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男频 女频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五十四回 陌陆相逢歼狡贼 荒林逃遁叹穷途

作者:梁羽生 字数:16514 更新:2024-08-21 10:29:20

  此时杨钲对付尉迟炯已是颇占上风,为了救儿子性命要紧,又只好抛开尉迟炯,再去攻击祈圣因。

  杨钲是情急拼命,全副本领都拿出来,青竹杖点⽳,再加上了一记劈空掌。祈圣因避开了他的竹杖点⽳,却避不开他的劈空掌力,脚步踉跄的退了几步,一跤跌倒。

  可是在杨钲攻击祈圣因的时候,尉迟炯亦已是如影随形,跟踪急击,一刀劈下。杨钲上⾝一俯,使了个“大弯腰””斜揷柳”的⾝法避开,但虽然闪避得宜,手臂仍是免不了给刀锋“挂”了一下,割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幸亏有这一刀,杨钲手臂受伤,劈空掌的掌力只发挥了一半。

  杨怔顾不得受伤,一把将儿子拖住就逃。叶凌风更是“机灵”早已跑了出去。

  尉迟炯也顾不得追敌,赶忙把妻子扶了起来,间道:“因妹,你怎么样?”给妻子把了把脉,知道她确是并无內伤,这才放下了心。

  祈圣因道:“大哥,咱们这一仗总算是侥幸胜了。好吧。那也由得他们去吧,大哥,你保住了威名,我虽然未得报仇,也是很⾼兴的。”

  尉迟炯道:“这都是多亏了你,先打伤了杨梵这个小贼。因妹,你是几时练成了口吐毒针的绝技的,怎么连我也瞒了。”要知口吐毒针的绝技,只有上一代的武林第一⾼手金世遗能够做到,查世遗遁迹海外之后,这几十年间,尉迟炯可从未听过有人会使。

  祈圣因笑道:“我哪里是练成了这项绝技。实不相瞒,所谓梅花针,其实不过是嵌在我牙缝里的一根小小的骨碎。我吃那块马⾁太过匆忙,没将骨头嚼烂。

  尉迟炯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吓唬杨钲父子的。”祈圣因笑道:“我若不是骗说是喂了剧毒的梅花针,杨钲这老贼焉能中计。”

  尉迟炯道:“我可不知原来你还会说谎的,不过这个谎也说得真好。好了,咱们还是赶往小金川去吧。时凌风这赋子逃得过咱们这关,另外也还有人收拾他的。”正是天网仰诙终不漏,何愁奷贼不成擒?

  且说杨钲拖着儿子,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见尉迟炯夫妇井没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叶凌风气喘嘘嘘地赶上,说道:“杨先生伤得如何?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荡。”叶凌风此时唯有倚靠杨钲了,是以对他大献殷勤。

  杨钲“哼”了一声,说道:“我没什么,用不着你的金创药。

  但得叶公子你平安无事,我父子受了点伤,那也尊不了什么。”言下颇有责怪叶凌风作战不力,累他儿子受伤之意。叶凌风大感尴尬,做声不得。

  好在杨钲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再说下去,此时他只忧虑着儿子所中的”毒什”祈圣因说过她的“毒针”在一时三刻之內,便可取人性命,杨钲哪敢不相信她的说话?他在一路上拖着儿子奔跑的时候,已把真气输入杨梵体內,助他御毒,但仍是恐怕拖不过一时三刻。

  杨钲停下脚步,立即把儿子肩上的衣裳撕开了,一看只见他皮光⾁滑,并无黑气,连血迹也无,只是穿了一个‮孔针‬似的裂痕。杨钲道:“梵儿,你心头可有烦闷之感?”杨梵道:“我浑⾝都似发胀似的,胸口也好似就要裂开,十分难受。”杨钲大吃一惊,心道:“毒性没有发出来的毒最是厉害。且先把这毒针弄出来再察看端详。”

  杨钲随⾝带有磁石,这是专为昅梅花讣之类的暗器用的,江湖上的行家大都备有。杨钲把磁石贴着儿子的伤口按了一按,拿起磁石,磁石上却并没附着梅花针。

  杨钲好生诧异,心道:“怎的磁石也失了作用,难道那贼婆娘的毒针不是铁器?”于是取出一柄小刀,说道:“梵儿,你忍着点痛。”把他的伤口割开少许,把那“暗器”挖了出来,一看,却哪里是什么“毒针”原来只是一枚针形的碎骨。把杨钲弄得啼笑皆非。

  杨钲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儿子为什么浑⾝发胀的缘故。原来他把真气输入杨梵体內,杨梵却无需要运用真气御毒,內外两股真气未能交流,故而有浑⾝发胀的迹象。

  杨钲替儿子敷上金创药,还得替儿子“散功”白白消耗了他本⾝的许多真气。杨钲又懊恼,又气怒,青竹杖一顿,说道:

  “好呀,这贼婆娘竟敢戏弄于我,我非得回去和她算帐不可!”

  叶凌风逃得脫性命己是心満意足,他是给尉迟炯杀怕了的。

  怎敢回去再招惹他们夫妻?连忙委婉说道:“尉迟炯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此时他们怎敢留在原处,一定是早已走开的了。杨先生,你自己也还没敷上金创药呢,歇一歇吧。咱们计议大事要紧,小小一点吃亏,曰后有机会再找他们算帐也还不迟。”杨钲绪他提醒,这才感到自己也是双臂乏力了。那是因为他把真气输送给儿子,一时未能恢复之故。

  杨怔其实也不过一时气愤,说说而已。在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他也是下敢回去招惹尉迟炯夫妻胁。叶凌风的劝告正好给他找了一个藉口下台,于是说道:“对,咱们是该计议大事要紧。叶公子,形势可真是十分不妙哪!”

  叶凌风心头一震,连忙说道:“杨先生,我正想请问,贤乔样怎的会到此间?我爹爹怎么样了?小金川的战事如何?杨先生是奉命去请救兵的还是——”要知杨怔父子在叶屠户军中,叶屠户对杨钲极为倚重,若非军中有变,叶屠户一定不肯让他们父子离开。

  杨钲叹了口气,说道:“小金川的战事不必提了,你爹爹,哎,你爹爹——”叶凌风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颤声问道:“怎么样?难道,难道我爹爹的二十万大军…”

  杨钲声音沙哑,他道:“你爹爹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叶凌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说道:“这、这怎么会?”

  杨钲道:“就在你们出事那天,在你们‮警报‬的响箭发出之后,你爹爹发下了命令,挥军进攻,不料两方的前头‮队部‬刚刚接触,叶慕华率领的一支叛军突然杀至。他这支叛军,突破了咱们外面的两道防线,杀了到来,咱们方才知道。”

  叶凌风道:“叶慕华这支叛军能有多少人?响们封锁小金川的大军有十余万之众,即使他们里应个合,兵力还是比咱们的人少,岂有全军覆没之理?”

  杨钲道:“叶公子,说起来不但你觉得奇怪,连我也是莫名其妙。本来是相持的局面的,那晚五更时分,不知怎的,叛军突然在山下的平地上出现,而且正在咱们大军的心脏地区突然杀了出来。小金川方面的叛军好像和他们预有联络,也在那个时候大举向咱们进攻。唉,他们用兵的奇诡,真是鬼神难测,后来的事,那、那也就不用再提啦。”

  原来那晚耿秀凤等人从玛花所发现的那个山洞秘密上山,给叶慕华这支义军带路。从山洞里再杀出来,这支义军俨如若神兵从天而降,叶屠户的士兵虽然众多,军心已乱,焉能再战。于是在里外夹攻之下,或降或逃,伤亡倒是不多,却已全军覆没!

  叶凌风听了杨钲的叙述,恍如晴天起了霹雳,连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散了。半晌说道:“我爹爹呢?逃出来了没有?”

  杨钲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情形混乱得很,十数万大军在‮场战‬上孽突狼奔,我们父子与令尊已给冲散,彼此不能相顾。

  不过‘吉人天相’令尊有二营清军保护,或者可以遇难成祥。”这些说话当然只是拿来安慰叶凌风的了。

  叶凌风叫苦不迭,说道:“如此说来,咱们即使到得西昌,请得援兵,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了。杨先生,你打算如何?”

  杨钲忽他说道:“叶公子,你如今是在担心别人向你寻仇吧?”答非所问,叶凌风怔了一怔,勉強笑道:“杨先生武功盖世,晚辈得以托庇,也没有什么担心。”

  杨怔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武功也不是妄自菲薄,在武林中大约可以算得一流角⾊。但若说到‘盖世’二字,那就差得远了。令师才真的是武功天下第一,这个叶公于可以不必和我客气。”

  叶凌风话出了口,也觉得言过其实,陷媚太甚,饶是他脸皮极厚,也不噤红了起来。杨钲接着说道:“叶公子,我还有个好主意。咱们吃亏在武功还未够好,今后咱们没有旁的事情,正可趁此空暇,彼此切磋切磋。”叶凌风怔了一怔,说道:“我的武功与杨先生相去太远,怎有资格与杨先生切磋武功?”

  杨钲笑道:“这个叶公子倒也不甩谦虚,不错,你的本领如今当然是比不上我,但谁不知道令师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他的內功心法乃是武学奇珍。嘿,嘿,你我切磋切磋,大家都有好处。我学的虽然不是正宗內功,但正宗的內功心法,经过我的揣摩,相信我也能懂得其中奥妙。咱们可以收‘教学相长’之益,你把令师的內功心法传授与我,你也不会吃亏的。”

  杨钲讲到这里,已是“图穷匕现”叶凌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钲之所以救他,并非因为他是“叶公子”的缘故,他的父亲已是一败涂地,杨钲是无须讨好他的了。杨钲之所以救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于要骗取他师门的內功心法,而杨钲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也无异告诉叶凌风:“你可不能拿假话骗我,正宗內功心法的奥妙,是真是假,我是看得出来的。”

  叶凌风此时已是穷途未路,只能倚靠杨钲,尽管他心里极不⾼兴,觉得这是杨钲对他的要胁,但却要装出十分⾼兴,而又带着“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杨先生,你肯指点我。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切磋’二字我都配不起,‘教学相长’四字,这更是折煞我了!我师父传授我的內功心法,我有许多还未能参透的地方,正是要向杨先生请教。”

  杨钲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那么,我先多谢你了。”叶凌风正要再说几句谦虚的说话,杨钲忽地“咦”了一声,说道:

  “好像是有人来了!”

  叶凌风大吃一惊,道:“咱灯快逃!”杨钲此时已恢复了六七分功力,哈哈一笑,说道:“何须害怕,倘若是尉迟炯这对贼夫妻来了,我正是求之不得。梵儿,你和我出去,叶公子,你害怕,你就躲起来吧。”

  其实杨怔并非是对尉迟炯夫妇毫无惧怯,他虽然恢复了六七分功力,自忖还是打不过尉迟炯夫妻二人的。原来他已听出了来者不过一人,而且从那个人跑过茅草丛中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听来,这人的武功不过顶多是二流角⾊,凭他的本领绝对可以对付得了。但叶凌风的“听声”本领远远比不上杨钲,他可听不出来的只是一人,还真的以为是尉迟炯夫妻来了。不由得吓得浑⾝发抖,果然就钻人乱草堆中,躲了起来。杨钲暗暗好笑,也不说破,心里想道:“你累得我的儿子受了一场虚惊,我也叫你虚惊一场,让你这位大少爷尝尝害怕的滋味。”

  杨钲跑了出去,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那人和杨怔打了一个照面“啊呀”一声,连忙拜倒,说道:“主公,原来是你在这儿,可把奴才吓煞了。”

  原来这个人是绰号“独角鹿”的鹿克犀。他和羊呑虎、马胜龙二人合称“祁连三兽”正是早已给杨钲收服了的家奴。

  “祁连三兽”先出山投炊朝廷,亦即是杨钲授意的。杨钲先放家奴去做鹰爪,替他铺好了路,使得大內总管将他礼聘出山,一出山便得重用。不过,羊、马二人已死,如今“祁连三兽”是只剩下鹿克犀一人了。鹿克犀此时也是穷途末路,不知投奔何处,骤逢旧主,自是又喜又惊。

  杨钲眉头一皱,说道:“你不是跟着贺兰明在京师的吗,怎么也来了这儿?”

  鹿克犀道:“我是奉命前往叶总督的军前效力的。并且还带有总管大人的一封信要送给叶公子,唉,不料到了西昌,遭逢不幸。说来话长,请主公容我细禀。”

  杨钲打断了他的话,笑道:“那你就不必到小金川了,叶公子就在这儿。你和他见了面再仔细说吧。”

  杨钲把叶凌风从乱草丛中叫出来,时凌风见是鹿克犀,満面羞惭,说道;“鹿大叔,京中可是有什么消息叫你捎来?”

  鹿克犀未知叶屠户全军覆灭之事,对叶凌风仍是当他是总督的少爷,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礼,说道:“正是总管大人有一封信要我交给公子。”

  叶凌风拆开那封信一看,原来是大內总管萨福鼎对他奖励有加的一封信,信中祝贺他已做到了义军首领,预祝他建立“不世奇功”并说他材堪大用,早已“简在帝心”云云。这是“朝廷”笼络奴才的手段,说来亦是寻常。不过由大內总管的名义发出“以昭郑重”用意是在使叶屠户父子死心塌地地效忠朝廷而已。叶凌风看了这封言,不由得苦笑。

  杨钲道:“叶总督在小金川不幸打了败仗,如今他逃往何方我们也不知道呢。你倒是可省得跑这一段路了。”

  鹿克犀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这可真是糟糕透顶了。我还以为叶大人可以借兵解西昌之危,唉,却料不到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杨钲皱眉头道:“你在西昌遭逢了什么不幸。从京中出来的只是你一个人吗?”

  鹿克犀道:“我本来是和御林军的副统领李大典以及大內侍卫白涛三人一同来的。到了西昌,不料西昌已被叛军所占。”

  叶凌风吃惊道:“是哪一支叛军?”据叶凌风所知,西昌境內是并无义军的。

  鹿克犀道:“主公,说来真是料想不到,这支叛军的首领竟然是——”杨钲道:“是谁?你为什么怕说出来?”

  鹿克犀讷讷说道:“是竺大先生。”此音一出,杨钲也吓得变了颜⾊,说道:“竟是他么?”原来鹿克犀所说的“竺大先生”即是杨钲的大襟兄竺尚父。

  鹿克犀道:“是啊,想不到他和江海天结为好友。听说这次他就是应天理教之请,率领他的部属,竖起叛旗,突然出兵攻占了西昌的。”

  鹿克犀接着说道:“我和御林军的副统领李大典与大內卫士白涛二人到了西昌,西昌已被竺大先生攻占了。我们混在败军之中逃跑,不幸碰上了竺大先生的管家老刘和竺家的老仆安大叔。李大典被老刘的烟袋打破了脑袋,白涛也给安大叔杀了。我侥幸逃出了性命,却又在这森林中迷了路,幸亏遇着主公。”

  杨钲说道:“原来你是碰上他们,怪不得李大典和白涛丧命了。你能够逃出性命,也算得是幸运了。”杨梵说道:“可是这么一来,爹爹,自们可是不便到西昌去了。”杨钲在当世的武林人物之中,第一个害怕的是江海天,第二个害怕的就是他的襟兄竺尚父。杨梵是他的儿子,当然知道父亲所害怕的是什么人。

  杨钲道:“咱们本来就不椎备到西昌去。索性就在这森林中多走几天,绕过西昌这条路吧。反正咱们也没紧要事情,在这座森林里倒是个避难的好所在,多耽搁个几天,那也无妨。”原来杨钲正是想趁着在这森林中“避难”的时间,迫叶凌风先传他的內功心法,学会了再说。

  叶凌风此时只能倚靠杨钲,无可亲何,只有把师父的內功心法给杨钲详细讲解,他怕了杨钲的恫吓,还当真不敢丝毫弄假。

  但江海天所传的內功心法十分奥妙,饶是杨怔的武学造诣甚深,每天也只能学一两段,还要用心揣摩,才能领略。

  杨钲学了几天,越学越觉奥妙,也就越有兴味。心里想道:

  “待我将正琊两派的內功合而为一,到了成功之曰,想来即使打不过江海天,也可以成为天下武功第二的人物了。”他这么一想,更不急于走出这座森林。第三天他找到了一座古庙就住下来,每天迫叶凌风给他讲解內功心法。鹿克犀则供他们作跑腿之用,每天去猎取野兽,采摘野果,或到较远之处去抢土人的粮食,回来给他们做饭。

  有一天,鹿克犀一早出去,晚上还未回来。恰巧他们的粮食都吃光了。杨梵和叶凌风到了傍晚时分,肚子里已经在咕咕地叫。杨梵道:“鹿老大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逃跑了不成?”杨钲笑道:“谅这奴才不敢。他一个人也不敢孤单的跑开。恐怕是迷了路吧?你去找一找他。”他知道儿子精灵,在这座荒凉的大森林中料想也不会碰到強敌,是以放心叫儿子去找鹿克犀。

  杨钲內功深湛,三两天不吃东西也算不了什么。这一曰他正学到紧要的关头,叫儿子出去之后,一直在琢磨江家內功心法的奥义,不知不觉已到二更时分,抬头看见月光,这才翟然一惊,想起儿子还未回来,连忙和叶凌风出去寻找。

  杨梵是去寻找鹿克犀的,那么鹿克犀又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鹿克犀这天一早出去,运气不好,连一只野兔都碰不着。大森林中罕见人烟,鹿克犀没有把握,不敢到再远的地方去找上人抢掠。只好继续找寻猎物。

  幸好中午时分碰上一头野鹿,鹿克犀大喜,射出了一柄猎叉,但这柄叉没有打着要害,那头野鹿中了猎叉仍然能够负痛狂奔。鹿克犀笑道:“看你这畜牧能跑得多远?”

  越追越远,到了密林深处,忽听得在一块大石背后,有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你这头独角鹿残杀同类,想不到会碰上我吧!”声音极为熟悉,鹿克犀吃了一惊,叫道:“你是竺家大‮姐小‬么?”大石后面那少女走了出来,笑道:“不错,但还有一个人呢!”果然话犹未了,跟在这少女的后面又出来了一个少年。

  少女是笑嘻嘻他说话,这少年可就不同了,只见他一跑出来便是怒容満面的指着鹿克犀骂道:“你这头独角鹿害得我好苦,今曰陌路相逢,我非宰了你不可!”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竺尚父的女儿竺清华。至于这个少年,当然就是李光夏了。四年前鹿克犀冒充是李光夏父亲的结拜兄弟。李光夏上了他的当,几乎给他诱上京师领功。后来鹿克犀又曾两次三番想要伤害他的性命。故而李光夏是将他恨入骨髓的。四年前李光夏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今则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骨骼耝壮,长得⾼大,一站出来,英气勃勃,很像个成年的好汉了。

  鹿克犀退开一步,说道:“且慢,小人不敢和李公于动手,请容我说几句话如何?”李光夏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你是敢动手也好,不敢动手也好,你恿要我饶你,那是万万不能。”

  鹿克犀道:“竺姑娘,小人曾经得罪了李公子,但那也是奉了主人之命,⾝不由已之故。请看在竺家和杨家的戚谊份上,容小人去见令尊请罪如何?”

  竺清华听他提到杨家,心头火起,冷笑说道:“亏你还敢拿出你的主人来作挡箭牌,哼,我爹爹说,杨钲若是给他碰上的话,倘若杨钲叩头谢罪,就只废他的武功,倘若估恶不俊,就连他的皮也剥了。如今我们对你也是这么办,你愿给我们废了你的武功呢,还是要我们剥了你的皮?”

  鹿克犀之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向竺、李求饶,其实是想探听他们的口风,探听竺尚父是否和他们一起来的。如今从竺清华的口气中他已经知道:竺尚父并没有来。

  鹿克犀探知了虚实,胆气顿壮,心里想道:“我对付这两个娃娃,即使不能取胜,想也不致败给他们。何况我还有杨钲父于作我后援。好。且待我先杀了这个小子,再对付那个丫头。”

  鹿克犀装作畏缩的样子,退了几步,突然一按叉柄,他这鹿角叉乃是內中蔵有毒箭的,一按机括,毒箭飞出。

  李光夏横刀一挥“啪”的一声,把毒箭打落,喝道:“无聇老贼,暗箭伤人,要不要脸?”一个虎跳,扑了上来,刀光电闪,立即使向鹿克犀杀去。

  鹿克犀満以为出其不意的暗箭偷袭准可以把李光夏一箭射死。想不到李光夏⾝手竟是如此矫捷,只看他打落暗箭的这手功夫,已是今非昔比,鹿克犀不由得大吃一惊。

  鹿克犀心道:“想不到这小子的武功竟尔精进如斯,倒是不可轻敌了。”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已是一刀劈到,他用的是他父亲遗下的宝刀,寒光电射。鹿克犀当年曾在他父亲这把宝刀之下吃过大亏,李光夏酷肖他的父亲,鹿克犀猛地忆起当年情景,不噤凛然。

  竺清华拔剑出鞘,但却没有立即上去。李光夏朗声说道:

  “华姐,请让我亲手报仇。这个独角鹿只配欺负孩子,如今我是可以宰他的了。”竺清华笑道:“好吧,那么,我给你掠阵,你小心了!”

  鹿克犀松了口气,心里想道:“我正已不得你这小子逞強。

  单打独斗,我岂能败在你这小子之手。”他已试出李光夏的实力,不错,李光夏的功力的确是今非昔比,远胜从前,但还比不上他父亲当年。

  鹿克犀自付论功力可以与他旗鼓相当,但说到临敌的经验,则自己远胜于他。百招之內,总可以寻暇抵隙,将他击败,但鹿克犀却打定了主意,把时间尽量拖长,免得竺清华见到李光夏落败便来帮手。他知道自己在外面耽搁久了,杨钲他们见他没有M去,一定会出来找寻他的。

  于是鹿克犀采用游斗的方法和李光夏过招,这一战法果然奏效。李光复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初上来时強攻猛打,鹿克犀沉着应付,见招解招,见式化式,五十余招后,李光夏气力不加,鹿克犀已是可以从容应付。但鹿克犀虽然抢得上风,却仍然是和他游斗,不肯迫他露出败象,但竺清华年纪虽小,却是个武学行家,看得出来。

  竺清华何等聪明,心中一动,已识破了鹿克犀的用意,暗自想道:“他能胜不胜,看来只怕还有強援在后。可是他的两个把兄弟已经死了,在这林中即使还伏有他的同党,我也不怕。”本来竺清华若是上去夹攻鹿克犀,是可以速战速决的,但因李光夏有言在先,要亲自手刃仇人,竺清华深知他的倔強脾气,为了不愿损害他的自尊心,是以虽然心中着急,也只好袖手旁观。

  李光夏正自无计可施,忽听得有人喝道:“好呀,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你这头独角鹿竟然自投罗网来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山坡上出现三人,一个中年汉子,和一对少年男女,中年汉子乃是竺尚父的家人安平,也即是昔年护送竺清华的那个“安大叔”少年男女是林道轩和上官纨。

  原来江海天的病惭惭好转之后,无需两个徒弟在他跟前服侍。恰值竺尚父即将在西昌羊事,而竺清华也想回去见她父亲。

  于是江海天遂命他的两个徒弟和上官纨、竺清华二女都去西昌。

  竺尚父攻占西昌之后,李光夏和林道轩要求竺尚父让他们到小金川去会师兄宇文雄,同时也可以助小金川方面的义军一臂之力。竺尚父此时已是一支义军的统帅,不能离开,于是遂叫安平护送他们。安平识路,计划穿过这座森林,从小金川的北面偷入。这曰他们在林中歇息,李光夏和竺清华出去寻找水源,林道轩和上官纨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遂与安平留在帐幕小睡。他们是听得外面的厮杀声才赶出来的。

  林道轩也曾受过鹿克犀的欺侮,一见李光夏己在那里恶斗鹿克犀,心中又是痛快又是愤怒,于是立即跑下山坡,大声叫道:“光夏哥,咱们合宰了这头野鹿吧!”竺清华却微微一笑,拦住了他,说道:“你的光夏哥要亲自手刃仇人。”

  林道轩揷剑归鞘,说道:“对,光夏哥的仇比我深得多,理该让他去宰这头独角鹿。”可是他看了一会,却看不出李光夏有可胜之道。

  安平坐在大石头上箕踞观战,忽地打了个哈欠,说道:“鹿老大,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饿狗抢屎这样下流的招数也使得出来。”话犹未了,鹿克犀的鹿角叉抖得笔直,向前疾刺,使的正是一招“猛虎夺食”

  李光夏怔了一怔,挡开了鹿克犀这招之后。立即恍然大悟,原来是安大叔有意点拨他的,他预先把鹿克犀所要使用的招数喝破,却把“猛虎夺食”的这一招说成了是“饿狗抢屎”

  当然这是安平有意丑化鹿克犀的招数“猛虎夺食”实是一招凌厉刚猛的叉法,并非“下流”鹿克犀又惊又怒,喉头咕咕作响,想骂安平,却又不敢。他这里骂不出来,安平在那里又笑道:“越发不成话了,臭蛇钻⽳,想要逃么?”

  安平刚刚说出“臭蛇钻⽳”这四个字,鹿克犀的叉一盘一伸,朝着李光夏胸口的“璇玑⽳”刺去,正是一招“神龙出海”这次李光夏已懂得安平的暗中指点之意,于是先发制人,一招“大鹏展翅”刀锋斜掠。抢攻鹿克犀的“空门”鹿克犀的鹿角叉正自向前刺出,李光夏的宝刀已从们面劈来,幸而鹿克犀退步很快,妄不然一条臂膊就要给李光夏斩断。

  原来安平的武功比鹿克犀⾼得多,他看了鹿克犀的上一招,下一招使的什么,他便可以推断得丝毫无误,这是根据武学的法则推断的,鹿克犀想不使这招也不可能。倘若改用另一招,其势更劣。

  竺清华心花怒放,说道:“安大叔,你真好,你喜欢喝酒,我叫爹爹把一瓮陈年花雕赏你。”安平笑道:“那是留到你大喜之曰给贵宾喝的,我可不敢先尝。”竺清华嗔道:“你胡说。我夸赞你,你却拿我取笑了。哎,咱们别说话了,你看他们打架吧。”

  但安平却并不注目观斗,而是们耳细听,说道:“咦,似是有人来了。”竺清华道:“我早料到这独角鹿还有党羽在这林中,不过,有你在此,何用怕他?”竺清华只道隆克犀所交的朋友大不了是武功和他差不多的人,做梦也想不到杨钲父子会在这儿的。杨钲在叶屠户军中,这是他们早已知道了的。

  安平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长啸,远远传来,鹿克犀的本领比不上安平,此时方始听见。

  鹿克犀听得啸声,心中大喜,可是细听之下,又不觉好生失望。他的武学造诣虽然不深,但从所发的啸声也可以大致判断那人的功力。这啸声中气不足,初起时宏亮,到了音尾便大为减弱。几乎不能听见。显然只是二三流的武林角⾊,

  安平笑道“我道是什么得力的帮手。却原来不过如此。”不过,他虽然不把来人放在心上,却也不愿有什么意外的变化,于是加紧点拨李光夏。

  上官纨忽道:“哎,这是杨梵。轩弟,你正好趁此机会报仇。”原来上官纨与杨亢自小相处,对他的啸声十分熟悉,安平却只能判断功力,听不出来。

  林道轩大喜道:“好,这小子我正要找他算帐。我也要像光夏哥一样亲手报仇,你们可不能和我抢。”前年氓山之会,林道轩曾被杨梵用计所擒,装在布袋之中要带上京师领功。那一次林道轩吃了不少苦头,引为奇聇大辱。

  林道轩飞快的向着声音的来处奔去,上官纨与他同去。竺清华知道上官纨的本领已足以对付杨梵,林道轩即使打不过他。

  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她仍然留在原处,监视着鹿克犀。

  鹿克犀给李光夏攻得手忙脚乱,而心是又在忧喜交织,喜的是已听到了杨梵的啸声,忧的是杨梵的父亲未必与他同来,但心神分散,就更不是李光夏的对手了。

  安平喝道:“好呀,懒驴打滚,想跑了么?”鹿克犀⾝躯一矮,箭一般的向前窜出,他是想去与杨亢会合。但安平先把他的⾝法喝破,李光夏立即一刀斩去,刀锋在鹿克犀的肩头划过,鹿克犀负痛狂奔。

  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已是旋风般的扑了到来“咋嚓”一刀,便斩下了鹿克犀的脑袋。李光夏拭了刀上的血痕,心中痛快之极,哈哈笑道:“咱们应该去看轩弟了。”

  旦说杨梵听得鹿克犀回应的啸声,急步赶来。忽听得一声喝道:“站住!你看看我是谁?”只见一男一女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林道轩和上官纨。

  杨梵吃了一惊,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強笑说道:“纨姐,许久不见,你好。咱们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但旧曰的情谊总是不能抹掉的。你帮这姓林的小子还是帮我?”

  上官纨气得満面通红,斥道:“小贼,谁是你的纨姐?你们父子一样狠毒的心肠,居然想要谋害我的爹爹,我和你还有什么亲戚情谊可讲?这‘情谊’二字,你不提也还罢了,若然再提,我认得你,我这把宝剑可认不得你。”

  杨梵打了个哈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上这姓林的小子。

  好吧,你既然把我当作外人,那么过去的事也就不必再提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如今这姓林的小子向我挑战,倘若我失手把他伤了,你又如何?”要知上官纨那番说话虽然是狠狠的痛斥了杨梵,但话语之中亦已表露:她并不想和杨梵交手。杨梵何等机灵,听出了她的口风,立即再钉实一句。

  上官纨冷冷说道:“你这句话不是说得太早一点了么?焉知不是轩弟杀伤了你?”杨梵道:“好,凭你这句话,你是两不相帮的了。”上官纨道:“不错,我在这里冷眼看你下场。”

  林道轩等得已不耐烦“唰”的拔剑出鞘,喝道:“奷贼,看你今曰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可以施展?不管你说些什么。今曰你都是难逃性命的了。”杨梵哈哈笑道:“好吧,姓林的小子,你上来吧.你是我手下的败将,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満不在乎的挥杖化解林道轩的剑招,哪知剑杖一交,只觉林道轩的功力已是大非昔比,竟然震得他虎口也有点发⿇。

  杨梵吃了一惊心道:“上官纨这丫头放心让这小子斗我,难道他当真是有把握胜得了我不成?”此时杨梵虽然感到对方的功力与他相等,但还是満怀自信,自信可以用独门的点⽳杖法制胜的。

  杨梵接了一招,不敢轻敌,竹杖一抖;使出独门点⽳手法,一招“龙华三会”向林道轩戳去。这一招同时点林道轩的三处要害⽳道,若非武功比他⾼出许多的人,决难抵御。杨梵已知林道轩的本领至多是与自己旗鼓相当,因而也満以为这一招定然可以把他点倒。

  哪知林道轩脚步斜踏上去,脚跟为轴,转了一圈。在转这一圈的当儿,长剑斜掠,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剑杖相交,闪电般的碰击了三下,杨梵那一招“龙华三会”竟然给林道轩‮解破‬了去,连一处⽳道都点他不着。杨梵的竹杖是件宝物,坚如铁石,没有给林道轩的宝剑削断,可是他的独门点⽳杖法给林道轩‮解破‬,却是令他诧异不已。

  杨梵喝道:“好小子,再接我一招!”竹杖扫去,卷起了一圈冷森森的青绿杖影,就似一片竹林把林道轩围在当中。这一招是杨家的杀手杖法,叫做“十面埋伏”可以连续不断的点对方的十处要害⽳道。

  林道轩冷笑道:“莫说再接一招,接你十招八招又有何难!”只见他⾝似陀螺疾转,一招乱披风的剑法四面荡开,果然把杨梵这招“十面埋伏”的杀手杖法也‮解破‬了。而且內力贯注剑尖,把杨梵的竹杖震得颤抖不定。看来他所使的这路剑法正是杨家的独门点⽳杖法的克星。

  杨梵这一惊才当真是非同小可,心里想道:“奇怪,他小小年纪,却怎懂得破我杨家的独门点⽳杖法?我以前与他交手,也从未使过这两招,何以他竟似胸有成竹似的,轻描淡写的随手就化解了。”

  杨梵有所不知,其中有个缘故,原来在三年前江海天在上官泰家中作客的那晚,上官纨曾向江海天提出一个要求,因为江海天答应过送她一件礼物,而上官纨所要求的一件“礼物”就是要江海天教她一样可以克制杨家武功的武功。

  江海天那曰曰间曾与杨钲交过手,他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大师,只要交过一次手,便已深悉对方武功的优劣所在,于是教了上官纨一路可以克制杨家独门点⽳杖法的剑法。不过这路剑法乃是在上官纨的本⾝所具的武学基础上创立的,并属于江海天的本门武功。

  上官纨当时提出这个要求的原意,只是为了恐防杨梵将来欺负她,才要学一样可以克制他的功夫把他庒服。杨梵当时已经向上官家提出“亲上加亲”的婚约,而上官纨与杨梵是青梅竹马之交,也以为将来是非他莫属。

  不料就在那晚,杨钲露出了本来的丑恶面目.为了上官泰不肯受他所骗,竟然想暗杀上官泰,上官泰险些送了性命,幸亏得江海天所救。这件事情过后,杨家父子明目张胆的作了清廷鹰犬,上官纨和杨梵也终于变作了敌人。

  林道轩本来没有学过这路剑法,这是上官纨后来教他的。待到林道轩学会之后,上官纨这才告诉他这是可以克制杨家武功的剑法,林道轩甚是感激她的苦心。他是前几天才完全学会的,想不到今天就碰上杨梵了。

  这一下,他新学会的这路剑法登时就派上了用场。杨梵的独门点⽳杖法给他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不到五十招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安平与竺清华、李光夏三人都已来到,站在一旁观战。

  李光夏拍手赞道:“妙啊!轩弟,加一把劲!”话犹未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剑光过处,血龙飞溅,杨梵左臂着了一剑,竹杖坠地。

  林道轩喝道:“往哪里走?”正要赶上去再一剑结果他的性命,忽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喝道:“谁敢欺负我儿?”原来是杨钲和叶凌风来了。

  上官纨、竺清华、李光夏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忙都拥上去,杨钲竹杖一挑,把李光夏的宝刀和林道轩的宝剑一齐挑开。

  左臂轻轻一带,把杨梵推过一边,说道“叶公子,请际替他敷药。”杨梵叫道:“爹爹,你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子杀了,给我报仇!”

  四人中林道轩年纪最小,功力当然较弱。虎口给杨怔的內力一震,浑⾝发热,宝剑险些脫手。杨钲冷笑道:“看你还敢欺负我儿?”竹杖一挥,立即当作棒用,打向林道轩的天灵盖,杖头颤抖,分成了三处落点,分袭上官纨、竺清华和李光夏三人的要害⽳道。

  杨钲刚才试了林道轩一招之后,心中颇是有点奇怪:“以这小子的本领,怎能伤得我儿?”但为了要给儿子出一口气,他对付这样一个他认为是“微不足道”的“小子”仍然是全力施为,使出毒招。但他对竺清华和上官纨却是有点顾忌,主要是怕得罪了竺清华的父亲竺尚父,因此只敢点他们的⽳道。

  上官纨脚踏五行八卦方位,走离位转乾方,一招“大漠孤烟”使出,剑直如矢,正是江海天所授的专破杨家武功的剑法。

  林道轩则走民位,转离方,一招“长河落曰”长剑圈圆,也正是破杨钲这一招浊门点⽳的剑法。双剑合壁,威力倍增。

  杨钲“咦”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伤在林道轩剑下的道理。心里想道:“这一定是江海天所创的剑法,有意令他的徒弟仗着这路剑法‮辱凌‬我儿,以振他的徒弟在氓山被擒之辱。但由他的徒弟来使,要对付我却如何能够?”

  同样的一套招数,在第一流的武学⾼手手中使出,和在第三流角⾊⼲中使出,自是有天渊之别。上官纨和林道轩的双剑合壁,果然是奈何不了杨钲。

  可是竺清华与李光夏也没闲着,竺清华一招“玉女投梭”刺杨钲胁下的“愈气⽳”;李光夏则是迈步进刀:使出“力劈三关”的刚猛刀法,截臂斩肋。他们两人的本领各有所长,竺清华的父亲竺尚父是天下第二⾼手,竺家刺⽳剑法并不在杨家的独门点⽳杖法之下;李光夏这一年来勤学苦练,內力大大增长,这一刀劈下,刀风虎虎,也是不可轻视。

  杨钲喝道:“好呀,你这四个娃儿要造反了!”手握竹杖中间,一招“妙解连环”杖头挑开了上官纨与林道轩的双剑;杖尾又把李光夏的宝刀荡开,紧接着一个“盘龙绕步”竺清华的那一招“玉女投梭”也刺了个空。可是由于他要同时应付四方的攻击,这么一来,也就不能对其中任何一个施展杀手。而且上官纨与林道轩的剑法正是杨家杖法的克星,虽说由于功力关系,他们奈何不了杨钲,杨钲却也不能不份外小心,在展开攻势之时,多少也受了他们的牵制。

  不过,他们的功力究竟是与杨钲相差太远,杨钲虽然在十招八招之內胜不了他们,时间一久,他们总不能避免全无伤损。

  而林道轩更有第一个遭受毒手的可能。

  杨梵眼看父亲即将获胜,得意之极,哈哈笑道:“大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进来。好呀,看你这两个小子今曰还能逃么?爹爹,你把他们的琵琶骨挑了,让他门多吃点苦头。”

  话犹未了,安平忽地从大石后面跳了出来,发了一声长啸,叫道:“主公快来,杨二先生欺负咱们的‮姐小‬!”

  普天之下,杨钲第一个害怕的是江海天,第二个害怕的就是竺尚父了。蓦地里听得安平这么一叫,不由得大吃一惊。此时他正使到一招“八方风雨”可以荡开其他三人兵器,跟着就挑断林道轩的琵琶骨的,但由于这样突然一惊,却给林道轩躲过了。

  杨钲固然是吃惊不小,另外一个人比他吃惊更甚,几乎吓得魄散魂飞。这个人不用说也可知道就是叶凌风了。

  叶凌风深知竺尚父手段的厉害,竺尚父本来是介乎琊正之间的人物,在武林中是被人称为“大魔头”的。倘若叶凌风给师父捉住,最多只是一死。但倘若绪竺尚父捉住,则不知要受多少‮磨折‬方才断气,叶凌风听说是他来了,焉能不吓得魄散魂飞?

  叶凌风是个最会为自己打算的人,虽然吓得魄散魂飞,仍然能够“当机立断”这一瞬间,他心里立即打定了逃跑的主意,想道:“竺尚父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是杨钲,我正好趁机逃走。

  保了性命,又可摆脫杨钲。”

  叶凌风本来是正在替杨梵敷药的,此时他已决定逃跑,哪里还顾杨梵的死活,当下把杨梵一推,自己就忙着逃跑了。

  杨梵“哎哟”一声,跃倒地上,痛得他几乎晕了过去。杨钲气得大骂道:“好个混帐的小子,简直不是东西!”自从他认识叶凌风以来,一直是口口声声尊称他为“叶公子”的,前几天。他迫使叶凌风传他正宗的內功心法,心中还一直在自鸣得意,却想不到叶凌风的为人比他更为奷狡,此时连他也不能不骂叶凌风做“混帐的小子”了。

  杨钲毕竟是个老练的人,他最初突然听得安平在叫“主公”免不了大吃一惊,但随即就想到:“老竺如今是一军之主,新占了西昌,多少事情要做?他既然派了安平护送女儿,自己又怎会来?”果然过了片刻,并没听见竺尚父的啸声相应。

  杨钲大怒道:“好个奴才,胆敢吓我!你主人来了又怎么样?

  来了我也不怕他!好呀,你既然说我欺负你的‮姐小‬,我就偏要欺负她了!”挥杖荡刀格剑,杖中夹掌,伸出手来,施展擒拿手法,就想把竺清华活捉。他最初是把林道轩当作主要的攻击目标的,如今转移到竺清华⾝上,竺清华马上险象环生。

  安平忽地打了个哈哈,说道:“杨二先生,你定然要欺负我家‮姐小‬,那就请恕奴才无礼了!”从山坡上飞跑下来。

  杨钲怒道:“怎么样?你要和我打么?”安平道:“不敢。我只是想把你的少爷擒了,你倘若捉了我家‮姐小‬,也好与你交换。”

  杨钲又惊又怒,心道:“只怕这奴才真会做了出来。”当下一声喝道:“你敢!你不要命啦?”连忙风快的回⾝,抢前两步,把儿子抱起。

  安平其实也明知捉不到杨梵的,但却也迫得杨钲必须去保护儿子,这么一来,也就暂时解了竺清华之危了。

  安平抱拳一揖,说道:“请恕小的无礼,小的为了主人,不敢也要敢了。”于是‮子套‬了护手钩,加入战团,与李、竺、林、上官四人,联手合斗杨钲。

  杨钲挥杖挑开安平的护手钩,左臂抱着儿子,掌心按着儿了背脊的“六椎⽳”一股真气输送进去。杨梵醒了过来,杨钲道“梵儿,你好点吗?”杨梵道:“就是手臂痛得厉害。其他倒没什么。”杨钲把儿子放下,说道:“好,你紧紧贴在我的背后。

  你自己敷金创药。”他把本⾝真气输送给了儿子,杨亢是可以站得稳了。他的手臂受了创伤,但那是外饬,虽然疼痛,却不是十分紧要。

  安平的武功比竺、李等四人都⾼,有他加入战团,形势登时改观。本来以杨钲的本领,即使以一敌五,也还可以稍占上风的,但如今却是越来越感到应付为难了。

  这是因为有三个原因:一来他要保护儿子,二来他把真气输送给了儿子,自己的功力就减了几分,耗掉的真气是要经过休息才能恢复的,一时三刻之內要恢复原来的功力是不可能的了。三来他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若在平时,以他的內功造诣,一天不食,那也算不了什么。但如今他是在激战之中,体力消耗得厉害,肚子空虚,呵就难免要受一些影响了。

  杨钲见不是路,一声大喝,劈空掌荡开安平的护手钩,青竹杖就向林道轩点去。上官纨与竺清华连忙双剑齐上,合力助林道轩招架。不料杨怔这一招其实是以攻为守,掩护撤退的。因为他知道再战下去,自己一定要输。

  杨钲把林道轩、上官纨、竺清华三人引过一边,趁着安平的护手钩刚刚给他荡开,第二招未能立即发出之时,抱起儿子,马上就逃。他虽然是消耗了许多气功,但轻功还是在众人之上,转眼间就逃入了密林深处。众人情知赶他不上,打了一个胜仗,乐得哈哈大笑,也就不去追赶他了。正是:

  少年气正锐,合力败強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4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