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又一次选择了杀自,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理智,但她的心在告诉她,去吧,去吧,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她看到外面的阳光很好,她有点冲动的奋兴,她也奇怪,竟然会奋兴。
莫莫将一件丝蕾花边的裙子套在⾝上,裙子是丝绒的布料,贴在⾝上,凉凉的轻滑。这是冬天,房间的暖风很弱,但莫莫并没感觉到冷,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长长垂下的直发,白⾊轻飘的长裙,宛若百合,盛开在灰⾊的墙壁,那是种忧郁的美,苍凉的美,孤独的美。
莫莫为自己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很淡,更趋近完美。她的眉是略浓的月牙型,眼睛大大,笑的时候会变得弯弯,盈満透明的水。她的嘴小巧顽皮,嘴唇很薄,泛着淡淡的红粉⾊。莫莫觉得自己今天很美,像个去赴约的少女,有浅浅的羞怯。她自言自语,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羡慕那个隐蔵在不知名角落里的另一个自己的暗物质,她应该和她换换。
莫莫看了看表,吃进白⾊的药片已经有一个小时,她安静地躺在粉⾊的柔软的床上,轻轻闭起了眼睛。
她想看到他,那个叫白凡的男人。但是,她看不到,亦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竟如此遥远,像是从未相恋过,或者,从未谋过面,或者,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他只是幻觉,在模糊的视线里飘来飘去,摸不到,亦抓不住。
莫莫想在这个时刻将一个人塞进脑子,将他一起带走,却发现,她没人可以选择,他们是自由的。
莫莫突然记起一个小时的玩伴,邻家的男孩,名字早已忘记,只记得他曾经为她抢过一个绿⾊的玻璃球,还因此负了伤,他的嘴角流着血,却还一直冲她笑,并且,对她说,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莫莫想哭,她想念那个记不起名字的小男孩。
莫莫刚刚20岁,她的记忆竟开始衰退,她忘了那个小男孩长大之后就叫白凡。
莫莫总是将白凡远远抛开,她想,不爱,亦不恨地和他告别,在自己灰飞烟灭时,他依然是他自己。他是自由的。
她不想再成为他的负累,她的爱,她的付出,她的索取,对他,都是负累。
不是没想过离开,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重生新活。只是,她最终不忍。他还是需要她的,在他需要的时候。她不忍离去。
或者,去另外一个世界,她依然能够看到他,在他想她的时候,或者,她想他的时候。只是,那时,她的出现不再让他感觉到庒力,他不用再去卖力挣钱为她买药,不用再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来回回,不用再为她病情的恶化有深深的自责,不用再为了照顾她,放弃未完成的学业。
莫莫嘴角微微翘起,她看到那个小男孩离她越来越近,她正在投向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