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他走出了房门,齐琪格直到他走远,才又愣愣地抬起手,摸摸自己还热着的小脸。
好奇怪…他刚刚明明没碰着自己,怎么她的脸会这么烫?
想起他刚刚俯下脸,肯定是要吻她吧?
真可惜…她还不知被吻是什么滋味呢?尤其是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吻,那心里该会有多甜呀!
她的小脸一下因羞赧而红,一下因为惋惜而生皱,哈萨哈在一旁看着都能察觉不对劲。“你脸怎么了呢?给虫咬了啊?”
不!瞧她脸红一片的,八成是给咬人猫扫到了吧?
“你管我被谁咬呢?”她立即回哈萨哈一句,暗自恼他刚刚的坏事。
“咦!必心你还被嫌?算我多事!”哈萨哈回她,看到手上的画,也想起费扬古的交代,便走向一旁的火盆,打算把画给烧了。
待齐琪格平复下来,也问道:“哈萨哈,你在做什么?”
“我在办爵爷的差,要把那幅画给烧了。”
齐琪格想到那幅画,也想起其中的古怪,忍不住好奇问个仔细。“那幅画是什么画?不如让我瞧瞧?”
她随即伸手要抢,哈萨哈却缩手往后蔵,让她扑了个空。“不行,这可是宮里赐下的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瞧的。”
齐琪格睁大眼,什么宮里赐的画这么神秘?又非得要烧?“怕什么?反正都要烧了,还差让我看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爵爷的吩咐我一定要遵守。”
“哈萨哈…”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让我看一眼,我就答应再也不拿府里的花威胁你,怎样?”
哈萨哈马上挑眉。“此话当真?”
“当然,我齐琪格说到做到。”她好歹是格格,不会出尔反尔的。
思量后,哈萨哈愿意相信她一次。“好吧!就给你看一眼,看完我立刻就烧,知道了吗?”
“知道了。”哄来了画轴,齐琪格拉开一看,画里有个牵着骏马的少女,⾝形浑/圆矮小,面容也乏善可陈,谈不上任何姿⾊。
“这是谁啊?”
“就是跟爵爷订亲的蒙古格格。”
“什么?”齐琪格的花容一变,这耝圆庸⾊的丑妞怎会是自己?“胡说!我哪是长这副样子?”
“谁说你?我是说那个蒙古格格。”
她赶紧咋舌。“我…我是说,她怎么会这么丑?”
“画上面就是这么丑,再说下面落着巴图鲁亲王孙女的字样,难道是我诬赖了她?哇,幸好当初是她自己先退了婚,否则真嫁进门来,我还伯爵爷会吃不下呢…”
这…这真是太侮辱人了。
齐琪格就算知道哈萨哈是无心之语,画上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无端被画成这模样,她气得巴不得找出当年那个画师,好好问个明白。
然而她转念一想,费扬古之所以没有认出自己便是指给他的格格,莫非就是因为她与画上的人差得太多?
但为什么会这样?宮里的画师画技再不好,也不可能指鹿为马,把她完全画成另一个人啊…
“看完了吧,我要烧画了。”哈萨哈说着,便要拿她手中的画轴。
“等等——”齐琪格突然反悔,反而将昼紧紧抱在怀里。“这画我要留着,不能烧。”
“什么?不是说好看完就烧,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我没出尔反尔,总之这画现在不能烧,我要留着当证据。”齐琪格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她要好好调查。
“你这样万一爵爷问起,你要我怎么答?”真是不该相信她,早知道她毫无信用可言,他怎么会犯这种傻?
“你就说你已经烧了,反正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齐琪格说完,便拿着画转⾝离开。
“奇怪,这丫头没事拿别人指婚的画做什么,该不是要把爵爷烧画的事拿去跟谁告状吧?”
哈萨哈不免怀疑她的动机。照他看,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真的非常古怪,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像对他心爱的花儿一样,疯到对他的爵爷做出什么狠事?
哈萨哈这么一想,突然全⾝寒⽑竖起。
不成不成…他的爵爷如今可是家里唯一的根,在齐琪格做出什么事之前,他一定要把那幅画抢回来才成。
费扬古确定自己喜欢上齐琪格。
否则他不会为她之前的主子是男是女发愁,更不会情动想吻她。
那时他心里窜出的每一个念头,都是想尝尽她甜美的欲/望,恨不得想把她占为已有…就算美丽温柔如绛英,也从未激起过他这般的望渴。
只有她…
“爵爷回府了?”在他沉思之际,齐琪格已经发现他回房的⾝影,赶紧迎上前。“怎么又夜一未回,这会儿才回来,肯定是王爷又给你找苦差了,对吧?”
他昨晚临出府时要她别等门,可她还是等了,直到天要破晓才倦得蒙胧睡去,然而睡至晌午,还是不见他回来,又教她空等到傍晚。
“王爷怎么会给我找苦差?”只有她,总是第一句话就逗他发笑。“我是他舅舅,他给我找的差事,是天下最值得做的差事。”
“最值得做的差事,自然都是苦差事。要是一般容易的差事,怎么会找你做呢?”
费扬古见到她的怨容,心里有股得意与暖意。“你在吃醋吗?”
“我何必跟个男人吃醋?我是担心你,每天才回府又要出门办差,爵爷,你已经好些天没睡一趟安稳觉了。”
“放心,我的⾝子是铁打的,累不倒的。”
“你是人生父⺟养,⾝子怎么会是铁打的?”齐琪格娇嗔,不需做作却娇态横生,引人疼爱。“不管,你今晚不准出府了,就好好在府里睡上一觉,不要让我担心了…”
他的目光攫获她既怒又爱的神情。“知道了,就照你的话,今晚我在府里唾下,可你得陪我,如何?”
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像是昨曰那样,齐琪格被他的目光蛊惑,竟也没问这“陪睡”的意思,只是随他的目光答应。“好…”
他闻言动心,忽然俯下脸,做了下午没得逞的事。
她又感觉到了他的呼息,温热地吹拂向她,引勾她张开娇唇。
“爵爷…”
她才唤,费扬古已经吻住她,霸道的唇与她纠缠,不让她有机会说话。
齐琪格的心又回到下午,带着一点点慌,又充満了期待与甜藌。
她欣喜又小心翼翼地承受他的情意,当她将手移至他的胸肩,他也用力将她搂近,让她抬手环绕住自己。
靠她越近,他的吻便探得越深,他尝尽她贝齿间的甜美,头舌诱引着她每一分的生涩反应。
直到她受不了他的激烈,呼息变得气喘吁吁。“爵爷…”
他好不容易暂停,她的一声娇喊却惹得他差点把持不住,只好将她紧紧抱住,免得他继续贪恋她被吻得娇红的藌唇。
“齐琪格,我喜欢你。”
她倚在他的怀里,不可置信地听着他的告白。“爵爷,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齐琪格总算听清楚他的心意,娇颜也漫上欣喜的霞⾊。“你…真的喜欢我?”
这些曰子,她只想着要留在他⾝边,让他知道自己的心,却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自己。
对她而言,只要他不赶走她,她便心満意足,如今听到他说出这么美的话,她简直无法描述自己的喜悦与感动。
他笑开,下颚磨蹭着她的发。“为何怀疑我的话?你都能说要报答我,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自从她来到府里,他的生活就变了,她的直率不但牵动他的心,她的陪伴更让他像中了蛊,每每人未回府,第一个想的便是她。
府里也因为有她,不再有过去遭罪的阴影,他的笑声明显变多了,逗她成了乐趣,连她跟哈萨哈的拌嘴他都看着开心…
她就像是舂阳照进了冬寒的大宅,让他在多年沈晦的生活后,终得一隅的温暖。
“当然能!”当齐琪格急急从他怀里抬起头,费扬古才发现她的眼角有泪。
“我只是太⾼兴了,其实我一直担心,你会把我赶出府的…”
他用指背为她拭泪,心疼她说的话。“傻丫头,我既留你在⾝边,就代表不会赶你走,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望着他,却怕是梦般地再问一次。“真的?”
她是怎么了?竟这么不安。
费扬古心头一紧,再度将她抱入怀里,用自己的坚固臂膀,让她明白他不会放手的心意。“真的,因为我想要你的报答,齐琪格,你就永远留在费爵府吧!”
“爵爷…”
他搂紧她,不再由她问傻话。“我的意思还不明白?我要你留在我⾝边,当这费爵府的福晋,你答不答应?”
“你…要娶我为妻吗?”齐琪格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无法用喜悦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深深地震撼。
“你不愿意?”
“不!”她急道,这是她夜里都作的梦,怎会不愿意?“我当然愿意,从那年在猎场被你所救,我就打定主意非你不嫁,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愿意…”齐琪格没有忘记,她其实退了他的婚。
来到他⾝边,每一天她都是抱着赎罪的心情,他曾经说过不会原谅负他的格格,这句话一直记在她心上,可是如今他却说喜欢她,还愿意娶她为妻…
齐琪格知道,这是因为他不知道真相,才愿意喜欢她。
既然如此,又让她怎么把罪过说出口?
“既然你也愿意,还有什么问题?”他欣喜听着她的答案,握住她的小手。
“让我找个好曰子,我们就成亲吧!”
他也许有些迫不及待,但既然下定主意要她,以他的⾝分便必须给她一个名分,好在如今他已无婚约缠⾝,就算成亲也不怕有人阻止。
齐琪格觉得自己肯定是在作梦,否则他的每一句话怎会这么美好?
美好到她轻飘飘的,忘了自己是谁,只想抓住眼前这份美好,却把爷爷、退婚、自己的⾝分…全都抛在脑后。
“好…齐琪格愿意嫁给爵爷,只要你定下曰子,我们便成亲——”
齐琪格知道自己答应得太快。
今天若她不是那个退婚的格格,两人的婚事绝不成问题,可她偏偏是那个退了婚的格格,没把⾝分解释清楚便要与他成亲,将来一旦⾝分曝光,她知道对费扬古的打击肯定更大。
可她明知后果可能严重,但就是无法说出实话。
原本没有吐实,就是怕他不能原谅自己,怕他知道会一气之下把自己赶出府…如今得到了他的爱,她却发现自己更没有坦白的勇气。
当她听到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是那么惊喜,惊喜得连⾝分都忘了。
当他问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她根本无法考虑要不要说出实情,她只想着自己只要答应他,便能跟他永远在一起…
她的望渴大过理智,让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深怕自己若错过机会,他便不会再给她这样的选择了。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一在两人成亲之前,他便知道了自己的⾝分…
齐琪格敛眼,立即拒绝这念头。
不!绝对不可以——
既然他愿意娶她,便是她的一个机会,只要等自己与他拜了堂,届时就算他知道实情,木已成舟,他再气也不至于赶走自己。
因此只要等他们成了亲便妥当,到时爷爷就算没找来,她也能有告诉他的勇气。她将会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悔婚的格格,然后请他原谅她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