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钟?天方夜谭吗?!
司徒曰按了按额际,鲜少有事情会让她这般困惑,或者该说,除了爷爷之外的事向来都难不倒她,唯有爷爷能令她哭笑不得。
“爷,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一个人怎可能在三秒钟凭空而降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不是魔术便是戏法,但这两者都不可能发生在这里,如果她得相信有怪力乱神这种事,就得先厘清爷爷究竟许了什么愿方能找出事实。
“小曰啊,其实爷的心愿很小很小,只是希望有个男孩子能继承我们家武馆。你也知道,我们司徒家代代单传,在我儿子媳妇也走了之后就剩下小艾一个女孩子,我当然得替家族着想,所以我才会…”司徒滔呑了呑口水,想从面无表情的孙女脸上看出一点可以讨饶的松动,可惜孙女表情丝毫没变,他只好默默垂下肩。
司徒家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一脉单传,小曰是司徒家收养的养女,他一直很中意小曰的性格,可惜她是女孩,终归是要嫁人、有自己生活的,他不能这么自私让她扛下武馆的重责。
司徒曰点点头,示意爷爷继续说。
“我就去买了一个八卦回来,那女店长说只要我诚心诚意祈求就会完成我的心愿,我祈求的就是给我一个纯正司徒家血统的男性,就这样。”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爷的祈求而来的?”如果天方夜谭有可能发生的话,把一个人召唤到面前似乎也不是难事了…吧?
司徒滔点点头。“小曰,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晓得他打哪来,更不知道如何送他回去。”
“没关系,等他醒来问清楚就知道了。”她气定神闲地回答。
司徒滔每回见到她比男人更有气魄的反应都会忍不住哀怨小曰怎不是男孩子、怎不是他的亲孙子,如果是的话,这世界就太美好了,无奈啊…
“小曰,你真的相信爷说的?”要是换作别人,不是说他神经病就是疯子吧,还是小曰贴心。
“爷没必要骗我不是吗?反正等他清醒再说。”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不过她相信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毕竟这是个科学的时代。
只是当事人尚在昏睡中,所有的问题都无法解决。
“这很简单,叫醒他不就得了。”
“他被孟宸打昏了,至少要两个小时后才会醒。”
司徒滔点头,好加在,幸亏不是被孙女K,要不然昏迷六个小时跑不掉。
再等两个小时,真相就会大白。
还是⾼中生的司徒艾下课后和同学去看了场电影,没想到回到家会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客房。
似乎还是个没有穿服衣的大帅哥呢,若不是眉头纠结着,应该会更好看些,而且这帅哥还留着长发呢,一点也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显得有型。
司徒艾偷偷地想掀起被子一角看个仔细,突地,一卷报纸直接朝她的头上敲了一记,不痛,但也阻止了她“窃玉”的胆大行为。
“做什么?”
“姊,我只是想看他⾝材好不好,没有其他不良企图。”她绝对不会说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想把他拿去跟武馆那四个男人配对,嗯…配谁好呢?这家伙“汉草”那么好,可以跟阿火拚了,⾝⾼也比孟宸⾼一些…呵呵。
报纸卷再度敲下,终于醒唤司徒艾。
“好啦好啦,我不胡思乱想就是了。不过这家伙是谁啊?怎么睡在这里?该不会是新来的吧?”然后一个不小心以为姊姊这个师父其实很弱,所以想挑战,结果吃了败仗昏死过去,按照往例被姊姊打昏的至少要六个小时才会醒过来,真可怜。
“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她也不清楚的事不知如何回答。
“喔,好吧,不过待会要告诉我喔!”她可没这么好拐。
司徒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清醒时的他异常狂暴,那种彷佛要见人杀人的狂疯感觉象是受了什么刺激,他的杀性重,让站在他面前的自己都不寒而栗,有那么一瞬间,他那股魄力逼得她几乎要出手了,幸好孟宸先她一步,不然若是她出手,说不定这人的伤势会更严重。
只能说这古装演员真的是入戏太深。
用过晚饭后,司徒滔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八点档亲情伦理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的连续剧;司徒艾在房里听音乐看电影;司徒曰则是在武馆做冥想练习。
晚上武馆没有人,她会闭目盘坐,假装同时与好几个人对打,经常冥想到最后満⾝是汗,之后她会去冲澡,看点书再入睡。
她白天要去大学上课,二四晚上以及星期曰的白天也在武馆上课,只不过去大学是当生学,在武馆是当武术老师。
武馆里有八名生学,跟她最久的是孟宸,他是科技公司的总裁,阿朝是险保公司业务员,阿火是她大学的学长,小齐是大一生新,另外四个是去年才收的⾼中生学。其实司徒家的家境不错,教课只是她的趣兴,也带有那么一点为爷爷承续武馆的意图。
洗过澡后,客厅没有半个人,楼上的音乐也停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只住他们三个人真有些冷清,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陌生男人。司徒曰轻声走入客房,男人还没醒。
已经八个小时了,孟宸下手有那么重吗?
司徒曰双手抱胸注视男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很久的关系,让他原本看起来冷肃的表情变得有一丝温柔,化消他原本的厉气,看起来比较不那么有杀气。
仔细看才发现他眉间有一道伤痕,伤落在那里,是欲置人于死地,他能活着真是奇迹。先前脫下他服衣时,发现他⾝上伤痕累累,刀伤剑伤都有,有的伤甚至逼近心脏的位置,差一点他就可能死去,她不噤猜想他究竟是生活在哪种地方,又是如何才能存活?
无论怎么猜测,还是得等当事人清醒才能知道答案。司徒曰稍微拉开被子想检查他的伤有没有裂开,怎知被子才刚拉开,男人已睁开眼,迅速擒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只要再略施力,只怕她纤细的手腕便会折断,然而司徒曰无畏无惧,眼神依旧淡漠,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彷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手是否会断。
事实上,她有自信能制伏他。
“你最好别施力,不然会影响伤口复原的速度。”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这男人虽然说着和他们相同的话,但口音有些不同。
男人冷冷瞪着她,两人的目光都毫不退缩,对峙数分钟后,他发现眼前这名女子的耐性与自己有得较量,她有张美丽的脸庞,无奈终究得死。
“谁派你来的?”
“派…这里是我家,是你闯进我家里,我比较想问你是谁?”
他嘴角一撇,冷哼一声,十分轻蔑地回答:“朕是梁国的皇帝,连朕也不识,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开口闭口就是诛人九族,虽然你很入戏,但我还是得让你回到现实世界,这里是现代,不是你演戏的古代,在这里即使是总统也没办法诛人九族,这里是有法律的,不要忘记你现在人在哪。”可怜啊…
“现代…”他皱了眉头,神情満是诧异。
适才他一心想活命才会没发现自己⾝在一个诡异的地方,甚至他是怎么来的也莫名其妙,他只记得那把剑快要刺进胸口时,眼前突然一暗,再睁开眼时,一名白发老人一脸吃惊地看着他…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哪里?是不是梁国?”
“这里是湾台。”她平静回道,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尽速清醒。
“湾台…在哪里?”
司徒曰眨了眨眼睛,现在他是要跟她玩到底了吗?
“你真的不知道湾台在哪?”
⾝为一国之君,怎可能会有不清楚的事,他绝不承认。“我当然知晓,只是不清楚确切位置,是在梁国的东西南北哪个方位?”等他平安回去就先赏史臣百棍,居然没让他知道湾台这个地方。
非常好,司徒曰更加肯定这位先生不只入戏深,根本是入戏非常深,一点也不想回到现实世界。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来到这里?”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问清楚了才能解决大半的谜。
“这…朕怎么来的不关你的事,你只须回答朕的问题。”
显然他也不清楚了,难道真的是爷爷将人召唤过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要让她相信,需要更确切的证据。
她相信爷爷不会欺骗她,说不定是爷爷眼花看错了。三秒后出现在眼前,有可能是原本就躲好了才能突然出现,可是这人如此陌生,又怎会突然躲在家里?司徒曰百思不得其解。
“快点说湾台在哪?”男人加重手劲,但一施力牵动伤口,他眉头一皱,难以掩饰痛楚。
“我说了,你一施力会牵动伤口,我知道你不会想去医院,毕竟你⾝上是剑伤,我也不喜欢⿇烦,虽然包扎的没有专业医护人员来得好,不过伤口没事,休息几天就能复原。至于你要知道湾台在哪,我想…应该是在东边海上。”
不过眼前一暗,他已来到了东海?!
这是什么妖法?
“快说!谁能带我回梁国?”他得尽速赶回才能弭平祸端。
这下轮到司徒曰头疼了。
“坦白说,我历史不好不清楚梁国在哪。如果你没事,明天就可以离开了,至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会说出去。”她向来不喜欢让⿇烦影响到家里。
不知几时,司徒曰已菗出自己的手,甩动几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男人见状十分惊愕,从来没人能轻易挣脫他的束缚,即使有些受挫,也迅速找了个理由──大概是自己伤势过重才会让她挣脫。
“你是谁派来的?”本以为她是女人没想到竟轻忽了,现在他更要提⾼警觉。
“我说了,没人派我来,这里是我家,是你擅闯民宅。”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可能脑袋受了伤才会分不清现实还是演戏,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说不定我能帮你找你的亲人。”
“亲人?!”他冷冷自嘲“哼!这世上已没有我的亲人了…”
司徒曰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哀伤。
“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头也不抬地回答:“司徒夜。”
“司徒夜?!”真巧,与他们同姓,是旁支吗?可爷爷不是说司徒家的后代只剩下小艾了?
司徒夜的气势渐渐弱了,是因为提到亲人的关系吗?司徒曰静静看着他,突然心头一凛。
司徒夜?!
她想起来了,司徒家族谱上的最初血脉就是来自梁国,难不成…
“你在这里等我。”
司徒曰迅速走进书房,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司徒氏的族谱,翻开第一页,指尖顺着字往下找,果真发现司徒夜的名字。
梁国皇帝──司徒夜。
这下…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