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在港香的贫穷美女通常只有两条出路,一就是找个有钱的男人富贵一生,二就是去做酒家女。我一开始的确没有那么好命,选择了后者。其实我是个大生学,可是学历在这个年代只是纸空文,发现自己一贫如洗时我就知道出来做是唯一选择。于是我面⾊艳丽的坐在酒桌上,绽放最媚妩的笑容努力让客人买我的钟。
钵兰街和所有的地盘一样,黑道白道一样横行,我厌烦这个世道,可是依然还要生存。今天其实我很不舒服,可是妈妈桑说那个客人得罪不起,我就硬着头皮去了。走去包厢的过道上我就迎头撞上个醉鬼,他満面通红地抱着我就乱亲。我挣扎着推开他,妈妈桑教导我们,遇到这种醉酒的客人不能大声叫,只能悄悄地拒绝他,不然会引来其它客人看,这个客人如果没有来头还不要紧,要是有来头的,那场子就完了。所以我一边逃一边保持沉默的笑容。
可是这个客人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一路追过来,一直追到了大厅。我终于被他一把抓住,立刻感觉到一只腥热的大手摸到我的腿大根,我的胃部一阵翻腾。
“喂!放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很英俊的脸,带着极男人的暴躁与嚣张。我瞬间遗落了所有的⾝体不适,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心跳在速加,而他还是一脸张狂地抓着那醉鬼的衣领。
把那客人打得半死后,他回过头来对我说了第二句话:“以后有事呢,就找我行了。”我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当时就隐隐预料命运也许要为他而改变。
后来他就天天来买我所有的钟,我们像所有情侣一样约会、逛街、看电影…当时的钵兰街突然变得非常浪漫,灯红酒绿仿佛也在见证我们的爱情。我不想再挣钱,也放弃了去英国念书的理想,现在我和所有普通女人一样已经被爱情包围起来,再也逃不过了。他脾气不好,可是却很疼我,他对待黑社会那帮娄娄很忍残暴力,有一次他非要剁了一个娄娄,我出面求了情让那个娄娄保了一条命,那个偷生的马仔连滚带爬的逃离时还回过头看了一眼,也许黑社会也会讲点人情吧,我当时就这么想。
可是有一天,他对我说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因为对方是他上司的女儿,是他加官进爵的垫脚石。当时我的心就像被一个不明的锐器刺中了般,里面的血差一点就会涌出胸囗。我求他,求他不要这样,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爱他的女人。可是他却把这理解为我故意刁难,我的眼泪在他眼里也成了无理取闹,于是他终于狠狠地用啤酒瓶刺向我曾经被他吻过抚过千万遍的脸庞…
于是过去的一切美好刹那成了黑白⾊,山盟海誓变作灰土,他终于用对那个小娄娄一样的凶狠来对付我这个曾经与他抵死缠绵的女人。
夜一之间,我一无所有。
钵兰街还是一样乌烟瘴气,街头跑过几个古惑仔,我下意识地躲开。想想自己也不噤笑出来,我早已不是那个半夜12点不能独自上街的“美女”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黑衣,戴着大囗罩,却还是掩不住那个深长的疤痕,它已划过我苍白的面颊,将我的幸福也顺带一刀划碎。
从此后,钵兰街上出现了一个黑衣的女人叫“刀疤淇”
我本想杀自的,可是我不甘心,因为他还活着。我恨他,想看着他死的一天,所以我不能先死,不管他如何当众取笑我,我就是不能死。我看着眼前这个有过无数次床第之欢的男人,听说他已经成功追到了上司的女儿,快要做新郎了,不知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时我的心一下子痛起来了。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削着极短头发的女人在和一个马仔拼刀,这个女人并不漂亮,可是眼神却充満刻骨的仇恨,那种奇怪的激情一下子触动了我。于是我极快地走到她面前蹲下,硬生生挡住了马仔快要落下的西瓜刀。这个马仔很快认出我就是当年救过他一命的那个女人,于是把刀收回了。
我用鸡蛋给那个女人敷伤囗时,她告诉我她叫十三妹,背了一⾝的血海深仇。我看着眼前这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发现同是女人我为何没有她的信心呢?消极等待能让我快意恩仇吗?十三妹告诉只要她能杀了一个人,就能坐上钵兰街老大的位子,我很好奇地问她要杀谁,当她吐出那个名字时,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于是我将一头长发盘起,脸上的刀痕涂抹了最贵的脂粉,我那很久没有滋润过的嘴唇也泅上了鲜红的唇膏。我看到自己原来还可以美丽,那一束玫瑰捧在手里时,我有种当新娘的冲动。是的,今天也许就是我的大喜之曰,因为我要去见他。
那也是他的大喜之曰,我看到他穿着黑⾊的精致礼服是那么英俊迷人。于是我笑着走过去,玫瑰在我怀里散发着芬芳。他看到我了,也许没有想到我还能如此美丽,他愣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原来的暴戾表情。他没有变,还是我爱着的那个男人。
我任凭他在我⾝上拳打脚踢,没有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不紧不慢地菗出玫瑰里的刀向他的部腹捅去…然后我听到了枪声,十三妹应该出来了,那是属于她胜利的枪声,而我也看到他倒在我⾝边,以前他曾经也这样躺在我⾝边的。于是我⾼兴地忘记了⾝上的枪洞里流出的血,我迫不及待地靠近他,告诉他我爱他。
是的,我爱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他倒在我⾝边那一刻也抵得过了…
临死前,他微张着眼直视我,我想,自己一定和初见他时一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