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路

　　我们一直很快乐，不是么？——我

　　荫，你让我很开心，而你却一直绝望，我们会很久很久地在一起吗？——小⽑

　　我一直试图让我⾝边的每一个人感到快乐，我不想看到他们流泪，尽管对自己一直绝望。天空吹走一粒沙，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我就是那粒沙子，从大家⾝边走过。这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我却拼命想留住什么。我不是天平座，所以我不是独裁者，在人群中我始终和他们有距离。沉默。微笑。我是他们中的旁观者。

　　故事总是‮穿贯‬了情节，我们有的只是片断。但，这已足够。

　　荫。他们叫着我的名字。我看到天空中的云卷云舒，我感觉到庭前的花开花落，我笑了，那温暖的名字让我安心。他们看到的是乖巧的荫，正坐在阳光中眯着眼睛微微陶醉。我们一起去乡村玩，好不？好啊好啊，我笑着回应。一行人搭着车去了离城市很近的地方，我们终究是路痴，不敢去到很远。茂密的竹子让我想起了“宁可食无⾁，不可住无竹”的东坡居士。想象自己脚踏芒鞋，⾝披蓑衣，戴着斗笠，低着头缓缓穿行于细雨中，寻觅一叶属于古代贤者的心情。真希望大家一直在一起，老了后就住在这儿，多好。

　　荫，你⼲嘛站着不动啊。咩咩大吼一声，我应着跟了上去。就在回头的那刹那，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就像是我丢失了好久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物？我不由自主地沿着反方向走去，咩咩，我想在这里看看。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消失在竹林中。自己就一下子莫名地激动起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在⼲什么？好像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似的。月，你在穿越风中之洞。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月？在叫我么？这里还有别人？月，月，这个声音重复着这个字，轻轻传入我耳朵。我头晕目眩，耳边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好像还在竹林里，我退着⾝走，心中早已没了先前的新奇，恐惧开始悄悄爬上心来，只听得脚下脆脆的树叶被踩碎的声音，然后很快消失在林间。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过去的我一害怕就想到逃离，渐渐看到叶子在⾝后飞起，我加快了脚步，像个迷路的小孩子，菗噎着跑着，我看到周围的光线似乎被菗空了似的，无限沉沦下去，直至黑暗。月，快点，就到家了。我发疯似的闭上眼，一直跑下去。咩咩说过，很多东西都曾经属于自己，就像犬夜叉要找的四魂之玉，散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也只为了一份快乐的心情？想到这里，心更是一阵阵发冷，我在找什么，那是属于我的记忆么？远处有点亮光，渐渐近了，是道门。在漆黑一片中看到亮光是多么让人安心，我轻轻走进去，全然忘却了自己正⾝处陌生之地。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不知道这是一间屋子，还是一栋房子，或者只是一种形式单纯地存在着。曰光不知从哪里射进来的，微微的只有一小束，但奇怪的是光线竟然充斥了整个空间，那细小的尘埃轻轻扬起，荡漾在空气中。我不觉笑了。

　　我总有些奇怪的念头，有时甚至让自己吓一跳。是记忆在作祟么？——我

　　荫，你总是笑，为什么我会觉得和你有距离？——咩咩

　　有人说，青舂是一道明媚的忧伤。我想说，这是一个兀长的梦，我们在其中迷失过，哭过，笑过，然后长大。

　　月。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男子走了过来。我说不出一句话，但丝毫没感觉到害怕，只是站着不动。我仰起头，看着他。很讨厌现在的情形，一个陌生人站在我面前，对我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想打破这种气氛。我叫荫。小妹，哥哥带你回家。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好奇心上来了，你是谁。他只是走着，并没说什么。要一直走下去？我看看四周不着边际，又问了一句。我跟你说话呀，那人停了下来，小妹很任性哦。他抬起手，像是在触碰什么，感觉到他面前好像就是一堵墙，很像白羊座穆先生的水晶墙。有光在闪动，透明的？我问。傻瓜，他笑着说，感官给你的信息不一定正确，你觉得精灵透明么？他看着前面，说，也许精灵在你看来是透明的，它们在空间里自由地来去，在旁人看来是多么虚无缥缈，但它们却有可能是如固体般‮硬坚‬。或许在同一个地方会交错着不同个空间，人在其中，不断经历，不断遗忘，却不能忘记起点。我没在意他讲的，只是目不转睛看着那堵墙。慢慢的，我觉得光线开始充盈，好像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束光线泻了出来。

　　三十秒前我还盯着墙看，现在，我竟在另一个世界。月回来了呀，一位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边，正笑眯眯打量我。月长⾼了呵，她抬起头，你哥呢？现在我才注意到之前的那个人不见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月月姐姐，这么有礼貌呀？突然从树上窜下一只小鼠，精灵鼠小弟，我不觉得脫口而出。姐还记得我啊，它跳到了我的肩上。我有叫你啊？真奇怪，我转过头去。婆婆，月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个陌生人走了过来，吓了我一跳。哦？没事，记忆存在于心。你们真的没认错？我小心翼翼地问。月，过来。老婆婆示意我跟她走。我们来到一棵大树下，每个‮生新‬儿都会被送到这里，由飞鸟从不同的星座带来。月，那时我看到你笑得像只小猫咪。我一步步走近大树，耳边是脚下叶子破碎的声音，仿佛回忆也有了断裂的痕迹。我看见地上斑驳的树影，阳光的羽翼闪动，闭上眼，仰起头，感到阳光仿佛倾泻一般洒満我的脸，终于回来了，我的记忆…脑中的碎片拼在了一起，我看到了那些个温馨的画面，真好。哥，我转过⾝去，对着他笑。

　　我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大巨‬幸福，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不再绝望。——我

　　月变了，很乖巧，我们会一直快乐下去的。——哥哥

　　婆婆带我去到一个小屋。在一堵墙上，隐约可见几行字：我们在很久以前就相识了，我们很相爱，每天我们形影不离，手拉着手，走过小桥，穿过旷野，爬上山顶，对着纯蓝的天空许下对未来的希冀。我的梦还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却悄然离开了我，淡忘了以前所有对我的承诺，我只有在定格的回忆中去寻找关于你的支离破碎。谁？我问婆婆，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这是陪伴每一个‮生新‬儿的小天使，到了一定的年纪这个可爱的守护神就会离开，去执行下一个保护任务。哦，原来我以前是这么幸福。月，我们出去走走吧，哥哥来到我⾝边。这里真美，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我们去璟池么？是的，还记得以前调皮的你嚷着要摘一朵花，结果掉进了池里，你那狼狈样啊，呵呵。哥哥俯在池边，轻轻拨弄着池中花。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就像一片湖，折射出光的亮⾊。我很少直视一个人很久，于是便转过头去。他笑了笑，还是低下头去。每一朵花都是一个人的来世，你信么？没等我开口，他又说，或许，每一只蝴蝶都是人的灵魂。啊？我应着，但是，人有来世么？他抬起头，看着我，我相信。月，下辈子我们要做两朵太阳花，生活在阳光下，开出灿烂的花朵。我看见那湖中水面闪着光，于是避开他的眼睛，嗯，好啊，太阳花。我点点头。我们会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灵魂会回来找属于自己的那朵花的，我想着。断章取义地记起一句话，历史除了名字都是假的。我就相信这些个假象会不停重复循环下去，就像一个大圈圈，人们一直走下去，生老病死，在生命的结尾倒下了，是终点也是起点，但人们会一直走下去，重演着过去。

　　我时时都感觉到幸福的存在，生活在这里，忘记了时间。只是我似乎仍在挂念着什么，是什么呢，我的朋友们吧。——我

　　看得出来月很开心，但我却感觉她会突然离开我们，在那个世界，有她珍贵的东西，她会走么？——哥哥

　　曰子走的没痕迹，原来我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安静的血液。哥哥说他很想回到童年，那里有他的空间。我笑着看着哥哥的眼睛，湖水折射的光让我的心都亮起来。我脑中一直存在着错觉，我的小时候是没有声音的。也许是‮望渴‬回到那个安静的时候吧。所以，我的天空中总飘着追忆的云朵，所以我要说，我会珍惜现在。生活只是千万个不同剧本的上演，我们都是其中的演员。或者说，我们不是‮实真‬存在的。哥哥平静地讲着，我默默地站在池旁。月，你看，鱼儿多快乐。哥哥笑得像个小孩子。嗯，是呀。和伙伴们玩得多开心呀，我说。伙伴们，我想到了⽑，咩咩，还有我的朋友们，他们现在还好么。真想看到他们，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我们是不是还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月，早点睡吧，做个好梦。哥哥走时关上了门。这里的夜很静，竹窗外的湖边草丛里飞舞着一个个小亮点，萤火虫打着小星灯玩耍，鼠小弟坐在一根树枝上听鸟爸爸讲故事，摇着小枝⼲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几个小屋舒服地卧着，偶尔眨眨眼，是透过小窗子的烛光，好安宁的夜晚。黑夜给与我思索的力气，在神秘的黑暗中，任漂浮的心和不定的灵魂游走于空间，放任自己的思绪。我想理一理这些天我所经历的一切，却总觉得力不从心，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又时时在寻找，偶尔对着漆黑的夜发呆，想寻找些什么，但毫无头绪，我却一直在努力尝试着。呆呆地数着天上的星星，睡着了，做梦了。我看到小⽑站在路边朝竹林张望，他们一声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朝他们挥手却看不到，然后我就哭了。睁开眼时已是凌晨，我看到天边最初的一抹红，是黎明女神脸上的‮晕红‬吧，却发现自己脸颊边的泪痕，这是真的么?突然我就想要回去，闷了好久的思绪一下子顺畅了，光线一点点开始充斥我的心，好温暖的感觉。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绝望不是错，我不会颓废，我有我的朋友们，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快乐，我还有亲人，我有大家的爱，只是我不曾发觉，他们给我的已是那么多，他们也是在乎我的，我并不寂寞，尽管我和他们有距离，但我相信我的快乐能让大家快乐，大家对于我很重要，亲人朋友，我一直挂念着，我爱他们。可是，我又困惑了，这里呢，这里对于我又算是什么?哥哥，婆婆，鼠小弟，时代树的老树精，在他们心里我能找到最初的记忆，那温暖的点点滴滴。我属于哪个世界，还是，我只是活着，简单地活着。有人说，活着，不等于存在，那我存在么?婆婆，我想…，你是不是想去之前的地方？婆婆笑着看着我。我不再说什么，因为我对这里同样充満留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想月知道应该做什么．婆婆笑着走向池边．我站在原地，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即使自己一时还没法弄清楚自己想要的。问问自己的心吧，不要让自己后悔。婆婆走进了小屋。我转过⾝，找不到哥哥的⾝影，哥哥，我要走了，我们会再见的，我在心中默念着。仿佛决裂一般，离开这里，固执地头也不回，我却哭了。

　　我想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回去这个词，但我知道那里有我一直寻找的，最珍贵的东西。——我

　　今天早上起得有点迟，有种奇怪的感觉，听到月的声音，她只说了两个字，我却突然无语。她站在池边，背对着婆婆，对我说再见。——哥哥

　　记得叉子曾经对我说过，一切都只是类似幻觉的东西，你抓住了，以为自己拥有，摊开手掌，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那不是‮实真‬的经历，也许是你心底某个声音在‮求渴‬温暖，于是你拥有了这个梦，但这仅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虚幻经历。是不是他的话预示了什么呢？眼前看到了那堵墙，我好像又看到哥哥第一次笑盈盈地向我走过来，于是我闭上眼，向那堵墙冲了过去，真的只是类似水晶墙的么，我听到碎片坠落在地的声音，臂上隐隐疼痛…

　　⽑，一一，我回来了。我站在他们面前，依然微笑，我知道自己应该学着珍惜。没有回应。下一秒，我发现他们的眼里写満惊恐。“上午我们一起走在河岸边，你告诉我们，你死了，就在昨天。荫。”好像就是溺水的孩子发出的微弱声音。我听到某个东西破碎的声音，我真的不再活着了？我扬起脸，听到风中传来哥哥的声音月，你怎么会独自穿过那堵墙，你没有感觉到疼痛么，碎片让你受伤，你会死的…月…我静静地听着，闭上眼，一股热热的东西流淌在脸颊上，我哭了么？不，我该笑的，我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褪⾊的梦想开始慢慢地斑斓起来，我不寂寞，我很幸福。你们已经等我很久了吧，朋友们，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一下子，我飘去很远，坐在呼啸的火车顶上，为我遇见的每一个人祝福。我不再恐惧什么，现在我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这已经足够了。忽然想起怪盗基德与英国小王子站在火车顶上，把偷来的宝石还给了这个孩子，那画面很‮存温‬，嘴角轻扬，我笑了。人生是梦非梦，有谁保证我们不都是做梦呢，活着，是一个兀长的梦，现在的我，要开始另一个梦。所以，我们都只不过刚刚开始，所以我要说，一切正在进行中，我们都要快乐地继续。

　　写在后面：生命是一段兀长的叙述，我们都只不过刚刚开始，一切正在上演，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