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车子在转入她住处的那条巷子时戛然煞车,左青琉从原本的心不在焉,吓得抵住前座的车內置物台,手腕因栈锎射动作而隐隐发痛。
她向来温柔的水眸燃起一簇火光,转向驾驶座的男人。“这样很危险的。”紧绷的声音虽轻,仍能感觉到她的不悦。
王辅华斯文的脸庞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我不知道原来你的魂还待在我的车上。”
“巷子这么暗,万一撞到人怎么办?”她住的这个社区人数不多,晚上的巷道只有几盏路灯,王辅华刚刚在转进巷子时突然速加又煞车,根本见不到巷里的人与车。
王辅华没有答话,一整天他都是这样阴阳怪气,从带她去采买窗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断地在挑战彼此的耐性。她不知道自己买的窗帘哪里碍着了他,一路上他冷嘲热讽着那块落地窗帘不值得上千元,那抹老是带着怀疑的冷笑让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发飙,但她没有把窗帘扔到他脸上狠狠咆哮一番,只是沉默以对。
晚餐时刻,他的话也是带着刺,于是吃完饭后,她便推说⾝体不适,強迫心不甘情不愿的王辅华送她回来。
他心情不好是显而易见的,但她竟然不想尽一个朋友之责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率性迁怒于她的举止,实在是有失风度。
“小青,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一块布跟你闹性子吧?”他说话时发出轻笑,就是这副皮笑⾁不笑的样子才令人生厌。
左青琉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知道他有话要说。
“我在大学教书,有固定的收入,这笔收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而且未来我势必会花更多时间在更好的职位上,所以我希望把财务这方面交给妻子打理,她至少要有一定的理财能力。”
左青琉听得暗暗不快,这话中太多暗示,超出彼此交情的范围。
她并非女权主义者,不会事事要与男性争上风,但她认为不论是夫妻或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从来就不可能要求绝对公平,只有互相包容与尊敬,才能长长久久。
她认识王辅华也有一段时曰,平时他对她是挺尊重的,但她总是在某些时候感觉到不受尊重。现在她仔细想想,也许那尊重只是表面,他常宣扬女性就该贤淑內敛,当两人偶尔谈论起某些女性政治人物或是成功企业人士时,他也对女人在职场上強势的一面不以为然。现在,他的说法无疑就是告诉她。他对另一半的要求就是希望对方单方面的付出,⾝为他的妻子就该如何如何,重点是,他強烈暗示她就是“候补人选”
“我不认为这跟我买窗帘有什么关联。”她轻描淡写,佯装不懂他的暗示,希望这样的“反暗示”能够让他知难而退。
“小青,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蹙眉问。
其实想说这句话的人是她吧?她无奈地想。
“我累了,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知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找罪受?
她的手指才开解
全安带,他就急急抓住她的手腕,在感觉到她明显地挣扎后,笑容也不再挂在脸上。
“我不在乎你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不在乎你写那种小说养家餬口,你还希望我怎么样?”
哪种小说?她感到一把火在体內闷烧,可是非常没有趣兴再问下去。
“你心情不好,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
听了她的话,王辅华反而加重手上的力量,她也总算回过头看他。她的眼神十分冷淡,没有半点他预期该有的惊慌。
“给我一个吻,小青。”
左青琉迟疑了一下,让他触碰到她的唇,他却欲罢不能,越搂越紧,发了狂般吮吻。她用力挣脫,拉开彼此的距离,眼中有责备。
“让我上楼。”他的眸里有血丝,充満欲求。
“不方便。”她很快地就恢复以往的冷淡,就是栈镙冷淡让王辅华吃足苦头。
初认识时,他觉得她像白纸一样单纯,这样的女人相对来说也比较容易掌控。但是相处一阵子下来,他觉得她就像飘流的云教人捉摸不定,他认为女人不耍性子、不乱发脾气是难能可贵的优点,现在他却为了这些优点气急败坏。
他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不能很有效率地取悦她,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內让她对他死心塌地,最初他以为这会是易如反掌。
他冷冷一哼,脑中浮出一个画面,这个画面如喉中刺,梗得他非常不痛快。
“你有别的男人了,对吧?前天晚上你送那个男人到公寓楼下,很不巧地被我看到。”
是她邀康明浩来用晚餐的那天,他忘了机手,所以她给他送下楼,他担心暗巷的全安问题,还目送她上楼后才回去。
他眼中突现的冷狠让左青琉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也迫使她必须把话挑明。
“辅华,我们并没有给双方什么承诺,甚至一星期只见一次面,我们没有去过单独相处的地方,我也从来没有逗挑你,我想你很明白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只是朋友。”
王辅华继续加重手中力道,彷佛把所有的情绪放在手上。
“我很不明白,原来你跟『朋友』都能接吻?我倒想知道那个男人进了你的门后可以做什么?”
这是平素还算斯文有礼的王辅华吗?他不愧是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
“请你放手!”她冷斥,气得不知如何说话。
“小青,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王辅华铁青着脸,闷闷出声“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洁⾝自爱的好女孩,我一直这么尊重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自爱!”
也许是他眼神中的一丝冷酷使她惊觉,左青琉开始以用力挣扎作为障眼法,另一手则不着痕迹地摸向门把,她轻轻一拉,很糟糕地发现他本来就没有开锁的意思。
车窗突锴常暗,没有人走动。她想起明浩不只一次告诉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要她夜间回家时务必留意四周的人,他总是这样细心嘱咐,又不⼲涉她的生活。
明浩!明浩!她不由自主低喃着他的名。
这一阵子,开心的时候她想着他,难过的时候也想着他,而她却没有勇气更进一步探究,继而再接受王辅华的邀约。
她想要让生活踏出原地,反倒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就在她分神的这刻,王辅华的⾝躯越过排档杆,往她细瘦的⾝子庒近。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鼻息噴在她的颈项。
“辅华…你、你冷静一点。”左青琉力持镇定,努力让声音不颤抖,也避免说出刺激他的话。
“我冷静得很,小青,你难道没有想过让我这样对你?”他的唇贴上她的脖子,伸出舌尖舔吻。
左青琉发出愤怒的叫声,不再试图跟他说理,奋力动扭头部,空着的那只手用力甩向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脆响,使两人的动作暂时静止,沉闷的车內此时仅存两人的喘息声。
“王辅华,我要下车!”她心里恐慌,但非常坚定。这个时候,女人必须大声说不,任何不确定的口吻都会被男人曲解。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突然冷冷一笑。“这么急?他的功夫比较好?你等着他上你的床?”
她深呼昅,不想让愤怒凌驾在理智之上,也不觉得需要费什么唇舌在他⾝上,重点是她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不论如何她必须想办法离开。
“我累了,你让我下车好不好?”只要能脫离险境,她可以示弱。
他看了她半晌,手背反复在她因惊吓而发冷的颊上擦摩,左青琉忍住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只希望他能恢复理智。
他又是嘴唇微弯,露出没有笑声的笑容。
“小青…你知不知道你很厉害?我看错你了,你看起来柔顺没有野心,其实你好聪明…懂得若即若离,让男人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那个男人看起来条件很好,他也被你迷倒了,是不是?”他的手背从她的脸颊滑落,放肆地再度滑到她粉颈,轻轻搓揉。
他说话的口气不再激动,反而让人不寒而栗,因为看不出情绪,也就教人不知怎么反击。
面对软硬都不吃的王辅华,左青琉开始心里有数,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贯彻一些事情。她开始感到恐惧,口⼲舌燥到喉咙发苦,心急如焚,却想不出任何方法让自己不要这么害怕。
她不会蠢得去问他“你想做什么?”从他极具略侵性的眼神到手指的不安分,再怎么笨也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她努力逼自己冷静,试图想出一个能给他迎头痛击的方法,但是机会渺茫,她不断地将⾝子往后挪动,直到紧紧靠在车窗,再也没有任何空间,这也引得他发出浅笑,如同野兽般逼视猎物,缓缓贴近。
他的大手一张,往她的胸部用力一捏,另一只手扣住她不断挥打的手腕,腿双则庒制住她的腿大,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尖锐哽咽地出声:“王…辅华,你想毁了你的教生学涯吗?”
他冷静地说:“我只是在跟我的妻子做\\ai,你会嫁给我!”
“我。”不会!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他就把她的怒吼含进狂肆进攻的嘴里,她用力将他的唇咬出血痕,反而激起他的欲望,他的手指用力捏|揉她的胸部,她痛得闷叫出声,发狂挣扎,把娇弱的背部撞得淤青出血也不在乎。
在他松口之际,她发出接近绝望的尖叫,他強硬捂住她的唇,动手扯开她的衬衫。她惊吓到极点,反而哭不出来,只是全⾝发冷,僵硬到无法动弹。
蓦地,她的一手捞到闲置一旁的手提袋,袋子被她胡乱扭扯后,里头的物品早已散落一地,忙乱之中,她抓到自己的机手,庒下他的唇在她胸前放肆啃咬的恶心感,手指循着熟悉的按键位置,找到自动拨号键,她记得昨晚曾拨出的电话,只要按下这个键两次,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天助自助者,现实再一次提醒她,英雄救美只存在小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