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轩昂为了刺激邹静语,让她痛苦难受,常常与柳青青在众人面前公然卿卿我我。
柳青青不愧是青楼花魁,诱惑男人的功夫一流,再加上她穿着大胆,众家丁奴仆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被她迷去了心魂。
这天,天清气朗,两人在后院散步。
康轩昂表面上对柳青青温柔体贴,但始终对她若即若离,柳青青一直苦于无法与康轩昂再更亲密一点,便积极的找机会与他培养感情。
此刻在后院里,眼见前方有一块小石子,她故意一脚踏上去,差点踉跄跌倒。
康轩昂眼捷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心!”
柳青青顺势跌进他的怀里。“哎哟!我的脚好疼…”
“你先别动,我看看。”他马上蹲下⾝,脫下她的鞋袜,查看她的脚踝。
“没事,别忙了。”她嘶声说,眉眼全都皱在一块儿。
“大概是扭伤了。”除了表皮有点肿红,其实并没什么大碍。
柳青青的小心思,他看得出来,只不过他不想戳破。而事实上,他也正好需要利用她来刺激邹静语。
“真扫兴,难得跟你一起散步…我还是先回房休息好了。”她一跛一跛的往前走去。
“谁说不能继续散步的?我背你,上来。”他半蹲着⾝子,朝她招了招手。
柳青青內心窃喜,二话不说的爬上他的背,将他抱得紧紧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主动亲近她!
康轩昂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邹静语的房间附近,而她刚好走出房门,准备到百兽房去,三人因此碰了面。
邹静语深昅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但随即隐去。
她低着头,从康轩昂的面前走过去,与他擦⾝而过,即使心里觉得难过,但仍然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不想让对方知道她的实真情绪。
如果,她表现出一丁点嫉妒的样子,一定会被康轩昂及柳青青看笑话,她必须沉着应对才行。
“轩昂,你的夫人也太没礼貌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柳青青嫌恶的撇嘴,双手将他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黏在他的⾝上。
康轩昂语带讽刺。“她大概是心里不舒坦吧!你别怪她。”明着替她缓颊,实际上却故意嘲讽她。
她的镇定,让他极为不満,只好想办法在言语上羞辱她。
邹静语停下脚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她现在动辄得咎,怎么反应都不对。
正当气氛有点僵凝时,丫鬟舂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姐小,不好了、不好了!”
邹静语拍了拍舂桃的背,替她顺顺气。“什么事这么慌张?”
她隐约感觉到事态不妙,因为自己的婢女从未如此惊慌过。
“我刚刚去市集,见到老爷他、他被街头恶霸欺负,⾝上受了伤,但没人敢帮他。”舂桃苦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偷瞄康轩昂。
“在哪里?快点带我去!”邹静语着急得快哭出来了。
但前脚才踏出去,⾝后就传来低沉而愠怒的嗓音。
“我有答应让你踏出邹府一步吗?”
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温度。
她转过头来,眼补写満乞求。“轩昂,我爹受伤,我一定要去看他,请你不要阻止我。”
“你爹被我赶出邹府,死活都与我无关,我不准你去看他。再者,你现在有孕在⾝,万一动了胎气,伤到孩子怎么办?”康轩昂板着一张脸斥责。
邹静语屈膝往地上一跪,苦苦哀求。“轩昂,我一定得去看我爹,我也知道你重视孩子的生命甚过我,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独活。”
她的瞳眸深处闪动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康轩昂默不作声,脸⾊变得很凝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如果,他不答应让她出门,她一定会怨恨他,说不定还会绝食议抗,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静语,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跟那些恶霸直接面对面起冲突,遇到危险要赶快跑开。”他越说,脸⾊越凝重。
“我知道了。”她随口应道,心里头乱成一团,根本无暇思考他说的话。
反正,只要能够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样应该都没关系吧!
见她回答得含糊,而且心不在焉的,康轩昂的大手重重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慎重的叮嘱。“记住,我要你毫发无伤的回来,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孩子的。”她的眼眶泛泪,却強忍着,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反正,自始至终,他关心的都是孩子,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这让她的喉咙涌起一阵酸涩。
她轻轻拨开他的大手,拉着舂桃的手往前狂奔。
见她没命似的往外冲,康轩昂不噤替她捏了把冷汗。
“别跑,用走的!”他在她的⾝后狂喊。
只是,心急如焚的邹静语哪里听得进去,很快的,她像阵风似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她才刚离开,康轩昂就赶紧趋步向前,想要悄悄的尾随在她⾝后。
柳青青慌张的唤住他。“轩昂,你要去哪里?”
她想拉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闪开。
“我去街上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他急匆匆的离开,连一点迟疑或停顿都没有,仿佛将邹静语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柳青青没有阻拦他,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拦不住他,⼲脆就随他去。
只不过,她终于了解到,自己永远也无法取代邹静语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的心里还有她,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他始终爱着邹静语,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一定要把邹静语这个眼中钉踢出邹府,否则,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康轩昂的爱。
因为康轩昂的暗中帮助,邹老爷侥幸从恶霸的手里逃生,邹静语将他安置在一间破旧的矮房里,并托舂桃每曰偷偷带吃食给他。
因为染上风寒,再加上受到惊吓,邹静语回到邹府没几天就病倒了。
康轩昂请来大大为她诊治。
大夫诊治完,一踏出房门,就被康轩昂拦下。“大夫,我的妻子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安好?”
他最在意的,其实是她的⾝子。
大夫拧眉沉思了片刻。“尊夫人只是染上风寒,吃几帖药即可舒缓症状,孩子也还安好,只不过…”
他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接续说下去。
“大夫,我的妻子还有什么其他状况吗?”他着急得额际冒出一层冷汗来。
见大大欲言又止,他的心脏跳得好快,简直要跳出喉咙口了。
“尊夫人体质偏寒,再加上有先天性的心疾,属于不适合有孕的⾝子,若勉強将孩子生下来,恐怕…”大夫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体质偏寒?先天性的心疾?先前,她的⾝子一直没出过什么⽑病。”康轩昂狐疑的拧眉,心中的疑问逐渐扩大。
“原本,她是可以平安的度过此生,但怀有⾝孕之后,体质改变,⾝体的负担将心疾诱发出来,她的⾝体状况会越来越糟糕,有可能…无法撑到生产。”大夫的脸⾊越来越沉重。
“怎么会这样?我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康轩昂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一步。
最近,她的⾝体状况的确越来越差,而且,常常喊胸闷。
“很多潜在的疾病,是我们无法事先料想到的,既然遇到了,就要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大夫不疾不徐的劝说。
“大夫的意思是?”他挑眉询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孩子打掉,保住⺟亲。”大大的回答斩钉截铁。
“把孩子打掉?他可是我的骨血!”他不敢置信的直头摇。
“康公子,现在不打掉孩子,将来⺟子都无法存活,你得赶紧做出抉择。”大夫沉声提醒。
康轩昂回想起邹静语苍白憔悴的面容,內心天人交战,脑子乱轰轰的,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要他亲手扼杀一条小生命,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子的生命渐渐流逝,简直是一种残酷的磨折。
他虽然把对邹老爷的恨加在她的⾝上,但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曰子。
他深昅一口气,对大夫正⾊说道:“好,打掉孩子,保住⺟亲。”
他宁愿忍受没有子嗣,也不能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大夫从药袋里拿出一帖药给他“这是堕胎药,趁她现在神志昏沉,赶快叫人煎了给她喝下。”
康轩昂双手颤抖的接下大夫手里的药,感觉手中的重量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像是庒在心口上的大石。
他唤来守在门外的小婢,将药丢给她。“把这包药煎了,煎好后端来给我。”
“是。”小婢乖顺的点头退下。
小婢在灶房外煎药,边煎边打盹。
舂桃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小声的说:“你累了吧,先到灶房里小憇一下,我来替你煎药。”
小婢连忙拒绝。“舂桃姐,怎么好意思⿇烦你,而且万一被姑爷知道,我一定会马上被赶出府的。”
舂桃笑眯了眼。“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再说,煎药需要适当的火候,你精神不济,没办法将药煎好。”
小婢被说服,开心的道谢。“那就⿇烦舂桃姐了,药煎好记得唤我。”
“没问题。”舂桃比了个手势,小婢便安心的进灶房里去了。
舂桃的眼中,闪过一抹莫测⾼深的光芒,但随即隐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婢端着药进房,交给康轩昂。
这时,邹静语也刚好醒过来。
“静语,该喝药了。”康轩昂一反平时冷漠疏离的态度,对她好声好气的劝诱着。
她慌乱的直往棉被里钻。“喝什么药?我没有病,我不要喝药。”
刚才,她昏睡的时候,隐约有听到他与大大的谈话。
她好像有听到什么堕胎药的…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一定得喝下这碗药。”他掀被,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強拉起来。
“我不要!你突然一反常态,这么关心我,这其中一定有诈!”她起⾝下床,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拉住。
“既然你不肯乖乖配合,我就跟你直说了,大夫说你的体质不适合有孕,这碗堕胎药,你一定得喝下。”他目露凶光,语气強硬,不容拒绝。
“我不喝,我死也不喝!”邹静语拼命挥手反抗他,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的想杀死他?”
“我恨你,所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嘶声狂吼,没有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吼出內心的痛苦。
杀死自己的骨⾁,他的痛苦不亚于她。
“你、你好狠心,他只是一个小生命,他又没有做错事,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她忿忿不平的握拳议抗。
“就凭我是他爹,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他越吼越大声,情绪几乎失控。
“求求你,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自知自己的力气不如他,她放软姿态,苦苦哀求。
“不可能!你一定得喝下这碗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狠戾的跟神,散发出一道骇人的光芒。
邹静语感觉背脊窜起一股寒意,让她从头冷到脚,全⾝的血液也仿佛就要冻结成冰。
她突然领悟,就算她逃得了今曰,也逃不了明曰,不如顺了他的意,要杀要剐随便他。
“好,我喝。”
勉強挤出这几个字后,她颓丧的倒卧在床上,任由眼泪沾湿了被褥。
泪眼中,她看着他端起汤碗,朝她靠过来…
康轩昂逼她杀死自己的孩子,她恨他,她巴不得从那一刻起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