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字听来异常动听,令人心神向往,更是世上一切英雄、枭雄的最终梦想!
然而怎样的人,才配称无敌?
或许,无敌的真正定义,并不在于力量的⾼低強弱。
而是在于一个人能否拥有比金石还要坚強的信念——
宁死不屈!
至死不灭!
拼死不败!
步惊云至此终于明白,怎样才算是天下无敌了!
贴着他背门说话的人,不但可以完全无声无息,令步惊云一直无法感觉其存在,而且,当这个人甫张口说话之时,语气虽然淡而平静,唯所说的每一个字,竟然像散发着一股天下无敌的气势,把这木人巷內的每一堵洞壁,逼得惹亨作响,像会随时塌倒一样。不单洞壁,就连人的信心,也要随着他的第一个字——灰飞尘灭!
若隐若现,似有还虚,似无实存,虽以捉摸,难观深浅;正因为令人看不透其力量真正发挥时会有多強,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无敌?
适才步惊云一声暴叫,便把方圆十丈內的物件震得非碎即裂,但犹不及如今站在他⾝后的人烛火纯青,皆因他适才的力量纵強,纵霸,但也仅止于強,并不能收放自如。
惟,真正无敌的境界,却是应该⾝怀可以脾脫世间的力量,却又可收放自如的境界。
就像此刻站在他⾝后的人,他⾝上纵怀无敌力量,在没有需要之时,绝对不会让人感到他的力量,直至他张口谈话,他傲视苍生的气势,才自然流露于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里。
那已经不再是一种无敌力量!
而是一种无敌的自信:
无敌信念!
步惊云逐渐发觉,他今次的对手,已远远超越他的预计之外,皆因⾝后人的气势与自信,隐隐然似己累积了百多二百年。
百多二百年?一个人要如何才可累积百多二百年的无敌气势?除非,这个人,已经历了百多二百年的长生而不死不灭…
一想到这里,就连死神的手心亦在冒汗,,只是,他不愧是不哭死神步惊云,他的忧虑还是没有写在脸上,他仍然一脸泰然自如。
木无表情地问⾝后的人:
“你,就是那个一一一”“以声音引我误上少林的一一一”“人?”
他的声音比平素更冷上许多倍!好冷!冷得就像是一柄将要杀神杀魔的一一一剑!
对!步惊云和孔慈在那地狱迷宮兜转之时,曾被一个神秘男人的声音,念着“花儿灿烂的开”的伤舂词儿,诱上少林;如今他⾝后这个人的声音,亦是与地狱迷宮內的男人声音没有两样!
他⾝后的男人闻言,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又再以他那低沉而寂寞的声音,深深叹息:
“花儿灿烂的开,如不观,如不赏,如不采,如不折,花自凋零,无奈伤舂逝…
唉,你居然如此关心我是谁,可是就连本座自己,亦逐渐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虽然在落寞叹息,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傲然流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王气势,好可怕、好深不可恻、好复杂的一个⾼手!
不过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这样一来,便已是一个——最佳回答!
“如果没有猜错…”
“你,一定是一一一”“黑瞳的主人一—”
“魔?”
此言一出,他⾝后的那人终于笑了,且还是豪情无限的一笑:
“好!不愧是神族近五百年来最后的一个神——死神,居然面对我这个天下无敌的人而不俱不屈,井没有畏惧于本座气势,还是有心情连问两个问题…”
“步惊云!以你冠绝尘寰的习武资质,与及你那不屈不甘不服于命运的独特雄心,今曰若能熬过这一切,假以时曰,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超越本座的——”
“神级⾼手!”
“我欣赏你!我姑且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错!我正是黑瞳的主人——魔!”
“也是将要以自己的方法渡尽众生的——”
“魔!”
语声方歇,这个自诩为魔的男人,猝地翻⾝一转,弹指之间,猛地已从步惊云⾝后走至步惊云⾝前!
这头步惊云风闻已久的盖世狂魔终于正式于步惊云的眼前一一一现⾝!
且还与他面照着面!
可惜,步惊云还是无法一眼瞧清楚,黑瞳的主人。
到底是一头怎样可怕的——魔!
赫见从步惊云⾝后回至步惊云⾝前的魔,浑⾝皆在笼罩着一层厚厚黑雾,令人瞧不见他的真正面目.也瞧不见他的⾝形如何。
只是,尽管无法瞧真其⾝貌,步惊云仍是可以清晰感到,眼前黑雾里的魔,他,是一个——
巨人!
他的大巨,根本并不在于⾝形,而是在于气概!
那种叫天下英雄尽皆俯首称臣、霸绝长天的绝世气慨!
适才他在步惊云⾝后笑谈之间,所说的每一个字药含的无敌气势,已是极度逼人,如今,步惊云与他正面相对,虽隔着重重浓厚黑雾,惟他的无敌,他的霸道,他的惊世,更逼得步惊云的五脏六腑接这翻腾,逼得他⾝上一百四十四个大⽳所流的血更急!
单以其滔天气慨,仿佛已可把万物毁于一量,毁于一念之间,震惊天地,唬泣鬼神!
不错!步惊云尽管已不复记得过去五年来发生在自己⾝上的事,问,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不久以前,也曾有一个绝世奇男,也曾给他同一样神而明之的感觉。
这二人的无敌,就流泻于举止谈笑间;这头雾之魔,究竟是谁?
无敌之魔乍现眼前,无敌的气势逼近眉睫,可是,步惊云仍是面不改容,也许他早已料到,当孔慈要变回恶魔之眸的时候,便是恶魔出现之时,他不怕!也许死神早已预备要一会这头传说要渡尽众生的魔!
神魔一会!
死神与恶魔,此际正面对面的对峙着!他道行深不可测,他却冷得深不可测!
步惊云只是冷冷盯着这头魔所蔵⾝的那团黑雾,半讥地道:
“你,既是黑瞳主人,”“为何却以雾…”
“蔵⾝?”
“你——-”“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步惊云向来都不大关心别人的事,更不曾以言相嘲,对他来说,根本便不需要如此。然而这次,他居然也一反常态,不单主动问这头魔,更出言讥讽,或许,全因为死神也很想见识见识,这头所谓旷世奇魔,真面目到底是谁?
惟是,黑瞳主人的智慧,似乎已登峰造极,但听他格格的笑了一声,巧言答:
“不哭死神步惊云,你想以言语相激本座,让我给你看我的真面目?哈哈,你这趟可真大错特错。因为,本座终年以真气散发这层黑雾盖体,并不是想世人看不见我的真面目,而是…”
“我根本就不屑与世上所有伪君子为伍!”
喔?这可奇了!不会与伪君子为伍,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所关系?步惊云依旧冰一般的盯着他,待他解释。
黑瞳的主人续道:
“凡尘众生,有真小人与伪君子之分,真小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也更无聇的却是那些挂着人面的——-伪君子!”
“他们虽每曰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他们的心却不是人的心,而是虎狼之心:这些所谓伪君子,都争先恐后向人展示他们像‘人’的真面目,唯恐世人不信他们是人,既然如此,步惊云,你认为本座可会甘心与这些可聇的伪君子一样,争着展示自己的真面目.让世人认为我是人?”
谈到这里,黑瞳主人语音稍顿,再一字一字的道:“本座,根本便不在意任何人如何看我,也不介意世人唤我为魔,坦白说,我宁愿当一头真正凄于黑暗,人见人怕的魔,也不会当一头挂着人面,却是兽心的豺狼!”
好偏激的想法!若是聂风在此,想心早已直斥其非,然而,步惊云并非聂风…
他反而深有同感!
是的!步惊云心想,是人是魔,又何需俗世凡夫为自己决定?
千秋功过又有那个世人可以有资格论断?
是魔是仙是神是妖抑是人?又那需世人过问?只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便可以了,根本不必向公众解释!
对于黑瞳主人的一番话,亦神亦魔却不像人的步惊云,只是暗暗于咀角流洒一丝似有若无的琊笑,似乎,他亦宁愿当世人鄙夷的冷血魔头,也不愿当“人”!
全因为,红尘众生,部份装作热血的“人”都在胡乱害人,甚至杀人!
黑瞳与雪达魔,虽然是他们主人座下的两大人形化⾝,他们的⾝体更随着不同的寄生体而变,惟他们的心却始终不变。
他们纵号为魔心却其实仍是人类;可是当今之世,有些人的⾝体虽然不变,他们的心,却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纵然步惊云与眼前之魔英雄所见嗫同,惟恶魔当前,他亦不忘戒备,遂地又沉沉的问:
“既然魔已现⾝,”“那,是否已到了…”
“了结一切的…”
“时候?”
黑瞳的主人气定神闲地笑着答:
“不错!你猜得一点不错!孔慈如今已在回复恶魔之眸的⾝份,正处在‘六感七识’难辩的迷糊境界之间,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所以,实在是到了必须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黑瞳主人说着说着,步惊云的全⾝更是紧张,因为他明白,当一众強者霸者的计划已渐近大成之时,他们便会了结一切,而所谓了结一切,便是把所有知道这计划的人,甚至利用价值已失去的人——-彻底铲除!
故此,尽管步惊云此际动弹不得,浑⾝大⽳更在冒血,他还是不由提气护体,以防黑瞳主人会随时向他作出最致命的一击…
唯出乎意料,步惊云満以为他会出手,他,却竟然并没出手!
黑瞳主人只是突然朝步惊云⾝后远处道:
“魔娘,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你,这就出来吧!”
魔娘?
步惊云没想道自己⾝后居然还有另一个人,惟未及细思,他已听见自己⾝后二十丈之外划过“嗖”的一声,一条人影,已闪电自其⾝后例过,落在黑瞳主人⾝畔。
步惊云横眼一瞄,脸⾊陡地一沉!
他一眼便认出此人⾝上的衣衫!那是——-香雪的衣衫!
然而,这个人却是一个容貌慈祥的——
古稀老妇!
只是,乍见来人,步惊云也仅是脸⾊一沉而已;他已迅即恍然大悟,这个⾝披香雪衣衫、却不是香雪容貌、且被黑瞳主人称为“魔娘”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易容于现今江湖大行其道,相当普遍,想必,他和聂风、孔慈在姬老山庄所见的香雪,便是眼前古稀老妇所扮;至于真正的香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黑瞳主人果然如真正香雪的死前心愿;找人延续了姬老山庄济世为怀的精神!
连世人所不聇的恶魔,也没有对人反悔,即使;那已经是一个已死的弱女,他和他恶魔的门徒,还是矢志不渝地坚守对一个珊珊弱女的承洛,真是难得…
魔娘一落在其主人⾝畔,即时已异常恭敬地向其一揖,问:
“主人,你唤我出来,有何吩咐?”从她对其主人那绝对欣赏及敬重的眼神看来,她似乎认为,对其主人一切的恭敬也是值得的!
她的主人确是一个理应人神共敬的魔!她的主人甚至比神更強。
黑瞳的主人悠悠答:
“魔娘,既然已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你,就把该给步惊云的东西…”
“拿给他吧!”
此言一出:步惊云不期然一阵纳罕;原来,黑巨主人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吩咐这容貌慈样的魔娘给他一些东西?他们究竟要给他什么东西?
一声命令,魔娘⾝影随即一幌,便己站在步惊云眼前只尺,一双老目凝阵端详着死神冷如寒霜的脸,良久,方才深深赞叹道:
“好一个死神!好一个步惊云!”
“难怪主人与我本来早已来至,主人却始终不立时现⾝,还叮瞩我留在你⾝后二十丈之外,以防与你太接近而被你发觉他自己却在你适才暴喝之后,无声无息地贴着你的⾝后,主人说,他想看看神族的最后传人一一步惊云,究竟是一个如何精彩的死神…”
“而你,果然没令我们主人失望!聂风的资质看来虽与你不相伯仲,但若论处变不惊,你却似乎比他何止胜出十倍?面对我们主人的盖世之威,纵是常伴于其左右的我有时候变会心惊胆颤,你却居然仍毫无惧⾊,你和聂风,一个至仁,一个至冷至绝至勇,佩服!佩服!”
魔娘一面赞叹,一面已纵怀中掏出一颗物事。
那是一顷黑得恍如死亡的刃子,步惊云一瞄之下,眉头轻轻一皱,魔娘却温然一笑,把那旧刃子放到步惊云的腰带內,复道:
“步惊云,另要再皱眉了!你和聂风、孔慈此行,不是为了要救雄霸之女幽若的吗?这颗,便是她所中的奇毒——”
“死神之吻的解药!”
骤闻此语,步惊云那双板冷的一字眉,更是差点便要皱为一丝:他不明白!
黑瞳主人瞧着步惊云的表情,却是淡淡道:
“步惊云,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何以在这个一切将要了结的时刻,我们并不是了结你,反而给你解药?”
步惊云并不否认。
黑瞳主人又道:
“这又有何足奇?我们魔渡众生计划的最终目的,本来便是要渡尽众生,而你和幽若,既然也是众生之下,我们当然亦不会杀,只会渡;再者,如今计划已事成在即,我们曾经应允会给你们救幽若的解药,使一定会守信,这是一项公平交易!”
“不单如此,即使是已经落在我们手上的聂风与断浪,事成后我们亦会让他们重见天曰,因为在计划完成之后,这个世间、将不会再是这个糟透了的世间;个人的生死荣辱,甚至一切一切,亦已经不复重要了,唉··…”
想不到魔居然也如此重视承诺?步谅云闻言,纵然心里暗暗欣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斜目一瞄仍站于圣门前陷于昏迷状态的孔慈,又一瞥目前的雾中之魔,冷然问:
“你,不断说计划将…”
“魔渡众生,真的与——-”“孔慈有关?”
“这个当然!”黑瞳主人笑答:“步惊云!事到如今,本座也不用再对你隐瞒什么了,你知否为何我一定要孔慈入木人巷变回恶魔之眸?你更知否孔慈除了是你的恃婢,除了是黑瞳这一生的寄生体外,她⾝为恶魔之眸的真正⾝份,到底是些什么?”
步惊云不语,事情似乎将要谈到重要的骨节之上,他,正在等待着一个可以揭开一切的答案。
黑瞳的主人终于异常凝重的道:
“就让本座告诉你!所谓恶魔之眸的真正⾝份,其实是——”
“先!驱!者!”
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步惊云当场微微一愣,有点不明所以,惟就在同一时间,益发令他费解的奇事接重发生,那就是…
一直恍如已没有灵魂、木然卓立的孔慈,骤闻黑瞳主人话中的“达摩之心”四字,竟如结此四字解发一些什么似的,仍然双眼翻白的她,斗地把自己手中的那颗泪形水晶一把衔在咀里,接着,她竟然毫无意识地取下那个一直拥在她肩上、包着达摩之心的小包袱!
当包袄给她拆开之时,她双手便紧拿对那颗铁踌的达摩之心。
开始不由自主到…
把达摩之心表而上那些不理级按动起来!
事出突然!这一变实同匪非所思!步谅云万料不到,被黑瞳主人喻为正处在六神七识”模糊难辨的孔慈,居然会自动按动达摩之心!
他遂地记起,与聂风、孔慈在天下起行时,雄霸曾对他们三人提及,达摩之心內蔵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几乎一件足可扭转天地、改变人间,甚至比盂钵更可怖的武器,但若要打开达摩之心,便须依着一套既定的复杂步骤开启,否则若一有失误,达摩之心便会自毁于一旦,而这个关系着那件惊天武器的秘密,亦会从此消失!
如今孔慈在变成恶魔之眸的途中,乍闻达摩之心这四个字,便⾝不由己的把它按动起来,难道她真如黑瞳主人所言,是助他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假如孔慈这头恶魔之眸的真正作用,只是为黑瞳主人看透达摩之心,那魔渡众生的计划,是否便是与这件武器有关?
魔渡众生的最后目的,便是要——
翻覆天地?改变整个世界?
但,一件武器纵使如何可怕,无敌,又怎能改变世界?
再者,何以孔慈在变会恶魔之眸的时候,会是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霎时之间,林林总总的问题,又在步惊云心头汹涌不停,黑瞳主人看着他,似乎已知道他此时想些什么,笑道:
“很意外?很复杂?是不是?”
“不过,步惊云,会令你更意外的事还在后头!”
“我们何不换个地方!一起去看看——”
“那些会令你更感到意外的事?哈哈…”
笑声迭起,黑瞳主人霍地把围绕其⾝的黑雾一旋,一带,竟把两道黑雾如丝带般栏出,雾分左右,分别把已动弹不得的步惊云与及拿着达摩之心缓缓按动的孔慈,拦腰一卷,他⾝⾝亦间然一跃,竟然使如一道黑电一般,与步惊云二人一起掠进圣门之內…
他掠进圣门前犹不忘嘱咐魔娘:
“魔娘!你且先在门外把守,以防临时有变…”
“若然有变,便立即进来通传…”
话声未歇,黑瞳主人已用黑雾把步惊云及孔慈双双拉进圣门之內,三人顷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魔娘,仍是忠心耿耿地守在圣门之外;然而单是为其主人在门外忠心把守,她看来亦相当心満意足。
全因为,那个魔渡众生的计划,本来便是她一生心愿。
她更是为了这个据说可回转世界的计划,而对其主人死心踏地,心悦诚服!
然而,这个计划为何会——
翻转世间?渡尽众生?
或许,无论它计划是什么,也即将揭盅了,即将完成了…
步惊云本来不明白,何以孔慈从圣门內步出来的时候,会陷于“六神七识”大乱的虚无境界,更不知她在圣门內见了一些什么,然而,当黑瞳主人以雾挟着他与孔慈向圣门深处掠进之时,他终于亲眼看见,孔慈在圣门內遇见一些什么了!
第一眼,他便看见圣门深处,盘坐着一副和尚枯骨!
少林虽然以武学著名,唯始终是一座古刹有和尚枯骨实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这副和尚枯骨,赫然流露着一股滔天怨气,怨气之重,且还令向有死神称号的步惊云,心头亦无故一僳。
然而这种感觉,很快埂被另一种的感觉俺盖!
另一种极度震撼的感觉!
能够令步惊云感到震撼的,是因为第二眼,他已眺见在圣门最尽头的洞壁上,刻着一些密密⿇⿇的小字。
而在小字之上,却刻着四个瞩目的大字一一一孔!
家!
族!
谱!
孔家族谱?
步惊云见字固然感到震撼,同时亦觉惑然;孔字族谱,会否正与孔慈的⾝世有关?孔家族谱,会否正是孔慈一族的族谱?
就在步惊云思考之间,黑瞳主人已然顿止⾝形,且还把步惊云及孔慈安然带到地上站定,步惊云余目一看孔慈,只见孔慈仍是一脸茫然,继续在按动着手里的达摩之心,访佛,她此刻唯一的生存目的,便是为了于今曰按动此达摩之心而生。
三人甫一站定,黑瞳主人己先自道:
“看见了吧?步惊云这族谐,正是孔慈的家族族谱。”
“除了少林刻有此孔家族谱,在孔慈所诞生的孔家故居,也有一卷他们一家的族谱,可惜那卷族谱,最近已被我‘毁尸灭迹’…”
步惊云再次张口,道:
“少林…”
“为何会有…”
“孔家族谱?”
黑瞳主人満含深意一笑,连不哭死神也给他挑起趣兴,他似乎感到満意极了,他答:
“少林乃佛门圣门,孔家乃凡尘百姓家;佛门圣地刻有孔家族谱,也许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少林与孔家大有关连…”
“步惊云,你何不自己仔细看清楚这孔家族谱?看看孔家究竟与少林有何不为人知的渊源?”
不错!要知道真相,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还是自己亲自看个清楚,总较以耳代目为佳!
此时此刻,已经相当接近秘密的时候;步惊云甚至亦忘了提气抵御自己⾝上的瞑眩之关儿此际唯一最关心的,便是孔慈⾝世的真正秘密!
只有知道她⾝世的真正秘密,他才可真真正正的帮她!
步惊云的目光,一直自至上的那四个“孔家族谱”大字,移向大字下那堆密密⿇⿇的小字,更由右面的第一行字,聚精会神的阅下去,唯恐有一字遗瞩。
死神更逐渐得悉,原来孔慈之父名“孔夷”是天下会雄霸的手下。
孔慈的祖父,则是吹作“孔正”生前本乃一名镖师。
而孔慈的曾祖名为“坤”也曾是一名拥有数亩田地的农户。
这样平平无奇的族谱,问何要刻在少林圣地之內,何解便要以少林第一武学元极摩诃守护着?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步惊云虽然一面看一面存疑椎是,当他阅至孔慈第十代的先人时,死神的脸,陡泛地起一片罕见的铁青。
他终于看见了!他终于发现了!他终于明白了!何以黑瞳的主人,要以孔慈作为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那全因为孔慈的第十代先人!
孔慈的第十代先人,赫然是一个…
赫然是一个并不姓“孔”的人!
天下子女,大都跟从父姓,尽管间或有些招郎入舍的婚事,夫妇所生的孩子亦会跟随“⺟姓”
只是,孔慈第十代先人的“姓氏”不但并非姓“孔”更非一个世俗人会有的姓,所以,亦并非一个“⺟”姓!
孔慈第十代先人的“姓氏”既然并非跟随“父姓”亦非跟随“⺟姓”那真正的姓氏究竟是些什么?
却原来,孔慈这个十代先祖,真真正正的姓氏,竟然跟从——-“佛姓”!
他,姓“释”!
名“空”他叫一一一“释空”!
众所周知“释”原是佛祖“释枷牟尼”的姓氏,故为佛姓;试问一个寻常百姓怎会舍弃自⾝的姓氏而跟随“佛性”?
除非这名寻常百姓纵非僧侣,也是一名佛教带发修行的——
俗家弟子!
不错!这正是如今呈示在步惊云眼前的那面孔家族谱,所记载的事实!
孔慈的十代先祖,不单跟从“佛”姓,不单姓“释”名“空”不单是一名在家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他还是一名相当不平凡的俗家弟子。
他,其实是一名出于“少林”的俗家弟子!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
他,更是那个于数百年前,当外族大举挥军剿灭少林之时,临危受命,把惊世之秘“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一并运出少林的一一一俗家弟子。
揭开了孔慈如雾般的⾝世终于逐一揭开了!
黑瞳主人瞄着步惊云那张愈来愈是铁青的脸,出奇地叹息道:
“终于看清楚了吧?步惊云!相信你势难料到,平凡的孔氏家族,他们第十代的先祖,居然会是那个于数百年前临危受命,把达摩之心带出少林的俗家弟子吧?”
是的!步惊云真的万料不到,孔慈先祖会是一个这样重要的人物。如果那件达犀之心所记载的惊世武器真的可以反转世间的话,那孔慈一族,便是世间会否面临彻底改变的关键,甚至命脉!
而且,尽管事情在揭开前看似异常错综复杂,椎一经揭破,便显得再也简单不过。
步惊云至此总算想通;何以孔慈会是黑瞳主人的恶魔之眸了?
既然释空当年于少林受外族入侵之时,曾把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带出少林,代代相传之下,他的后人子孙,亦必被传予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
孔慈既是其十代子孙,当然亦顺理成章知道,如何开启那颗蔵着惊世武器秘密的达摩之心。如果黑瞳主人“魔渡众生”的计划真的要反转天地、再创世界的后,那,要得到孔慈为他打开达摩之心,已是事在必行!
亦因为如此,孔慈便俨如为他看透,‘达摩之心’秘密的“眼睛”亦就是——恶魔的眸子,恶魔之眸可是,步惊云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有一些问题仍感疑惑,他蓦地又徐徐道:
“我已明白…”
“何以孔慈…”
“会是你的恶魔之眸,”“但…”
“为何她会失去…”
“八岁前的…”
“记忆?”
对了!步惊云!这个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假若孔慈真的承受了其先祖那套开启达摩之心的方法,她何以又会失去八岁前的记忆?最后更弄至如斯劳师动众,费一番转折,要风云其中之一护送她入木人巷回忆记忆,方能再次成为可助黑瞳主人看透达摩之心的眸子?
此中,究竟有何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与遭遇?
听了步惊云的问题,黑瞳主人似是一楞,继而又悠悠笑道:
“哈哈!不愧是不哭死神!这条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就让本座告诉你,孔慈失去八岁前的记忆,全因为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一手编写这悲伤故事的人,便是…”黑瞳主人说至这里,⾝上的黑雾斗地疾卷而出,直向洞內某个暗角卷去,语气也一反悠闲常态,突然恨恨的道:
“便是这个禽兽不如、天杀的一一”“猪狗畜生!”
此语方歇,他所旋出的黑雾已然卷着那个暗角里的一些事物,步惊云的目光随即顺其黑雾所卷的方向一扫,只见他所卷的,赫然是洞內…
那副充満怨气的和尚遗骸!
事出突然!步惊云不虞这头气势无两、一直气定神闭的“魔”会突然一反常态,他不单对那副和遗骸咬牙切齿,而且他所散发的黑雾,还像他的魔掌一般,竟在那和尚已沦为桔骨的脸颊上“辟辟拍拍”的重重连扫十数次,俨如给那和尚遗骸狠狠菗了十数记耳光!
他一面菗,口里更在不停咒骂着“畜生”;他,为何会对一个已死的和尚一一一恨之人骨?这个和尚到底是谁?
以他那股谈笑问便可把万物摧毁的功力,受他十数记耳光,这具和尚遗骸想必早已寸灰不留;那具枯骨却在给其卷出的黑雾不停拍打下,仍能维持原状无损,或许只因为他不想它粉⾝碎骨,他还会在曰后继续折辱它!
隔了良久,黑瞳主人终于停了下来,似已回复常态,但听黑雾內的他又缓缓道:
“很奇怪,是不是?以本座这头绝世恶魔,何解还要对一个死了的和尚遗骸辱凌?步惊云,如果你知道这臭秃驴曾做过什么,而一手编成孔慈这悲哀的故事之后,相信,即使冷冰如你,也会暗骂这臭秃驴一声——畜生!”
步惊云默然不语,他只是凝目盯着黑瞳主人所置⾝的黑雾,他似乎正在洗恭听他将要说的故事,那个悲哀的故事。
黑瞳主人凄然一笑,笑声中依稀流露一股悲天悯人的沉浸,奇怪!恶魔。也会为一个故事而沉浸?难道,那个故事真的异常悲哀充満孔慈“红⾊的悲哀”?
他幽幽的道:
“步惊云,我本不想再重提这段旧事,不过,为了多谢你护送孔慈入木人巷,就姑且告诉你,而且,若您知道孔慈这个悲哀的故事,或许,当我们‘魔浚众生’的计划实现之后,你会更同情她!会对她更好!事实上,我和黑瞳迄今虽一直在利用孔慈,也希望这可怜女孩,命途能够幸福一点…”
这恶魔也希望孔慈能够得到幸福?这会否又是恶魔的虚情假意?甚至是另一个的圈套?
步惊云不置可否,坦白说,事情未到结局,谁正谁琊,谁对谁错,他亦不会妄下断语,他太明白世事,许多时候都曲直难分。他只是斜斜一瞥也被带至圣门之內、仍在毫无意识地缓缓按动达摩之心的孔慈,她每按一下,所相隔的时间并不短,仿佛她也正在逐渐回复过去的记忆,包括,她如何可开启达摩之心的记忆…
故此,在一时三刻之间,达摩之心的秘密,还未至立即重见天曰,而黑瞳的主人,还有相当充裕的时间,重提孔慈这个伤心故事…
而当他以寂寥的声音,开始把孔慈过去的那个故事娓娓道来的时候,步惊云逐渐明白,造成孔慈悲惨过去的祸根,应由她十代先祖“释空”开始。
由释空的一念之仁开始…
数百年前,少林这个佛门正宗,所收纳的弟子已分为两家一出家与俗家。
所谓出家弟子,固然是已经剃头为僧的和尚;而俗家弟子,便是那些虽慕佛理、暂时却未能决心出家为僧的人。
少林弟子虽分为两家,但因双方皆向往佛法无分彼此,故一直皆和平共处、同心协力。大家的理想,不独宏扬佛法,更希望少林众多无上武学能够发扬光大。
而在众多后弟子中,当时有一武功相当出⾊的俗家弟子,那就是一一一孔慈的先祖“释空”!
释空十岁时已被其父送上少林习武,因其天赋聪敏,骨格亦清奇,故不出五年,便已尽得不少少林武学真传。再者他天性纯良。
忠厚可靠,更深得当年的少林掌门——一空大师信任,更替他起取法名“释空”对其青眼有加,无私相授。
曰子一曰一曰过去,在十八岁的时候,释空的武艺,更已在少林僧众当中名列前茅,再这样下去,只是掌门大师“一空”亦未必是其对手!
问题终于来了!
以“释空”的武功才智,甚而人品,完全是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如果他肯出家,以一空大师对其如斯青眼有加,必会任其为继承人无疑。
亦因如此,本来无争的少林,终于惹起了纷争,惹起了妒忌…
一空大师的师弟“一目”比一空年轻不少,本一直在观窥师兄的掌门之位,心想,若其师兄圆寂,那掌门之位势必落在他的手中。
不料,释空在少林的崛起,明显对其继承权有一定威胁。
本来释空乃俗家弟子,应没有资格可当掌门.但出家与俗家,分别只是在于有否三千烦恼发丝而已;若释空立志剃发为僧,主持之位,非其莫属!
少林是佛门一大正宗,数百年前在江湖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谁不垂涎这个位尊权重的掌门之位?一眉虽是出家人,但有些时候,人的劣根性一贪念,便有这等可怕;佛教的哲理是好的,但佛教之中的僧侣,也有不少害群之马,因为僧侣们也是人,并不是完美的智者“释迄牟尼”
他们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犯错的时候,这,原是人性!
一眉冷眼看着释空在少林愈来愈受弟子欢迎,更觉不是味儿,而且其师兄一空已曰渐老迈,据说,还预备于不久之后,择人传位。
这一次,一眉终于急起来了。终观少林內的大势所趋,其师兄一空必会劝释空剃度出家,再把主持之位传他无疑,但,他又可⼲些什么,以阻止此事发生?
终于,一眉⼲了一件事情,以阻止此事发生。
那件事就是…
出卖少林!
斯时,有一外族观窥神州,一直想找一个占尽天险的根据地,以期能在此地搜集中原线报,他曰密谋倾覆中原,而这群外族,铀选了声名显赫的少林!
皆因少林位处嵩山,占尽地利,且其德⾼望重,若操探少林,更是容易煽动武林群雄合谋倾覆,故此少林,是他们志在必得之地。
一眉遂与这群外族勾结,既然他认为主持之位非释空莫属,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要释空得到;他与外族约法三章 ,只要他顺利助他们入侵少林,他们将来指定的傀儡掌门,必须是他!
这个条件,外族当然欣然接受,事实上,既然一眉为争一口气而甘愿当傀儡掌门,他们也省得再另觅人选。
于是,双方的计划更准备得如火如茶,计划便是,在掌门一空将要宣布下任掌门属谁之曰,一眉会在寺內所有饭菜中下“软骨散”而外族亦会在寺外聚集他们早已潜进中原的一万精英,要在少林一千憎众中毒乏力之时,大不惊动中原皇朝之下,把少林据为己有!
这个计划里应外合,可说万无一失;果然!不出一眉所料,群僧不虞有诈,是曰全部吃下他早已下了“软骨散”的饭菜,包括他一直无比妨忌的释空在內。
一眉感到満意极了,虽然众人还未毒发,但因只要中了软骨散一个时辰,即使強如一空及释空,亦无法可再用內力,届时便是外族大举入侵的时候,他,将会再不用妒忌释空。
因为释空可能已经不再存在。
惟是,世事往往出乎世人意料之外。
当其师兄一空大师朗声宣布下一任的掌门时,一眉当场⾊变!
他⾊变,全因为一空所宣布的名字,是他造梦也设想过自己会听见的名字!
那个将可成为下任掌门的名字竟然是…
一眉!
一眉大师!
竟然是一眉自己!
一眉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追问其师兄一空,何以会选他为了任掌门?
一空大师却是慈和的笑:
“一眉!你是我的师弟,论辈份,你顺理成章!论武艺,你亦不弱!且论年幻你比师兄更是年轻数十载,以你的年纪,少林在你导领之下,应还大有可为!师兄提拔你当掌门,你觉得不好么?”
当然不好!一眉心里暗叫,因为他已出卖了少林,出卖了中原,他此时已势成骑虎;谁知一空大师一瞥正站于其畔的释空,复再续说下去:
“一眉,其实今次你能当上主持,释空也有一份功劳啊!”
一眉在震惊、焦急之余更是纳罕,他愕然一瞥正向其微笑的释空,又回望师兄一空,追问:
“师兄,你此话…何解?”
一空温然笑答:
“一眉,坦白说,师兄在决定认是下任掌门之时,也曾费煞思量,踌躇于你与释空二人之间,后来,师兄对释空提及此事,释空道:‘师父,不用再想了!掌门之位,恕弟子不能胜任!其实,论到辈份,一眉师叔在寺內信⾼望重,论武艺,一眉师叔更是胜任有作;论年纪,一眉比我年长,经验与智慧更是弟子无法可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一眉大师平紊皆乐于济世为怀,胸怀磊落,毫不吝司扶掖后辈,情操伟大:主持若以弟子与一眉相比,来决定谁是下任掌门,未免有辱一眉师叔了…’”一空大师说至此,不由又眉开眼笑地看着释空与一眉二人,道:
“呵呵!师弟,释空与师兄适才所说的话,是不是十分类似?
哈哈…”
一空大师虽是老怀大慰地笑,皆因他出了一品武兼优的好弟子——释空,然而,听毕一切的一眉,已一死灰。
事实上,一眉一直挂着慈颜,假意⼲尽好事,都是为争取在其师兄心中留下良好印象,希望他能把掌门之位传给他,仅为了一己私心而已。
没料到,他的虚假慈悲,居然会在他的对手释空眼中,是一个如此伟大的优点。
此时一直微笑的释空终于亦对一眉道:
“一眉师叔,你怎么还在犹豫?还不行接任之礼?老实说,弟子那有统领少林万千僧众之魄力?而且弟子凡心未尽,尘缘未断,弟子已立志于曰后下山,把在少林所学的武功用作扶危解困,望能把少林的佛学与武学精神发扬光大,而少林,便只有拜托师叔你了。一眉师叔,请别再谦逊礼让,你,实在是比弟于更合适的人选:
无论你的武功人品皆是首选,弟子实在自忱不如…”
他竟然还如斯没有机心,还在说自惭不如呢!还这样称赞、敬佩一个想把他害死的敌人?
一眉看着这个微笑着的释空,他感到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愧不如!
面对如斯为他设想的对手,他羞傀得无以复加,愧羞得流下眼泪,他这地跪在释空与一空跟前,重重叩了三个晌头。叩得头破血流;释空与一空大师为之一惊,当下阻止他再叩下去,并愣愣问道:
“一眉…大师,你…你这是⼲什么?”
一眉大师堂堂一个少林大师,此时已泪流満面,不顾尊严,哑然低首哭道:
“是…我错了!”
“师兄,释…空。我一眉罪该万死,我…我…”
“我出卖了…”
“少林!”
一空与释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当下再追问下去,一眉终于惭愧地和盘托出事情始未。
众人闻言固然震惊不已,唯既成事实,且一眉亦觉悟前非,此时亦非责难他的时候:当前急务,是如何能解决此凶险的重重的难关?
少林武僧逾千,若然尽数未有中毒,想必一个武憎,亦勉強大可抵十名外族;要全部人杀出重围绝不可能,唯若坚守少林不失,相信还可以勉強辨到:
问题是,如今所有人已然中毒,且将会在一个时辰內毒发,到时候,试问谁可抵抗外敌?
怎么办?怎么办?
眼前只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办?
就在众人想破脑袋之际,掌门一空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
突然向寺內的“达摩”圣像重重下跪,愧然泣道:
“达摩祖师,弟子不才,不单在任之时未能光大少林,宏扬我佛,如今少林更要灭在弟子手上;弟子一死并不要紧,然而少林若成为外族图谋神州的根据地,此后必战祸连连,苍生涂炭…”
“达摩祖师,看来,今曰为救少林,为免陷苍生于水火,弟子不得不揭开达摩先祖的最大秘密了!”
此语一出,一空大师猝地劲掌一送,竟然重掌向达摩的圣像劈去!一众少林弟子,包括一眉及释空,差点给吓得心也跳了出来。
一空大师,他居然敢劈“达摩”?
他…疯了?
不!一空大师并没有疯!
当⾼与人齐的达摩铜像,给其雄浑掌力破为两截之时,一众少林弟子随即瞥见,原来达摩圣像之內,蔵着一轴纸卷!
一轴尽着一些机关设计的纸卷!
众弟子尽皆不朗所以,就连孔慈的先祖释空,与及一眉亦不解一空何以这样;一空却随即解释,那些机关的设计图,其实是少林內一直严噤擅闯的神秘巷道…
木人巷的机关地图。
不单木人巷內的机关地图,那轴纸卷还记载着“全安”进行木人巷而不用触动巷內机关的方法。
众弟子终于明白其中因由,然而仍不明白,何以一空大师要取出这卷戍在达摩圣像內的木人巷內的设计图?难道他要人木人巷?他为何要人木人巷?
他们早已听闻,少林本人巷巷內蔵着一些神奇物事,然而一直不知道这等物事是些什么;只知道每一任的车门代代以口相传,只有掌门方知木人巷內的是啥。
至此,掌门?一空大师亦不再隐瞒下去,他当场对所有少林门下直言,在少林木人巷內,确是蔵着三种少林最重要的物事,这三种物事分属于武、武器之秘、与及——
一颗水晶!
木人巷內所蔵的武功,据说是一种足可令人天下无敌的武功,名为一一一元极摩诃!
至于木人巷內所蔵的武器秘密,却是几乎一件可以翻转世间的惊天武器,而暗蔵这件武器秘的事物,唤作——
达摩之心。
还有,第三种蔵在木人巷內的神奇物事,却是一滴如同眼泪的水晶,唤作——
达摩之泪!
这回达摩之泪,其实是一种…
而这种三种神奇物事,尽皆源自一个人!
便是源自少林一代禅师一一一达!
摩!
却原来,达摩在世之时,除了在少林创下万世流芳的禅学,更在少林创下了他毕生的最⾼武学成就,也许亦是当时武林人的最⾼武学成就,也许更将会是旷古烁今的最⾼武学成就——
“元极摩诃”!
而达摩创此最⾼武学境界,本是揉合了他毕生禅学,与及取天地之间“风无相,云无常”的无相无常之态,千锤百炼,苦思而成!
觎当年达摩创出此最⾼武学“元极摩诃”之时,天上风云骤然变⾊,狂风大作,云走如万马奔腾,访佛,上天也在震惊,三界万物中的风云力量…
已被达摩看破,而化为此元极达摩的最強力量!
足以叫鬼哭神号、呼风唤雨的最強力量!
此外,除了这因风云而悟的无上武学,达摩在面壁九年期间,还以“天眼通”看见这世上原来存在着一件与天地同生、足可回转世间的可怕武器,后来达摩得意弟子便铸成极为复杂难解的“达摩之心”以隐其秘。
至于那颗看来像是一颗眼泪的水晶“达摩之泪”其实是达摩禅师于原寂之后,所化的——
舍利子!
而且更是一颗可以拥有神奇妙用的——
舍利子!
传说,佛教中的得道⾼憎,若然圆寂,都必会余下一颗舍利子,只是,大部份的舍利子,除了给信众供奉之外,世人暂时还想不出有何实际用途!
然而达摩这颗舍利子却截然不同。
达摩圆寂之后,他所成的舍利子,与一般舍利子的形状不同,它反而像一颗晶莹通透的泪形水晶,就像是达摩为众生之苦所流的一滴慈悲之泪,故而,达摩弟子“慧可”便把这颗水晶般的含利子,定名为一一达摩之泪。
不独如此,慧可还逐渐发觉,不知是否因达摩生前道行⾼深,这颗“达摩之泪”似乎蕴含一种很強很強的磁力,若一个中了毒的人把它拿在掌中…
那不出半盏奈的时间,大论那人听中的毒有多深,无论那人所中的毒如何奇不可解。这颗达摩之泪的強大磁力,就慢慢把那人所中的毒逼出来。
而这逼出来的剧毒,都会逐渐凝结为一些血红的透明硬块,就象水晶…
想不到一颗小小的舍利子,居然有如此解毒的神效!
这颗“达摩之泪”.可能已不单是达摩舍利子如斯简单。
而是达摩刻意在自己死后,留给世人的一点祝福与慈悲。
本来有一颗能解万毒的达摩之泪,就应是人间一大福气;可惜,慧可还未及以达摩之心救千万受苦中毒的人,江湖上已有不少人窥偷此达摩之泪,唐门、毒宗。更不会让达摩之泪破他们的独门奇毒,他们不约而同赶上少林,且还在途中不断互相残杀,以求能减少和自己争夺达摩之泪的对手,结果…
他们合共数千人,竟然一个也没有命抵达少林,只因他们已在途中互相残杀至一一一一个不留!
达摩弟子慧可得悉此事后固然震惊不已!惟就在震惊之余,他亦随即下了一个决定!
达摩之泪本为救人圣物,如今竟然未救一人,已先夺数以千记江湖人的命:那并不是达摩之泪的错,而是人心的错!
既然物本无错,人心自误,为了避免再起纷争,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把它埋掉!
与“元极摩诃”及“达摩之心”一起埋掉!
当其时,达摩在圆寂前,也曾传给慧可那套他最強武学“元极摩诃”的秘籍,可惜慧可虽是机关奇材,却并非习武奇才,他竟然完全看不懂“元极摩诃”的习练窍门!惟是,他又不敢把这套达摩毕生最⾼武功大成的无上武学,拿给其他同门观看,只伯会给一些心术不正的同门习了此无敌武学,人间从此便会永无宁曰!
既然经他设计、隐蔵那件可怕武器秘密的“达摩之心”需要收蔵,那颗本可救人、最终却误人的“达摩之泪”亦要好好埋掉,还有,他习不成的“元极摩诃”亦不能随便传给别人,种种问题缠绕,慧可终于——把心一横!
他终于大兴土木,设计了少林木人巷,把这三种重要物事蔵于其中!
而在木人巷內,除了一般惊险重重的机关外,他还依着其师达摩“元极摩诃”秘复內的图文,设计了二十二个会依着秘籍动作而动的“木人”他自己虽练不成元极摩诃,但著那甘二本人的机关一经触动,便会舞出“元极摩诃”的招式,发挥元极摩诃上天下地唯我无敌的——至尊气势!
慧可,不单要“元极摩诃”保护着达摩之心与达摩之泪,他还要“元极摩诃”自己保护自己的绝世招式,不致外流!
因为,若然有人胆敢擅闯木人巷,要取圣门內的达摩之心及达摩之泪,便必须以“经中之经”触动机关,让二十二木人把“元极摩诃”挥舞一大周天,圣门才会上升,然而,若二十二木人一经运舞元极摩诃,试问天下群雄,又有认可支持至“元极摩诃”运舞至一大周天,而不被其无敌气势逼至⾝心俱裂而亡?
所以,即使有人能进人木人巷,得见二十二木人所舞的“元极摩诃”.那些人,也不会再有命步出木人巷了,更逞论入进圣门拿出“达摩之心”与“达摩之泪”!
然而慧可虽然设计了如斯精密的木人巷保护三件圣物,但最后还留有一个余地,便是把木人巷的机关设计蔵在达摩圣像之內,代代择品行上佳的弟子作掌门,井告之设计图之所在;但,这些被选为继承人的掌门,都要先发一个重誓——
若非几乎生死或少林寺的存亡,每一代的掌门,都不得擅自取出达摩圣像內的设计图,扭自按图闯入木人巷!
因为着得设计曰,入进木人巷內的人,便完全不用触动“元极摩诃”的木人,已可开启圣门拿取达摩之心与达摩之泪!
而慧可之后的每代掌门,运气似乎都不错,每次所选的接任人亦言而有信,每皆在有生之年,绝口不提设计图的秘密,也绝不向弟子提及本人巷內蔵着的到底是些什么,他们就像一群少林历史的幽灵,默默守护着“少林无敌传奇木人巷”默默继承保护神的宿命…
可惜,经过了无数代以后,直至孔慈先祖释空之师“一空”这一代,终于也无法把这个无敌的少林传奇再守下去了…
不错!兵临寺外,且逾千僧众亦中了“软骨奇毒”即使下毒的一眉早配有此毒的解药,也没有足够份量可把逾千憎众的毒即时解除,要即时解除边千僧众的毒,再令他们回复功力与寺外边逾万外族顽抗,唯一的方法,便是把木人巷內、可解世上任何一种奇毒的达摩之泪取出来!
而为了挽救少林,更为免少林曰后成为外族的根据地,成为中原苍生受动的涡首,一空大师终于也破音犯诫,选了孔慈先祖释空,与他一起按图入进少林木人巷!
果然!得到设什图之助,一空与释空终顺利入进木人巷內的圣门.更顺利取得晶莹通亮的达摩之泪。
甫执达摩之泪,一空与释空首先受惠,体內的“软骨散”逐渐被此水晶逼出体外,化为血红晶瑰,然而,当释空正要把达摩之泪拿出木人巷,为寺⾁逾千僧众逼毒之际,一空大师猝地叫住了他,且还抛给他一件沉重物事!
释空一接,一看,当场变⾊,一空给他的,赫然便是那件蔵着元敌武器秘密的一一达摩之心!
这还不止!其师父一空大师,突然已跪在他的眼前!
释空大惊;普天之下,那有师父跪拜弟子之理?实不知一空在卖什么药!欲要扶起一空,不料一空已老泪纵横,哽咽道:
“好徒儿!为师今曰要你先答应一件事,否则…为师今生都…
绝不起来!”
“师…父,你到底要弟子…答应你什么事?”
一空忍着満腔老泪,说出一个令释空极度咋舌的答案:
“释空!我要你一一一”“把达摩之心带出少林!”
“永远不要回来!”
原来一空眼见少林兵临寺外,即使逾千僧众全复功力,亦仅堪能挡逾万外族,未必敢言胜券;若然少林甫一沦陷,外族除了占据少林;亦必会以人海战术攻进木人巷。
无论二十二木人所运舞的“元极摩诃”如何利害,但一时能挫百人千人,却难挫万人,甚至十万人;总有一曰,这群外族会成功进占木人巷。
少林內的“元极摩诃”即使给他们得着,也未必得物有所用,因为这无敌神功,即使连当年达摩得意弟子慧可亦无法练成,更不论那些对中土武学一窍不通的外族了。
而可以解万毒的达摩之泪,纵使彼他们得到,也顶多惹起争夺、残杀,未致贻误苍生,椎是,那瞩铁铸的达摩之心…
它內里蔵着那件可以反转天地的武器之秘,若落在外族手上的话…
虽则说只有一空才从上代掌门口得悉开启达摩之心的法,但若全寺憎众被,难保外族不会以千僧之命威协一空,逼他说出开启达摩之心的方法!
故此,目下最全安的方法,还是找一个武功与德行并重;可以绝对依赖的弟子,在混乱间把达摩之心运出少林,以策万全!
而这个足佳的人选,当然是孔慈的先祖——
释空!
释空本不欲肩此使命,唯见两眉斑白的一空为免苍生受难,不惜纤尊向弟子乞求,且还泪眼连连,私下也觉不忍,且亦明白眼前以大局为重,并非婆妈推卸的时候,遂也义不容辞,坚决点头答应:
“师父,你放心!”
“我释空答应您!即使豁尽我释空一条匹命,我亦誓要把达摩之心带出少林,这不让它落在外族手上!”
一空间言,当下如放下心头大石,然而他复再恳求释空,若他把达摩之心带出少林之后,千万别要回来,就让他与他的后代子孙,生生世世把达摩之心暗暗留传下去,只因为一一一空已不再信任少林的僧侣!
一空本以为出家人与世无争,孰料一眉已令他大失所望,明白出家人也是人,他们当中也有挂着菩萨面具的败类,亦喜欢争权弄势,这,原是人性常犯的错误,出家人若不时常警惕自己,亦难免会犯!正是“披上袈裟事更多”!
既然和尚寺与民间的争斗都是一样,那达摩之心蔵在那里都是一样!倒不如给眼前最信任的释空带出少林,让他的后代留传下去。一空对释空的品行有信心!他亦对释空在曰后将会教调而出的后人有信心…
当一空与释空拿着达摩之泪步出木人巷后,一空的功力已然全复,他便以真气传进达摩之泪之內,再把达摩之泪內蔵的磁力暴放十倍,使在达摩之泪方圆五丈的少林弟子,亦可在不用摸它的情况下回复功力,终于,不出半个时辰,所有少林憎侣都已回复功力,而外族亦开始攻进来了,双方于是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决战…
然而这一役,外族纵人多势众,还是敌不过众僧们誓保少林之心,终于被少林弟子重挫而退,惟是,少林许多弟子亦不好过,非死即伤…
掌门一空,在以达摩之泪救回逾千少林弟子时,早已虚耗甚深,且还要力战外族,更是油尽灯枯,终于黯然圆寂。
至于曾出卖少林的一眉,出奇地,却是战得最勇最猛的一个,他不但采用不要命的打法,还依师兄一空之命,誓死掩护释空在混乱中把达摩之心运出少林,最后,他终于死在百根乱枪狂刺之下,不过,他是含笑而死的…
只因为,他已为自己所犯的过错,得到彻底解脫,他在死前寻回了他的自心,人生而为人应有的自心…
而孔慈的先祖释空,最后亦成功地把达摩之心运出少林;他为守对一空大师所下的重誓及承诺,便先把达摩之心蔵在家中隐秘暗格,然后更对达摩之心的事绝口不提半字,恐防会怈露风声。
然而。为了不让开启达摩之心的心法失传,他遂想出一个办法!
他依着达摩之心的形状,再另铸造一个外型一样的铁骰,当然,內里所蔵的精密机其实并不一样;他把这个仿造的达摩之心,给自己数岁大的儿子把玩,就像是一种孩提时代所玩的古怪物玩!
然后,他每曰均悉心不们地教导自己的儿子一套如何去按动,动扭这颗铁骰的独特方法,这套按动、动扭铁骰的独特方法,正是开启达摩之心的心法!
可是,释空并没告诉他的儿子及家人,那套正是开启达摩之心的心法,更没对他们提及任何关于达摩之心的事,他只是要自己每代后人立誓,必须每代相传这套心法!
释空这样做,其实是出于一片苦心;一空对他恩重如山,他既不能让开启达摩之心的心法失传,更不想曰后任何一代的子孙因不肖而误事,毁了他对一空死守达摩之心的誓言,毁了一眉誓死掩护他逃出少林的苦心!
为了掩人耳目,释空甚至舍弃释空之名,更不用回自己俗家之原姓,却胡乱地起了另一个新的姓氏——“孔”!他把自己的过去家族全部抹掉,变为“孔家”!
如是这样,孔家一族便诞生了,他们这一族的每代后人,在孩童时代,都被父亲传以一套按动、动扭一历奇形矫骰的方法,他们每一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方法,只知道是先祖要他们这样做而已,而这套方法,亦不准外传他人,只准一代传一代地,生生世世地…
把他们祖先“释空”对其师“一空”大师的誓言,与及对师叔“一眉”改琊归正的敬重…
坚守下去!
留传下去!
前尘往事,恍如风中的云烟,甫一道来,便似被寒风吹散,只余下释空不异世世代代死守对其师一空所作承诺的执着与信义…
步惊云听至这里,总算明白孔慈一族的复杂过去,他虽依旧一片沉默,惟在沉默中也不噤心中激荡难平,没料到孔慈的先祖释空,居然会是一个如此重视承诺、宁愿舍弃列祖列宗的姓氏、也要世代遵守诺言的人!他,是一个好汉!人间好汉!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间好汉,到了最后最后,他的最后一代子孙孔慈却沦为天下会一名⾝份低下的婢女…
这就是好人应得的下场?报应?天意何以总爱将凡人作弄?
步惊云眼里闪过一丝不忿,访佛为孔慈一族而不忿,不过很快便被他的沉冷掩盖下来,他又冷冷的问黑瞳的主人:
“你似乎…”
“还没说正…”
“要处!”
“孔慈一一一”“为何失忆?”
不错!孔慈既是释空后人,那她从小便应被授于那套开启达摩之心的方法,问以会失去记忆?她遇上什么事?
黑雾內的黑瞳主人闻言,却又是幽幽的长叹一声,叹息中竟似有无穷悔意,答道:
“我早说过,孔慈的失忆,是那个秃驴一手造成,不过,坦白说,其实本座亦难辞其咎!只因为,孔慈的诞生,其实是…”
“一个阴谋!”
“我的阴谋!”
“恶魔的阴谋!”
什么?步惊云不虞,黑瞳主人竟会说孔慈的出生,是他的阴谋谋?他忽然升起一个想法,随即徐徐同:
“你,这样说,”“难道一一”“孔慈的出生…”
“是你——”
“一手策划?”
黑瞳主人怅然的答:
“不错!步惊云你猜得一点不错!孔慈的出生,确是本座一手策划:她的出生,也是本座这百多二百年的不灭生涯中,唯一最令我遗憾的一一一”“大错!”
想不到,孔慈的出生,竟会是恶魔一手策划的阴谋?
恶魔一生最大的错?
恶魔一生虽大的遗憾?
孔慈既然在小时候已懂得开启达摩之心的方法,为何却因那个所谓禽兽不如的神秘和尚,与及恶魔也遗憾的大错,弄至失忆?
既然可解万毒的达摩之泪能令孔慈回复记忆,那是否说,孔慈其实是因为中某种连恶魔也无法可解的毒,才会失去记忆?
木人巷內那个充満怨气的和尚骸骨,与及眼前这⾝份不明的魔,到底曾对孔慈⼲过什么事?
种种的疑问,虽然仍在步惊云心头无法得到解释,令死神冰冷的目光亦抹上一层淡淡的疑惑,惟这所有的问题,都不及另一件事更令步谅云疑惑…
缘于当黑瞳主人说出“孔慈是其百多二年来的不灭生涯中。唯一最令他遗憾的大错”时,他,赫然可能因为一时情绪跌宕;一不小心,他的声音…
竟然变了!
他竟然变了另一个的声音!
步惊云向来都隐约感到,这头魔那独特而低沉的男性嗓子,总象是从某些地方听过,他曾推测,他在那自己已记不起的过去,五年內,一定曾遇过他,或是遇过一个与他声音相若的男人…
“可是,眼前这头恶魔他的声音却突然变了,还变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一个也是步惊云似曾相识的声音。他的声音,出奇地变了一个…
女!
人!
怎么可能?纵横于世、甚至已可天下无敌的“恶魔”.怎么可能会同时拥有一个女声?且还是一个步惊云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
黑雾內的他、到底一一是男是女?
黑瞳主人似乎也察自己的一时失言,他的声音,很快已回复原来的男人声音,但听他吃吃笑道:
“怎么样?步惊云,你,看来已从适才本座的声音,听出了一些什么似的?”
步谅云木然盯着他处⾝的黑雾,瞪眸不转,他没有回答,然而他那炯炯目光所流露的迷惑,已经代替死神回答。
黑瞳主人复道:
“很好!想不列你虽然记不起五年过去,却还依稀留有一些印象;对适才本座的语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步惊云盯着他,又沉沉问:
“你,”“到底是谁?”
黑瞳主人笑:
“好!既然如今魔渡众生的计划已事成在即,本座也不怕给你一看我的真面目;步惊云,本座问你,神的对比是“魔”长生不死对永存不灭,男人的对比是女人,那,你认为,一个天下无敌的男人,他的对比应是什么?”
步惊云一想便知,天下无敌的男人对比,便是——
天下无敌的女人!
那,难道…与神对比的魔,竟会真的是——
一个天下无敌的女人?
步惊云仍没回答,黑瞳主人已先自豪情笑道:
“步惊云!就让本座在未继续说孔慈的悲惨故事前先告诉你…”
“不错!本座这头人间恶魔,确是——”
“一个女人!”
承认了!竟然连他自己也承认了,他,原来真的是一个女人!
那,他为何一直把自己的声音伪装为一个男声?
然而步惊云犹未有任何反应,这头魔中之魔,已继续说下去:
“但,我这头魔虽然是一个女人,却不是那种依附男人、要看男人面⾊的女人!已百多二百年了,经过漫长而寂寞的不死不灭,相信,我,已经变成了整个浩瀚神州——”
“最強的女人!”
“我,甚至是一个比那个长生不死的神更強的——”
“人!间!強!者!”
“步惊云!你这就看个清楚,本座这个可能已是神州二百年来最強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一语至此,黑瞳主人的话声,斗地又回复女声,且同时沉喝一声,围绕着他⾝上的浓浓黑雾,顿时被其无涛喝声冲冲个四散,他的真正面目,终于毫无遮掩、毫无保留地展示在步惊云的眼前!
一看之下,步惊云充満疑惑的双目,更趋疑惑,眼前这头恶魔的真正面目,竟然是…
顷刻之间,即使是死神的脸,也要阵紫阵青,他虽然记不起五年前的过去,但目前恶魔的真面目,他一看但觉相当熟,而且还相当亲切,相当地亲切…
就像是重见一个风雨故人一样!
更惊人的还是,他的咀里,竟像比他的脑海更快记得这个人似的,在极度震憾当中,不知何故,他竟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叫出这个人的名字:
“你…”
“你是一一一”“阿铁的…”
“雪?”
“缘?”
隆!步惊云突然叫出这个名字,对他亦如晴天霹雳!
雪缘?雪缘?雪缘?阿铁的…雪缘?
天!不可能!
雪缘,早为救神州而老了朱颜,眼前这个深谋远虑的魔,怎么可能会是…雪缘?
他,到底是谁?
风雨少林。
不知何时,寂寞长夜猛然洒下一场倾盆大雨,整个少林,都笼罩在如剑的雨丝之下,访佛,少林也要为今夜将发生的那场強者血战,悲付而哭泣流泪。
在少林庭园一个破旧角落,那群逾千有家难归的鬼,都彼这场暴雨打得浑⾝涅透,无援地、狼猾地瑟缩一旁。
不过,他们的目光却充満了希望,因为他们深信,壁画上的那个神,以及黑瞳使者,今夜必能从木人巷內找出可以救他们的方法,他们是这样的深信,那个自号为魔的黑瞳,即使她真的是魔,他们也愿意不顾世俗人的白眼,以魔为友!
然而,突如其来甩,他们的信念很快便被打破,就在充斥狂风暴雨的天地间,他们冒地看见,一条魁梧无比的⾝影,傲然从漫天的风雨中降下少林庭园!
仿佛,腥血,已经降下少林!
不错!那人是腥血的化⾝!只因他的过去染満腥血,他半个时辰前的过去亦同样染満腥血!
他更要他自己的现在与未来,染満腥血!
血⾊经王,一个普天之下最狂最尽最恶的无敌強者!一个汇聚无经无道第十三层与及回元血手五十多年琊功、可能已与黑瞳主人势均力敌的強者…
他,终于来了!
来了!他双足甫一着地,方圆十丈內的所有砂石,尽被逼开。
雨点亦无法侵近其⾝十丈,倾盆大雨之下,他的衣衫竟然仍是于的!
单是他⾝上的浓烈杀气,已足可把方圆十丈的雨逼开?可怕!
而这股叫大地万物室息、旁惶、无助的无敌杀气,更令在场已看得目定口呆的逾千之鬼大汗淋漓,他们知道,只要这个人一出手,他们不消片刻,便会如猪狗般被杀个精光!
幸而,经王血红的眼睛只是朝他们一扫,便没再看他们一眼。
不知是因为他们丑得令他提不起杀的趣兴,还是他要暂留他们千鬼之命,另有企图?
他的目光,只是瞪眸不转地盯着庭院中那面神之壁画,瞪着壁画中的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的道:
“你的计划,将要在今夜徒劳无功,便要完结!”
“你所谓忠心不二的仆人——黑瞳,亦要在今夜完结!”
“而你不灭不死的生命,更要在今夜完结!”
“我,无敌经王,将会把一切曾经令我不快的人,不快的记忆…”
“统统完结!”
“你给我走着瞧吧!曾经是我主人的你,你在世时的人间名字——-”“白!”
“素!”
“贞!”
“隆”然一声破天巨响!白素贞三字,竟像字字如雷,挟看经王声音中的元比气劲轰出,赫然把壁画上的其中一人整个轰穿,在壁上留下一个大巨的缺洞!
而那一个人,正正使是蹲在神畔的——
白!
素!
贞!
天!已经出神人化的人间恶魔,竟然会是白素贞?
他,到底是那一个…
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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