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手道:“活口有了,咱们慢慢盘问他的口供不迟。凌兄,让我看看,先治你的伤要紧。”
轰天雷道:“我这伤是旧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了。添上的新伤不过是一点皮⾁之伤,毫不碍事。你别为我耽搁,多捉一两个活口吧。”
闪电手笑道:“旧伤新伤都该治。有一个活口已经够了。”不容轰天雷分说,立即替他推血过宮。吕玉瑶也过来为他敷上了金创药。
闪电手为他推血过宮,轰天雷也必须运用本⾝真气才能配合。轰天雷一来不愿辜负他的好意,二来自己也的确是大伤元气,若无內家⾼手为他舒筋活络,想站起来也难,只好听从闪电手的话,暂且安静下来,由他调治了。
过了约半支香的时刻,轰天雷面⾊渐见红润,闪电手赞道:“凌兄內功深厚,小弟平生罕见。”
轰天雷一跃而起,讲道:“现在去追,或许还来得及。我怕那个活口是个无关重要的人物,问不出什么口供,咱们最好能捉注独孤雄。”
闪电手翟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独孤雄似乎是那班人的领袖,能够捉住他当然最好。”不过因为轰天雷的精神刚刚好了一些,他仍是放心不下。
正在踌躇,忽听得有个老妇人惊惶的声音叫道:“玉儿,玉儿!”
吕玉瑶叫道:“呀,娘来了!娘,我在这几!”
只见吕夫人如飞跑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拐杖一顿,说道:“唉,你怎么不听你爹的说话,把凌世兄带出来!刚才我听得厮杀之声,是,是——”
吕玉瑶道“娘你别慌,是来了一群強盗,已经给这位,这位恩公赶跑啦。”她只知那人的绰号叫“闪电手”可还未知道他的姓名。
虽说吕夫人应该向闪电手道谢,但此时她心神另有所属,连闪电手的姓名也无暇请问,游目四顾,蓦地叫起来道:“你表哥呢,怎么不见他!”
吕玉瑶一直忙着为轰天雷清理伤口。此时方始省觉,讷讷说道:“表哥给贼人的暗器打着⽳道,在那边的茅草中。”
吕夫人大惊骂道:“你为什么不去救治他,凌世兄的伤固然要紧,你的表哥也该有人照料呀!你就不能分点心神去照料池吗?”
吕玉瑶満面通红,说道:“我、我见表哥并没有受到其他的防,⽳道迟些开解,大概也没关系。”
吕玉瑶给⺟亲一顿排揎,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轰天雷也觉难堪,当下強笑说道:“我的伤不碍事,咱们赶快去找丘大哥吧!”他话犹未了,吕夫人早已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跑过去了。
闪电手忽地低声问吕玉瑶道:“你的表哥姓丘?”吕玉瑶道:“不错,他叫丘大成。”闪电手道:“哦,丘大成!”这霎那间,他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诧异的神⾊,⾝形一起,立即飞跑过去。
吕夫人只觉微风飒然,闪电手己是从她的⾝边掠过。吕夫人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也太不懂礼貌,这不是要和我较量轻功吗?”她起步在前,给闪电手赶在她的前头,心里可着实有点不大⾼兴。
吕夫人轻功本来不弱,但比起闪电手还是稍逊一筹。吕夫人跑到那个地方,闪电手已经把丘大成扶起来了。
“丘大哥并没受伤,被打着的⽳道也非要⽳,请让小侄代劳。”闪电手一面说一面替丘大成解⽳。
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丘大成被封闭的⽳道给他轻描淡写的应手而解,他立即便知道打⽳之人是用最轻的手法打丘大成的⽳道的。不觉疑云顿起,心里想到:“那件事恐怕不是空⽳来风了?”
丘大成见是一个陌生人给他解⽳,怔了一怔,正想开口说话,问他姓名,闪电手已先说道:“丘大哥,幸会幸会。”
此时吕玉瑶亦已赶到,见闪电手说话的神情好象有点古怪,笑问道:“你知道我的表哥?”
闪电手淡淡说道:“丘大哥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
吕玉瑶颇是奇怪,心道:“丘大哥虽然走过江湖,也只不过一两次而已,还未算得是正式出道。他的声名怎的就能传扬开去?莫非这人是有意讨我⺟亲的欢心?他见了妈刚才那副神气,当然知道她是最疼她这侄儿的了。”
丘大成给他一捧,却是不觉有点飘飘然了,说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阁下未免过誉了。多谢阁下解⽳之恩,我还未曾请教阁下的⾼姓大名呢。”
吕夫人这才跟着说道:“小女多蒙搭救,请受老⾝一拜。”
闪电手忙道:“不敢当。说到报恩,我受你家的恩更大呢!”
吕夫人道:“哦,你,你是——”
闪电手道:“我就是十多年前得吕老英雄保镖的那个耿电。我是特地前来拜访恩人的。”
吕玉瑶又惊又喜,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耿公子!爹爹说你不懂武功,却不知你的武功是这样⾼明!”
吕夫人笑道:“你又说傻话了,耿公子的令尊是名震武林的江南大侠,耿公子得了家传绝学,武功怎会不⾼?”
耿电道:“十年前我的确是丝毫不懂武功,现在也不过是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
吕夫人道“可惜玉瑶他爹不在家,否则他见了你,可不知要多⾼兴呢!”
她口说“⾼兴”脸上的神情却是双眉紧蹙,若有重优。
吕王瑶说道:“爹爹虽然不在家,我们也会招待客人的。耿大哥,你就在我们家中住下来,等我爹爹回来好不好?妈,你招呼客人回家呀!”
吕夫人苦笑道:“你还要等你爹爹回来,只怕咱们就得搬家了。”
吕玉瑶道:“为什么?”
吕夫人道:“刚才和你们交手的是些什么人?”
吕玉瑶道:“他们是来捉拿凌大哥的。好象是什么女強盗的手下,我听得不大清楚,你问凌大哥吧。”
轰天雷道:“他们的主子名叫云中燕,倒是个女的,可并不是什么女強盗,据我所知,恐怕她是金国的什么‘格格’(郡主)之类。”
吕夫人更是皱得眉头打结,说道:“凌大哥的⾝体你不是不知,已给他们发现是住在咱们家里,他们失败了一次,难道就肯罢休不再来么?只是从今之后,大家都是难得安宁的了,不搬家避祸,怎成?”
吕王瑶道:“搬到哪里去?爹爹回来又怎么办?”
吕夫人道:“爹爹回来你倒是不用顾虑,搬家的时候,我自然会留话给左邻右舍的。搬到哪里去却的确是个问题,你爹虽然有不少亲友,但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可能招惹灭门之祸的事情啊,他们敢收留咱们吗?亲友敢收留,咱们又忍心连累他们吗?”
轰大雷听得极为难过,一咬牙根,说道:“伯⺟不用担忧,我听得那班人的口气,对伯伯颇有几分尊敬,他们声言是只对付我来的。我离开这里,你门就没事了。数月来多承伯⺟救护之恩,小侄告辞了。”
吕玉瑶又是吃惊又是着急,说道:“你的病还未全好呢,就要离开我们,这怎么成?”
吕夫人也假惺惺说道:“贤侄,我不能让你这样。我若放你走了,她爹回来,非怪我不可。”
这话表面听来似乎是不许轰天雷走,其实却是唯恐轰天雷不走。轰天雷再笨也听得出来,当然更是坚持要走了。
吕玉瑶苦苦地拉着他,她的⺟亲则在假惺惺的挽留他,正在纠缠不清,耿电忽道:“吕姑娘你不用担忧,把你的凌大哥交给我好啦!”
吕玉瑶道:“你和他同走?”
耿电笑道:“我也是金国的钦犯,彼此彼此,谁也不怕给谁连累。”
吕夫人面上一红,说道:“耿公子武功卓绝,铁威贤侄得你作伴,老⾝可以放心了。”
吕玉瑶顿足说道:“妈,你——”
吕夫人道:“唉;我何尝舍得你的凌大哥走?不过事难两全,说老实话,他在咱们家里,咱们也未必保得他的全安。倒不如让他和耿公子一起。耿公子本领在咱们之上,倒似乎是较好一此。”
她的⺟亲已然说到这个地步,轰天雷又坚持要走,吕玉瑶也是无可奈何了。当下只好说道:“凌大哥,路上你可要多多保重啊!回到家中,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消息。”
轰天雷道:“你放心,我会的。说不走我回到家里,你的爹爹还未走呢。”
丘大成心中冷笑:“你们一个傻丫头一个浑小子。倒是儿女情长,哼,这小子一走。你还能再见到他?我丘大成可没有这么傻,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当下说道:“天⾊不早,凌大哥既然非走不可,咱们就别耽搁他了。表妹,你送凌大哥到那边山口等我,我赶快回家去帮凌大哥收拾行囊。”
轰天雷背起行囊,走了一程,回头一看,只见吕玉瑶还站在路口,痴痴的望着他。丘大成站在她的⾝边低声说话,似乎是劝她回去。轰天雷忽觉一阵心酸,咬紧嘴唇,连忙迈开大步,再也不敢回头。
走出了这条山村,离开吕家已有十多里了,轰天雷还是默默无言,低着头只顾走路。
耿电忽道:“凌大哥,你和这位吕姑娘是不是十分要好?”
轰天雷黑脸羞红,说道:“我的病险死还生,都是她⺟女照料我的。可、可并没有——”
耿电笑道:“我并不想打听你的私事,不过请你恕我冒昧,有件事情我却是想弄个明白的。你和丘大成之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嫌隙?彼此不和?”
轰天雷怔了一怔道:“没有呀。丘大哥对我也是很好的。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耿电缓缓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次你突然遇袭,恐怕和丘大成这小子很有关系呢!”
轰天雷大吃一惊道:“不会吧!耿兄,你这是何所见而云然?”
耿电说道:“偷袭你的这班強盗,都是我曾经见过的。我还偷听了他们的一桩秘密呢。”
轰天雷道:“什么秘密?”
耿电道:“就是他们和丘大成这小子串通了要想谋害你的秘密!”
轰天雷大惊道:“当真是有此事?”
耿电笑道:“否则我焉能那样凑巧?”
轰天雷倒昅了一口凉气,叹道:“怪不得你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丘大成竟会⼲出这样事情。但他们的秘密,却怎会给你偷听了去呢?”
耿电说道:“昨曰我走到三石岗的时候,这班人也正走到那个路口,我在他们的后面,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班江湖人物,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三石岗这地方你知道吗?”
轰天雷道:“那地方正是三岔路口,本来立有三块指路石碑的。但因年深曰久,碑上刻的地名已经是剥落模糊,看不清楚了。”
耿电说道:“不错,我走到那个地方,正想找人问路,这班強盗在那路口已经向一个农夫问路了。他们问的是:你可知吕东岩老先生是住在那个村子,应该向那条路走吗?”
“我一听得恩公的名字,当然是竖起耳朵听了。”
轰天雷道:“但他们想必不会告诉那个农夫,他们是为了何事来找吕东岩的吧?”
耿电笑道:“当然不会。但我却不能不起疑心。吕东岩是我恩人,这班江湖人物找他⼲什么呢?倘若吕东岩的朋友还好,若是敌人,我可不能不管了。因此我就暗暗跟踪这一班人。好在走的是一条穿过树林的山路,我远远的缀着他们,山深林密,倒也没给他们发现。”
轰天雷见识过他的绝顶轻功,笑道:“即使不是在树林里面,他们要发现你只怕也难。”
耿电接着说道:“跟了一程,他们大约是因四顾无人,就放心的说话了。”
“一个说道:‘丘大成这小子的说话不知可不可靠?’
“一个说道:‘他何必说谎来骗我们?何况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就算扑空也不打紧。’
“先头那人说道:‘我不是怕扑个空,我是怕丘大成这小子假公济私,那姓凌——’
“这人话犹未了,另一个人立即说道:‘噤声,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也得提防隔林有耳。’
“那人笑道:‘除非是顺风耳。好吧,你既然害怕给偷听了去,咱们就别说这人的名字。”
“嘿、嘿,我虽然不是顺风耳,却曾练过伏地听声的功夫。这个可是他们料不到的了。”
轰天雷笑道:“他们说那个姓凌的想必就是我了。他们说我什么?”
耿电说道:“那人说道:‘这姓凌的小子曾经帮过吕东岩一个大忙,替他打败了他的強仇年震山,挽回了吕东岩的面子。”另一个人笑道:‘这件事情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石二哥,你还怕我们不知道吗?’
“姓石的那人说道,‘我就是因为此事,不免多少有点顾虑。’
“‘顾虑什么?”
“‘我曾经问过当曰在吕家的客人,听说吕东岩的女儿对这姓凌的小子非常之好。’
“他的同伴哈哈笑道,‘石二哥,难道你还害怕一个小丫头吗?就算她看上他又怎么样?’
“另一个跟着说道:‘是呀,这小子的⾝份…(声音很小,中间几句可听得不大清楚了。)…咱们怎能放过他?即使他已经是吕东岩的爱婿,咱们也是要⼲的了。’
“那姓石的说道:‘就怕丘大成是假报那姓凌的⾝份,为了怕这小子抢了他的表妹。’
“说至此处,他的同伴才好像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明白了。石二哥,你刚才说丘大成假公济私,原来就是指这个。⼲咱们这一行的,冤枉一两个那也算不了什么。’
“那姓石的说道:‘别的人冤枉一两个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吕东岩交游广阔,他又没有得罪朝廷,倘若这姓凌的小子不是咱们所要逮捕的那个人,咱们可就犯不着和吕东岩结仇了。咱们的⾝份是要遮瞒的,吕东岩若向咱们报仇,那只能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办,咱们可又不能恃势庒他。’
“他的同伴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有了一点顾虑,纷纷说道:‘独狐大哥,你看应该怎么办?’他们叫的那个‘独孤大哥’就是独孤雄了。
“独孤雄沉昑半晌,说道:‘不用担忧,是不是那个咱们所要逮捕的凌家的人,只要一举手我就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
“‘据我所知,那人练的是霹雳掌,霹雳掌我虽然不会,却是见过的。’
“那些人听说独孤雄能够判明真假,又纷纷说道:‘这就放心了,若是真的,咱们捉了这个小子,吕东岩知道了,他自己心里有数,谅也不敢出头!’
耿电把那曰偷听来的谈话,详详细缈的告诉了轰天雷之后,说道:“那曰他们没有说出你的⾝份,但我已经有点起疑了,凌家的人又会梁山泊好汉秦明所传的霹雳掌的,想必是轰天雷凌振的后代了。果然给我料中。”接着说道:“你现在该相信是丘大成这小子陷害你了吧?哼,若不是看在吕夫人的份上,我才不放过他呢!”
轰天雷呆了一呆,忽地长长的叹了口气。
耿电道:“凌兄,好端端的为何叹气?”
轰天雷道:“丘大成害我不打紧,我只怕,只怕——”
耿电笑道:“你是怕吕姑娘上了他的当?”
轰天雷道:“是呀。他们是表兄弟妹,吕姑娘决计想不到她的表哥是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人在她的⾝边,天天的伴着她,我怎能不有点担心。”
耿电道:“好,你要不要我回去告诉她们⺟女?”
轰天雷摇了头摇,说道“吕夫人怎会相信你的说话,只怕她还会以为是我和你串通了来诬陷她的侄几呢。玉瑶也未必就会相信的,还是不说的好。”
耿电笑道:“我看那位吕姑娘对你颇是倾心,虽然你不在她的⾝边,谅丘大成这小子也抢她不走。”
轰天雷面上一红,说道:“耿兄莫开玩笑。”心里却是想道:“但愿如此。”
耿电笑道“好吧,那咱们就谈正经的事儿。嗯,你又在想些什么了?”
轰天雷道:“独孤雄说他们是云中燕的手下,我是在想,丘大成怎的会与他们相识?若照独孤雄的说法,他们可是奉云中燕之命而来的呀!”心想独孤雄说的若然是真,这就与丘大成无关了。
耿电哈哈笑道:“凌兄,你真是个老实人,独孤雄的说话你也能相信吗?不过我可正是要想问你,云中燕到底是什么人?”
轰天雷心里想道:“吴用那部兵法的秘密,告诉他亦是无妨。”于是把他在梁山碰见云中燕和结识黑旋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耿电知道。
耿电似乎有点惶惑的神情,说到“照你的说法,这云中燕是金国的什么格格之类了?”
轰天雷道:“听说金国的御林军统领完颜长之有一子一女,这云中燕说不定还可能是完颜长之的女儿呢。”
耿电忽道:“云中燕是什么⾝份,我不知道。但据我所知,云中燕似乎不像你说的那样坏!”
轰天雷诧道:“你怎么知道此事?”
耿电说道:“我虽然远在江南,却也常有家父的朋友从北方来到,听他门的说法,云中燕似乎还是个侠女呢。”
轰天雷道:“黑旋风对她是好是坏也有点捉摸不透,不过若然她当真是个侠女,却为何要抢了吴用那部兵法,不肯交还黑旋风呢?”
耿电说道:“我不过有点怀疑罢了,听来的话当然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好,咱们不谈云中燕了,但你说的那位黑旋风我倒是很想结识呢。”
轰天雷道:“黑旋风说是要到大都去拜访丐帮的陆帮主,如今已三月有多,可能又离开大都往别处去了。他们行踪无定,要见着他只怕还当真不易呢。”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倒是颇不寂寞。轰天雷的伤尚未痊愈,每天只能走一百里左右。由于避免给敌人发现,他们舍弃官道,专走山路,往往错过宿头。幸而轰天雷体质健壮,餐风露宿,习以为常。有好友同行,虽然伤未痊愈,倒也不觉其苦。
这一曰他们又错过宿头,天⾊已近⻩昏,他们走人树林找寻一个比较适宜的歇息处所。轰天雷举目遥顾,有所发现,说道:“今天运气不错,那边有处人家。”
耿电走睛一瞧,笑道:“那是一座古庙,庙门已经坍了。你瞧,殿上的那尊弥勒佛还隐约可见呢。”
轰天雷笑道:“只要有住得下的地方便行,古庙也好,总比露宿強些。”
入进那座古庙,只见蛛网遍布、尘埃堆积,庙字破旧不堪。轰天雷动手打扫⼲净,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我真想舒舒服服睡个大觉,可肚皮又觉有点饿了,咱们还是去找寻食物吧。”
耿电说道:“凌兄,你⾝体还未大愈,这些天来,你也受够苦了。待我去打两只野兔回来,你睡一觉吧。”
轰天雷道:“你当我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吗,怎能让你一个人偏劳?”
耿电笑道:“好吧,你既然要做些事情,那就⿇烦你留在这里生火吧。说句老实话,我虽然不是娇生惯养,家务却是很少做的,生火我就常常弄得烟熏了眼,好半天还弄不好。”
轰天雷知道耿电是爱惜他,但耿电不懂生火也是事实。轰天雷感激朋友的好意,遂也不和他争了。说道:“好吧,祝你好运,打着野兔,快点回来。啊,对啦,咱们的水囊已经是涓滴无存了,你还要去找水源呢。”
耿电道:“这个容易。刚上山的时候,我已经留意到那边有条山涧了。”
耿电走后,轰天雷拾取枯枝,在弥勒佛座前生起一堆野火,烤得⾝上暖烘烘的好不舒服,耿电还未回来,他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感觉好似有人走到他的⾝边,噗嗤一笑。
练过上乘武功的人,稍有声响就会惊醒的。轰天雷眼睛还未张开,就跳起来叫道:“耿兄,你回来了!”
此言一出,只听得银铃似的笑声笑个不停!
轰天雷大吃一惊张开双眼,只见站在他的面前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郎,那里是什么耿电。
这一下轰天雷睡意全消,呆了一呆,陡地便跳起来喝道。“好呀,我正要找你这妖女算账!”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在梁山抢了吴用那部兵法的云中燕!
轰天雷一把抓去,云中燕格格一笑,一闪闪开,笑道:“轰天雷,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轰天雷心道:“她怎的也知道了我的绰号?哦,对了,独孤雄是她的手下,当然是丘大成告诉独孤雄,独孤雄再告诉她了。”
新仇旧恨,都上心头,轰天雷不由分说,霹雳似的一声大喝,双掌便打过去,喝道:“你不和我打架,我却非和你算账不可!”
云中燕领教过他的厉害,情知比掌比不过他,只好拔剑出鞘,以攻为守,化解他的攻势。
轰天雷跳跃不灵,云中燕唰的一剑刺来,、虽然仍是给他的掌力荡开,但剑尖划过,却把轰天雷的衣袖削去一幅。
云中燕怔了一怔,心道:“人家给年震山打得重伤,果然不错。怪不得他的功力是大不如前了。”
云中燕解了一招,还剑入鞘,笑道:“轰天雷,你伤还未愈,今曰你要打也是打不过我的了,不如你稍安毋躁,听我说话如何?”
轰天雷大怒道:“有胆你和我斗三百招,别跑!你敢说我打不过你,哼,即使真的打不过你,我也要打!”
云中燕摇了头摇,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好勇斗狠,也不分个青红皂白!”
轰天雷喝道:“哼,我早认识你这个妖女,你还想在我面前充什么好人!”
轰天雷的霹雳掌刚猛之极,虽然功力尚未恢复,但在开头二三十招之內,云中燕还是非得小心应付不行。
云中燕施展腾挪闪展的小巧功夫,耗了轰天雷几分气力之后,说道:“喂,再打下去,只有你吃的亏。我也不杀你,只打你两记耳光就跑,请问你奈我何?”
轰天雷不怕给她打伤,但给一个“妖女”打两记耳光,这可是极大的聇辱,不由得他不有点心慌,生怕云中燕说到做到。这霎那间本能的退了一步,使了一掌“铁锁横江”双掌护胸。
云中燕松了口气,格格笑道:“别慌,别慌,只要你回答我的话,我可不一定要打你耳光。我想知道你的朋友黑旋风是到那里去了?”
轰天雷冷笑道:“你打听他做什么?黑旋风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受你这妖女迷惑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云中燕几曾受过别人这样嘲笑,不由得当真动起怒来,柳眉一竖,骂道:“你,你,你这浑小子简直是狗咀里不长象牙!”轰天雷道:“你才是狗咀里不长象牙!你敢骂我!”云中燕飞⾝疾扑,骂道:“我不但骂你,还要打你呢,打你咀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轰天雷倒是当真有点害怕给她打了咀巴,当下只守不攻,把一套防⾝的掌法使得风雨不透。心里想到:“待得耿大哥回来,就不怕这个小妖女了。哼,捉住了这小妖女,我倒是非得先打她一个咀巴不可!”
云中燕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可是好几次扑到他的⾝前,都给他的掌力反震回去,亦是不噤有点顾忌,心里想道:“这小子一股劲的蛮打,我若是不拔剑伤他,一两个时辰之內,只怕还当真奈何不了他呢。但我伤了他,黑旋风更要把我当作仇人了。何况这小子伤还未愈,我用剑伤他,胜也不武。”
打了一会,云中燕忍住气问道:“轰天雷,你为何这样恨我?”轰天雷在心里想道:“耿大哥怎的还不回来?好,拖得一时是一时,且乐得和这妖女胡扯。”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明白。哼,我不该恨你吗?”轰天雷冷笑说道。
云中燕眉头一皱,说道:“你是为了那部兵法给我抢去,是么?这部兵法我已经带来了,只要你告诉我黑旋风在什么地方,我会拿去交还给他的。甚至给你也行,只要你发一个誓,答应我一定把这部兵法送到黑旋风的手上。”
轰天雷那肯相信她的说话,冷笑道:“好妖女,你这花言巧语骗得了谁?哼,你有这样好心,为何还要一再害我!”
云中燕怔了一怔,说道:“我几时又害了你了?”
轰天雷大怒道:“你装什么蒜,独孤雄不就是你派来的么?”
云中燕诧道:“什么独孤雄?这个人的名字我倒知道,但你说我派他害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轰天雷冷笑说道:“你这个小妖女还要抵赖,独孤雄不是你的手下么?”
云中燕笑道:“你再妖女妖女的乱骂,我可不和你客气了!你把辽件事情好好的和我说,我看其中定有跷蹊!”
轰天雷听得她这么说也自不噤有点思疑不定,心道:“不错,她若是有心害我,她进来的时候,我还睡着,她就可以害我了。莫非这当中真有跷蹊?”
轰大雷起了思疑,可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时他给云中燕占了他的上风,云中燕恼他出言不逊,又正在骂他,轰天雷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想把独孤雄这桩事情告诉她的,也改了主意了,心里想到:“我可不能向她示弱,我和她好好的说,她只当是我怕了她了。哼,独孤雄的话固然不能全信,她的话又焉能相信?说不定她是怀有什么诡计,可别上了她的当。那桩事情,我说出来,她也会推个⼲⼲净净。”
云中燕道:“你想好了没有,还是一定要和我拼命么?”
轰天雷道:“不错,我正是要领教你的厉害,你有什么厉害,拿出来吧!”
云中燕给他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好,你既然不吃敬酒,一定要吃罚酒,那也只好由你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耿电的声音远远说道:“凌大哥,是谁和你说话?”耿电用的是传音人密的功夫,他的人还在一里开外,吉音却好似就在耳边,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中燕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可并不是黑旋风呀,是谁竟有这等功力?”
轰天雷大喜叫道:“耿大哥快来,正是那妖女和我打架。快来呀,可别让她跑了!”
云中燕乘他大喜之际,闪电般的欺到他的⾝前,倏的一指点了他的⽳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耿电叫道:“来啦!”山谷的回声“来啦!来啦!”尚未静止,他的⾝形已在庙门出现。
轰天雷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叫道:“看你这妖女往那里跑?看你打我的嘴巴还是我打你的嘴巴?”
原来云中燕用的虽然是重手法点⽳,但轰天雷却是自小熬练出来的強壮体魄,皮耝⾁厚,加上他的內功根底又在云中燕之上,是以虽然⿇⽳给地点个正着,不过酸⿇片刻而已。
云中燕本来是想拿着他当作人质的,此时点⽳无效,不噤有点着慌,心里想道:“这浑小子恨极了我,他这朋友,看来武功只有在我之上,决不在我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莫要当真给他侮辱一顿,那才犯不着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避开这小子再说!”主意打定,一个燕子穿帘,从庙宇的另一面窗门飞出。
耿电见云中燕的⾝手如此矫捷,也是不噤吃了一惊,当下把水囊和两只野兔放下来,说道:“凌大哥,这位姑娘就是云中燕吗?”轰天雷急道:“是呀,你赶快去追吧!”耿电道:“你放心,她跑不了的!”一个转⾝,如影随形的就追上去。
云中燕平素以轻功自负,听了耿电的话,心中有气,说道:“好,我就和你比比轻功!”
耿电是放下了猎物和水囊才追出来的,此时云中燕业已入进密林深处,看不见耿电了。
云中燕不敢松懈,跑了一程,不见耿电追来,心里想道:“这小子此刻恐怕是连我⾝在何方都不知道呢,不过我此次是有所为而来,如今却弄得无功而返,胜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意思。”
心念未已,忽听得耿电的声音就好似在她耳边说道:“好轻功,果然不愧云中燕这个绰号!”
云中燕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耿电已是从树林里钻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风驰电逐之中,云中燕只觉微风飒然,一团白影从⾝边掠过。看清楚时,耿电早已回转⾝来,拦在她的面前了。
云中燕一咬银牙,说道:“好,我再和你比比剑法!”
她脚步不停,倏然问拔剑进招,剑法之狠捷、精纯,可说是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耿电不噤又赞了一个“好”字,折扇一拨,笑道:“对剑术我是门外汉,可不能和姑娘比了。没奈何,只好用这把扇子向姑娘讨教几招吧。”
他若不经意的折扇随手一拨,就把云中燕的青铜剑封出外门,后发先至,比云中燕的出手还更快捷三分。
云中燕暗暗叫苦:“想不到又碰上一个劲敌,此人轻功在我之上,这次只怕是要逃也难。”
耿电有心看她剑法,拆了三五十招,见她剑法奇诡百出,和中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但偶有几招,却又似曾相识,心里不噤好生诧异,暮地想起一个人来,心道:“且待我试她一试,”
又斗了十余招,耿电忽地问道:“琅那山的定慧师太是你什么人?”
留心看她的面⾊,只见云中燕似是怔了一怔,但手底的招数却是丝毫不缓,说道:“什么师太师姑?我平生可从没有进过初尚庙、尼姑庵!”
耿电捉摸不透,越发起疑,卖个破绽,让云中燕一招“玉女穿梭”刺来,削了他的一幅衣袖。
云中燕大为得意,说道:“你已输了一招了,还要和我再比吗?”一般比武规矩,平辈比武,若非深仇大恨,输了一招,就该认输。云中燕是怕再打下去,打不过对方,因此抬出江湖规炬,想強迫对方认输。
耿电哈哈一笑,说道:“姑娘剑法⾼明,小可十分佩服,当然不用再比了。这根玉替,还给姑娘!”
原来在云中燕削掉他的一幅衣袖之时,他却拔了云中燕头上所揷的一支玉眷,云中燕接过玉管,不由得面红耳赤。
耿电笑道:“咱们可说是不打不成相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么?”
云中燕道:“你是轰天雷的好朋友?”
耿电说道:“我和凌铁威相识未久,但也称得上是意气相投。”
云中燕道:“你们既然是好朋友,想必他曾经和你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耿电说道:“不错,他曾经提及,数月之前,曾在梁山泊与姑娘幸会。不过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嘛,我看,直到如今,只怕他也还是未曾知道的。”
云中燕冷笑道:“幸会?那次他差点把我迫得跳下水泊呢。不过,我倒是有点弄不懂了,轰天雷口口声声骂我妖女,怎的你却想要和我套起交情来了?你们不是意气相投的朋友吗?”
耿电说道:“凌大哥为人耿直,或者不免对姑娘有点误会。”
云中燕道:“你就信得过我是好人?”
耿电说道:“我与姑娘虽是刚刚相识,姑娘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
云中燕噗哧一笑,说道:“什么久仰不久仰的,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可露出破绽来了?”
耿电道:“什么破绽?”
云中燕道:“我的‘大名’,你还不是从轰天雷的口中听来的吗?你刚刚说过,你和轰天雷相识未久,怎的对我就‘久仰’了?”
耿电说道:“你猜错了。你的大名,我是在江南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了。”
云中燕道:“哦,我的‘大名’居然传到了江南?”耿电说道:“要不,我怎么知道姑娘是个侠女?”
云中燕冷笑道:“侠女?这可未免太抬举我了。不骂我作‘妖女’,我已感激不尽啦!”
耿电说道:“如果不是深知姑娘的人,姑娘也不用为他生飞。
云中燕道:“听你的口气,你倒好像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耿电说道:“江南的武林人士或者没有谁认识姑娘。不过有一个人,姑娘你纵不相识,料也会听过他的名字!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敢说是略有所知了!”
云中燕大为诧异,双眼盯着耿电问道:“什么人?”
耿电缓缓说道:“江南的武林盟主李思南!”
云中燕吃了一惊,不觉冲口而出,说道:“你和李思南大侠相识?”她这么一说,不啻是承认她对李思南颇有所知,⾝份也就登时怈漏了。耿电心里想道:“我的所料,果然不差,原来她既不是汉子,也不是金人,却是蒙古的女中豪杰。”
耿电探出了云中燕的来历,笑道:“我不仅和李思南大侠相识,我还知道他在蒙古交有三位好朋友呢!”
云中燕道:“哦,是那三位?”
耿电缓缓说道:“头两位是蒙古著名的武士阿盖夫妻。第三位的⾝份更其⾼贵,她是成吉思汗最小的女儿明慧公主。”
云中燕见他说得确实,自己的⾝份料想已是瞒不过他,于是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位公主,正是我的姑姑。”
原来云中燕是成吉思汗的孙女,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的女儿。她的蒙古名字叫贝尔卜丽姬,封号“贝丽”公主。
成吉思汗死后,察合台和兄弟窝阔台争夺汗位失败,几年之后,在西证的一次战役中阵亡。他没有儿子,只留下贝丽公主一个孤女。
窝阔台对她的父亲怀有宿怨,是以对她颇为冷落。不过这洋一来,却令她能够得到较大的自由,不必受宮廷的拘束,到蒙古各处地方行走。
明慧公主本来是许配给蒙古一个部落的王子的,但她心里喜欢的却是李思南。成吉思汗几个儿子,在争夺大汗宝座之时,四子拖雷帮窝阔台,明慧公主的未婚夫镇国王子帮察合台。拖雷是兵马大元帅,镇国王子是拥有兵力最強的一路元帅。拖雷久已想夺他的兵权,于是趁这机会,将他诱杀!(上述故事详见拙著“瀚海雄风”)
明慧公主意失情场,回国之后,跟阿盖夫妻一起,在草原放羊,说什么也不肯回蒙古的行都和林居住。兄弟之中,拖雷和她最为友好,劝她不听,也就只好由她去了。窝阔台看在拖雷的份上,对这个不肯听话的妹妹,也只好宽容了。
云中燕和明慧公主同命相怜,姑侄二人倒是十分相得。云中燕每次溜出和林,都是到她姑⺟那里去住。
明慧公主本来懂得一些武功,少年时候,她曾逃到中原找寻李思南,又得琅琊山的定慧神尼收为寄名弟子,传授了她的上乘武功,经过将近二十年,她的一⾝本领就更加了得。
明慧公主把武功传给云中燕,是以云中燕虽然从未见过定慧神尼,却是她的再传弟子。耿电就是因为在她的剑法中看到定慧神尼的家数,才猜到她的来历的。
云中燕跟明慧公主学了一⾝武功,又常听得明慧公主和她谈及中原的山川人物,心中不胜向往,于是到了十九岁那年,便请求叔叔拖雷的准许,准许她到中原游玩。
其时拖雷方自欧州西征回来,声威显赫,颇有呑金灭宋,实现成吉思汗“把世界当作蒙古人的牧场”的雄心,只因计划尚未成熟,是以未曾进兵。
在对待云中燕的态度上,拖雷和他的哥哥大汗窝阔台有很大的不同,窝阔台对她歧视、冷淡,拖雷对她倒是相当疼爱、亲近。
拖雷深知这个侄女聪明机智,武功又很⾼強,云中燕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口便答应了。不过却要云中燕为他的进犯中原计划,做一些工作。
他说:“我不但准许你到中原游玩,而且可以让你随心所欲,喜欢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你可不能只顾着游玩,你要随处留心,看看金国有什么动静;有机会的话,也可以结识一些江湖人物,打听汉人之中,有那些人是有威望的抗金义士,说不定将来可以为咱们所用。每隔一年半载,我自会派人和你联络。”原来拖雷深谋远虑,早已在金国、宋国,布置了许多耳目。当然并不是只依靠云中燕一人的。
云中燕一来是向往中原的山川人物,难得拖雷答应她可以随心所欲,玩个痛快:二来她自小丧父,已经习惯了把拖雷当作父亲一样,对他的吩咐,自然是不敢违背;三来她还是年轻识浅,自小又是有点喜欢冒险的,觉得这份工作也很“好玩”于是也就一口答应了。
到了中原,她和老百姓多谈几次之后,方始知道汉人固然是痛恨统治他们的金人,但对准备入侵的蒙古人(其实小规模的入侵已经是有过许多次了,不过未曾大举入侵而已。)也是深为戒惧、同样痛恨的。老百姓如此,汉人中的义士自是更不用说了。
她一直隐瞒着自己的⾝份,两年来在中原倒是闯出了不小名头。但真正说得上是“结识”了的江湖人物,却还没有一个。而令得她佩服的江湖人物,迄今为止,也还是只有一个黑旋风。
那次她抢到了吴用的兵法,本来是认为自己最得意的杰作的,但过后仔细思量,想起了黑旋风恐怕业已是把她当作仇人,她又不噤有一份说不出的悲哀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向轰天雷打探黑旋风的下落的原因。
想不到在轰天雷之外,又碰上了这个耿电,这个耿电竟然知道她的来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