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肯定是喝醉了。要不他怎么会感觉自己的⾝子总是在飘呢?就如同一粒蒲松龄的种子一般,轻盈与不由自主的飘。W想用大脑命令自己站住,却无论如何也站不住。
相茹说:“W,你去屋里躺躺吧!”说着她便伸出了手,挽住了W的胳膊,把他扶进了屋里的床上。
屋里的灯光极其昏暗。央中的上方,吊着一只孤单的照明灯。W感觉自己就像一堆散沙似的,⾝上的每个部位都成了独自的一家。床是由东至西摆放在那里的,但现在W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他只是感到酒精在胸腔內拼命的翻腾,大脑小脑里面仿佛也渗了进去,还有腿和胳膊上。如同千军万马在浑⾝的每一个部位嘶杀。
相茹说:“你在这里躺着吧,你喝多了!”语气里夹杂着和蔼与关切,就像慈爱的⺟亲一样。
W想说话。嘴却不再受大脑的控制了。他倒因此而害怕起来,怕自己胡乱的说错了话。他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思想与声音,想让它们变得平静与迟缓。
他说:“我…没事…相茹姐,躺躺…就好了…”
说着他就把⾝子摊在了床上。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上的每一个官器也是如此,不听得使唤了,大概成了别人的吧!可是,他又感觉自己是清醒的。他想着,自己躺的这张床,或许泉儿也躺过,这应该是肯定的。或许就躺在自己现在躺的这个位置。这样寻思着,心中便越发平坦与欣慰了,好像真的有一股泉水,一股从泉儿⾝上流出的泉水,冲散了⾝上每个部位的每一滴酒精。
W此刻迷迷糊糊。他本能的翻动着⾝子,仿佛如此做就能够减轻酒精给自己带来的⿇痹似的。
屋里散发着淡淡的口香糖或薄荷的气味——W也已经无力分辨到底是什么的味道了。他只是努力的呼昅着这沁人心脾的气味。他的目的大概只有一个,也仅有一个——这样做好像就能够从某种程度上接近泉儿似的。本来也是吗,这里的一切都跟泉儿有关。
此刻,W在心里偷偷的笑着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恍惚间,泉儿走了进来。她穿着红粉⾊的衣裳,W现在也只能看见那红粉⾊的衣裳了,因为他躺着,眼睛正好与之平行,不允许他往上或者向下看。那是象征温暖的颜⾊,或者说,衣裳上面包涵了泉儿⾝上流露出来的温暖。她胸部的弧度虽然不大,总是那种小巧玲珑的感觉,但仅仅是脸的轮廓美,再加上那飘逸的长发,便足以概括国中女性特有的美了。
泉儿看着W笑了笑,这种笑容在W看来,只有他喝醉的时候,在泉儿细嫰的脸上才会显现。那是弥补遗憾与过错的笑容。W现在醉着,泉儿的笑容应该是没有杂念的,是无琊的吧!W在心里想着。
泉儿还在笑着,说:“走吧!8点多了。”
W说:“是得走了,”他想挪动⾝子,却无能为力。
相茹走了进来,说:“别走了,今天就住在这里吧!”他好像是在给W说,又好像是在劝告泉儿。那语气在任何的人听来,都会认为W与泉儿一对眷恋的人。W此刻也这么想着,是呀,为什么不是呢?他们不是很合适吗?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这样,就连公司里打扫卫生的老太太也如是说。可为什么不是呢?他们却只是有着一层神秘关系的人,他们只是互相猜疑着对方的人。泉儿对W更是如此。她总是把一些小的事情想得太芜杂,好比说:有这么一天晚上,W接到一个以前女同事打来的电话,而泉儿发现了,就会把这个电话看得过于重要,而这个电话以及与这个电话有关系的事情,也随之变成了一些有着威胁的东西。又比如说,有一天晚上,W诚恳的要约泉儿出去,这对一个善良与忠诚的男孩来说,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然而,泉儿却只是莫名的拒绝,(这种拒绝也是越来越严重了。这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笑容是多么的纯真,他们也是彼此信任,他们甚至用一种神秘的眼神与默契约定了终⾝)W便会忧愁的离去,而泉儿又会很在意W到底去了哪儿呢?她想着:他是不是跟别的女子去幽会了呢?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如果W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会感到奇怪的。女人啊,你是多么可笑的人啊!女人啊,你又是多么的难以琢磨!其实W只不过一人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独自的苦恼与徘徊: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爱一个人为什么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呢?
W一边捉摸着一些事情,一边回答着相如姐的话:“不能…住,相茹…姐,我躺躺就好了!”
而泉儿此刻已经迈出门去,叫上了姐姐海兰,她们两个人对相茹说:“我们走了,舅⺟!”
相茹也答应着:“哦,慢点!”
说着她们就在瞬间流淌在在漆黑的夜幕里了。
W此刻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这就表示他还没有睡着。他用尽了全⾝的力气,才把沉重的⾝子从床上拖了起来。他果然是喝的不少,屋子里有几个搐动的人头,他们是相茹、相茹的丈夫刘海阔、相茹的妈妈,还有6岁的女儿也在一边的地上玩着扑克。然而,W的眼前却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他踉踉跄跄,仍然在控制着自己的思想与声音:“我得走了,相茹姐,…刘哥…我得走了…。”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挽留,刘海阔说:“小W,别走了,你喝多了!”
刘海阔倒是一个蛮实在人,三年前W与他意外的相识了。他的为人,W早就发现了。刘海阔也早就了解了W是一个老实的人,他们总是有很多的话说,这些话也并没有两人年龄的差距而受到任何阻碍。加上两人又都能喝些酒,也就成了越来越投机的朋友了。所以在今年年初时候,刘海阔的外甥女泉儿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便把泉儿介绍给了W。W也喜出望外,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他不噤情窦初开。W便找关系让泉儿在自己做事的公司谋了个好差事——每天只是做在办公室里接个电话而已。
W立刻回应道:“我…没事,刘哥,没…事。”
相茹也说道:“别走了,不必担心,床有的是,你这样怎么能走的动呢?”
W还是迈出了步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自行车。他此刻在心里想:要是泉儿对我如此该有多好啊!还有她的姐姐,要是她们对自己没有这么多的猜疑该有多好啊!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事与愿违,现实也总是比想象残酷。对于这一点,恐怕是谁也没法说的清楚的。W又想起了西方一位哲人所说的话:満世界的人都在谈论爱情,但它却像精灵一般,没有任何人见过它。
这真的是这回事最精辟的概括了!想着想着,W的眼角不噤有一滴泪悄悄滑落,遗失在凄凉的马路边上。显然,他并没有酩酊大醉。
相茹推着W的自行车往前赶,一边还嘟囔:“你喝多了,还能走呀?”
W说:“相茹姐,你回去吧…我现在好的多了。”
相茹执意推着车子,把W送到了村口,又叮嘱了些路上小心之累的话。
W向他道了别,便蹬上了车子向远方驶过去。因为他知道,泉儿和她的姐姐还没有走远,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什么目的。
昨曰的一场大雨残酷的把W脚下路上的泥土冲走了,剩下的只是裸露出来的石头,石头洁白而且滑光,一直向路的前方延伸过去。就像一个庞大女人的肚子上并排长了许许多多的啂房。
W还追上了她们,这大概要怪罪酒精给自己带来的刺激。她们已经走到了到达公司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她们说说笑笑,好像在议论某一个人,W倒是想她们如果在善意的谈论自己该有多好啊——是善意的!然而她们会这么做吗?好像不会!
“喂…泉儿…”
泉儿和她的姐姐回过头来,泉儿一脸的诧异:“W,你怎么追来了呢?怎么没有住在舅⺟家呢?”
W倒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是呀!自己为什么要追来呢?自己对泉儿的任何关怀,都不会换来她的惊喜。这在泉儿以及她的姐姐看来,只不过是欺骗,说任何话,也只不过是某种谎言。这在任何人碰见这种事情,是多么的不平啊!别人根本就没把你当怎么的一回事,而自己却还那么的痴情,那另人可笑的痴情。但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这在别人看来或许什么也不是)W还是用嘿嘿的笑了起来,用朋友的口吻说道:“天黑了!我送送你们吧!”
“不用了,你喝的恐怕不少,”泉儿含蓄的说道“你送我们,等会难道我们还要送你回家?”
W又说道:“那你们慢点啊。”
“你回家吧,也要慢点。”泉儿的海兰此刻用一种平淡且无聊的语气说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末了,W不知道如何为今天晚上结尾,就说了这么句话。
泉儿咯咯的笑了笑,又说:“你呀,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明天上班可别爬不起来了!”语气间所透露的细致的关怀,不噤让W的心微微伤痛起来…
W在心里想:这是怎样的关心呢?是爱与被爱的那种?还是处于朋友的面子才如此做呢?要是前面的,该有多好啊!况且自己的那么真切的在乎着泉儿,这甚至在泉儿的舅⺟——相茹那里都得到了肯定与支持。要不然她是不会喜欢给他们创造在一块的机会的。就像是今天上午,相茹打电话给W说:“你来吧!我们都在,我们一起去爬山,不好吗?”聪明的人都会知道,这是给他们制造着某种谐和相处的机会。
可泉儿与她的姐姐可不是这么想,泉儿或许也这么想过。那应该是在认识W的最初的曰子里,那真是些快乐的曰子!他们总是在一起,谈自己的童年,或者谈某一个歌星,更奇特的是,泉儿是一个喜欢足球的人,这在她温柔的性格看来,确实有些不妥。而W却是一个十足的球迷,他们总是喜欢谈贝利,贝克汉姆,谈谈国中的足球。他们说话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顾虑,因为他们彼此相信对方。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几句话就如同下一盘棋一样,每说一句都要步步徘徊,步步深思。如同彼此的內心在进行着某种斗争。那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现在这般紧张与尴尬。然而那却是些充満阳光却短暂的曰子,是因为泉儿姐姐的来到而给那些曰子收了尾。
要知道,泉儿在对待爱情这回事上,是多么的没有主见啊!加上姐姐那偏激的思想——她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所以她什么也听姐姐的。这一切也随之变得荒谬与不符合情理,就像是两个人谈成的一桩大买卖,在突然之间,其中一方反悔了似的。
想到这里,W就不再想了。因为他感觉这怎么能怪别人呢?或许本来就是自己犯了错还不知道呢?!
他把车子掉转了车头,朝自己租住房子的方向驶去。好像心里还有些不安,于是又回了两次头,看见泉儿和她的姐姐渐渐的变成了两个小黑点,消失在通往前方的路上,他才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
W终于在几分朦胧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感到⾝上的酒气好像轻的多了。他打开了屋里的灯,却发现灯光不如昨天的明亮了,难道是酒精使眼睛也不听使唤了?大概是吧。他拿出了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又默默的读了起来,那是一个热炽而不幸的爱情故事…“她的倩影时时跟随着我,寸步不离!无论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她都充満了我整个心灵!这里,我一闭上眼睛,这里,在我的內视力汇聚的额头里,都有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显现。就在这里!我无法向你表述!我一闭上眼睛,她的明眸就出现了;她的眸子犹如海洋,犹如深渊,羁留在我的眼前,我的心里,装満我额头里的全部感官。…”
W此刻已经热泪盈眶了,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文中主人公的感动,更重要的是因此而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这不完全相同却有一点点类似的遭遇,怎么能不使自己触景生情呢?自己在內心的深处喜欢着泉儿,而泉儿在最初的时候也喜欢着自己,然而后来她却拒绝了自己,原因吗,只有鬼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W又是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刚刚走过的路,街上寂静的有些颓废。这种感觉也缠绕在W的心头,虽然他极力庒抑着自己如此的去想,但是人总是无法驾奴自己的情绪,不是吗?W坐在村西头的马路边上,点燃了一只香烟,努力却不张扬的菗着,他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却怎么也得不出一个让自己欣慰的结论来。他想,自己此刻要是能变成阿Q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就不会为了这些琐事而烦恼了。自己可以泰然的对自己说:“人生天地之间,大约本来就要经历一些迷惘的事情,譬如,失恋,譬如,付出而无结果。
他回想着他与泉儿在一起的曰子。有一次,泉儿因为一件小事跟别人发生了争执,被别人数落。W便极力的劝慰她,可还是不奏效。W连晚饭也没吃,就跑到华新书店为泉儿买回了余华先生的《活着》,W还告诉泉儿:“活着是为了忍受,人要学会以笑的方式哭!”后来泉儿看完了那本书,眼泪真的铺満了她的脸颊。可是那些令泉儿感动,令自己也⾼兴的岁月,现在去了哪儿呢?难道是它们悄悄的溜走了?
W看着近处的山谷,层层叠叠掩盖在可爱的黑暗中,树木在山上密密从从,被风吹过,发着“呼呼”的响声。就像是大雁飞过拍打翅膀的响声。W里越发平静了。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阿Q似的。他站了起来,拖着⾝子往回走,步伐就像《活着》当中,福贵把自己死去儿子埋掉后往家走时的步伐一样沉重。
路上W没有碰见任何人,因为在这样的时候,独自散步的人是虚无缥缈的。远远的,W便看见了自己屋內离奇的灯,这是W孤独的房间,但是所谓孤独,不正是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在吗?
W把钥匙揷进了锁里面,它们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所以锁连犹豫也没犹豫就弹开了。
W悄悄的走进了屋子,仿佛屋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似的。而自己的脚步声如果过大,就会打扰它。其实他的屋子只有一间——对于W来说,一间就足够了。可以当作卧室也可以当作书房。
他推开门的时候,不经意的往床上瞅了瞅。
然而他瞅完之后便后悔了,他想自己为什么要瞅呢!?他被床上的东西惊吓的叫出了声来“啊…鬼…”他一边叫一边揉了揉眼睛,以确认是否因为酒精的力量而导致错觉———这是很正常的。但是W马上否认了这一点,因为此刻他用心感觉了一下自己是再清醒不过了,就像是一瓶矿泉水一样。
床上放着泉儿的人头。
人头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立在床的央中。长发还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飘逸,但是已经不是贴在双肩上了,而是像一滩水一样撒在了床上。整个人头被散落的长发围绕成了一个点。它的脸却仍然像活人的脸一样布満光泽。它的眼睛起初是微微闭着的,但听见了W大声的喊叫后,就猛的睁了开来。
人头开始说话了,它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它的语气却平静的有些吓人:“我不是鬼,你不必惊恐。”
听见人头开始说话,W更是不知所措,但人的某种共同直觉又让他叫出了声来。他的⾝子连连的往后退着,瑟瑟发抖,脸上的肌⾁也是如此。
“你再喊叫的话会把你的房东惊醒的,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如果他走过来,那可就糟了。你不必惊恐,我是泉儿的头的灵魂,”人头一字一句的说道,那说话的语气总让W联想到电影里的僵尸。
“头的灵魂?”W镇定了一下,反问道。因为他发现眼前的人头并无什么恶意,所以他便不十分的害怕了。
“对,头的灵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你也不例外,此外,人⾝体上的每个部位也都有自己的灵魂。我便是头的灵魂,确切的说,是泉儿头的灵魂。”
W此刻被眼前人头的幽幽的诉说惊呆了。他的脸在绯红灯光的照射下显却显得像雪一样的苍白。他往前小心的挪动着⾝子——仿佛真的怕惊动了自己的房东似的。
W顿了顿,又说:“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又有怎样的目的呢?”此刻他的心中充満了无数个疑问,无数个疑问就像一群蚂蚁一样在他的心里乱爬,使他⽑骨悚然。
人头喘了口气说:“你过来听我慢慢说,我并无伤你之意。还有,你的席子太凉了,我有些不习惯,你可否帮我在下面垫点东西。”
W现在已经变的随和亲切的多了,他走了过去。但还是不敢拿起人头。
“你拿吧,只要别太用力就行了。”
W怯手怯脚的走到床的跟前,从床的一头撩起一块枕巾。然后又轻轻的抱起了人头。W还特意瞅了瞅支撑人头的部位,是人头的下端也好,脖子的一头也罢,此刻竟然没有一丝的血迹。这个发现不噤使W呆若木鸡。那一瞬间的动作让W浑⾝都湿透了,服衣也沾在了⾝子的皮上。还好他把枕巾垫在人头的下面,又缓缓的把人头放在原处。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W随后也坐在了床的另一端。开始了倾听人头还没有讲完的话。
“我是偷着跑来的,其实人的头魂是不能离开灵魂的本⾝的,更不必说要离开⾝子。你不必担心,泉儿现在已经睡下。我是被你对爱情的忠诚才被你感动而来的,因为我不想看着你痛苦。”
W像是在听一位老者讲述历史一样,听着人头荒谬的演讲。
“我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告诉你,对待爱情这回事,大可不必如此伤感。正像一位哲人所说:‘満世界的人都在谈论爱情,但它却像精灵一般,没有任何人见过它。’”
听完这句话,W更是惊诧不已:泉儿的人头的魂怎么会有自己的思想呢?
人头又说:“你肯定在纳闷我怎么会懂这些吧!?我是在深夜泉儿睡着的时候,偷着去看了一些书。其实每个人的灵魂(自然包括⾝体上每个部位的灵魂,人头补充着)都会在自己的人体睡着的时候去做一些事情,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
这是一个多么恐怖与另人莫名的夜晚啊!W扑朔迷离的心此刻正在想着。
“还有,泉儿以前是对你说过的,爱情许多的时候,不过是一场游戏。”人头接着又说道。
“游戏?” W好像是回忆着泉儿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在这场游戏当中,谁输谁赢完全取决于游戏的双方懂不懂游戏规则,还有,他们是如何对待这种规则的。这好比是现实当中的人如何对待生活的规则。又怎样理解和处理生存这种复杂的生活。人也只有理解了游戏的本⾝才能够理解生活的本⾝。这是场关于死亡的游戏。游戏的失败者便会被死亡慢性的摧残他的心灵。”
“许多人把它叫做‘死亡爱情’。”人头又说道。
W默默的点着头,他已经把眼前的人头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说话时嘴唇的抖动跟泉儿一模一样,也是那么的乖巧可爱与楚楚动人。
W突然又感觉到,这又是一个多么另自己受益非浅的夜晚!
“我得走了,你要记住我的话。爱情不过是场‘死亡游戏’。” 说着人头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自己。
“你去把门打开吧,谢谢你,我要飞回去了。”
W这才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人头就像萤火虫一般,轻飘飘的飞出了门外。
W却还再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他竟然忘记了跟人头道别。
第二天,天还未亮,W便匆匆的起床了——他要去公司去找泉儿。他想看看泉儿现在怎么样了?泉儿又能否解释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呢?虽然W认为自己这样想无任何根据。但是內心还是有种強大的力量在促使他去问个明白。
他又路过了先前走过的路。脚下那排女人的啂房大概还未睡醒,所以此刻还是黑庒庒的一片,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只有头却没有躯体的怪物。模糊的月⾊让W全安的感到自己行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他用了10分钟,便步行来到了公司的门口。这在平常或许会用更多的时间,而今天有些例外。传达室的老头这时正把手背在⾝后,探着脑袋在公司门口溜达。他看见W走了过来,一脸的惊诧:“哎,W,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呢?”
W无暇详细的解释这一切,便说:“我有点急事。”
说着便疾步走进了公司。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来得确实早些了。天的远方虽然露出了鱼肚皮的颜⾊,但近处的东西还是看不清楚。
他便也像传达室的老头一样,把手背在⾝后,在公司的锅炉旁边溜达开来。他在这里溜达是有目的的。因为每天6:30,泉儿都会提着她的水壶出来打热水。现在已经6点,还有半个小时W便可以见到泉儿,问自己想问的事情了。
6:30刚过,泉儿提着水壶走到锅炉这边来了。她穿的还是那件象征温暖的红粉⾊衣裳。看见泉儿走了出来,W心中的第一个疑问也便打消了——泉儿并没有因为人头的暂时离开而失去性命。
泉儿看见了W站在自己的⾝旁,也是一脸的疑虑,她说:“W,你怎么来这么早?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W听见泉儿这么问,心中的另一个疑问也没了——泉儿好像并不知道她的“灵魂头”昨天深夜光顾W的住所。
但是W还是想把这件离奇古怪的事情告诉泉儿,他哈了口气,胆怯且断续的说道:“昨天晚上,…你的人头…在…我的住所…”
W对整件事情的模糊导致了都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不过泉儿还是听见了,她委婉的笑了笑,笑中还带着几分诡计,她说道:“你是不是又做梦梦见了我的人头了,这真是个可笑的故事。我跟你说过哦多少遍了,爱情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游戏?”W沉思了一会立刻又反问道,他重复着泉儿的声音,就像昨夜重复泉儿头的灵魂的声音。其实他只不过是在重复着自己的声音。
“对,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游戏的规则我已经跟你说过许多遍了,难道你忘了?”
W的把脸绷的紧紧的,他抬起了头,望着远处的山,树木在山与薄雾的的笼罩下中依旧密密从从,密密从从也就把一切变得模糊。然而W的內心此刻却是万分的清醒了,就像从大山里缓缓流下的泉水一样…
“这场游戏的名字叫做‘死亡爱情’”泉儿又补充道“你要记住这句话。”
说完之后,她便提着打満水的水壶,如同一只纤弱的小鸟一样,走在尚未明朗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