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轩不要任何人跟着,因此当他孤⾝一人踏入怡绣阁的院落里,眼前却突然闪进了一个娇小的人影,他警戒的绷着全⾝,双眼微眯。
“城主,小女子叫金婉儿,有事求见你。”
清脆悦耳的嗓音向他掷了过去,一双手交迭放在腰侧,向他福了福⾝。
确定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威胁,上官玥轩悄悄放松了警戒,不过一双眼却落在她⾝上,一瞬也不瞬的。
这叫金婉儿的女子生得纤细娇小,粉肩柳腰,仿佛一捏就会碎了,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水,是个迷人的女子。
金婉儿在他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只觉得粉颊烫红,有那么一刻,她被他的视线震摄,感到某种异样的慌乱。
他的目光那么锐利,锁住她不放,像头猛兽正在看着猎物。
金婉儿在心悸之余,同时也打量着他。他五官深刻而英俊,却过于冷硬,精锐跋扈的浓眉下,是一双凌厉的鹰眼,紧抿的薄唇,像是从来不曾笑过。
而严酷的面容望着她时,令人看不出他的思绪与表情。他是天生的领袖,不怒而威,连沉默也能让人震摄。
上官玥轩锐利的剑眉扬起,望着这突然冒出的女子,猎鹰般的视线由她的翠钿,扫视到衣袄、丝裙,跟那双绣工精致的鞋。
这女子看起来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可是怎么会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到他跟前来?
“金婉儿,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上官玥轩淡淡地对她道。
金婉儿深昅口气后,鼓起勇气,以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视着他那双幽黯深远的黑眸“街头那间金家酒铺是我爹爹经营的。”
金家酒铺?!上官玥轩在心中暗忖着。
他记得金家酒铺在舂锦城还未成为上官家产业时就已存在了,算是百年以上的老铺子了,除了金家酒铺之外,还有几间铺于并未纳入上官家的事业版图。上官家的先祖并没有为难这些原本就可以自己营生的老铺子,而让他们得以自立更生。
金家酒铺就是其中之一,尤其近十几年来,金家酒铺在金老爹的研发下,酿造了一种“玫瑰露”的新酒后,更加将酒铺的生意推上了⾼峰,所以金婉儿会找上他,着实令他感到诧异与不解。
上官玥轩扬了扬眉,暗示她继续往下说出她的目的。
她又深深昅了口气,水眸熠熠发亮的直视着他的眼“请你娶我。”
上官玥轩那张严酷的五官顿时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只有那双黑眸怈漏出他依然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和我成亲,上官城主。”
见她敛裙,弯腰福⾝,模样温驯有礼,要不是他的耳朵很敏锐,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十分大胆,寻常女子见到他,不是吓得瑟瑟发抖,就是昏厥倒地,哪里还敢上前来?
她却仿佛不受影响,那双清澈的秋水双瞳里,看不见半分的恐惧,不但有胆与他独处,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和他成亲的荒诞提议,这可是一般大家闺秀想都不敢想的…
上官玥轩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有着很浅的笑。
“你好大的胆子!”他语气森冷,面容严酷,眸底却惨入一丝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柔和。
“我就是有胆子才敢来找你提出这种事呀!”她小声的咕哝,本来在等待他开口时紧握的粉拳,这时放了开来,掌心在裙上擦摩着。
上官玥轩眸底染上了一丝笑意,正想再说话时,突然一阵香气袭来,柔软娇气中带着一丝嗲气的女性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接着,他的手臂被一双藕白滑嫰的手给缠绕住,带着香气的⾝子柔若无骨的倚在他⾝上。
“是呀!金婉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厚颜无聇的提出这种要求?我们城主是多么尊贵又有⾝分的人,岂是你这一介平凡女子可以随便染指的?”一双美眸本是温柔似水,在直直睇向金婉儿时,却散发凌厉之光射向她,睥睨之姿仿佛蔑视着她,又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原来是舞衣姑娘。”金婉儿看着这城里有名、被议论纷纷的女子,金婉儿迎视着她,没有丝毫退缩,唇畔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我当然知道城主是尊贵又有⾝分的人,但我金婉儿也不差呀!”
她挺了挺胸脯,一副十分有自信的模样。她看着舞衣,舞衣穿着白⾊锦锻低胸上衣、金⾊调致长裙,外罩金⾊轻纱外衣,将她那玲珑有致的⾝材展露无遗,颈项上戴着白钻水滴型钻石,耳上戴着钻石耳环,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翠玉手镯,整个人不只珠光宝气,还媚妩性感,倚靠在他⾝畔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密。
金婉儿暗忖,莫非传闻两人之间关系不寻常是真的?否则舞衣⼲嘛对她这么有敌意啊?
舞衣轻掩嘴角娇笑了起来“哎呀!想我舞衣在商场上打滚,见识到的人也不少,但这么自以为是又厚脸皮的女人却只有眼前这个啊!”嘲讽的话说完,舞衣攀在上官玥轩手臂上的双手往下滑,改而拉住他的大掌,娇笑的对他道:“商主,舞衣还在想依方叔派人来通知的时间来看,你应该早就到了,却一直都盼不到你的到来,想说依你的作风又怎可能会迟到呢?呵…原来是遇上了不知天⾼地厚的人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别理会她,我们还是快进去吧!布匹的事还得亲自和你商议商议呢!”
舞衣拉着他的大手直往厅堂的方向走去,直接将金婉儿给撇在一旁。
任由着舞衣拉着往前走,上官玥轩那双漆黑的眸不着痕迹的瞥了金婉儿一眼,见到她脸⾊微微一变。
“城主,我是认真的。”
清脆有力的娇柔嗓音从他⾝后追了过来,舞衣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了,步伐也更快了。
上官玥轩那双漆黑的眸深幽得令人看不见底,也令人看不清他的思绪,但是当他听见⾝后那有力的宣言时,眸底闪过一抹幽光。
他相信,要不是舞衣阻拦了金婉儿,金婉儿一定不会放弃的追上来嚷着要他娶她。
跨入织布厅,他们直接走到一面大巨屏风后,打开门,下了石阶,来到一处精致的楼阁。这座舞阁是舞衣的住处,也是上官玥轩送给她的。
上官玥轩一踏进舞阁的厅堂,便被她安置坐在八角红檀木圆桌旁的椅上。
他抬眸轻轻瞥了舞衣一眼,舞衣飞快的放开他的手,然后替他斟了杯酒,桌上还有蒸饺、芙容蛋豆腐…等等的小点心,都是咸的。
因为上官玥轩不爱吃甜的东西,因此每次他来,她都特地替他准备这些咸的小点心。
“虽然刚才金婉儿行径很荒诞,不过这赛珍珠玉露,真的是好酒,金家酒铺真是厉害,你喝喝看。”舞衣向他介绍着,同时自己也倒了一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上官玥轩举起那杯⾊泽通透清亮,才刚凑在鼻前便散发着藌香浓郁的酒液,令他心神为之一振。就杯而啜饮时,醇香的酒液盈満嘴,滑进喉咙时,不呛不辣,还齿唇留香,他的脑海里竟浮现了金婉儿那张绝美的脸庞…
他神⾊之间掠过一抹古怪,将那杯酒饮尽后,把脑海里不该出现的人影给抹去,抬眼淡然瞥向舞衣,对她的话不予置评“这批要运往京载的货赶得出来吗?”
舞衣先是一楞,随即晒然。她不该惊讶的,上官玥轩本来就是这种工作至上的人,他开口就问这件事也没什么稀奇的。
于是她正⾊道:“事情一发生时,我就接获通知了,马上当机立断的又去借了十个织娘和十个绣娘,虽然赶了点,但依然能如期送往京议,只是就怕这批货又被截了,到时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把这里负责好就是,至于运送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会处理。”上官玥轩冷冷地道。
“既然商主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问题?”舞衣朝他抛去一抹魅惑勾人的笑容,然后举着夹了块牛⾁卷过来到他唇畔前服侍他享用点心。
上官玥轩张口咬下那大小罢好一口足以放进嘴巴的卷饼咀嚼着,再喝着她送到嘴边的酒,同时没有拒绝她整个人坐到他怀里,放任她一只柔荑在他胸膛上揉呀揉、摸呀摸的。
“商主…”舞衣用着娇美的嗓音唤了他一声,那双勾人水眸眨呀眨的,明显向他示意着想与他燕好的讯息。
他面无表情的睨着她,她将象牙筷子放在桌上,同时将白玉杯一并放下,双臂揽住了他的颈项,红艳芳香的樱唇性感的噘起,大胆而主动想亲上他的薄唇。
“呃…商主…”舞衣错愕的瞪着动作飞快起⾝的他,她则被推落在地。
他一点都不怜香情玉,居⾼临下睥睨地俯视着她,无视她的愕然与一脸的受伤之情,冷淡地道:“我还要处理那批货被抢的事,没心情!”
话毕,他转⾝就要离去。
望着他宽阔却无情的背影,舞衣很快回过神来,从地上利落的爬起,在他还未移动步伐时,飞快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当他回头时,她用着楚楚可怜的姿态凝视着他。
“舞衣知道你遇上这种事,肯定心情不好,我可以服侍你,让你纡解烦恼,好吗?”她眨眨眼,一副乞求的模样。要是男人见了她这么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定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上官玥轩眸底却闪过一抹不耐,伸手一扬,拂开了她的抓握,冷声道:“不要试探我的耐心和底线。”
这次,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很快离开了舞阁。
直到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舞衣才露出了哀伤、寂寥的黯然神情。
还是不行吗?
这个男人的心比石头还硬,比那烟波湖还冷,她明明知道以往他要她,不过是为了⾁体的发怈,她竟还痴痴的乞求着他的垂怜。
有多久了?三个月了吧?他连碰都不碰自己的⾝子一下,他是厌倦了她吗?听说,他上蓝烟阁成了那里红牌的入幕之宾,莫非是真的?
舞衣的危机意识升起,那双总是精明的水眸此刻正骨碌碌的转着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