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婆婆的肚子疼、腰部酸痛、总管妻子的下⾝庠、账房妹子的胸部胀痛,还有谁家的小妾阴寒症,谁谁谁阴吹,甚至连除皱、美化肌肤、减重什么疑难杂症,这些可都是风姑娘治愈的?”白初意平铺直述的口吻,没有愠⾊,但也不见欢喜,只是单纯的问句。
“是的。”风莳萝回得不亢不卑,不居功也不炫耀,这些都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只是女人家总有不方便说的私事罢了。
“风姑娘师承何人?”虽然说这些病症不列入快死的行列,可是她明确诊断与对症下药之精准,还是令他佩服。
“家父。”她诚实回答。
“风姑娘好医术。”他浅浅一笑,却笑得令风莳萝有点头皮发⿇,那眼神像猫在看老鼠那样充満算计。
这话是褒是贬令人难以分辨,风莳萝只好回以微笑,太谦虚似乎太矫情,太炫耀又觉得太自大,她擅长治病,却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对于医书,不知风姑娘是否有趣兴阅读?”白初意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医书,放在她的面前。
“有的。”以前她总爱抱着医书夜读,有时还读到天明。
“这有几本我觉得不错的医书,可以推荐给风姑娘。”
他到底安了什么心?她不明白,仍随手取了一本翻阅。
医书几乎是她从小看到大,不管是⻩帝內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千金翼方等等,她几乎是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手上这本一样是神农本草经,却有些是她没见过的药材,连疗效也都记载着清清楚楚。
越看越感兴味,就这样一页页不断地翻阅下去,专心到连白初意靠近她,她都没发觉。
“这书真有这么好看吗?”他摸着下巴狐疑道。
这些书他都看了几百年,熟到可以倒背如流,令他感到新鲜的是她专注的模样,彷佛书里写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叫人读得津津有味。
“是。”被他突然凑近的俊脸给吓了一跳,风莳萝差点将书砸在他头上。
这些公子对于自己美型⾊相的破坏力,难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虽说她对他不会感到脸红心跳,可这样突如其来的靠近,再俊朗她也吃不消呀!
“那对书里的药材有趣兴吗?”
“有。”她的眼睛突然放射出熠熠光彩,充満期待。
“风姑娘有趣兴,不如就由在下带姑娘参观一下白家的药园子如何?”
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风莳萝还是忍不住点头“可以吗?”可以看到整座药园子,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呀。
“有何不可,风姑娘请。”白初意笑得如冬阳般温暖,领着她走向白家的药园子。
一进到药园子,不,应该说药田才是,占地数十甲的药园子被分为好几块区域,一眼望过去,风莳萝立即发现许多上品的药材,不假思索地提起脚步上前看个仔细。
“这是龙胆,续筋骨、安五脏、易肝胆,久服可增智、轻⾝防痫,又疗流行热病;这是鬼督邮,益气延年杀百精蛊毒,久服能健体轻⾝;还有蛇床子,助男子阳气,补女子阴气,煎伤外洗用于肤皮瘙庠…”
风莳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没想到有机会可以一睹如此庞大的药田。
多数的药田只能栽种类似的植物,鲜少看到一次栽种这么多种类,想必他花了不少心血。
“风姑娘喜欢这儿?”见她像个孩子般奋兴的模样,白初意似乎也被她感染了。
“喜欢。”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因此她也无法栽种药草,其实她对药草的栽种非常感趣兴,再说,这儿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药草。
⾝为一名大夫,对于医术有着热爱,见到医书与药草当然眼睛会放亮,有了这些当后盾,想必白初意被称为神医不是没有道理的。
“喜欢你可以随时过来,这些药材你想用也可以随意你取,对医书若有趣兴,也欢迎你借阅。”白初意大方广开自家门。
她是不是嗅到阴谋的味道?
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也会砸伤人,更别说有白食可拿,瞧他笑得这么欢喜,必定有鬼。
“白公子,天下无白食之餐,不知公子想从莳萝这儿获得什么?”
要银子没银子,自己还是凤蔚夜的食客,论姿⾊,以往别人对她月貌花容起⾊心,来到这儿美女如云,就连男子比她貌美的也不在少数,至少她见着的凤蔚夜、白初意、腾曜宇都是个中翘楚,她能有什么让他贪的?
“风姑娘一定能帮上的事,如果风姑娘答应,我还可以传授白家医术给你,如何?”他连王牌都亮出来了。
“白公子请说。”
“风姑娘医术了得,我想请风姑娘帮城里的百姓看病,当然是有薪俸的,如果你答应的话,不管是书籍、药材,风姑娘可任意进出我白家,随你取用,医术我们可以约定时曰,白某会亲自教授,如何?”
这听起来很象是一桩她稳赚不赔的生意,令她心动了。
自从被救了后,她象是被凤蔚夜豢养的宠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无条件供给,她的心像挖了个大洞似地空虚,找不到生活重心,白初意的提议是那么诱惑人,只是…
“这么做对白公子有何好处?”他的病人不就会减少吗?
“好处?”白初意笑得好不开心。“我的好处多得数不清,往后我就不需再听三姑六婆不把病情交代清楚,老是唠叨琐碎的家务事,以及明明没病只想找借口偷看我的年轻姑娘,除非你无法治愈,否则以后女病患全都交由你来处理。”
原来,把所有女病人丢给她,就是他最大的阴谋。
风莳萝噗哧笑了出来,堂堂大男人竟也会怕这些女人。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他佯装板起脸。
“不,只是没料到白公子深受其扰。”她浅浅笑着,眼里却是盈満笑意。
“你才知道我深受其扰,要照顾蔚夜,还要帮人治病。”谁叫他太红了,虽然城里还有几位大夫,但大家都晓得白家的医术超群,几乎都指名要他看病,这也是白家的工作之一。
他父亲明着是驻守在白螭城,暗地里是享清福,把玉虺城工作丢给他,而女人比世上任何一种药材更难理解,比任何一种毒都还无解。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听她们的家务事,谁家孩子的取名之事,又不是他的与他何⼲,又谁家吾女初长成,他还没成亲并不想知道,可是他总是被迫要听,他是大夫,专门治病的,不是她们的闺中密友,听八卦的。
“我应该可以帮忙。”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与平时的他落差真大,本以为是同行相嫉,原来他是有苦难言呀。
“真是太感谢风大夫的帮忙了。”
“白公子,您言重了。莳萝到时还要向您请教医术,应该尊称您一声师父。”
“免了,这样吧,你五百岁了吗?”她看起来相当年轻。
无百岁?这是他的风趣吗?
“我是无百岁。”
五百岁,哦,那就比他小一点。
“我年纪大,不如叫你一声莳萝妹子,你叫我意哥哥如何?”白初意提议。
她无百岁,这样就断定他年龄比她大?
“是。”反正他要教她医术,他说了算,谁大谁小不重要。
“以后有什么事搞不定的,可以找我,为兄会帮你的。”白初意立刻展现⾝为兄长的风范。
“谢谢。”
经过这些曰子的观察,虽然尚未清除他对她来历的疑虑,但她是位好大夫是不可否认,虽是女流之辈却有一⾝好医术,而怪异的是,就连腾曜宇也无法占卜出她待在凤蔚夜⾝边的凶吉。
若是凶,早早撵她走,要是吉,至少他可以放心她不会加害凤蔚夜,但怎么也看不出其中奥玄之意,这令他更为担忧,因为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不是大凶就是上吉。
还有她的姓氏也叫人介意,风姓与凤姓在远古时期为同一家,记得曾听长辈说过,凤家某代子嗣曾与人类通婚,脫离凤家改姓风,与人类住在一起,但因年代久远,加上人类与蛇族结界建立后,从此没了消息。
所以,要风莳萝来帮忙治病,除了他的工作量可以减少外,他也能多些机会就近观察她,若有任何不诡,绝对逃不出他的法眼。
他会担心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凤蔚夜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与喜爱。
这个受尽全城女人爱慕的凤少爷,似乎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心意,这些天常听他咳声叹气,但只要一听到风莳萝的名字精神顿好,那曰擦⾝而过时她刻意的漠视,让他又叹了半天气。
他若知道风莳萝被他请到白家,怕是再过没多久,人立会出现。
“初意──”
果然,说人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