志早已横定了心,眼前数以百计的武林⾼手,无论是“血骷髅”或“魔中之魔”都是他们对付的对象,说与不说,本无差别,经过一喝,不由怒声道:“无可奉告!”
“金杖姥姥”对传言中“病神”的功力,不无愿忌,金杖一横,道:“娃儿,你以为你那几手魔功,是天下无故的了?”
韩尚志知道只要对方一出手,自己决难幸免,但,他毫无他途可循,除了束手待毙之外,一股悲愤怨毒的情绪,直冲脑门,他真估不到不死于“鬼堡”而丧生于群雄之手,当下咬牙道:“在下不惯受人威胁!”
“金杖姥姥”怒喝一声:“好个利口的小魔鬼子,老婆子先毙了你!”
金光一闪,金杖独扫而出…
场中空气在“金杖姥姥”出手之间,骤呈紧张。
惨号声中,韩尚志被一杖扫得飞泻而出,口中血箭狂噴。
场中的三人反而呆了。
场外四周,响起了一片惊噫之声。
韩尚志“砰!”的摔落三丈之外,倒地寂然。
他虽然功力全无。但仅是被“鬼堡主人”封住经脉,使真力无法提聚而已,二百年修为的潜功仍存体內,否则这一杖足以使他粉骨碎⾝。
这情况出乎所有在场人意料之外,两天前不可一世的“病神”竟然当不起“金杖姥姥”的一击。
“性空大师”首先惊愕无限的道:“这是什么回事?”
崆峒“归元子”茫然的摇了头摇,道:“贫道也无法索解,贫道与他初见之时,他分明⾝怀绝世武功!”
“金杖姥姥”怪眼一翻道:“牛鼻子,你没有认错了人?”
“归元子”被这一声牛鼻子叫得老脸一阵烧热,汕汕的道:“他不是已经自己承认了吗?”
“但他分明武功全无,这作何解释?”
就在此刻,韩尚志竟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所有在场⾼手,又是一阵鼓噪“性空大师”长眉一蹩道:“若说他武功全无,方才这一杖足以使他骨断⾁靡、但他并没有死。”
“金杖姥姥”略事沉昑道:“不管如何,要明真相,还须从他口里去掏!”
声落,⾝形微晃,已到了韩尚志⾝前。
韩尚志此刻恍恍忽忽,全⾝骨痛如折,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失神的望着前方。
“金杖姥姥”突地瞥见地上有一个黑忽忽的东西,顺手拣起一看,赫然是—只乌铜铸的手掌,掌心掌背,都雕着文字,细看之下,不由脫口惊呼道:“佛手宝笈!”
原来韩尚志被一杖击飞落地上。他闻声之下,內心微感一震,但目前生命难保,何能顾及那东西,故眼都不会转一下。
崆峒“归元子”和少林“性空大师”耳目伺等灵警,双双欺上前来,一看“金杖姥姥”手中拿着的,真是喧器武林近百年的“佛手宝笈”不由齐齐一怔。
“归元子”和“性空大师”都是修为有素的全真⾼僧、仅见了这武林稀世之宝,仍不免流露出一抹贪婪之⾊。
突然
人群之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叫唤道:“佛手宝笈!这小魔鬼子何处得到这东西?”
这一叫唤,登时掀起一阵狂澜、四周的武林⾼手,峰涌入场。
“金杖姥姥”急将“佛手宝笈”塞入怀中,弹⾝就向场外泻去,两个起落,已去了三十丈之多。
暴喝一声,响成一片,所有的武功⾼手,如飞蝗般的疾涌过去。
“金杖姥姥”去势如电,以她的⾝手,要脫⾝当非难事,正当她第三次站地再起之际,一道刚猛绝偷的劲风,罩⾝卷至,硬生生把她迫落地面。
紧接着,一个矮东瓜似的,肿奇矮老头,鬼魅般的出现服前。
“金杖姥姥”一见来人,不噤倒昅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地行仙,你意欲何为?”
来人正是江湖中神出鬼没,难缠难惹的“地行仙竺昆”没有人知道他的出⾝来历,也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的功力究竟有多⾼。
“地行仙”笑嘻嘻的道:“⻩秋菊,异宝奇珍,见者有份,你难道想独呑了不成?”
就在这晃眼之间,在场的武林⾼手,已在四周布成了数重人墙。
韩尚志反而被忽略了。
“金仗姥姥⻩秋菊”恨得牙庠庠的,怪眼一翻道:“地行仙,难道你想強取豪夺,告诉你我⻩秋菊并非省油之灯,别人伯你‘地行仙’,我老婆子可不在乎。”
“地行仙”矮东瓜般的臃肿躯体,前挪了几尺,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岂敢!岂敢,不过今天在场的同道,都为了同一目的而来,你可不能见利忘义一走了之呀!…”
四周立时起了一阵附和的声浪。无数双贪婪的目光,全集中在“金杖姥姥”的⾝上“佛手宝笈”武林人谁不垂涎三尺。
“金杖姥姥”可有自知之明,有这矮子揷上一脚,自己怕如意算盘就别想打了,心中把“地行仙”恨入骨体,手中金杖一摆道:“矮子,我老婆子领教你几手⾼招?”
“地行仙”短而肥的衣袖连摆道:“老夫不是要与你打架,好男不与女斗,胜之不武…”
“放庇!”
金芒动处,金杖如万道金蛇,挟以雷霍万钧之势,向“地行仙”当头罩落。
“地行仙”一晃⾝,横人如山杖影之中,暴喝一声:“住手!”
金光敛处,金杖的一端已被“地行仙”握在手中。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看得所有在场的武林⾼手,为之骇然变⾊,举手投足之间,能制住不可一世的“金杖姥姥”这种功力,确属骇人听闻。
“金杖姥姥”丑脸扭曲成了一个怪形,目中尽是怨毒之光,白发根根倒立。
“地行仙”一松手“金杖姥姥”退了三步。
事实非常显明,这一场本来是对付“魔中之魔”传人的盛会,将转变为夺宝之争,现在,算是已揭开了序幕。
“地行仙”目光一扫在场群雄,哈哈一笑道:“今天各位同道的共同目的,乃是为了对付那小魔仔子,好从他⾝上追出老魔的下落,清算各门派以往的血债,不能因这意外之财而忘了初衷…”
所有的人全点了点头,但贪婪的目光,并没有从“金杖姥姥”⾝上移去。
“地行仙”话锋略顿,又道:“目前,应该先办正事,至于这意外之财,嘻嘻,在场的见者有份,可以留待以后解决,不过…”说到这里,转向“金杖姥姥”道:“⻩秋菊,我忠告你,如你想独行其是,‘魔中之魔’或是‘血骷髅’第一个找上的便是你,你自信逃得了老命?”
这话说得“金杖姥姥”打了一个寒噤,愕然无语。
那边
韩尚志呆立了片刻之后,神志略见清醒,強忍着痛楚,一步,一步,向树林的另一端走去,求生是人的本能,他明知今天难逃此厄,但他仍要勉力一试。
“地行仙”紧接着又道:“现在,各位还是先把那小子擒到手为上,别被他逃脫,也许方才他见人多势众,唯恐不敌,故施狡猾,假装功力不济,硬承一杖,别上他的大当…”
群雄一阵鼓噪,方待…
“金杖姥姥”突地厉叫道:“好呀,矮子,你竟然施展妙手空空,把‘佛手宝发’乘交手之机模去,还尽说冠冕堂皇的话
这一吆喝,所有的目光,移到了“地行仙”⾝上。
“地行仙”面不改⾊的道:“嘿嘿,老夫暂时保管!”
“金杖姥姥”把“地行仙”恨如切骨,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你的臭美,这话只能欺骗三岁小孩,如果我老婆子不道破呢?”
—句话问得“地行仙”无言可讲,不噤脑羞变怒道:“就算老夫要了,怎么样?”
场中顿时寂静下来,由于“地行仙”功⾼莫测,没有人愿意抢先出头,但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空气在死寂之中,隐泛着层层杀机。
且说韩尚志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约莫百丈远近…
突然
人影晃处,七道五僧,截住了他的去路。
七道是崆峒“归元子”等一行七人,韩尚志全见过,五僧却是以“性空大师”为首,另四个是虎头燕颔的壮年和尚。
“归元子”面⾊沉凝的发话的道:“小施主,令师真是化⾝‘血骷髅’…”
韩尚志无力的哼了一声道:“无可奉告!”
“贫道乃是奉掌门之命而来,如此只有请小施主随贫道返崆峒复命了!”
韩尚志此际心如槁木死灰,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但仍傲气十足的道:“办不到!”
“性空大师”揷言道:“归元道兄,还是由贫僧带返嵩山,候讯明一切之后,再传告各大门派,共谋对策如何?”
“大力神灵明子”性如烈火,且曾吃过韩尚志的苦头,早已按奈不住,暴喝道:
“先擒下他再说!”
掌随声出,巨灵般的手掌,向韩尚志当胸劈去。
他不知韩尚志功力全无,是以这一掌用足十二成功劲,掌锋未至,劲风已使韩尚志⾝形连晃,眼看韩尚志势非被这一掌横尸当场不可…
千钩一发之际
惨号破空而起“大力神灵明子”奇伟的⾝躯,仆地栽倒,血,从他的后脑壳上泪泪流出。
六道五僧睹状之下,不由心胆俱寒,头皮发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