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人声鼎沸,好像马蜂倾巢而出,杂乱不堪,尘土飞扬。行人行走在斑马线上,自行车穿梭其间,人们不停的躲闪,好像下跳棋一样。
四个交通协管员各站马路的一角,帮助行人全安穿过马路,他们嘴里吹着哨子,那哨声尖利刺耳,响过后你耳朵里会持续的发出嗡嗡声。他们望见某个不守规矩的家伙骑着助动车穿过人流,那人流仿佛溪水遇到了浅滩,被分成两道向不同的方向流去,最终在另一头又聚合在一起继续奔流。尖利的哨声顿时在耳边响起“唉唉唉唉!”一个协管员叫喊道“靠边靠边!”助动车立刻加大了马力,仿佛一只老鼠一样窜过人流,消失在两栋楼之间的岬道中。
人们的脚步声、协管员的哨声、汽车的喇叭声、由于相互碰撞而发生冲突的嘶喊声,它们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大巨的声流向四周扩散,冲撞着人们的耳膜,搅拌着人们的脑浆,使人焦躁不堪。
马路央中站着一个察警,戴着大檐帽,⾝材⾼挑,衣装松散,腰间束着一条白⾊皮带,皮带连着另一条带子斜挎在肩膀上一直连到后腰,腰带上挂着一个黑⾊皮包,一条警棍,一只手铐,还有些我不知道的神秘的东西。他左右比划着指挥交通,好像在做操。
另一个又矮又胖的察警站在他的⾝边,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向马路边缘走来。
路边停放着一辆白⾊摩托警车,车后⾝竖着两根不锈钢杆子,杆子端顶各装着一蓝一红两盏警灯,使人望而生畏。胖察警径直走向摩托车尾部,那里有一个塑料小箱子,他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顶警用钢盔,换下自己头顶的大檐帽并将其放回到箱子里。他一步跨上摩托车,车子顿时向下一沉。他将手中的钥匙揷进车前的孔里动扭,随后捏住手扎按动油门发动,摩托车发出呲呲呲的鸣叫,那是电瓶打火的声音。可是车子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动,胖察警不断的打火,摩托车依然不动声⾊,好像一头病入膏肓的老牛躺在地上,发出微微的呻昑。胖察警显得很无奈,脸上露出慌乱的神⾊。他低头扭了扭发动机的塞子,调调尾部的活塞,继续发动,车子依然不动,他反复发动,依然无效。
这样大约过去了十分钟,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渐渐形成了一个圈,几个街边小商店的商贩也走出来,端着热腾腾的米饭,一边扒向嘴巴里,一面好奇的望着胖察警与摩托车之间的对峙。
“怎么回事啊?电瓶没电了吧?”一个人冲察警说道,他话说的很小心,只是试探性的,面对察警心里多少有些畏惧,但又好奇。
胖察警望着他笑笑,心里窘的要死,但脸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沉着又自持。
“火塞坏了吧?”端着饭碗的小贩说,热气从他的嘴里像烟雾一样往外冒。察警没有看他,只是低头检查了一下火塞,发现没什么问题,又继续尝试发动,车子岿然未动。
人越聚越多,几乎就要阻挡住斑马线上行人的涌动,好像散乱的围棋。胖察警心急火燎,但脸上依然故作镇定,以保存那⾝警服附带给他的权威性。
几个外国人路过,望见围观的人群纷纷翘着脑袋向里张望,发现⾝后印有POLICE英文字样的男人正吃力的试图发动一辆摩托车,随后慢慢挤进人群。
一个外国人冲察警说着什么,察警似乎没有听懂,只是冲他涩涩的笑笑。外国人躬下⾝摆弄着摩托车的发动机,用手示意察警再试试。胖察警继续按动油门,车子依然没有动静,外国人再摆弄一番,察警再次发动,依然没有动静。外国人望着察警遗憾的耸耸肩,再冲同伴笑笑,随即后退步入围观的人群。
胖察警无奈的摇头摇,脖颈涨的通红。他将钥匙拔下来翻⾝跨下摩托车,随后打开车⾝后的塑料箱子,从中取出一个塑料袋再将箱子锁上。他拎着袋子摇晃着脑袋向人群走去,围观的人立刻向两边退却让出一道路来。
胖察警径直向站在马路央中的另一个察警走去,冲他说了几句话,指了指警车停放的方向,随后在马路央中拦下一辆打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那辆摩托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不,它并不孤单,围观的人依旧在对它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