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有一个奇怪现象,两个毫无关联的男女,或通过自己认识、或通过别人撮合,再通过某种仪式,便组成了一个家庭,谓之“婚姻”为了给婚姻披上神圣的外衣,又把相知、相识用爱情加以解释,仿佛婚姻的双方能走到一块,是天意促成的,于是便有了“天造地设”的说法,民间的顺口溜也说:湖北的女儿嫁四川,千里姻缘一线牵。一线何物?月下老人的神手是也。其实,男女结合只是天地万物间的自然现象,犹如一粒种子,随风而飘、随水而流,停在一处便发芽开花结果了。男婚女配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人类为什么一定要加入了天神的意愿,似乎非人力所为呢?看来人类在婚姻这个问题是有些底气不足,搬来神不过是给自己打气而已,于是,婚姻便有了某种神圣的⾊彩,叫你在婚姻的“笼子”里,规规矩矩的待着,莫要有其他想法。尽管在婚姻中引入了神的概念,但是婚姻中夫妻间各种微妙的关系,诸如打闹、离婚、冷战等等现象却是无处不在,有人会在气头上,发自內心的说道“我怎么嫁给了你?”回答是:“我真倒霉,怎么摊上了你?”;有人会在生命的尽头,反省着一生的婚姻,假如和另外一个人结为夫妻,会是怎样的结局呢?诸如此类,多以后悔概之。由此,婚姻在人类的生活中,成了久谈不衰的话题,各种理论、观点也就应运而生了,有人把婚姻比作“围城”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城外面的人想进去;有人把婚姻比作政治家的摇篮,风风雨雨几十年,培养了两个冷战⾼手;有人把婚姻比作鞋子,虽然好看,穿着不一定舒服;更有人把婚姻比作黑社会,一不留神走了进去,打打杀杀弄的遍体鳞伤,抱头鼠窜逃了出来,还不敢与外人说起。等等,不一而足。如果把婚姻做一个很具体的描述,婚姻倒象把两个活蹦乱跳男女关进一个笼子,不允许和别人往来,时间长了,两个人便厌倦了,于是打啊、闹啊,磕磕碰碰终老一生。看着其他笼子的男女,便会设想我如果和他(她)在一起,一定比现在的景况要好。于是,他们后悔了。
关于婚姻,古希腊的阿里斯托芬有个很独特的解释,他说,很久以前,男人和女人是一体的,人有四条腿,四只手,其他官器各有一套。这种人很厉害,走路疾如奔马,打架左右开弓,以至于连神都有些害怕,担心人会骑到神的头上,于是请来宙斯祭刀,把人劈成两半,前一半成了女人,后一半便是男人。被劈开的两半都有磁性,一见对方就忍不住要重新合拢,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彼此昅引的原因。阿氏由此把婚姻幸福与否解释成能否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找到另一半,婚姻才是般配的。这个寓言告诉我们,所谓婚姻,就是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于是,寻找另一半成了我们建立婚姻过程中,很费神费力的一件事情。可是天地实在太大,能否找到另一半只能全凭运气了,于是就有人常常在犯错误,碰到一个可以谈的来的,便以为是自己的另一半,其实,用阿里斯托芬的眼睛看,他们的结合并不是那么严丝合缝,于是,在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中,就有了遗憾,直至最后便后悔了。
与阿里斯托芬同时代的还有个苏格拉底,他是个哲学家,他对婚姻也有着自己的看法,苏翁有两个生学,一个是柏拉图,此人大名鼎鼎;另一个叫⾊诺芬,名气不算太大。这对兄弟舂心荡漾、蠢蠢欲动,柏拉图爱上了剧院的一个报幕员,⾊诺芬则正单恋一名挤奶工。为了保证未来婚姻的可靠性,师兄弟一起去请教阿里斯托芬。阿氏先重复了那套般配理论,然后总结说:追女孩并不是什么难事,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另一半。否则的话,结婚之后会后悔的。
⾊诺芬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谁最般配,想了半天觉得头疼,就不想了,他是个耝线条,心说:⿇烦什么?就挤奶工吧。柏拉图则列了一套方程,先把报幕员代入,发现无解,然后出去寻找另一半去了,可是找了三年,沮丧了三年,没求的一个解。这时候,⾊诺芬和挤奶工的孩子已经学会淘气了,⾊诺芬也越来越觉得和挤奶工之间不般配了,于是,他决定离婚;柏拉图孤独得要死,他急于结婚。为了避免再走弯路,他们去请教老师苏格拉底,老苏说:不管怎么选择,你们都将后悔。
老苏是个哲人,看问题总有过人之处,他从根本上概括人类在婚姻问题上普遍存在的矛盾的心理。其实,现实生活中,许许多多轰轰烈烈的婚姻,多少年以后无不以“后悔”二字了结,或离婚、或分居、或同床异梦,稍好些的也是在心里把自己的另一半与其他人进行比较,如果那样,也许…这个也许很复杂,但不外乎后悔二字。
既然后悔是婚姻里的普遍现象,我们何不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呢?后悔恐怕是人类婚姻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婚姻没有后悔,那应该很不正常了,如果在婚姻中体验不到后悔,那应该是很不完整的人生。由此,我们可以说,婚姻就是叫我们来体验后悔二字的。
2006-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