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志⾝形晃了两晃“砰!”的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六道五僧,震骇欲死的望着“大力神灵明子”的尸体,张口结舌,簌簌而抖,只见“大力神灵明子”是被一片树叶横嵌后脑而死。摘叶伤人,这种功夫,武林中实不多见。
一条⾝影,闪电般从六道五僧⾝旁掠过。众僧道又是一震,其中一“归元子”和“性空大师”都是武林中一等的⾼手,竟然没有看清这人影是男是女。
地上、“病神”已失去了踪影。显然,伤人,救人,同是一人所为,但这人是谁呢?
暴喝之声,震耳而来:
不远处的数百⾼手,已为那只“佛手宝笈”展开了一场狂疯的争夺之战。
“性空大师”再度扫了一眼地吓的“灵明子”尸体,悚然向“归元子”道:“道兄,会不会是那‘魔中之魔’…”
崆峒“归元子”不待“性空大师”说完,急道:“如果事实果如传言,‘血骷髅’即是‘魔中之魔’的化⾝,这事态就非常严重了,贫道须立即回山,请示掌门人!”
“性空大师”一点头道:“老纳之意也是如此!”
于是由六道中之一,抱起“灵明子”的尸⾝,相率纵⾝而去。
松林的另一边,夺宝之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已有近十⾼手命丧当场。
却说韩尚志再度醒转之时,发觉自己置⾝在一座不见天曰的林中。
椎心刺骨的痛楚,使他不自噤的哼出了声。
“孩子,你醒了!”
这一声“孩子”使得韩尚志心弦为之一震,从那熟稔的声音里,他听出这救自己的是谁,颤声道:“您…是‘失魂人’前辈?”
“是的!”
“您,又一次救了我,此恩此德,粉⾝难报!”
“孩子,现在先服下这粒药丸,它可以减少你的痛苦!”
韩尚志正待说声谢谢,口一张,一粒药丸,已射入口中,药丸入腹,疼痛果然减轻,忙以双手撑地,坐起⾝来,双目瞥扫之下,只见林深树密“失魂人”不知隐⾝何处,当下诚敬的道:“前辈何不现⾝一示尊颜?”
“现在不是时候!”
“前辈怎知晚辈…”
“这些暂时不要问,你已经入进‘鬼堡’了?”
“是的”
“见到‘鬼堡’主人了?”
“见到了,一个神秘的蒙面人,见等于不见!”
“你说出你的⾝世没有?”
“没有!”
“失魂人”长声一叹道:“孩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韩尚志歉然道:“晚辈不明白前辈为什么要晚辈这样做?”
“唉!孩子,你大错而特错了,我要你那样做,当然有道理,至于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并非我故作神秘,事实上不能由我亲口告诉你,唉…现在…”
韩尚志对“失魂人”的话,惑然不解,为什么她不能亲口告诉自己?这真是一个煞费猜疑的谜。
“失魂人”又道:“孩子,既然你不照我的话做,那你为什么又进‘鬼堡’,而又能安然…”
“晚辈奉师命…”
“你真的拜‘魔中之魔’为师?”
“是的!”
“你把经过情形告诉我?”
于是韩尚志一字不隐的把拜师,进堡等一切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失魂人”激动的道:“你说是一个叫‘未亡人’的女子救你出堡?”
“是的,因为我曾救过她一次!”
“想不到她…”
话至此顿然止住,韩尚志讶然道:“前辈认识这叫‘末亡人’的女子?”
“哦!不…你目前真力不能提聚?”
韩尚志恨根地哼了一声,道:“是的,据那‘未亡人’说,只要晚辈被制⽳道开解,功力仍在,只是…”
“怎么样?”
“武林之中恐怕无人能解这‘鬼堡’的独门手法!”
“失魂人”沉默了半晌,以一种激动悲凉的口吻道:“不错,普天之下,能解这种独门手法的极少,极少…”
韩尚志以一种希冀的心情道:“前辈是否能解?”
“我…”
“晚辈只是这样猜想,以前辈的功力,或许…”
“不错,我能解!”
韩尚志闻声不由抨然心惊,他听出“失魂人”说这句话是以惨厉的声音说出来的,不由脫口道:“前辈,您…”
“失魂人”的声音,又恢复平静道:“没有什么,孩子,我替你解⽳!”
韩尚志激动得全⾝发颤,想不到“失魂人”竟然答应为自己解⽳,⽳道一解,功力自然又恢复,首先,自然得先赶回师父住处,虽然此行给师父带回来的失望,然而总不能不见他老人家,其次,就是夺回那“佛手宝笈”访“阴煞”使宝发合壁,然后…
心念未已“失魂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孩子,我有句话问你?”
“请讲!”
“你…你很恨你的⺟亲?”
韩尚志不料对方有此一间,闻言之下,如被电击,全⾝起了一阵挛痉,师叔“毒龙手张霖”临死前告诉自己的一句话,又响在耳边!“…我曾带你找过她,但她竞欲置我叔侄于死地…”同时,脑海里也飘过“天齐教”总坛所在地的“连环套”中,他⺟亲“赛嫦娥王翠英”对他下毒手的那一幕,心中如被刀扎,痛苦的哼了一声道:“我没有⺟亲!”
“失魂人”声调一变道:“你恨她到这种程度?”
韩尚志咬紧牙关道:“晚辈不愿再提起…”
“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
“是的,也许旁人如此…”
“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哈哈哈哈…”
韩尚志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笑声中,包含了无限的悲哀,激愤,凄凉,怨和恨,他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毒如蛇蝎的⺟亲。
“孩子,天下父⺟心,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韩尚志恨恨的道:“晚辈早就明白了!”
“失魂人”突然一声长叹,道:“孩子,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现在所持的想法与看法。”
韩尚志对于“失魂人”愈来愈感莫测⾼深,她究竞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怎会对自己的⾝世了如指掌?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就以几次临危伸援手来说,绝对不是巧合,她似乎是一直在暗中尾随着自己,为什么?
这个谜,从“有心人”出现时起,就一直困惑着他。
当下不由脫口道:“晚辈再次请求前辈示知名讳?”
“孩子,时间还没有到!”
“前辈对晚辈的⾝世,似乎了如指掌?”
“不错,也许超过你的想像!”
韩尚志心中不由一动“失魂人”也许与自己家门或是父亲的师门,有所渊源也说不定,父亲的师门,至今仍是一个谜,如果能从她口里得知,对于师叔“毒龙手张霖”
的自绝,和那些令人莫测的遗言,也许能寻出些蛛丝马迹,但却不知她会不会相告。
心念之中,试探着问道:“晚辈有一件应知而不知的事,希望前辈能坦白相告?”
“什么事?你说说看。”
“晚辈父亲的师门!”
“哦!这个…你失望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韩尚志对“失魂人”的神秘,感到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心中一凉,道:“那又算晚辈多此一问!”
“孩子,现在,站起⾝来!”
韩尚志依言站直了⾝形。
“不要动,不要回头!”
韩尚志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他知道“失魂人”要为他解⽳。
数缕劲风,从不远之处射来,击中了韩尚志数处大⽳,他全⾝震颤了一下,顿感真气有流动的迹象,试—提气,真元滚滚而聚,不噤喜极而呼道:“我恢复功力了!”
“不错,孩子,你方才所受金杖一击,內腑伤势不轻,现在赶快运功小周天,以助适间服下药丸的功能!”
韩尚志依言闭目垂帘,就站立之势,运转真气十周天,之后,果觉神清气朗,痛楚全消。
“孩子!”
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呻昑。
韩尚志功力即复,这极轻的声息当然也瞒不了他,登时一愕道:“前辈,您…怎么样?”
“接着这东西!”
一个白⾊之物,迎面飞来。
韩尚志接在手中一看,登时如遭雷击,⽑发俱竖,浑⾝起,心头狂震,蹬蹬蹬一连退了五个大步,额头鼻尖,全是汗珠。
原来“失魂人”抛出之物,赫然是一双齐腕而折的玉掌,断血渍淋漓,断掌余温犹存,显然是现在听到那一声呻昑时劈下的。
韩尚志抖颤震惊,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久久才进出半句话,道:“前辈,您…”
“孩子,我自断手掌!”
韩尚志⾝形晃了两晃,几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势,骇极的道:“前辈,为什么?”
“失魂人”语音带颤的道:“孩子,好好保存这双手掌,当你下次再逢‘鬼堡主人’之时,他必然问起何人解你⽳道,可把这双手掌交给他!”
韩尚志脑內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栽倒,嘶声道:“前辈因替晚辈解⽳而断掌?”
“不错,但你不必放在心上!”
韩尚志泪水夺眶而出“失魂人”竟然因替自己解⽳而自断了一双手掌,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几次救命之思不说,又为自己而残去了肢体,这恩情,如何报答?当下泣声道:
“前辈,您…您…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后你会明白的。”
“早知如此,晚辈愿意终生失去功力!”
“孩子,很多事待你去做,你不能失去功力!”
“前辈没有理由付出这样大的牺牲呀?”
“当然有理由,曰后自知!”
“晚辈此生,心何能安?”
“我要你不必放在心上!”
“前辈的大恩,⾼同曰月,叫晚辈如何报答?”‘“孩子,事情算是过去了,现在,你原先停⾝的松林之中,搏斗仍在继续!”
“搏斗,谁?”
“那些因你而来的人!”
“为了什么?”
“争夺你遗落的那只‘佛手宝笈’!“哦!”韩尚志心头陡然一震关系自己的报仇计划,岂能失去,可叹武林中尽是些贪婪无聇,沽名钓誉之徒,热血不噤为之沸腾。
“孩子,我要走了,有一个要求,你无论如何要答应?”
“前辈请讲,晚辈誓必遵行!”
“再访‘鬼堡’,道出你的⾝世!”
韩尚志不由一窒,心想,我且先夺回“佛手宝笈”赴勾漏山,寻到“阴煞”告知她“阳煞”的下落,使双笈合壁,练成“须弥神功”然后即赴“鬼堡”盘算停当之后,道:“晚辈从命!”
“你是否立即去?”
“晚辈还有两件事情办妥之后就去!”
“好!记住,你务必要道出⾝世,同时,你的⾝世只能向‘鬼堡主人’一人透露,不能入第二个人的耳。”
韩尚志心中狐疑万分,口中漫应了一句:
“晚辈记住了!”
忽然,一件事闪上心头,急接着问道:“前辈,晚辈前些时,在旅邱之中,蒙一位自称王婆子的前辈,替一位娘解了‘七媚散’之毒,是否就是…”
“不错,是我!”
韩尚志心念一动道:“那莫非就是‘失魂人’⺟女的真面目?”
‘失魂人’道:“孩子,你照我的话与那姑娘…”
“十分抱歉,晚辈发觉吴小眉姑娘,毒性已解,所以没有遵从前辈的指示!”
“什么,你没有照做?”
“没有!”
“失魂人”沉默了片刻,幽幽一叹道:“唉,人算不如天算!”
韩尚志听得一怔神,诧然道:“前辈说什么?”
“没有什么,孩子,我不能久留,再见了!”
韩尚志默立了片刻,像是从一场奇幻的梦境中醒来,弹⾝奔出林去。
顾盼之间,松林在望,暴喝之声,已隐约可闻,⾝形一紧,向斗场飞射过去。
场中—
死伤藉狼。
“金杖姥姥”这时柱杖站在一边。
一个方面大耳的老者,和“地行仙”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都是武林罕见的⾼手,搏斗之惨烈,令人咋舌,但见砂尘如幕,劲气漫天,还在五丈外观战的⾼手,衣衫猎猎飞舞。
突然
“金杖姥姥”一顿手中金杖,加入战圈,与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合击“地行仙。”
“地行仙”与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功力在伯仲之间,比“金杖姥姥”却⾼出一筹,单打独斗犹可,这一遇上合击,情势顿然改观。
“金杖姥姥”恨极了“地行仙”乘虚蹈隙,出手辛辣无比。
“地行仙”立即被迫处下风。
二十回合之后“地行仙”险象环生,益形不支。
“金杖姥姥”不屑的道:“矮子,交出‘佛手宝笈’,事情还有个商量!”
“地行仙”气呼呼地道:“⻩秋菊,你要不要脸,这笔帐将来考夫和你单独结算!”
“矮子,可是眼前你就过不了关?”
“未见得!”
“那你就走着瞧!”
这时,正好方面大耳的老者,一口气攻出二十四掌,迫得“地行仙”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金杖姥姥”怪叫一声,金杖幻成一片金墙,死死封住“地行仙”后路。
“地行仙”只消再退两步,就得要撞上金墙。
就在此刻
场中忽地传出一声震天巨响,人影霍然而分,金光乍敛。
“地行仙”本来臃肿的⾝躯,鼓涨得成了一个圆球。
“金杖姥姥”和那方面大耳的老者,在一丈之外,骇然的望着“地行仙”
⾼手群中,有人惊呼出声:“地胆功!”
“地行仙从不轻用的成名绝技!”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如天外飞来,像飘絮般的落入场中。
“病神!”
“病神!”
⾼手群中,起了一阵惊呼,几乎被遗忘了的主角“病神”竟然重新光临,实在出乎每一个在场⾼手的意料之外。
更令人迷惑不解的是“病神”分明被“金杖姥姥”一杖击飞,⾝受重伤;而现在又以这种骇人的⾝法现⾝。
当然,其中最感震惊的要算“金杖姥姥”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韩尚志⾝形立稳之后,双目煞芒闪闪,直射向“金杖姥姥”“金杖姥姥”不噤心里发⽑,这満面病容的小魔星,到底是真的武功不济,传言失实,还是故弄玄虚?
“地行仙”收起了“地胆功”眼眯成缝,注视着这“魔中之魔”的传人,心里在盘算着是否该离开,还是…
场中,顿时静寂下来。
韩尚志迫视了“金杖姥姥”片刻之后,语冷如冰的道:“拿来。”
“拿什么来?”
“老妖婆,别装算。”
这一声老妖婆叫得“金杖姥姥”丑脸大变,这可是生平破题儿第一遭当面被人如此叫唤,怒极反笑道:“小子,刚才一杖没有超渡了你,现在…”
语声未落,韩尚志⾝形电似一划,圈回原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那是“金杖姥姥”的随手兵刃金杖。
掠叫声中“金杖姥姥”骇然退了三个大步。
这一手,使得在场的所有武林⾼手,这之惨然变⾊。
韩尚志再次冷冰冰地道:“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金杖姥姥”乃是江湖中成名多年的人物,焉能呑得下这口气,厉吼一声:“你找死!”
双掌一错,飞⾝进击。
韩尚志心念方才一杖之仇,冷哼了一声道:“一杖还一杖!”
金芒一闪,挟以一声惨叫“金杖姥姥”口血飞溅,飞落到三丈之外。
全场暴起一阵惊呼,一个个寒气大冒。
以“金杖姥姥”的功力,竟然无法在对方手下走过一个照面,这种⾝手,的确骇人,放眼场中,恐无人是他的对手。
韩尚志眼中煞芒闪闪,一步一步向“金杖姥姥”躺卧之处走去“沙,沙,”的脚步声,带着浓厚的杀机,敲击在每一个在场⾼手的心上。
“金杖姥姥”挣扎着撑起⾝形,但只撑起一半,又倒了回去,显见她伤势不轻。
场中空气,骤呈无边的杀机。
突然
“地行仙”挪了挪臃肿的奇矮⾝躯,大声道:“小子,你的东西在老夫手上!”
说着取出“佛手宝笈”一扬,又放回怀中。
韩尚志霍地转⾝,脫手扔下手中金杖…
“地行仙”此举,搏得在场的⾼手暗暗喝采,这不失武林的磊落风度,如果他不出声“金杖姥姥”势难保全一命。
这一来,唤起了所有的在场⾼手原先的目的,首先,方面大耳的老者,移⾝和“地行仙”并排而立,四周的⾼手,纷纷进逼一丈,把圈子缩小到不及四丈。
一场拼斗,眼看就要展开。
韩尚志双目电扫全场一周,然后冷冷的向当面的两人道:“两位何方⾼人?”
“老夫‘地行仙’你小子谅有过耳闻?”
“不曾听过!”
“老夫‘行商贾一非’…”
“哼,也是第一次听到!”
“地行仙”和“行商贾一非”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韩尚志前欺数步,目注“地行仙”道:“东西既在阁下手中,就拿出来吧!”
“地行仙”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得先问问在场的朋友,是否愿意老夫交还给你?”
韩尚志登时气冲顶门,冷哼了一声道:“阁下不肯交出来?”
“非是不肯,不能也!”
“如此休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双掌挟以撼山栗岳之势,淬然劈向“地行仙”
“地行仙”和“行商贾一非”几乎是同时发掌相迎。
震耳欲龙的巨响过处“地行仙”和“行商贾一非”双双被震退到一丈之外,⾝形连摇不止。
韩尚志⾝形再进,左掌拍向“行商贾一非”右手五指箕张,电疾抓向“地行仙”一招两式,分攻两个顶尖好手,一拍之势,重逾山岳,一抓之势,奇快无比。
“行商贾一非”斜飘八尺,反手拍出一掌。
“地行仙”一扭⾝,避过这电闪一抓…
几乎是同一时间,八只长剑,激起丝丝破空之声,·向韩尚志罩⾝击来。
韩尚志⾝形一划,鬼魅似的脫出掌风剑芒之外,一看,用剑袭击自己的赫然是八个⾝着蓝衫的中年人,当下,目光一扫八个蓝衫剑客,寒声道:“八位报个万儿?”
八剑客之一冷冷的道:“中州八剑!”
“来意何在?”
“今天在场的同道同一目的,找‘魔中之魔’结算旧债!”
韩尚志不由一怔,看来师父真是仇家満天下、己知的崆峒、少林、天南派,再加上目前的在场⾼手,与尚未到场露面的…今后,这些过节无疑的全担在自己肩上,真是步步皆仇了,但,结的是什么样的仇,自己一无所知。
心念一转之后,暗道,且先夺回“佛手宝笈”回去见师父要紧,十天之期不远,莫要遗终生之憾,使师父不得限目,当即冷冷的道:“在下目前没有工夫,这些过节将来少不了一一还各位一个明白!”
“病神,空言塘塞,无补于事!”
“各位的意思怎样?”
“你说出‘魔中之魔’存⾝之所!”
“如果不呢?”
“中州八剑”齐齐面⾊一变,仍由那原先答话的道:“这恐怕由不得你!”
“就凭你们几个!”
这句轻蔑至极的话“中州八剑”如何能受得了,暴喝声中,八只长剑,幻成一片光幕,再度罩向韩尚志,森森剑气,五丈之內令人鼻息皆窒。
放眼江湖,能接八剑联手一击的,并不多见。
韩尚志一见来势,不由心中微凛,双臂抖振之间,连拍出五掌,这五掌快得有如一掌,而且是骤近二百年內力而发。其劳足可撼子套岳…
就在所有⾼手,震骇莫名之际
一阵天坍地蹈的巨响过处,挟以数声惨哼,三条人影,飞泻而出,五缕寒光,划空而去,人影一阵散乱“中州八剑”五只长剑脫手而飞,三人被震得飞泻两丈之外,其余五人面无人⾊,退到一丈之外,冗自抖战不已。
韩尚志一击奏功,略不稍停,电闪飞⾝扑向“地行仙”
“行商贾一非”半声不坑,横里劈出一道骇人劲气。
韩尚志估不到“行商贾一非”曾猝然从旁出手,时间使他没有考虑的余地,半空中拧⾝变势,双掌疾迎来势。
轰然一声暴响。“行商贾一非”惨哼一声,一个⾝形,跌跌撞撞的直撞向四丈处的人圈,韩尚志也在双掌封出之后,落下地来。
“地行仙”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已运起“地胆功”全⾝鼓胀如珠。
韩尚志见他这种怪状,不由一呆…
“地行仙”口里“嘿!”的怪吼一声,双掌向外一翻“隆!”然一声巨响,一道排山劲气,直奔韩尚志。
韩尚志一惊之下,挥掌相迎,劲气相触,发出一声暴雷之声,双方各向后退了一步,劲气余波激荡如涛,向四外飞卷。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密如雨丝的暗器,破空射向韩尚志。
韩尚志吐气开声,双掌疾划,劲气波波圈出,把袭来的暗器,震得纷纷激射而回。
但那暗器如飞惶似的,无止无休,破空之声盈耳,令人怵目惊心。
“中州八剑”已迅快的退出圈外。“地行山”和“行商贾一非”也同时菗⾝后退。
暗器之中,有的细如牛⽑,上淬奇毒,根本不受掌力,一时之间,韩尚志被弄得手忙脚乱,这一来,勾起了他的杀机。
就在双掌疾圈,把暗器向四外荡开的刹那之间,十指倏地箕张其伸。
十缕指风,电射而出。
“洞金指”无坚不摧,五丈之內洞金裂石。
凄厉的刺耳的惨叫声,撕空而起。
十指连扬,分朝各方射出。
惨叫之声,充塞了整座松林,一时之间,像是末曰来临。
暗器截止,惨号渐息。地上,加添了一片尸体,不下五十具之多,每具都是洞胸裂脑,惨不忍睹。
这种杀人手法,较之当年“魔中之魔”更为可怖。
所有在场的⾼手,被震慑住了,一个个面如土⾊,丧胆亡魂。
腥血、恐怖、笼罩着现场。
蓦然
一个臃肿奇矮的老头,排众而出,走到场央中,从怀中掏出一物,放置地上,然后嘿嘿一笑道:“这就是‘佛手宝笈’我‘地行仙’也不想发这份财,现在交给各位同道了!”
说完,一弹⾝,星飞电射般逝去。
乌铜手掌在地上泛出阵阵乌光,昅引了无数双贪梦的眼睛。
瑰宝奇珍,谁不想据为已有“地行仙”此举,大大出乎在场⾼手意料之外。
韩尚志反而怔了一怔,想不到“地行仙”会自动交了出来,可能这矮子肚內明白,不交出来,决无脫脫⾝,同时;他也想到物主的可怕,他惹不起…
心念之中,正待上前拾起“佛手宝笈”…
一阵怪风,匝地卷来,把“佛手宝笈”送出两丈之外,一个面如血⾊的黑袍老者,现⾝场中。
韩尚志心中一震,倏地转过头去,四曰交投,不噤下意识的感到心里一寒,这黑袍老者,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琊念,令人不寒而栗。
⾼手群中,立起一片嗡嗡之声,一个个面露骇极之⾊。
韩尚志冷冷的道:“阁下何方⾼人?”
黑袍老者死白的面孔微微一菗,阴侧侧地道:“老夫‘毒君余化’!”
“毒君余化”一⾝是毒,江湖中人闻名丧胆,想不到在此现⾝。
韩尚志阅历毫无,当然不知“毒君”何许人也,轻哼了一声道:“阁下意在何为?”
“毒君余化”嘿嘿一声阴笑道:“病神,老夫看中了这只乌铜手掌,希望你能割爱!”
韩尚志不屑的道:“你在做梦!”
就在此刻
两条人影,电闪扑出,抓向两丈之外的“佛手宝笈”
“找死。”
“毒君余化”冷喝一声,单掌一扬,劈向那两条人影。
惨号声中,两条人影⾝形候地暴跃而起,又跌回地上,一阵拳曲,寂然不动,五官七窍之中,泅泅冒出黑血。
韩尚志不由寒气大冒,这“毒君余化”意然一毒至此。
“毒君余化”对那毒毙的两人,看都不看一眼,再次阴声道:“病神,是否愿意割爱?”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有本领你就拿走?”
“毒君余化”白渗渗的面孔,牵动了一下,一晃⾝,斜飘两丈,伸手…
“佛手宝笈”意然凌空飞起。
惊“噎!”声中,抬头一看“佛手宝发”已到了“病神”的手中。
原来韩尚志以“魔魔掌法”之中的昅字决,把“佛手宝笈”凌虚摄取到手。
这一手凌虚摄物的功夫,看得所有在场的⾼手昨舌不已。
“毒君余化”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栽了跟头,本来就无血⾊的面孔,益形惨白,眼中,逼射出两道骇人厉芒,阴声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
“你无妨出手试试看!”
韩尚志把“佛手宝发”纳入怀中,蓄势而侍,表面上木然冷漠,但內心却忐忑不已,因为对方乃以毒成名,这毒可不是凭功力可以抗衡的。
“毒君余化”一步一步的前欺…
场中空气,骤呈一片无比的紧张。
一个是毒绝天下的老毒物,一个是名震武林的不世魔尊传人。
无数双眼睛,不一稍瞬的注定斗场。
韩尚志心念一转,先下手为強,左掌右指,猝然攻出。
如涛劲气之中,挟着一丝洞金裂石的锐厉指风。
“毒君余化”冷笑一声,电闪斜飘五尺,避过这凌厉无比的一击,双掌在闪⾝之际,疾挥而出,出手之快,也相当惊人。
韩尚志掌指落空,一片腥风,已罩⾝而至,他可明白这掌风巨毒无比,中人立死,但要脫出掌风之外,丝毫不沾,可是办不到的事。
急切里,闭气封⽳,双掌倏收乍放…
“波!”的一声巨响“毒君余化”被震得踉跄退了五个大步。
韩尚志但觉脑內微叶眩之感,露在衣外的部份皮⾁,一阵灼刺⿇庠,心知已沾上了巨毒,骇凛之余,杀机陡燃,双掌扬处,十缕指风,激射而出。
“毒君余化”见自己的巨毒掌风,已然扫中对方,而对方竟然毫无所觉,不由心胆俱寒,难道这“病神”百毒不侵?
就在他转念之间,指风已告破空射来,前车之鉴,苦被指风射中,决无幸存,惶急骇极之下,不顾⾝份,倒地滚出八尺之外…
惨号再起,迎面站立的群雄,立时应指倒下八人之多。
“毒君余化”惊出一⾝冷汗,知事不可为,弹⾝疾纵而去。
韩尚志心切自己的大事未了,不顾再消耗时间,冷眼一扫现场,大踏步向场外走去,所有在场的黑白道⾼手,没有半个人敢现⾝阻止,一个个噤若寒蝉。
蓦然
破空之声传处,数条人影,旋风似的泻落场中。
韩尚志不期然的止住脚步,一看来人,心头一喜,正待出声招呼,忽地想起自己的目前⾝份面目,把将要脫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来的正是老哥哥“南丐丐”后随四五十左右的化子,每人手中执着一根打狗捧。
“南丐”“北僧”是当代武林中的杰出⾼手,除几个有数的魔头之外,罕逢敌手,这一现⾝,使场中空气为之一变。
韩尚志当着这多武林人,当然无法露出真面目,当下上前一步,抱拳为礼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韩尚志这种态度,使在场的⾼手,为之一怔,敢情是“南丐”的名头镇住了他,所以才会说话如此谦恭。
当然,连“南丐”本⾝在內,谁也不知道其中因由。
“南丐”如电炬般的眼神,一打量韩尚志道:“你叫病神?”
“不错!”
“魔中之魔的传人。”
“不错。”
“你刚从‘鬼堡’之內出来?”
“是的!”
“血骷髅是否就是‘魔中之魔’的化⾝?”
“不是!”
“不是?”
“完全不是!”
“好,不管是与不是,老叫化只问你一句话…”
“请讲?”
“令师现在何处?”
韩尚志心中一震,当然他不能说出师父存⾝之所、当下反问道:“老前辈找家师有何贵事?”
“四十年前,本帮‘三湘分舵’,一舵主,三香主,十二头目,五十弟子,全毁在你那魔鬼师父之手,这笔帐,本帮不能不讨!”
韩尚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覆对方。
“南丐”⾝后的四个老丐,脸上同现悲愤之⾊。
韩尚志心头电转,师父说过他杀的全是可杀之人,而武林异人“不老先生”也曾透露过他所知的几件事,师父并没有杆杀无辜,但这些几十年前的旧案,自己一无所知,无论如何,自己既已做了他老人家的传人,担起这些过节,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如何向老哥哥表明呢?
“南丐”老脸一征激愤之⾊,再次沉声发话道:“小子,你考虑好了没有?”
“十曰之后,晚辈亲赴贵帮给老前辈一个明白,如何?”
“这不需要,老叫化只想知道令师的行踪!”
“可是晚辈目前无法奉告?”
“小子,别给我老化子耍花枪。说说实话,各走各路!”
“如果晚辈不说呢?”
南丐”⾝后的四老丐,齐齐冷哼了一声,一付跃跃欲试之太“南丐”哈哈一阵狂笑道:“小子,这那能由得你!”
“难道老前辈要动手?”
“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难道要老化子空手走路?”
韩尚志不由暗在皱眉,事实上他怎能和老哥哥动手、而且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要脫⾝一走,易如反掌,连“南丐”在內,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但,他岂能因此而坏了名头,要走,也得堂而皇之的离开。
四个老丐,似已忍不住,各把手中的打狗棒一横,其中之一道:“禀老长,何必与他多费唇舌?”
韩尚志冷冷地扫了四丐一眼,并不开口。
“南丐”一摇手止住四丐,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接着又向韩尚志道:“小子,我老化子不耐久耗,你最好⼲脆一点?”
韩尚志正待答言…
蓦在此刻
一阵慑魂蚀魄的鬼啸声,倏告破空传来,所有在场的⾼手,全为之⽑骨悚然。
接着,是一缕尖锐的破空声,冲破鬼啸之声。
一道红影,划空而落。
赫然是一个血红的骷髅头、端正的摆在当场。
“血骷髅!”
韩尚志忍不住惊呼出声。
“鬼堡主人”会突然来临,大大出乎群雄意料之外。
“南丐”和四老丐骇极的向后退了一丈。
场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死亡,恐怖的气氛,立时弥漫全场。
所有在场的⾼手,齐齐面露死灰之⾊,骨软筋酥,没有一个人敢移动半步,别说逃开了,仿佛一动就会遭杀⾝之祸似的。
“金杖姥姥”经过这段时间调息,伤势已好了一半,站起⾝形,顺手拣起金杖,忽然一眼瞥见场央中的“血骷髅”晃了两晃,又坐回地上。
韩尚志一目不瞬地盯着那血红骷髅头、心內思嘲汹涌
“鬼堡主人”何以突然现⾝,莫非他已知道自己⽳道被解?
“失魂人”要自己重访“鬼堡”道出⾝世,这其中有何蹊跷?
如果“鬼堡主人”问得⽳道被解的事,是否该拿出“失魂人”自断的手掌?
“失魂人”为什么要自断手掌?
思念及此,一股恨意冲胸而起,热血一阵翻腾,血仇,再加上“失魂人”断掌之恨,该全算在“鬼堡主人”的⾝上。
这一刻,空气似乎冻结住了。
松林,死寂得像一座坟场。
四外的⾼手,有一种待宰的感觉。
“血骷髅”再加上原来的那些死尸,更显得阴森可怖。
韩尚志忍不住狂吼一声:“血骷髅,你现⾝出来?”
这一声狂吼,在场的人又是一震,难道“血骷髅”真的不是“魔中之魔”的化⾝,否则“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决不会指名叫阵!
“病神”竟然敢于向“血骷髅”叫阵?
当然,除了韩尚志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其中因由。
“血骷髅”在一般武林人心目中,不仅恐怖,而且神秘,数十年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所有在场的武林⾼手,除了极度震骇之外,还带着一丝好奇。
就在韩尚志厉喝过后,鬼啸立止,众人只感眼前一花,场中已多了一个灰⾊人影,青袍青帽,青巾蒙面。
群雄各自在心中里叫了一声“鬼堡主人”
韩尚志目瞪如铃,紧盯着这一代魔尊。
场中空气在“血骷髅”现⾝之后,紧张到无以复加。
“血骷髅”面对韩尚志,一言不发。
“南丐”和四老丐已不知不觉的退到了场边人群之中。
场中只有韩尚志和“血骷髅”对峙。
韩尚志咬牙切齿,首先发话道:“堡主有何见教?”
“血骷髅”不答韩尚志的问话,沉声道:“本堡主今天网开一面,所有在场的通通与老夫滚开!”
声音不大,但所有在场的⾼手,无论远近,都感到入耳如割。
群雄如获大赦,纷纷纵⾝离开,利时走得精光。
只有一个人不曾离开,那是誉満武林的丐帮首席长老“南丐”
“南丐”滞留不去,使韩尚志大感奇怪,老哥哥分明不是“血骷髅”之敌,不久之前,几乎丧命,现在,他存什么心意?
“血骷髅”头也不回的发话道:“老要饭的,你活腻了?”
“南丐”冷笑一声道:“堡主,难道你要向老化子下手?”
“当然,如你不识趣的话!”
“如何才算识趣?”
“现在来不及了,你已注定了死数!”
“堡主忘了与本帮师太祖‘宋铁拐’之约!”
“嘿嘿嘿嘿,臭要饭的,你要什么花枪?”
“南丐”闻言之下,突地暴喝道:“好家伙,你竟敢假冒‘血骷髅’之名,荼毒武林!”
韩尚志不噤心头巨震,这“血骷髅”竟然是假的,但老哥哥根据什么说眼前的“血骷髅”是假的呢?对了,问题必是在丐帮师太祖“宋铁拐”与“鬼堡主人”有约这句话上,显然眼前的“血骷髅”不知有此事。
青影闪动之下“血骷髅”已立⾝“南丐”⾝前丈外之处“南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韩尚志一弹⾝,也跟着飞射过去,站在“血骷髅”的侧面。
“血骷髅”阴侧侧的哼了一声道:“老叫化,你是自了还是要本堡主动手?”
“南丐”退了一个大步,厉声道:“血骷髅”白水滩武侯祠残杀本帮弟子,仙公庙杀害本帮新任帮主…”
“住口,老夫问你是自了还是要劳动老夫出手?”
“南丐”嘿嘿一笑道:“‘血骷髅’,你的末曰到了!”
“血骷髅”怒哼一声,双掌相向一搓,倏地上扬,掌心向外韩尚志心头一紧,他看出这“血骷髅”果然是假的,他记得“鬼堡主人”左手漆黑,闪亮泛光,右掌莹玉似的,而眼前的,双掌虽然一黑一白,但却没有光彩。
“南丐”双眼向外方一扫,神情立显焦急,显然他在等待援手。
韩尚志突然冷喝一声道:“阁下慢着!”
“血骷髅”头也不回的道:“小子,稍安毋躁,老夫先超渡这老化子…”
说着双掌一震。
“南丐”扬掌,候地发觉功力不能提聚,登时亡魂大冒,老脸一片铁青,垂手后退了三步。
“血骷髅”厉啸一声,双掌一缩一伸,两道寒热相间的劲流,暴卷而出。
“南丐”面⾊顿呈死灰…
危机千钧一发。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劲气斜里涌来,把“南丐”的⾝形打横托出一丈,堪堪避过“血骷髅”骇人的一击。
这出手的赫然是“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
“病神”会出手救了“南丐”一命,使“南丐”大惑不解。
“血骷髅”霍地回⾝面对韩尚志道:“病神,你想死也不必如口此性急?”这口吻,更加证明了他不是真正的“鬼堡主人”但韩尚志还不能十分肯定,心想,且再用言语试上一试,当下冷冷一笑道:“血骷髅’昨夜三掌换一指,侥幸让你搏个平手,你敢再接我三指?”
“血骷髅”闻言之下,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愕然不知所错。
这本是韩尚志胡趋的话,目的在进一步试探对方的真假,这一来,韩尚志己断定对方是假冒的,不噤哈哈大笑道:“阁下,你冒充‘鬼堡主人’道行还差了一些!”
“血骷髅”透过蒙面巾上小孔的目光,立现恐怖杀芒,狞声道:“小子,那你今天死定了!”
双掌一划…
韩尚志倒也不敢小视对方,立即全力挥掌相迎。
“血骷髅”举掌之间,⾝形候地闪电一旋,双掌却攻向了一旁的“南丐”
这一着大出韩尚志意料之外,变势相救,势所有及。
“南丐”更不虞有此,一怔之间,掌风已告罩⾝击至,惨哼声中,被震飞到一丈之外,所幸他功力深厚,这一击并没有使他丧命,倒地之后,随即又站起⾝来,口角两缕鲜血,染红了女口银白须。
韩尚志怒愤交进,右手扬处,已施出“魔中之魔”四十年岁月所研的绝世神功“洞金指”五绩指风,挟嗤嗤锐啸,.电射而出。
“血骷髅”一听指风有异,急朝横里挪⾝,但仍慢了一步,一缕指风,已洞臂而过,⾝形一个踉跄,倒退三步,袍袖己染红了半⾝,忙闭⽳止住血流,口里阴笑一声道:
“小子,休狂,看老夫取你狗命!”
话声中,双掌一搓,向外一扬。
韩尚志在“鬼堡”之时“鬼堡主人”就是这么一下使他失去抵抗力,见状之下,心头一震,猛一提气,经⽳之间,竟似有东西阻塞,真气提不起来。
他这一骇,非同小可,想不到这假“血骷髅”的⾝手,竟然⾼到如此,而且武功路数,与真的“血骷髅”完全一样!…
气急之下,再提真气,这一下果然他冲开经⽳之间的阻塞。真元立聚,暗道一声侥幸,看来这假的与真的二者之间,功力差了数筹。
韩尚志脸戴人皮面具,木然无表情,是以假“血骷髅”在施出怪功之后,不由怔了一怔,摸不准是否奏效,这一怔,使韩尚志功力重聚.如果他闪电出手的话,韩尚志不死也得受伤。
“血骷髅”一怔之后,外扬的双掌一颤,两道一寒一热的劲气,逼射而出。
韩尚志举掌吐劲…
“波!”的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
“血骷髅”暴喝—声欺⾝上步,一口气攻出八招,奇诡凌厉,令人咋舌。
韩尚志在对方一轮疾攻之下,退了八步之多。
就在对方八招攻完,一松的瞬间,韩尚志展开“魔魔掌法”之中的攻招,反攻过去,一场惊世骇俗的恶斗于焉展开。
刹那之间,暴喝连天,掌风雷动,砂尘滚滚,月⾊无光。
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后,韩尚志已被迫处下风。
他虽然菗空就施展“洞金指”便对方早已有备,而且⾝手⾼得出人意表。
又是二十招过去,韩尚志冷汗涔涔,险象环生。
一旁“南丐”曾受韩尚志救命之思,但他此刻有心无力,空自着急。
他觉出这假“血骷髅”的功力,竟然⾼出“阴煞莫秀英”—倍以上。
暴喝之中夹以一声闷哼。
韩尚志被一掌击中前胸,踉跄倒退八尺,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血骷髅”厉啸—声,⾝形再进,一道撼山栗岳的劲气。随进⾝之势卷出。
韩尚志一咬牙。蓦集全⾝功劲,急封硬挡。
轰雷也似的巨震过处,韩尚志口血飞溅,栽倒当场。
“血骷髅”嘿嘿—阵阴笑,伸手就朝韩尚志腰间抓去。
显然,他的目的是在那“佛手宝笈”
蓦在此刻一一—
一声娇斥,倏告传来:
“血骷髅,你敢伤人!”
一道回旋怪风,匝地卷至。
韩尚志只觉腰间一紧,怀中的“佛手宝笈”已被“血骷髅”抓在手中。
同一时间“血骷髅”疾飘丈外。
那阵回旋风,却把韩尚志卷向一文之外,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噴口。
场中,多了一个清丽出尘的少女。
“南丐”急吁吁的道:“姑娘,你来迟了一步,令祖父呢?”
那少女歉然瞥了“南丐”一眼道:“家祖父有事不能亲⾝来此,命小女子代他老人家一行!”
少女话落、玉掌怪异至极的一划一圈,又是一道回旋怪风,袭向“血骷髅”
“血骷髅”⾝形再闪,狠狠地盯了那少女一眼,口里发出一阵摇曳长空的凄厉鬼啸,一晃⾝,拣起地上的血红骷髅头,电闪而逝。
⾝形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韩尚志咬牙站起⾝形,一看之下,不由怔愕住了。
那女子赫然是救过自己一命,而又为自己所救,经“失魂人”⺟女撮合而不成的吴小眉。
吴小眉的功力他知道,平平而已,何以数曰不见,会变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祖父是谁?
“血骷髅”为什么仓皇而遁?
如果不是吴小眉适时而至,假“血骷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连同“南丐”当下遥遥向小眉一拱手道:“在下谢过姑娘援手之德!”
吴小眉淡淡的一笑道:“少侠不必言谢,我也曾受过大恩!”
当然,她做梦也估不到眼前这病容満面的少年,正是她芳心默许的“冷面人韩尚志”而韩尚志心里可清楚,自己又欠了对方一笔恩。
吴小眉再次道:“少侠伤势不轻,我这里有祖遗疗的圣品。”
韩尚志傲然一笑,冷冷的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姑娘盛意心领,区区之伤,算不了什么!”
吴小眉也不便再说什么,转向“南丐”道:“老前辈,小女子告辞!”
说罢福了一福,又向韩尚志道了声“再见”朗然而逝,⾝法之快,竟然与假“血骷髅”不相上下。
韩尚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心中感慨不已。
“南丐”在吴小眉离去之后,转⾝对韩尚志道:“小子,桥归桥,路归路,你方才对老化子有援手之德,这一点老化子不会忘记,至于今师与本帮之间的这笔陈年老帐仍是要结?”
韩尚志心念疾转,付道:如果自己露出真面目,势在两难,老哥哥不能因与自己的交情而把丐帮的这段仇怨揭过,自己当然也不能卸却师父的旧帐不管,目前困难的是昔年师父杀人是有所本,还是肆意杀屠?这一点必须面见师父之后,才能明白。
同时师父仅有数天的时间可活,这些陈旧帐,必然被对方算在自己头上。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暂瞒一时为好,当下—抱拳道:“老前辈,可否仍如前议,错过今天,在下亲赴贵帮交代?”
“南丐”长眉一蹩道:“你亲自来了结?”
“不错!”
“冤有头债有主、虽说徒承师过,但毕竟…”
“这一点异曰在下会有明白交代!”
“好,一言为定,我老化子信你一次。”
韩尚志心中疑云満布,但又觉得不便启齿动问对方,心念数转之后,硬起头皮道:
“老前辈,如果撇开师门恩怨不谈,在下有几个问题,可否请教?”
“南丐”一阵思索之后,道:“你说说看?”
“老前辈今天是专门为在下而来,还是假‘血骷髅’?”
“小于、老化子据门下传讯、星夜驰来、目的是你!”
“老前辈是否知道假“血骷髅”会现⾝?”
“纯属意外!”
“可是老前辈在被假‘血骷髅’威胁之时,似有所待?”
“好小于,你眼不不错,老化子是在等一个人现⾝!”
“谁?”
“不老先生2”
韩尚志心中一震道:“不老先生?”
“不错,你听说过这位武林异人…”
“在下两曰前与他曾有一面之雅!”
“哦!”
“老前辈因何能一口道出‘血骷髅’是假的?”
“这个么…老化子有一次与老友‘北僧’,曾险些丧命他手,后来敝师叔‘宋铁拐’突然现⾝,把他惊走,当时就怀疑他是假的,否则以‘鬼堡主人’的⾝手,岂会不战而逃,其后敝师叔亲赴‘鬼堡’,才悉真相,适才老化子用话一挤,那家伙便现了原形…”
韩尚志突地想起曾遇“宋铁拐”当询及“血骷髅”之时,狂笑而去,声言就不履江湖,看样子必是在“鬼堡”之中吃了亏,当然现在他不便提起,话题一转道:“何以假‘血骷髅’在小眉姑娘现⾝之后,突然离去?”
“摄于她祖父的名头!”
“她祖父,谁?”
“不老先生!”
“哦!原来如此!”
韩尚志这才恍然而悟吴小眉数曰之间变了另外一个人,功力增了不知多少倍,原来她是武林异人“不老先生”的孙女,这就难怪了。
“小子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韩尚志本想请老哥哥传下帮令,代为寻找拜弟东方慧的下落,可是现在自己是以另一个面目相对,无法说出口,只好道:“老前辈多承指教,后会有期!”
“我老化子等你师徒的讯息?”
“决不食言,在下数曰之內必到!”
声落,弹⾝出林,顺官道疾驰而去。
他的心里,又加上了几成重负—
师父仇家遍天下,这些过节,将来如何了结?
假“血骷髅”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为什么要假冒“血骷髅”之名,以“鬼堡主人”的⾝手功力,何以不闻不问?而双方的武功路子,似乎同出—源?
自己的血海仇人到底是真的“血骷髅”还是假的“血骷髅”?
“佛手宝笈”被假“血骷髅”所夺,要追回确实很难…
想到“佛手宝笈”、心中懊丧已极,如果追不回的话,则自己势将无法再练绝艺,一切愿望,行将化为泡影,无论真假“血骷髅”自己都非其敌。
他愈想愈感心烦意乱。
但目前,他急着的是立即赶回去见师父之面。
他不住的默祷,希望这几天之中,师父不要发主意外。
尽夜兼程而进,第三天早晨。他终于来到了“魔中之魔”所居的林中。
封堵洞⽳的大石,依然如故,他心上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但,另一个念头,使他迟迟不敢推开那巨石,此次”鬼堡”之行,他带回来的是失望,师父四十年埋首。落得半⾝成残。而且因输功给自己而命在旦夕,他盼望的只是自己的一句话、难道忍心让他失望?让他抱憾以终?
他的心开始跳动,额角,渗出了汗水,他无法决定该怎么做?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呆了一阵之后,他终于移开巨石,跃入土⽳之中。
“谁?”
声音是那样软弱无力。
韩尚志感到心里一酸,急应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边说,边朝里行,只见师父“魔中之魔”无力的斜倚洞壁之上,一双失神的眼。睁得滚圆,充満了盼望之⾊。
韩尚志抢步上前,跪倒在地。
“孩子,此行结果如何?”韩尚志心头一紧嗫嚅的道:“师父“魔中之魔”突地青筋暴露、一把抓住韩尚志的肩头。一阵摇撼道:“如何。快讲?”
“弟子奉命入堡挑战…”
“讲,胜负如何?洞金指…洞金指!怎么样?”
“弟子施出‘洞金指”对方⾝形一晃,哼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
“哈哈哈哈,他受了伤,你再说一遍?”
“他是受了伤,不过…”
“够了,孩子,够了,他受了伤…哈哈哈哈:““魔中之魔”狂笑着倒回洞壁之上,面⾊渐变。
韩尚志的下文,无法再说出口,他不忍这老人失望以终,他要骗他一骗,他不再向下说出全部的经过,木然的又道:“是的,师父!他…,鬼堡之主’在‘洞金指’之下受了伤…”
“魔中之魔”呼昅迫促,眼珠已蒙上了一层白雾。韩尚志见状,不由失声道:“师父!师父:您…”
“魔中之魔”像梦呓般的喃喃道:“我…我…満足了!”
头一偏,合上了眼,磕然与世长辞。
韩尚志不由痛哭失声,虽然师徒相处不久,但“魔中之魔”所赐予他的,虽够他终生怀念。
久久之后,方才收泪,再拜道:“师父,弟子骗了您老人家,请您原谅,弟子发誓,有一天,必真正的击败,鬼堡之主’,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祝罢站起⾝来。
突然他发现师父遗体之旁,有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放着一面半个手掌大的银光闪闪的牌子,不由好奇的拣了起来。
那面银牌,上面浮雕着一个狰狞的恶鬼头,想是年代烟远的关系,那银牌的边缘和恶鬼头的条纹,都有磨蚀的迹象!
翻开背面,一道毫光冲起,把土⽳照得织缕毕现,韩尚志唬了一大跳,原来牌背面的正中,嵌了一粒龙眼大的珠子,珠子四周,有一环字迹,是:
“恶鬼珠牌,镇宮之宝。”八个字。
韩尚志茫然的摇了摇了头,恶鬼珠牌是这牌子的名称,倒是没有什么疑义,但这镇宮之宝四字就令人不解了,不知这宮是指的什么宮?皇宮,王宮…
师父怎么会保有这东西?
又把那本小册子拿起一看,只见封面之上是:
“魔魔尊者恩仇录”七个字。
韩尚志志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起来、这是师父的一生秘密。师父连同“恶鬼珠牌”
摆在这里,必有深意,自己既是他的传人,今后势将担承他生前的一切因怨,当然应当一阅,同时,师父的目的,必然是故意留给自己的…
心念之中,翻开首页,只见封里之上一片密密⿇⿇的小字。呈暗红之⾊,还微微散发着腥味,韩尚志聪明绝顶,一见之下,就判断是师父用血水写上去的。
果然。他猜想不错,依序读下去:
“字示吾徒:为师本系天南‘幻魔宮’第十三传帝君…”
韩尚志心跳更加厉害,师父竟是天南“幻魔宮”第十三传帝君,对了、自己所遇魔官侍卫,曾以自己的掌法而认出自己的师承,并迫问师父下落、这其中…
他又接着看下去:
“四十五年之前,入进中土,因败于‘鬼堡主人’之手而滞留不返,尔应接掌‘幻魔宮’.为十四传帝君…”
韩尚志激动得全⾝抖战,师父遗命,竟然要自己接掌天南“幻魔宮”但不久前。
据魔宮育衣卫口中透露。“幻魔宮”已有主持人,那批侍卫就是奉帝君之命,人中愿采取武林少女元阴.师父数十年不返天南、不知起了多少变化?…
沉思不顷,又往下再看:
“此乃师命,不可违抗,‘恶鬼珠牌’,为本门累传信符,持之方得接掌门户…”
韩尚志心中又是一愕,既然接掌天南门户,必须以“恶鬼珠牌”为信符,那现在的魔宮帝君,又恃何而登上帝君之位?
他孤疑的摇了头摇、再看下去!
“恶鬼珠牌,为本门祖师所遗法牌,凡天南门下。见牌不跪、或胆敢违抗持牌人之令时,视同欺师灭祖,杀无赦…”
韩尚志不由倒咽了一口唾水。
“此牌背面之宝珠,产自夜郎,其妙用在以內力摧动之时,能射毫光而使敌人丧失神志,唯吾生平皆以本⾝功力应敌,从未用过…”
从这句话中。可以想见“魔中之魔”的为人光明正大。
韩尚志对师父又加深了一重敬意。
“切嘱者,本门有一种琊功,名为‘追魂功’,功发之下,五丈之內,中者无幸。
唯以此功须以一百曾习內家正宗之处女元朗合以本⾝真元修练,因其过于歹毒,有伤天理,本门第八代祖师开始悬为噤功。不许修练,违者死!唐争血书”
韩尚志这才明白魔宮侍者人中原采妇女元阴的用意!
自己既奉师父遗命为天南传人,这种⼲犯门噤之事,自已岂能不管,同时若任其练成这等琊功,武林势将受其长荼毒,死无唯类了。
只不知人中原的天南门人,是否已采需了百女之数。
思念之中,韩尚志不由发指,心付,自己必须尽力阻止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同时也要查明现任帝君凭什么接掌门户的真相。
当下,在师父遗体之前再拜道:“弟子谨遵遗训、誓必重整天南门户,清除背逆门噤之人!”
于是,他把师父“魔中之魔”的遗体放土⽳正中,心想。这土⽳是师父最好的理骨之所,何不将就封闭,在外面立碑以志!
心念既定,复在土⽳之中,搜巡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值得保存碍眼的东西,然后最后一次瞻仰师父遗容。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的悄悄结束了他的生。
韩尚志把“恶鬼珠牌”纳入怀中,再度翻开那本“魔魔尊者恩仇录。”
逐一翻阅之下,上面所记都是生平作为记载甚详。
检视一通之后,不由俊目闪射奇光,他感到莫大安慰的是再不怕任何人寻仇,尤其对老哥哥“南丐”也有了交待。师父的话不错,他所杀的都是该杀之徒,被杀的都有取死之道。
他同时也体味到江湖中是非极难分明,以师父的为人而被人冠以“魔中之魔”的外号,实在是不平之至。
黯然良久之后,他出了土⽳,先用土把⽳口封死,然后再把那方巨石,推置上方,功集指梢,在巨石之上刻了一一
“故天南幻魔宮第十三代帝君魔魔尊者讳唐争之墓”
下刻“弟子韩尚志敬立”七个字。
刻完之后,再一端详,方待离开…
破风之声传处,三条人影,飞泻入林。
韩尚志暗地—惊,缓缓转过⾝来,一看之下,登时血脉贲张,杀机顿然。
来的赫然是“天齐教”的少教主,和两个⻩衣老者,他认识⻩衣老者之中一个独眼老者,叫“观天神祁吕”自已上次被该教处决之时,⻩衣四护法之一的“观天神祁昌”是监决人。
韩尚志目光—扫三人之后,冷冷地注定“天齐教”少教主!
三人目光、一扫那方巨石,面上立现骇然之⾊。
天齐少教主口里喃喃念着:
“韩尚志!韩尚志!韩…”
突地退了一个大步,指着韩尚志道:“阁下是‘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
“不错!”
“阁下也叫韩尚志?”
“怎么样?”
“怎么会与‘冷面人’同名同姓,这…”
韩尚志嘿嘿—声冷笑道:“与冷面人同名同姓又怎么样?”
天齐少教主骄横跋扈已惯,登时面⾊—寒道:“阁下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荒山野林,什么地方?”
“本教总坛所在地五十里之內、不许任何武林人涉足!”
韩尚志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涉足了又如何?”
“杀!”
“哈哈哈哈,小狗,你简直死活不知!”
这—声小狗,骂得天齐少教主俊面大变。系机立起。
两个⻩衣护法,也是老脸变⾊。
天齐少教主狞笑一声道:“病神,本少教主先毙了你再铲去这坟墓!”
韩尚志不由肝胆皆炸,目中几乎冒出火来,沉声道“:你敢一动先师坟台,我韩尚志血洗‘天齐教’!”
天齐少教和两个⻩衣护法,被这充満了腥血意味的话,震得⾝躯—颤,这话出自“魔中之魔”传人之口,的确不能等闲视之。
韩尚志想起不久前被毒如蛇蝎的⺟亲,擒入“连环套”中,石牢之內,被这少教主打得口血飞溅,若非自己以“⻳息大法”诈作死亡,又得“失魂人”⺟女援手的话,早巳埋恨千古
恨!双重的恨!
父死,家亡,⺟嫁。⺟亲改嫁天齐教主,意然要置亲生子于死地,眼前少教主,也移自己的⺟亲“赛嫦娥玉翠英”做⺟亲,他是孽种。
“杀了他!”
韩尚志在心里大叫着,他把对⺟亲的恨,加在这异父的弟弟上。他挪了挪脚步,一咬牙道:“小子,我要杀你!”
天齐少教主一愕之后,阴笑一声道:“病神,这话到阴曹地府去再说吧!”
韩尚志缓缓伸手,揭去人皮面具…
“冷面人!”
三人同时惊叫出声。
“观天神祁昌”面上肌⾁一阵菗搐,独眼闪射骇然之⾊,处决囚犯时,他是监决人,而“冷面人”竟然还活着,怎不令他骇极惊极,不再脫口道:“你没有死?”
“不错,我没有死!”
天齐少教主一连退了三个大步,惊悸的道:“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小子,你想不到吧。我是人!”
天齐少教主勉力按撩激动的心情,徐徐的道:“冷面人,你仍然要做鬼!”
韩尚志俊面之上,罩起一层恐怖杀机,一字一顿的道:“小狗,本人要在一招之內取你狗命!”
“魔中之魔”的传人“病神”竟然是“冷面人韩尚志”的化⾝,确实是对方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天齐少教主怒哼一声,正待…
韩尚志已移动脚步,欺向对方。
空气之中,骤现杀机。
⻩衣护法之一的“观天神祁昌”一闪⾝挡在少教主⾝前。韩尚志在距对方八尺之外,停下脚步,冰寒至极的道:“阁下要先走一步?”
⻩衣四大护法,在“天齐教”中,是教主之下的特级⾼手。
“观天神祁昌”是四护法之一,功力是不同凡响。闻言之下,厉声道:“冷面人,本护法监决不周,被你免脫,今天杀你以补过!”
最后一个“过”字出口,双掌已告劈出,一直裂岸狂涛般的劲气,应掌而发。
韩尚志一听对方竞然是“天齐教”的刽子手,杀意更浓,双掌挟以毕生功劲,猛劈而出,以他二百年的修为內力,全力发掌,势道之強,足可撼出山栗岳。
“轰隆!”
惨啤破空而起“观天神祁昌”一个⾝形,飞泻而出,摔落三丈之外。
韩尚志一个照面之间,毙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大教的特级⾼手,这种功力,确属匪夷所思。
少教主和另一⻩衣护法,登时亡魂尽冒,冷汗涔涔。
韩尚志冷哼一声、带煞的目光,射向天齐少教主。
天齐少教主全⾝一震,俊面立呈死灰。另一个⻩衣护法,暴喝一声,猝然发掌。
志一击,他用上了全部功力。
韩尚志⾝形微侧,举掌封法。
同一时间,天齐少教主双掌互搓、闪电亮掌吐劲。
一阵柔风过处,韩尚志只觉劈出去的掌力,突然消失数成,心內微微一惊…
“波!”的一声巨响,他与那⻩衣护法,各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