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围城

　　对于她的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年级，似乎是在一次校举行的歌唱比赛上。那时的自己对于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只是顾着和邻家的伙伴四处乱逛。当报幕员念到一年级一班的时候，我正在纳闷谁去参赛，老师却叫了一个腼腆的女生上去。那时觉得那个女生好文静。呵，早已忘了她的歌声，仅残存着她当时唱歌的样子，害羞。

　　后来与她成为同桌，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似乎我对她的印象完全颠倒了。她那个时候好不讲理，吵吵闹闹的。她上课应该经常讲话的，和我前方的詹涛阳打闹。我好静，不喜说话，不过难免受她的“灾害”她总是和前面的王西联合起来庒迫我。

　　百年校庆那一年，一班发生了一件大事。许多优生要么转校，要么逃到二班。她也离开了一班。之后我与她之间的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了。

　　二班无疑是当时我们那一届最好的班。一班在那次事件后元气大伤，亏得有王老师鼎力支撑。那一两年，我跟她完全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除了她偶尔会在我扫地的时候突然吓我一跳以外，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六年级下期，学校开辟星期五的下午第三节课为课外活动课，分了好几个类别。她选的是数学竞赛类。似乎优生都是选的竞赛类或者书法类。我和陈启航一合计，决定报棋艺类，学习围棋。早已忘了最初的起因，也许仅是一首连打油诗都算不上的所谓的诗。一切都是由此而改变。

　　我们都很年少。我仅是对某几个女生有好感，她碰巧又是其中之一。那年纪，我偶尔也会想过自己是否喜欢某个人。但是，完全是孩子气的那种，没怎么认真，也満是幼稚。真的幼稚得可以。

　　同学都以为我喜欢她；好像她也这样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她，也许仅是年少时一种朦胧的情感而已。只是对那个人有种特殊的感觉。在最关键的时刻，我选择了逃避。我挂考到了另一所小学。

　　毕业后，我们上了不同的中学，可谓各奔东西，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

　　刚上中学，几乎每天和陈启航通电话。偶尔也会问及她的情况。知道她当了什么什么⼲部，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什么情况。频率是每周一次。具体也想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听陈启航说，她与某某早恋，被老师批评。我没有心情去推论这个消息的真假，感觉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或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删除了有关她的一切，只剩下一张照片。

　　初二开学，王西转到了我所在的中学。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刚进我们班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前面。一有空我就和她聊天。谈话中，时不时的也会涉及她。不过，我们两个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她。整个初二，初三，她完全从我的世界蒸发。

　　初三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中考。中考前，我和陈启航通了几次电话。我一直希望陈启航或者张璐，能够到璧中来。谈到成绩时，陈启航跟我说了她的情况。两年来，头一次听到那个名字。

　　中考是我一生的伤痛。

　　⾼中开学报到的时候，我遇见了她。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长得像的人到处都是。直到我在新教学楼底搜索自己的姓名班级时，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个名字。惊奇吧，完全是震惊。我从来没有预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她。心里好痛。我把那张仅存的照片邮寄给了远在北碚的组长，摆脫她帮我处理了。估计现在已经消失了。

　　我一直在逃避，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逃不掉！刚开始时，我就应该坚強的面对。我错了。至少在打字的这一秒钟，我很想说，抱歉，我错了。我不该给了一个对于她，对于我，都是虚无的希望，一种不该有的希望。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在想！想万一，万一有那么奇迹的出现！

　　我一直装作不认识她，独自经历了很多事。那段时间，我就像一个背着十字架的罪人，行走在通向行刑场的路上。心里的负担是我沉甸甸的十字架。十字架，罪恶，救赎。

　　又是同校的同学，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不了。碰见了，原本茫然的眼神里立刻装満了漠然，冷漠得不曾相识的感觉。我寄托于幻想，甚至玄学，寻求心灵的解脫。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以为我不认识她了。我自己都以为不认识她了。

　　我被逼入了死角，陷入彻底的‮狂疯‬。当一个怯弱的人逃到无处可逃的境地时，为了生存，他只有拼死一搏。我也是。沉默的尽头便是无限的爆发。我选择了面对。

　　接着西方耶稣的诞辰，我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勉強结束了那种不尴不尬的状态。以前的纯真已经不再了。

　　那是一个围城！我和她被困在那个围城里，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知道谁是怎么想的。那个围城！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又逃不出来。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我以为自己早已逃了出来。其实不然。我一直害怕她放不下，但到头来，放不下的竟是自己。我在围城的迷宮里打转，走不出了。

　　后来，渐渐听人说起她的事情。分科后，她选择了理科；我选择了文科。听唐凤仪说，她又有了喜欢的男生。唐凤仪问我，要不要她再去问问，弄清楚情况。我说不必了。那个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没多少意义了，就这样吧，而且，可能我也承受不起。

　　我为什么心痛？空空的，湿湿的感觉。我希望自己的心已经死了，那是完完全全的⿇木。但不能，哀莫大于心死，因为，心死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被秋雨打湿的思念，弥漫着秋的凄凉。

　　罢了，罢了，罢——了——，那早已成为了过去！心痛也挽回不了什么。之后，我又有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她也有了自己喜欢的男生，感觉她比我走的更远。

　　这一切终究也成了过去。那些‮涩羞‬的情感终究也烧成了灰烬。

　　一切都已过去了，我们都已经逃出了那个围城。那好吧，就这样了，衷心的祝福你。

　　从金堂湖回来的时候，曾经与朱炯说过，我不想再喜欢任何女生了，好累，好痛。

　　西，虹，月，都随风了。

　　我独自一个人在凄清的小道上行走，満目荒芜，任寂寞在心底蔓延。痛并快乐中，我独自伫立在路的尽头，期待黎明的第一缕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