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书中,红衣妇少慕容黛闻声飞掠而去,韩尚志怔立当场。
他感激慕容篱适时援手,使他不致毁在“天齐使者程威远”之手,同时还把本门异宝“恶鬼珠牌”概然交还!
他更沉侵于她那绝世风姿!但那发话的人,口中那一句“你这贱货”使他无法释然,因为她太美,如果她真是一个所谓的贱货,确实会人扼腕。
他和她姐弟相称,为了酬答她的剖心示爱,但他对她一无所知,他仅知道她美,她叫慕容黛,如此而已,此外,是一个迷。
一股莫名的幻灭之感,袭上了他心头。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初见面的女人,产生这种意念?
他断然拒绝了她的爱,但她的倩影,却已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这是非常矛盾的一种现象。
由此,他联想到他的⺟亲“赛嫦娥王翠英”!不由黯然一叹道“女人!为什么造物主赋与她那样美的姿容,却给她一个丑恶的灵魂?”
红衣妇少走了,留下无边的怅悯。
韩尚志木立良久,自己猛拍脑袋道:“我为什么要去想她?我到天南所为何来?”
心念之中,凝声向庙门方向道:“长老们请进!”
三长老和两蓝衫老者应声而入。
三长老躬⾝为礼道:“参见掌门师兄!”
“三位不必多礼!”
两蓝衫老者却跪了下去,齐称“內吕执事弟子伍青、宋岱岳、叩见掌门!”
“请起,两位遵守门规,不附从叛逆,可喜可敬!”
“掌门言重了,这是弟子们的本份?”
首席长老屠一飞,垂首道:“弟子等有眼无珠,真伪不辨,中了奷人圈套,险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请掌门师兄按规治罪!”
三长老洪八牧,和五长老沙仁和,也跟着垂首躬⾝。
韩尚志慡朗的一笑道:“三位长老不必自责太甚,江湖⾊域防不胜防,何况对方还持有本门信物,何罪之有,倒是三位辛苦了!”
“谢掌门师兄不罪!”
“哦!屠长老可将经过向本人一述!”
于是屠一飞说了一切经过,直到受骗到此为止。
韩尚志听得不住的点头。
五长老沙仁和突地道:“掌门师兄,那面珠牌…”
“已经得回了!”
“那位女侠与掌门是素识?”
“不,只是初识但她慨然壁还!”
屠一飞意态昂扬的道:“目前掌门准备如何行动?”
韩尚志赂一沉思道:“依你们原计划进行,乘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入进魔宮,然后明白宣布韦逸民的罪状,召开元老会,按门规处置,胁从者从轻发落。”
一顿之后,把目光扫向郁两个蓝衫老者道:“两拉执事,请立即动⾝回宮,分别通知所有忠贞门人,准备內应,以防万一!”
“遵令!”
两蓝衫老者躬⾝而退,出庙而去。
韩尚志与三位长老,在庙中暂时养神。
夜幕深垂,星月在天。
通往“幻魔宮”的大道之上,飞驰着四条人影。
这四条人影,正是回宮清理门户的天南继承人韩尚志和三位长老。
鸡声四唱声中,屠一飞用手朝前面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堡一指道:“掌门师兄,这就是了,看来消息未曾走漏…”
话声未已,只见一条黑影,从大道迎面踉跄奔来。
四人同时一刹⾝形。
“砰!”那人影似受伤不支,栽倒道中。
四人全感一震。
屠一飞一幌⾝到那栽倒的人影⾝前,发生了一声惊呼。
韩尚志和洪八牧、沙仁和两长老,不约而同的纵⾝上前,一看,也不由骇然怔住。
一个遍⾝血污的躯体,倒卧道中,一只右臂连袖齐肩而没,创口尚汩汩冒着血水,看来受害的时间还不太久。
首席长老屠一飞,咬牙切齿的道:“死了!”
韩尚志剑眉一紧道:“死了,他是谁?”
屠一飞激愤于极的道:“宮中总管赵海龙!”
“宮中总管?”
“是的,赵总管是这次內应的首脑!”
韩尚志冷极的哼了一声道:“受害的可能不止赵总管一人,看情形韦逸民可能已经知警!”
洪、沙两位长老,各各咬牙哼了一声,显然心中已是怒极。
天、渐渐亮了,月落星沉。
远处,城堡的轮郭清廓可见。
韩尚志转面向沙仁和道:“请沙长老把赵总管的遗体,暂时安置隐蔽之处,回头再硷葬!”
沙仁和捧起赵海龙的尸首,安置到道旁不远的林中。韩尚志一挥手道:“我们走!”’四人继续前进。
奇怪的是现在已然接近魔宮范围,却不见半个人影。
顾盼之间,已来到距城堡不及百丈之处,韩尚志扬手示止,只见城堡巍峨,两扇大巨的铁门紧闭,门前墙边,站立了无数人影。
三位长老,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久久之后,毫无动静。
韩尚志心中大感奇怪,照理对方已发觉了自己一行四人,应该有所行动才是,但那些人影,—动不动,默立如故,难道韦逸民有什么恶毒的安排。
晨曦初上,照着门楼上⾼悬的七个斗大金字:“天齐教天南分教”
韩尚志咬牙哼一声道:“韦逸民死有余辜!”
四人见久无反应,又前进了数十丈。
:这下可看清楚了,那些靠墙而立的人影,是一具具血渍班斑的尸体,总数不下五十具之多。
四人同时悲愤填膺,韦逸民竟然敢残杀了这么多门人弟子。
三位长老目眦欲裂,浑⾝直抖。
首席长老屠一飞忍不住悲愤的叫道:“掌门师兄,我们进去!”
韩尚志一摇手道:“且慢,杀人排尸的目的是示众?是威示?还是别有毒谋?”
就在此刻
那大巨的宮门,缓缓移开,走出一个青袍老者,扬声⾼呼道:“分教主在坛內恭候各位大驾!”
说完,转⾝自去。
这说明了韦逸民早已有备。
韩尚志目光一扫三位长老,道:“我们进去!”
话声才落,一个苍老但却冰冷的声音,突地从⾝后传来:“进去送死!”
四人同感一震,韩尚志电疾的回转⾝形,只见⾝后不到三丈的地方,站定了一个臃肿奇矮的老头,形状和“地行仙”几乎完全一样,只是一颗脑袋只有普通人一半那么大,白发白须,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这小头矮老人,既然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欺近到三丈之外,而不令韩尚志觉察,这种⾝手,当然十分骇人。
韩尚志岂敢轻视对方,当下沉声道:“阁下何方⾼人?”
小头怪人双目一瞪,精光灼灼逗人,大喝道:“小子,你敢侮辱老夫!”
韩尚志一怔神道:“侮辱,这话从何说起?”
“你明知老夫⾝⾼不及四尺,却问老夫是何方⾼人,这不是有意侮辱是什么?”
韩尚志为之气结,啼笑皆非,本待不理他,但方才那一句“进去送死”决非无因非发,同时这小头怪人来得突兀,非得弄明敌我不可,当下一转口道:“如此我问阁下大名尊号?”
怪人小脑袋一幌道:“这还像话,老夫我没有名字,有个名号叫“行地仙”!”
韩尚志骇然惊怪道:“什么,行地仙?”
“这有什么不妥?”
“在下有个好友叫“地行仙”莫非…”
“哈哈哈哈,若不是“地行仙”那老小于使坏,我“行地仙”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到天南来!”
“慢着,你小子与“地行仙”那老小子是什么称呼?”
“兄弟相称。”
“老夫我与那小于也是兄弟相称,你叫我老前辈不妥当,咱们也兄弟相称吧!”
“这个。…”
“你不⼲?”
一旁的三位长老,几乎忍俊不置。
韩尚志也几乎失声而笑,天下事无独有偶“地行仙”之外,又同钻出了一个“行地仙”而且两仙长像都差不多,伯又凑在一声,当下一拱手道:“兄弟从命就是!”
“这还像话!”
“老前…哦!老哥哥可否一道来意?”
“行地仙”小脑袋—幌道:“我与“地行仙”是同门师兄弟”‘韩尚志咬牙忍住将要发生的笑声,同门师兄不以师兄弟相称,而一口一个老小于,真是奇人奇行。
“行地仙”接着又道:“我老小子师弟,不知在什么地方弄来几坛三百年陈绍,作为代价要我上天南助你一臂之力,为了酒,几乎送掉老命!”
韩尚志大感骇然“地行仙”何以会知道自己赴天南清理门户,而且在时间上来说“行地仙”功力再⾼,也不可能后发而先自己到天南,因为前后只不过三天的时间,自己奔行了一般武林⾼手,需要七曰夜才能完成的路程。
“行地仙”既然已知魔宮动态,当然是先自己而到,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
当下惑然不已的道:“老哥哥抵达此地多久了?”
“两天!”
“两天?”
“不错呀,怎么样?”
“老哥哥一曰夜之间能从中原到天南?”
“噫,这是什么话,五天之前,我那老小子师弟要我上道,一曰之差,追丢了你们一行,哦!还有,你们一行不止四个人吧?”
韩尚志这才恍然,原来“行地仙”把冒充自己的“天齐使者程威远”—行,当作自己了,幸而是他们没有碰头,否则这漏子可就大了,当下也不逞解说。
“我那地行仙老哥,怎地自己不来,而要劳烦你老哥哥?”
“行地仙”嘿嘿一笑道:“他的道行不如我!”
“道行,老哥哥是指…”
“地行之术,他不如我,论⾝手他也甘拜下风,同时,他曰前无法分⾝,反正我们师兄弟,谁来都是一样:“
韩尚志回头望了一眼那静静敝开着的宮门,和那些排在墙脚的尸⾝,面孔一紧道:
“老哥哥方才说进去送死,什么意思?”
“我在两天前抵此之后,找不到你们,闯入宮去,几乎丧生在机关之下,算是祖师庇佑,我以地行之术脫⾝,两天来,我安居在魔宮地室之中…”
韩尚志忍不住惊“哦!”了一声。
三长老也面现骇然之⾊。
“行地仙”接着道:“可巧昨夜被我无意中偷听到了宮中的阴谋,原来是要对付你,我略施手脚,把地室中操纵全宮的机关枢纽给破坏了…”
四人更是吃惊不已。
屠一飞激动的道:“我正担心宮中机关重重,这可无忧了!”.“行地仙”一持领下白须,得意的哈哈笑道:“这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宮门之前五十丈范围以內,已安装了炸药,你们如果踏入的话,势非粉⾝碎骨不可!”
四人闻言之下,不由寒气大冒,如果不是“行地仙”告警,一行四人,此刻早已骨化飞灰了,韦逸民这布置确够毒辣。
五长老沙仁和揷口道:“韦逸民难道算准了我等非由正门出入不可?”
“行地仙”扫了沙仁和一眼,道:“当然!”
“幻魔宮范围如此之大,那里不可入宮?”
“可是到底被他算准了!”
“请问其由?”
“非常简单,韩尚志小老弟是未来一派之尊,当然是光明正大的叫阵,决不屑于跃墙钻⽳,其次他残杀了这多异已的忠贞门人,阵尸此间,目的是引你们走向此途,再就是他已敞开宮门,派人传话,难道你们会舍正路而不入?”
这番话,入情入理,听得四人暗自点头。
韩尚志面⾊凝重的道:“这是个难题,难道我们真的要越墙而入?”
“行地仙”嘻嘻一笑道:“不必,现在可以畅行无阻了:“这话前后矛盾,四人大感愕然。
韩尚志焦灼的道:“时间不等,老哥哥请别绕圈子,明白见告如何?”
“行地仙”又是嘻嘻一笑道:“那控制炸药的引线,已被我悄悄弄断,他们的诡计吹了!”
“哦!老哥哥,你是否已经凿通了通向地室之路?”
“不错:否则岂能来去自如!”
“地室之中,是否有人被囚?”
“有,五位长老,另外还有数近二百的门人弟子!”
“这…老哥哥有没有办法把他们放了出来?”
“不简单,警卫森严!”
“没有办法?”
“我没有说没办法,只是困难一点而已!”
“那就请老哥勉为其难怎样?”
“把被囚的人全部释放?”
“是的,被囚的都是不甘附逆的忠贞弟子!”
“好吧!我尽力试试!”
韩尚志深深一揖道:“此次小兄弟遵先师遗命清理门户。重整天南,老哥鼎力相助,就此谢过!”
“别废话了,请吧!”
声落,矮小的⾝形一连两闪而没。
韩尚志慨然一叹道:“这真上历代祖师有灵,否则的话,此行吉凶难料,我们走!”
韩尚志当先,三位长老后随,缓缓向那大巨的宮门走去。
偌大一座宮门,毫无人迹,陪衬着两列死尸,显得极其阴森恐怖。
转眼之间,来到宮门之前,韩尚志仰首门楼之上,⾼悬的七个“天齐教天南分教”
斗大金字,口里发出一声冷哼,扬掌遥遥击去。
他这遥遥一击,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其实“须弥神功”已用足了十成。
一声轰然巨响过处,木俏纷飞,七个斗大金字,荡然无存。
三位长老对这小掌门师兄的功力,暗自昨舌不已。
那原来镶嵌在门楼上的“幻魔宮”三个字,在朝阳中泛出辉煌的金芒。
毁匾而不损及门楼,这种功力的运用,确实神乎其神。
韩尚志一昂首,领先步人大门。
穿过门洞,眼前是一片广场,四通⾼楼峻阁,雕梁画栋,回槛曲树,富丽堂皇四个字尚不足以形容。
场中雁翅般排列着近百⾼手,老少不等,但却鸦雀无声。
居中,⾼背锦椅之上,端坐着一个灰袍老者,胸前绣着曰月星晨的图案,老者⾝后,并立着十二个青⻩袍各六的侍卫。
那灰抱老者正是暂摄掌门帝君,现为分教主的韦逸民。
韩尚志在场央中停下⾝来,面罩浓厚的杀机,双目如电炬,紧紧地照射在韦逸民面上,三位长者,怒目切齿的遥立在韩尚志⾝后三丈之处。
空气在韩尚志和三位长老现⾝之后,骤涌无比杀机。
韦逸民面孔铁青,目射阴线之光,缓缓立起⾝来。
韩尚志伸手取出“恶鬼珠牌”⾼举手中。
三位长老,立时俯首躬⾝。
所有在场的天南弟子,一个个面现土⾊,但却没有一个人见牌下跪。
韦逸民脸⾊大变,⾝形幌了两幌,随即转变为狞狰之⾊,厉声道:“冷面人,你窃取本门圣物,意欲何为?”
这句颠倒黑白的话,使韩尚志血脉贲张,肝胆皆炸。
韦逸民接着又道:“元老院三长老判门附敌,罪不容诛!”
韩尚志咬牙哼了—声,⾼唱道:“本人受上代掌门帝君遗令,清理门户,重整天南,只究首恶,胁从者从轻发落如有胆敢执迷不悟,抗命拒令者,杀无赦!”
带煞的目光一扫全场,然后收起珠牌。
韦逸民杰杰一阵怪笑道:“冷面人,你竟敢胡言乱语,淆乱视听,本门上代帝君已死于四十年前,你以为珠牌落在你手,便可…。”
“住口!”
这一声暴喝,震得所有在场的天南门下耳膜欲裂,气血翻腾。
‘韦逸民,狡辩无益,你是俯首认罪还是要本人出手执行门规?”
韦逸民重行归座,一挥手道:“擒下这狂徒!”
他⾝后的十二侍卫,应声入场,但表现在他们面上的是惊惧和不安。
兵刃随着亮在手中,十二个侍卫,六个⻩衣的使剑,其余的六个青衣侍卫,三个使鞭,三个使锏。”
韩尚志怒声喝道:“你们敢抗命助逆?”
十二侍卫⾝形齐齐一窒,但一窒之后,又复前欺如故。
韩尚志回头向三位长老一挥手道:“抗命者杀无赦!”
三位长者各自一摆手中鬼头杖,扑向十二侍卫。
韩尚志一弹⾝,从十二侍卫头顶惊过,划空泻落韦逸民⾝形。
韦逸民猛然站起⾝形,一脚踢开了⾼背锦椅。
三长老和十二侍卫,已展开了生死之博。
惨雾愁云,弥漫了整座“幻魔宮”
四个老者突地越众而出,出手攻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双掌疾挥。
暴喝声中,四条人影飞射而出。
韩尚志举手之间,震飞了四个⾼手,但双睛仍迫视在韦逸民的脸上,不曾移动,那神情,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韦逸民狞声道:“小子,上次侥幸让你逃生,今天可不会再有‘混世魔王’现⾝救你!”
韩尚志不睬对方的话,冷冷的道:“韦逸民,自作孽不可活,天南一脉,几乎断送在你的手中,你还不束手认罪,听候门规制裁,更待何时?”
“小子,你这叫飞娥扑火,接掌!”
喝话声中,双掌猛然推出。
韩尚志冷哼一声,硬对过去。
一方使的是“大般若神功”另一方是“须弥神功,两者都是发时无声,但潜劲之強猛,就骇人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撼了全场,劲气如涛,向四周扩散。
两人仍钉立原地不动,但韦逸民的脸⾊地狰狞之中泛出苍白,显然,这一个回合,他吃了一点小亏。
韦逸民记忆犹新,天齐道上,他曾以“般若神掌”重创“冷面人”若非“混世魔王”现⾝,他早已死在他的掌中,想不到数月不见对方的功力竟然先后判若两人,心中的震骇,莫可名状。
尤其,他在宮门之外所布置的炸药,竟然会失效,这更使他忐忑不已。
场中,十二侍卫之中,已有三人伤在三长老手下,但战况却更见激烈,暴喝之声,惊心动魄。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呼呼击出三掌,这三掌挟十成‘须弥神功’而发,暗劲如山,而且三掌快得犹如一掌。
就在三掌劈出之后,巨响再起,韦逸民被震退了两个大步。
突地
三个灰袍老者飞扑而出,同一时间,三道排山掌力,卷向了韩尚志;韩尚志怒火炽烈,杀机充胸,就收掌之势,一振臂,双掌迎向三老者。
几乎是韩尚志收掌的同一时间,韦逸民暴喝一声,全力击出一掌。
劲气激撞声中,三老者被震得跟鲍倒退,而韦逸民全力发出的掌风,已当胸撞上韩尚志。
韩尚志气涌血翻,蹬蹬蹬退了八尺。
那边,又有两老者三壮汉加入战团,三长老已呈不支之势,鬼头杖守多攻少。
韦逸民一招得手,电闪欺⾝,右掌劈向对方面门,左手五指如钩,抓向前胸,一招两式,快逾电掣。
韩尚志左掌迎击劈向面门的一掌,右手反扣对方腕脉,应变之速,令人咋舌。
韦逸民右掌一斜,改劈肩背,左手改爪反扣对方腕脉,应变之速,令人咋舌。
韦逸民右掌一斜,改劈肩背,左手改爪为掌,横里向腰部猛戳。
韩尚志翻腕变式,一划…
“砰!砰!”双掌接实,人影霍地一分。
方才被震退的三个灰衣老者,悄没声的发掌击向韩尚志的背后。
韩尚志恍若未觉,意动功生“须弥神功”己布満全⾝。
“波!波!”连声,三个灰衣老者,被神功反震得连连倒退。
⾼手群中,起了一阵惊呼。
韩尚志双掌一圈,挟以十二成功劲,罩⾝掣向韦逸民。
韦逸民已然觉出对方的功力,⾼出自己甚多“般若神功”已不足与对方抗卫,那敢硬接,一弹⾝避了开去。
场中突地传来一声惨哼。
韩尚志一撤掌势,目光扫处,只见五长老沙仁和,口血飞进,⾝形踉跄倒退,两支剑,一条鞭,同时罩向他摇摇欲倒的⾝形。
“叛徒尔敢!”
暴喝声中,旋⾝飞扑,人末至“洞金指”已凌空激射而出。
三声凄厉的惨啤,撕空起,血光进发,在人弃剑撤鞭,尸横就地。
四周的魔宮弟子,一个个看得惊魂出窍,面如土⾊。
场中仍在与大三两长老力挤的侍卫,亡魂大冒,念头未转,韩尚志闪⾝入进战圈。
人影飞泻。
惨啤震天,
血箭狂射。
眨眼之间尽变了一具具的死尸。
韦逸民目眦欲裂,厉吼一声道:“上!”
但所有的门人弟子,早已打定了主意,没有一个移动⾝形。
“违令者死!”
韦逸民再次暴喝出声,可是仍然没有半个人移动⾝形。
韩尚志回⾝疾欺三丈,朝指韦逸民冷声喝道:“叛逆,你还不俯首伏罪?”
所有的目光,全投射在韩尚志的⾝上,目光中充満了惊惧、恐怖、犹豫和不安之⾊,空气沉滞得令人窒息。
韦逸民鹰鹫射的阴残的目光,一扫那些曾效忠于他的门下,他直觉的感到大势已去,但,生就奷雄性格的他,却不甘心就此认输。
韩尚志又朝前逼近了两步。
就在此刻一
广场两侧的偏门之內,涌现无数人影,当先的是五个锦袍老者,基余的老少不等、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个人的面上,都罩着怒恨之⾊。
韦逸民面包惨变,被拘于地室之中的异己份子,竟然会脫囚而去、令人不可思议。
韩尚志面上惊过一丝喜⾊。他知道“行地仙”已经得手了。
来人迅快的散开,成了反包围之势,把原来围在场內的⾼手。反圈在居中。
韦逸民杰杰一阵怪笑,其声凄厉,令人闻之⽑骨悚然,笑声未落,人已飞扑向韩尚志,势若出闸疯虎。
韩尚志一咬牙,扬手射出数缕指风。
惨哼声中,韦逸民扑进的⾝形陡然顿住,⾝法摇摇欲倒鲜血湿透了半边⾝。
韩尚志目的要以门规制裁这叛门之徒,是以出手极有分寸.仅使对方受伤而不致命,否则韦逸民决难逃“洞金指”穿胸之危。
被圈在內围的门人,一个个冷汗泠泠,彷徨不已。
五个率从而出的锦袍老者,这时急趋场中.齐向韩尚志躬⾝施礼道:“弟子等参见掌门人!”
韩尚志⾝形半转,道:“五位长老免礼!”
就是韩尚志转的刹那,韦逸民一闪⾝,退入令厅之內。
韩尚志一幌⾝,追了进去。
韦逸民背向令坛,伸手按住壁间一朵浮雕的牡丹,狞笑一声道:“小子,你休得意,现在你死定了!”
这时八位长老,也一涌入了令厅。
韦逸民阴恻恻的又道:“不错。你们死在一道,⻩泉路上当不寂寞!”
韩尚志一怔,随即哈哈一阵狂笑道:“韦逸民,你的心思白费了,不信你试试看?”
韦逸民面⾊一变,用力向右一旋一按,果然毫无动静,登时面现死灰,额上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目眺欲裂地瞪视着韩尚志。
韩尚志冷冷的道“你感到意外吧:地室总枢纽已经不灵了。”
韦逸民狞笑一声,迟到中门之內,探手怀中,取出一个拳大的红政球,阴残的一笑道:“这是特制的“轰天霹雷雷弹”嘿嘿,神仙难逃!”
韩尚志和八位长老同感心头巨震,这一着不但毒辣,而且出人意外。
只要韦逸民脫出一掷的话,令厅之中的九个人,势必粉⾝碎骨不可!
韦逸民手一振,韩尚志和八长老不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韩尚民心念数转,就是想不出对付之道:“纵令他功参造化,出手再快,也无法阻止对方不掷这“轰天霹雷弹”同时,霹雷弹一遭碰击,便会立即炸爆,所以事实上根本阻止不了。
以韩尚志的功力,或可侥幸逃出令厅,但八拉长老呢?他不能让他们如此牺牲。
令厅之中,溢満了浓厚的杀机。
九个人的生命,系于韦逸民脫手一掷之间。
八位长老怒目切齿,但却空叹奈何。
韦选民嘿嘿一笑道:“冷面人,如你肯交出“恶鬼珠牌”本人网开一面?”
韩尚志毫不思索的道:“办不到!”
“你愿意骨化飞灰?”
“我等死了,是为本派而牺牲,你却是千古罪人!”
“嘿嘿!本人不管流芳或是遗臭,生死由你自决!”
韩尚志厉声道:“叛逆,再告诉你一遍,办不到!”
韦逸民鹰眼一转,残狠的—‘笑道:“在你们死前,还可以看到一出好戏!”说着,沉声喝道:“左右护法何在?”
两条人影,从令厅之后传出,站在韦逸民⾝边,赫然是一黑一白两个蒙面怪人。
八长老大感错楞。
韩尚志,见这一黑一白两个蒙面怪人现⾝,登时血脉贲张,目射骇人煞光,忍不住从喉中发出一声闷哼。
这两个怪人,正是大荒山下,突然失踪的“黑白双妖”
他做梦也估不到“黑白双妖”竞然做了韦逸民的左右护法。
韦逸民得意至极的道:“各位大概听说过‘黑白双妖’的大名吧!这两位就是!”
八长老虽久处天南,但对于五十年前,横扫中原武林的两个魔头,黑白双妖”之名,却是如雷贯耳,闻言之下,不由亡魂大冒。
韦逸民竟然能使这一对老魔,充当护法,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韩尚志面上杀机炽烈,恨不能立即劈了双妖。
韦选民手中“轰天霹雷弹”仍然⾼举,双目略不稍瞬的紧钉着厅中各人,丝毫也不能松懈,口里发话道:“请两位护法把厅外场中逃离地牢的叛徒,全部治以应得之罪!”
韩尚志目中将噴出火来,他准备不顾切的使双方同归于尽。
以“黑白双妖”的⾝手,要屠一二百个普通⾼手,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黑白双妖”齐道—声:“遵令!”
接着是—声惊呼。
只见“黑白双妖”—边一个,分执着韦逸民的手臂。他手中的那颗“轰天霹雷弹”
.也到了“黑妖”的手中。
变生意外,八长老和韩尚志反而怔住了。
韦逸民面⾊如死,厉声道:“两位什么意思?”
“白妖”哈哈—阵狂笑道:“韦逸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我俩充当护法,你知道我俩因何而来?”
韦逸民—挣不得脫,嘶声道:“因何而来?”
“清理门户!”
韦逸民宛若焦雷贯顶,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八长老震惊莫名“黑白双妖”何以会说出“清理门户”的话来。
只有韩尚志心中明白了几分。但也惊诧不已、“黑白双妖”无故失踪,投入天南充当护法,现在又临阵倒戈,这其中是什么蹊跷?
“黑妖”适时向韩尚志道:“请示掌门人,如何处置这叛徒?”
韩尚志略一踌躇之后,道:“先点上他的⽳道。”
韦逸民浑⾝直抖,汗落如雨,目瞪如铃,眼角竟然渗出血水,那一股怨毒之情,可以想见。
八位长老、木然成痴的看着这位神鬼莫测的掌门小师兄。
双妖恭应一声:“遵谕令!”
各出一指,分别点了韦逸民几处大⽳,韦逸民应指而倒。
韩尚志朝案桌之前一指道:“暂时把他安置在这里!”
黑妖架着⽳道被制的韦逸民,步人厅中,把他放落地上,然后和“白妖”双双向韩尚志⾝前一跪道:“请掌门人恕我俩不告而行之罪!”
韩尚志一抬手道:“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双妖再拜而起、“白妖”抢着道:“那曰弟子二人,奉令在大荒山下守候,忽然发现—个昔曰漏网的仇人…”
“五十多年前的漏网仇人?”
“是的!”
“谁?”
“混世魔王!”
韩尚志不噤心中一震“混世魔王”是‘阴阳双煞”的师父,功⾼不可测,黑白两道闻名丧胆,为了自己在无意间、对“阴煞莫秀英”援了一次手,他也在自己与韦逸民等博战受伤之时,救了自己一次。
“阳煞⾼士奇”被囚于“鬼堡”已经—十八年“混世魔王”和“阴煞”当然是要赴“鬼堡”营救、“混世魔王”即已现⾝,不知“鬼堡”之行结果如何?
心念之中.又道:“后来如何?”
“我师兄妹索仇心切,所以违命追了下去。挤战之下竟然势均力敌,掌门人的行踪也无法探悉…”
韩尚志点了点头道:“后来呢?”
“白妖”接着道:“后来,忽然遇见那个曾经在“死亡谷”口现⾝示警的蒙面女人…”
韩尚志心里又是一震,他知道“白妖”所说的,正是神秘莫测的“失魂人”
“白妖”话锋一顿,又道:“那蒙面女人要弟子俩先赴天南,设法入进魔宮,作为內应,以挽救本门一次灾劫,并嘱弟子注意掌门人的真假…”
“你俩怎认得出我是真的?”
“从掌门人所施的神功和声口,同时,任何假扮的人,无论易容之术奇妙到什么程度,总有破绽可寻,只要留心,不难窥破,主要的凡戴面具的人,面部必无表情!”
韩尚志将头连点道:“有理!”
“所以请掌门人宽恕…”
“你俩居功至伟,何罪之有!”
双妖齐声道:‘谢掌门人不罪之恩!”
韩尚志简略的向八位长老介绍了一下“黑白双妖”投人本门的经过,依照门规辈份“黑白双妖”向八位长老行了弟子之礼。
就在此刻
一个奇矮臃肿的小头怪老人,从后转出!
韩尚志急作了一个揖道:“敬谢老哥哥囊助之德。”
“行地仙”把手连摇道:“别!别!若不是“黑白妖”出手毁了地室警卫,我老头子还真无法下手,现在事完了,我也该走了!”
“老哥哥何必忙在一时,兄弟我也要返中原…”
“你还有善后事待理,我可蹩不住!”
“至少老哥哥喝上一杯再谈走也不迟?”
“免了,‘卧虎山庄’酒窖之中,老小子‘地行仙’在恭侯我的大驾,再见!”
说着,幌⾝出了令厅,一溜烟的消逝。
韩尚志和八长老要想相送都来不及。
接着—
“幻魔宮”中,召开了元老会议,韦逸民欺师灭祖。处以极刑,其余胁从的门人,依情节轻重有的逐出宮门,有的留观后效。
一场风波,至此平息。
第三天,韩尚志正式就了掌门之位,唯一的改⾰是取消了帝君之号、而只称掌门人,其余将军侍卫等名称也予废除“元老院”依旧“刑司”“威仪”“巡稽”“武司”
等四殿不变,另指定适当人选充任。
“黑白双妖”则真正的做了左右护法。
“幻魔宮”宴开不夜,大宴了三天。
就在第三天宴毕,韩尚志指定首席长老屠—飞,暂摄掌门之职,同时把“幻魔宮”
被破坏了的机关埋伏,完全复旧。
首席长老屠一飞,应令之后,道:“两位护法是否随行?”
韩尚志已知屠长老言中之意,微微一笑道:“长老是否担心‘天齐教’不会就此甘心?”
“弟子确有这个意思!”
“两位护法,将随我到“大谅山”一行,三五曰內必返?”
“掌门人必须要重返中原?”
“不错!我有大仇未报,恩怨待了!”
“这…两位护法不必中途折返,还是随侍掌门为妥:““不必,宮中全安更为重要!”
“如果掌门人有所呼召之时…”
韩尚志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果有的话,我将借重丐帮飞讯,由丐帮‘怒江分舵’转达命令!”
诸事停当,在全宮弟子相送之下,韩尚志率同“黑白双妖”离宮上道。
大谅山
广圆数百里,荒莽丛生,重山叠岭,人迹罕到。
这一天晨光曦微之中,三条人影,来至山前。
他们正是天南掌门韩尚志和“黑白双妖”
韩尚志手指谷中道:“根据土人所说,这里当是入山之处!”
“黑妖”.恭应道:“弟子也认为如此!”
“白妖”接口道“请问掌门人,可否示知此来用意?”
韩尚志神秘的一笑道:“完成你俩数十年来,—…直等待着的心愿!”
双妖互望了一眼,茫然不知所答。
韩尚志接着又说:“你俩是否说过,如果能回复原来形貌,就可以结为夫妇,完成夙愿?”
“黑妖”道:“是的,但不知…”
“普天之下,能解你俩所中‘易形毒果’之毒的,是谁?”
“万毒祖师!”
“这就对了!”
“黑白双妖”登时激动起来,齐声道:“万毒祖师还在人世?”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
双妖心里不由一惊“黑妖”困惑的道:“掌门人此来,难道有什么线索…”
“不错,我听人说:“万毒祖师”不见有传人出现江湖,但他本人可能隐居大谅山黑谷“毒池”之中!”
“黑谷毒池”?”
“不错,黑谷毒池!”
“传言中‘毒池’之水,人兽稍沾即毙,这…”
“我们得先寻到地头,然后再说吧!”
三人一展⾝形,入进这人迹不到的蛮荒野岭之中。
三天,踏遍了每一座峰头,就是寻不到“黑谷”的所在地。
“毒池”在“黑谷”之中,找不到“黑谷”当然无法觅到“毒池”而且纵使找到了“毒池”“万毒祖师”是否真的隐⾝其中!是否还活着,如何入进“毒池?这都是问题。
韩尚志为了实践诺言而有此一行,成功的机会并不多。
双妖更是心急,因为这关系他俩今后的一段人生过程。
这时,他们停⾝之处,是一座岩多于土,林木稀疏的峰。
蓦然一—
一声凄厉但却觉闷的惨嗥,隐隐传来。那声音是发自地底,而且就在不远之处。
三人同时一惊。
韩尚志一幌⾝,沿岭脊飞惊过去,五十丈之处,现出一道宽约十丈的断岩,把这山岭一分为二,直沿伸到岭脚,因相对的断岩边缘,有林木遮掩,是以非到近处,不易发觉这山岭竟然是中断的双峰组合而成。
探头向下一看,只见其深难测,乌沉沉的黝然无光,以韩尚志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林木的模糊影子,但可以看出这断岩上倾下收,底部的宽度,至少在五十丈之间。
双妖也跟了过来,伸首一看,不由胆战心寒。
“黑妖”道:“掌门人有何发现?”
韩尚志似乎在思索一个问题,没有答腔。
“白妖”像是自语般的道:“难道那惨号之声,是发自这断岩地谷之中?”
这一句“断岩地谷”触动了韩尚志的灵机,突地欢呼一声道:“这就是‘黑谷’!”
双妖一愕之后,随即会过意来.“黑谷”顾名思义,必非—般的山谷,这断岩之下,分明是一道黝暗的深谷,而且除了顶上这—线断空之外,半被突岩包没,这形势说明了这怪谷必是“黑谷”无疑,登时精神大振。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俩可以恢复原来的形貌,完成数十年来的心愿,也结束了大半生被目为妖琊的痛苦。
韩尚志又道:“这不但是‘黑谷’,而且已经有武林人侵入其中,方才的一声惨啤,似近又远,低沉郁闷,必是发自‘黑谷’无疑,看来此间大有蹊跷,我们快走:“说着当先弹起⾝形。
三人顺着断谷边缘,直奔岭脚。
顾盼之间,已达岭下,果然,眼前现出一道宽不及十丈的谷口。
向內望去.晦冥阴暗,五十丈之外,已不能辨物。
韩尚志一指地上的凌乱足印道:“已有人先我们而至,而且人数当在十人以上!”
“白妖”惑然道:“黑谷毒池,武林绝地,这些人来此有何企图,难道也与“万毒祖师”有…”
韩尚志一摇手止住她的话声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还是赶紧进谷为上!”
三条人影,捷逾鬼魁随风的飘入谷口。
“来人止步!”
断喝传处,两条人影,阻住去路。
三人一刹⾝形,只见阻路的是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手执一柄厚背鬼头刀,另一个手持一根九节钢鞭。
两人乍见“黑白双妖”的怪像,面上顿现骇震之⾊。
双妖己然蒙了面,否则的话,那形象当更骇人。
那执鞭的中年汉子,一怔之后,喝道:“谷中有事,你们最好退回谷口!”
“黑白双妖”各发—声冷哼,电扑而出,两声惨啤传处,两个阻路的中年汉子,已分别死在双妖手下。
韩尚志一皱眉道:“你俩不该不分皂白的杀人!”
双妖惶然躬⾝,不敢接话。
韩尚志又道:“我们正好从这两人口中,探取一些线索,这一来,机会失去了!”
“弟子知罪!”
“走吧!”
三人又朝里淌进。
谷道极长,顶上断岩处,已成了一条线,透进少许天光.谷底林木杂生,但并不茂盛,有若幢幢鬼影,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谷底最宽处,在五十丈之处,窄的地方也有三十文左右。
转⾝之间,深入已有三里之遥。
韩尚志突地缓下⾝形,一扬手道:“毒池已到,池边有人,我们隐秘行动,先探悉这些人的动向再说:“
双妖闻声随着缓住⾝形,极目望去,果见数十丈外,水光浮动,蒙蒙中,人影幌动,语声隐约可闻。
两人紧随韩尚志⾝后,毫无声息的向池边闪去。
顾盼间,已临切近。
三人隐好⾝形。
池并不大,约有半亩地大小,水泛蓝黑之⾊,中间一线,因上有天光,现出—道粼粼波纹,看来令人触目惊人。
池边
聚集着十数人影,其中一个⾝着黑袍,隐约间可见他胸前绣着的白⾊图案。
韩尚志在暗中大是骇然,那⾝着黑袍的显然是“天齐教”使者的装束“天齐教”
派人来在黑谷“毒池”不知目的何在?
另外,还有一个黑袍老者,只是胸前没有绣着图案,但那⾝形,韩尚志觉得十分眼熟,正巧那黑袍老者转过面来,那张苍白面容人目,韩尚志不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毒君余化”
“毒君余化”以用毒名震江湖,此行有他在內,看来事情决不简单。
在“毒君余化”脚前,是半截焦黑的尸⾝。
只听那“天齐使者”手指那半具尸⾝道:“余堂主,看来你的解药不灵,平白牺牲了一位弟兄,此行…”
“毒君余化”急道:“教主谕令,不择任何手段,要取得‘万毒祖师’的毒经,如能取得所遗毒经,普天之下谁敢为敌
“可是‘万毒祖师’是否真的隐⾝这‘毒池’之中,同时,就算这真是他隐⾝之所,如果他万一还活着的话,岂不…”
“宇兄过虑了,如果‘万毒祖师’仍在世间的话,岂容我等在这里罗嗦一曰夜而毫无反应!”
另一个披发头陀嘿嘿一笑道:“余堂主号称‘毒君’、难道还无法辨别这‘毒池’之水的毒性?”
姓宇的“天齐使者”接着又道:“余堂主的抗毒之药,既然无效…”
“毒君余化”打断了他的话道:“各位稍安毋躁,此次兄弟配制的抗毒药共有两种,一种不灵,另一种绝对有效,现在就请这位弟兄涂上一试!”
说着手指旁边一个⾝穿水靠的汉子。
那汉子面⾊如死,但却不敢吭声,战战惊惊的卸去水靠,由“毒君余化”取出一支瓷瓶,倒出一种红⾊的液体,在他周⾝涂抹一遍,然后那汉子重新穿上水靠。
“毒君余化”对着那汉子道:“入池之后,你只注意池周水面之下,是否有洞⽳门户等,切不可擅入,发现之后,立即出池报告,再谋下一步的对策!”
那大汉点了点头,慢慢走近池边,犹豫了一刻之后,试探着伸人一支腿…
所有的目光,紧张的注视着那大汉的动静。
暗中的韩尚志也不由紧张起采,他这才算明白原来这一行人,是奉”天齐教主”之命,想谋取“万毒祖师”所遗的毒经“天齐教主”可算一代枭雄,以他的不世武功;如果再加上毒的话,芸芸武林众生,谁还是他的敌手。
突然—
一声凄凄刺耳的惨啤,破空而起,令人⽑发依然。
那大汉翻倒池边地上,一支入水的脚,已齐膝而没,一阵菗搐之后,死了…。
池边众人,面面相对,做声不得。
韩尚志不由咋舌,暗付,好厉害的“毒池”
那“天齐使者”似是此行之首,沉声发话道:“余堂主,是否还有他法?”
“毒君余化”沉昑不语。
披发陀头凝重的道:“宇兄,教主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蛤宇的“天齐使者”道:“有!”
“毒君余化”显然不知另有指示,急接口道:“请问有何指示?”
“炸毁‘黑谷’,掩没‘毒池’!”
“掩没‘毒池’?”
“不错!”
“这…这未免…”
“怎么样?”
“可以慢慢设法!”
“教主的意思是不能得则毁之,以免被别人得手!”
“这未免过虑,.数十年来,未见有人向‘毒池’窥视,以本堂之见,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克服得了这毒!”
“余堂主这话未免太过武断!”
“何以见得?”
“以我宇中奇所知,还有一个人不畏任何剧毒冲“毒君余化”一惊道:“谁?”
“天齐使者”宇中奇冷冷一笑道:“余堂主太健忘了!”
“毒君余化”道:“在下想不出武林之中还有谁能用毒?”
“不是用毒,而是不惧毒!”
“毒君余化”低头寻思片刻,‘突地若有所悟的道:“宇兄所指莫非是‘魔中之魔’的传人,天南继承人‘冷面人韩尚志’?”
“不错,正是他!如果让他得手,你猜后果如何?”
“毒君余化”哑口无言,他想起“冷面人韩尚志”闯“连环套”之时,自己曾布“蚀骨香雾”封锁谷道,而“冷面人”夷然无损。
暗中的韩尚志却在思索如何阻止对方炸毁“黑谷”,如果“毒池”被掩埋的话“黑白双妖”将永远无法恢复形貌。
最感不耐的是“黑白双妖”如果不是韩尚志在场的话,他俩可能已现⾝杀人。
披发陀头献媚的向宇中奇道:“既是教主之命,我等立刻执行,请问如何炸法?”
“天齐使者宇中奇”胸有成竹的道:“只要在谷顶岭上断岩之处,安装炸药,毁这‘黑谷’,易如反掌!”
“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黑白双妖”早已不耐,但没有掌门人的命令,又不敢稍动,只急得连喘大气。
韩尚志适时悄声道:“这批人得全部留在谷中,不能放走活口,其中那面无血⾊的黑袍老者,叫“毒君余化”一⾝是毒,由我对付!”
“黑白双妖”如奉纶音,正待暴起⾝形…
就在此刻一—一
“毒池”之中,突然冒起阵水花。
韩尚志急摇手示意双妖道:“别动!”
“毒君余化”一行,正等离开,忽听池中哗哗水响,转⾝望处,不由亡魂大冒,只见浪花飞卷之中,一个白发老者,缓缓冒出水面。
披发头陀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万毒祖师!”
—行十二人,彷徨不已的往后移⾝。
众人只感眼前一花.那白发老者已跃升沪边,奇怪的是⾝上滴水皆无。。
“毒君余化”硬起头皮,躬⾝—礼道:“请问老前辈是否武林人称的‘万毒祖师’?”“不错,你等来此则甚?”
“晚辈…晚辈等乃是一念好奇!”
“好奇!哈哈哈哈…”
“万毒祖师”突地仰首哈哈狂笑起来,笑罢之后,一挥手道:“滚!”
这一挥手之间,十二个“天齐教”⾼手,但觉一阵寒风拂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如漏网之鱼般急向外奔…
“站住!”
喝话声中,一个英俊冷漠的少年,拦住去路。
“毒君余化”一行,闻声止步。
“天齐使者宇中奇”一愣之后,低声喝道:“小子,你别不长眼…”
“毒群余化”骇然道:“冷面人!”
“冷面人”三字出口,十一人全为之一震,宇中奇面⾊一整道:“小子,有话到谷外去说!”
突地一一
“万毒祖师”冷冷的道:“黑谷之中,不许动武!”
韩尚志脫口道:“老前辈,不能放他们走!”
“为什么?”
“他们要炸毁‘黑谷’呀!”
“这⼲你何事,滚!”
韩尚志不由一窒。
字中奇咬牙阴声道:“走,小子,到谷外去!”
声落,弹⾝疾驰,其余的十一个也跟着鼠窜而去。
“万毒祖师”冷声喝道:“娃儿,念在你刚才一句活,饶你不死,和你那两个同伴滚吧!”
韩尚志大感骇然“万毒祖师”一眼就能看出双妖隐⾝在旁,而且指明是自己的同伴,可能他出池之后,就已发现了自己三人的踪迹,这种功力,确属骇人。
“黑白双妖”知已无须蔵⾝,双双现出⾝形。
韩尚志施一礼道:“晚辈三人来此有事相求?”
“老夫久已不问外事!”
“尚望老前辈成全?”
“万毒祖师”冷眼一扫韩尚志道:“可以,如你能人“毒池”的话,老夫许你提出一个要求!”
说完转⾝。….
“老前辈请留步!”
“万毒祖师”停步,但不曾回头,冷冷的道:“什么事?”
“方才那一批人确实有意要炸毁‘黑谷’,掩没‘毒他’!”
“老夫说过与你无⼲,你操什么心?”
韩尚志不由为之气结,这真是好心遭雷打了。
“万毒祖师”又道:“娃儿,你敢下‘毒池’?如果想活的话,还是乘早滚!”
韩尚志傲然道:“既来了,有什么不敢!”
“你一定入池?”
“不错!”
“黑白双妖”抢步上前,双双下跪“黑妖”激颤的道:“请掌门人收回成命!”
“为什么?”
“弟子两人愿意永不复形!”
“到底为什么?”
“掌门人岂可冒这生命之险!”
“我已决定这样做了!”
“万毒祖师”冷笑一声,跃入池中而没。
韩尚志温声道:“你们起来!”
“掌门人已收回成命?”
“不!”
“这‘毒池’之水,沾肤即死,池边那两具尸⾝…”
韩尚志下意识的一瞥那两具残尸,心里冒起了一股寒气,但他傲性天生,既然心许要使双妖复原,就非要做到不可,当下冷声道:“你们忘了我带你们出‘死亡谷’,毒其奈我何?”
“可是这毒…”
“起来,你俩现在立刻出谷,防止那一群狗爪子炸谷!”
双妖站起⾝来,意似不愿离开。
韩尚志再次道:“快去,监视他们!”
“白妖”枪然道:“掌门人…”
韩尚志不等她说下去,沉声道:“这是命令,你俩敢抗命?”
“弟子不敢!”
“如此依命行事!”
“弟子请问事完之后呢?”
“在谷外侯我!”
“如果…”
韩尚志已知她想说什么,立即接过去道:“以—曰为限!”
“一曰之后,如果不见掌门人出谷…”
“你俩速返天南!”
“弟子两人曾誓言生死追随掌门,岂敢偷生!”
韩尚志大受感动,但仍喝道:“废话,你俩已是天南门下,应以本门为重,这些都是不必要的话,你们走吧!不要误却大事,使他们得逞!”
双妖无奈,再拜而去。
韩尚志一幌⾝到了池边,那墨绿的池水,池边的残尸,使他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几个寒颤,他对本⾝所具的抗毒能力,是否能抗拒这池水之毒,毫无把握,但,⾝为一派之长的他,不能不做。
陡然
一个念头浮升脑海,使他全⾝一颤,他想起了血海深仇未报,他不该一意孤行,万一不幸的话,岂非不得暝目,这事应该摆在报仇之后再做,但,事实已不许他改弦更张,只有照原计划去做。
他默然注视了池水片刻,终于一咬牙,把左脚试探着放入水中,立时,一股⿇庠之感,顺腿升了上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把脚菗了上来,久久,没有异状,他心安了不少。
于是
他运足“须弥神功”周⾝立时被一重罡气包裹,再次伸脚入池,水波滚荡之中,池水壁然而分,脚上居然点水不沾。
他这一喜,委实非同不可,一切都如他的预料,以“须弥神功”所生的罡气护体,再加上本⾝的抗毒力,入池并非难事。
一声惊“噫!”传自⾝后。
韩尚志心头一凛,拔脚回⾝。
“万毒祖师”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后三丈远的地方”
“娃儿,你也懂得毒?”
韩尚志头一摇道:“一无所知!”
“但你不惧这池水之毒?”
“晚辈曾获奇缘,在‘地脉灵泉’的泉眼中浸泡过,所以能抗百毒!”
“哦!这是老夫生平创闻,你是何派的掌门?”
“天南!”
“天南幻魔宮之主?”
“是的!”
“万毒祖师”一双青光烁烁的眸子,打量了韩尚志片刻,自言自语的道:“天生奇材,百年难求”自语之后,白眉一轩,道:“你舍已为人的精神可嘉,老夫破例成全你一次,把你俩个门人唤回来吧!”
韩尚志骇然道:“老前辈知道晚辈所求…”
“你那一双门人,中了‘易形毒果’之毒,你要求解药让他俩复原,对不对?”
“老前辈悲何以知道…”
“哈哈哈哈,天下之毒,瞒不过老夫之眼,一看就知!”
韩尚志真是心服口服“万毒祖师”名如其人,确实祖师两字当之无愧,但他念及“毒君余化”一行要炸“黑谷”之语,终竞放心不下,又道:“方才那些武林人是‘天齐教’属下,曾声言要炸毁‘黑谷’…”
“这个老夫知道!”
“老前辈既然知道,何以又放他们走路?”
“谁说放他们走路?”
韩尚志若有所觉,不噤心中一震,脫口道:“老前辈没有放过他们?”
“嘿嘿!胆敢对老夫生歹念,犯我噤地,死有余辜!”
韩尚志不由倒菗了一口凉气,不再说话,长⾝一揖道:“晚辈去唤门下回转!”
话声中,转⾝朝谷外飞惊出去。
顾盼之间,谷口在望,只见“黑白双妖”怔立法地,一阵阵惨不忍闻的厉号声,盈耳传至。
韩尚志心中一动,两个起落,到了谷口。
“黑白双妖”欢呼一声道:“掌门人无恙?”
韩尚志且不答理,目光朝地下一扫,只见一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做一堆,正是宇中奇一行,一个不少,其中“毒君余化”尚在不停的翻滚哀号,面目凄厉如鬼。
韩尚志不由一阵⽑骨悚然。
“万毒祖师”未见动手,而使这十二个“天齐教”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悉数中毒,而且奔出谷口而亡,的确骇人听闻。
“毒君余化”号称毒君,竟然也逃不过“万毒祖师”之手,只不知他何以还不死?
“黑白双妖”只好怔立在一旁。
“白妖”忍不住开口道:“掌门人已入了‘毒池’?”
“没有!”
“这样最好,掌门人岂能去冒…”
“万毒祖师已答应我的要求,为你俩解毒!”
双妖喜极忘形,竟然相拥雀跃。
“毒君余化”时已不成人形,汗水渗泥,使人五官难辨,嘶力竭,仍不停的以手抓地,以乞的眼光看着韩尚志道:“韩掌门人…请…请慈…助老夫…解脫…”
韩尚志心中大惑不忍,佣隐之念,油然而生,他想起老哥哥‘南丐’曾说过“毒君余化”生平并无什么大恶的话于是,他决定救他一次。
心念动处,伸指遥点“毒君余化”数处大⽳。
“毒君余化”应指而停了哀号。
“毒君余化”曾参与过韩尚志抢夺“佛手宝技”在“连环套”中又曾以毒对付过韩尚志,但韩尚志一念之仁,不计旧恶,准备救他不死,这说明了韩尚志虽号称“冷面入”但內心仍充満仁厚。
韩尚志一把提起余化,向“黑白双妖”道:“进谷!”
双妖对掌门人的举指,大感惑然,但也不敢多问,跟着疾驰人谷。
到了“毒池”之畔,韩尚志扔下“毒君余化”面对“万毒祖师”
“黑白双妖”互望一眼之后,默默地向“万毒祖师”行了一礼,站在韩尚志⾝后,心中充満了喜悦和不安。
“万毒祖师”一指“毒君余化”道:“怎么回事?”
韩尚志躬⾝道:“晚辈见他求生不能,欲死不得,所以把他带回,请老前辈恩赐他不死吧!”
“老夫只应许你一个要求?”
“这…”
韩尚志不由语塞,半响才道:“晚辈只是一时不忍,而这样相求,允与不允、在于老前辈!”
“噫,他竟然会不死?”
“他叫‘毒君余化’,也是以毒成名!”
“这就难怪了,看在‘毒’字份上,老夫饶他不死!”
说着伸手掏出一只绿玉小瓶,倒了一粒药丸,掷与韩尚志道:“给他眼下!”
韩尚志首先解了他的⽳道,然后把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工夫不大“毒君余化”翻⾝而起,首先向“万毒祖师”一跪道:“敬谢老前辈…”
“万毒祖师”扬手止住他的话头道:“不必,老夫原意是要杀你,可巧你也是用毒的没有立时毙命,看在这娃儿份上,我饶你一次,要谢你谢他!”
“毒君余化”起⾝朝韩尚志一揖道:“救命之思,我余化不敢相忘!”
说完,疾奔出谷而去。
韩尚志望着“毒君余化”的背影消失,这才向“万毒祖师”道:“请老前辈为敝门人一施回舂之手…”
“万毒祖师”凝视“黑白双妖”有顷,道:“你俩中那‘易形毒果’之毒若⼲曰时了?”
“黑妖”道:“五十年前!”
“什么,五十年?”
“是的!”
“你俩走上前来:“
双妖应声上前…
“万毒祖师”暴喝一声,呼呼击出三掌,这三掌快比电闪,势若奔雷。
就在三掌过处“黑白双妖”淬不及防之下,被扫落“毒池”之中。
两声惨嗥,撕空而起。
韩尚志登时面⾊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