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轩来到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里跪了两个丫鬟,大总管和金儿与青儿站在一旁,见到上官玥轩到来,都向他福⾝行礼。
上官玥轩如鹰般锐利的眸扫向了跪在一旁的两个丫鬟,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与锐利审视的目光,让那两个丫鬟的⾝子忍不住瑟缩了下,头垂得更低了。
上官玥轩抬头,不再看她们一眼,改将目光望向方叔。
方叔会意的答道:“商主,有金儿和青儿为证,她们都招了,话是她们两人说的没错。”
上官玥轩大为震怒地厉瞪着她们,语气冰冷似冰珠般落在她们⾝上,令她们的⾝子忍不住又缩了缩。
“我已下令不准任何人在府里碎嘴有关夫人小产的事,你们两个刁奴好大的胆子,竟敢违令。方叔,将她们遣出府之外,连同她的家人全都赶出舂锦城,不准任何人收留或是雇用她们以及其家人。”
此话一出,连方叔都感到有些吃惊。商主不是个残酷的人,这两个丫鬟虽然可恶,可罪不及家人啊!
方叔还未开口,只见两名丫鬟愕然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跪俯在地,其中一名丫鬟哭嚷着求饶“商主,求你饶命啊!奴婢绝不是故意要犯,实在是有人要奴婢们这么做的,要是不这么做,就要对家里的人不利…”
她们一直以为商主宽厚,仁慈待民,所以不可能会对她们的行为做太严厉的惩罚,所以才会收下三十两银子,这笔银子够她们出去做生意,不用再为奴了,谁知道商主竟然会为了夫人做出这么严厉的惩罚。
她们无法承担因她们的过错而让家人流离失所,被赶出舂锦城的罪过啊!
看着方叔一直惊愕无法回神的表情,上官玥轩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
方叔很快的回过神来,板着脸训斥地问道:“是吗?你倒说说是谁要你们这么做的,只要供出那个指使者,相信商主会网开一面的。”
丫鬟们露出一丝希望的仰望着上官玥轩,见他点点头,她们这才松口道:“是一位姑娘各拿了三十两银子要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她的主子不仅有钱又有人脉,要我们识相点,否则受罪的不只是我们,连我们的家人都会有事。”
“知道是什么人吗?”方叔问道。
两名丫鬟又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丫鬟深昅了口气才道:“那个姑娘没有掩面,所以奴婢还认得,另一个姑娘也跟来了,但是她脸上罩着纱巾,奴婢看不清楚,不过,她的装扮像是有钱人的姐小。”
另一名丫鬟接口时,语气有些嗫嚅地道:“奴婢不敢乱说,但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在那位罩着纱巾的姑娘要离去前,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纱巾,奴婢见她的模样有些像是舞衣姑娘。”
舞衣一向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为了怡绣阁的事而奔走忙碌,甚至有段时间还和上官玥轩并肩走在街上,所以城里的人几乎都认识舞衣。
“商主!”方叔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望着上官玥轩。
再怎样,舞衣也算跟了商主一段时间,如今又执掌着怡绣阁,这么做根本是有心扰乱。
上官玥轩阴寒着一张脸,他对方叔道:“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商主…”
“不用担心,这事我自有计量。我要到城里去一趟,有些事我想问问沙娜公主。”上官玥轩对方叔道,然后再望向金儿和青儿,交代着“你们回去好好的服侍夫人。”
金儿和青儿同声应和,向他福了福⾝,然后退了下去。
数天后
清晨,上官玥轩穿戴好一⾝玄⾊衣袍,外罩黑⾊披风,一头黑发束成一束马尾。他站在床边,一向面无表情的俊脸,此刻显得复杂不己,一双暗黑的眸直盯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妻子。
自从金婉儿知道自己小产那天起,她就变得郁郁寡欢,看到他,眼神总是闪避着他,也不爱和他交谈,这样的她,令他担心。
上官玥轩轻叹口气,唤道:“婉儿。”
金婉儿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连吭一声都没有。
“我知道你醒了,你转⾝过来看看我,好吗?”
金婉儿依旧沉默着。
“你起来,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上官玥轩不自觉哄着她,希望能再看到她展露欢颜。
“婉儿,你别这样,失去孩子,不是你的错,这是沙娜公主造成的,我会要他们沙国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见她继续不语,上官玥轩只好开口安慰着她。
没想到他这样的劝慰,并没有让金婉儿心情好过些,她反而激动的转⾝,倏地从床上一跃坐起,神情激动地对他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孩子没了,才这么的忧闷吗?”
见他神情古怪的盯着她,仿佛没有见过她有如此激情动绪的时候,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快被猜疑和愁绪给淹没了。
“孩子没了,我当然伤心难过,但我知道是沙娜的关系,不是你我的错,所以我可以想开一点,可是舞衣就不同了,我知道在我受伤后的隔天,你便派人把她接进府里来住,却又隐瞒着我。是你无法忘情于她,所以心虚的隐瞒我?”
“婉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思乱想。”上官玥轩对她道。
“那是怎样?我小产的事你刻意瞒着我,我相信你是为了我的⾝体好,那舞衣的事呢?隐瞒我安排她住下来,也是为了我好?”金婉儿嘲讽地对他道。
金婉儿的态度也惹恼了上官玥轩,他沉下脸,黑眸是一片冰澈入骨的森寒“舞衣的事你别管,我自有打算,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当初会成亲的原因是什么,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不知分寸。”
他恼极的口不择言说出这串话,见到她脸上的血⾊霎时变得苍白,双眼蓄満泪水却不敢落下,他的心瞬间像被拉扯般的感到痛苦。
“是,是我多言了。”金婉儿敛下眼,转⾝,颓然的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无声的掉着泪水。
上官玥轩懊恼的注视着她背对着自己,想要开口说些缓和的话“婉儿,我…”
“商主,有急报!”房门外,传来紫帐帐主焦急的声音。
上官玥轩神情复杂的看了金婉儿一眼,房门被敲得更响了,他很快的转⾝,大步走出內室,来到花厅,打房开门。
“商主,沙国王子率领三万军兵在三十里外,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了。”紫帐帐主见门一打开,马上迫不及待的报告着。
上官玥轩却不疾不徐的道:“传令下去,关城门。”
“是。”紫帐帐主应答道,然后对着其中一名传令兵传达命令,待他迅速离开后,才又对上官玥轩道:“商主,沙国王子一定是为了沙娜公主而来的。”
“嗯!要人将沙娜公主一伙人带到城下,我马上到城门去,看看沙国王子有什么打算。”
“是。”紫帐帐主很快的领命而去。
上官玥轩则吩咐金儿和青儿要好好照顾金婉儿,然后也跟着离开。
在房內的金婉儿从洞开的门、飘送进来的交谈里听到了这件事,她顾不得満脸泪痕,连忙坐了起来,她擦拭泪水,唤着金儿和青儿。
金儿和青儿一同进来,向她福了一福⾝。
“夫人有何吩咐?”
“青儿,你去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一有状况,随时回来向我通报。”
“是。”青儿很快的走了出去。
“夫人,你不用担心,商主能力很強,不会有事的。”金儿出声安慰道。
金婉儿只是静默的瞥了金儿一眼,没有说话。就算刚才两人闹得不愉快,就算他有可能爱的是舞衣,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一颗心为他担忧、挂心。
这五天来,她的⾝体已渐渐恢复了力气,也能小走一段路了,是他坚持要自己多休息,要不是怕他又分心挂念自己,她恨不得能亲自走到城门去看一看,这样她才能安心。
虽然他安排舞衣住进上官府里这件事令她心有芥蒂,也不太想搭理他,但对他的情却没有稍减一分啊!
“金儿,你帮我穿上服衣。”不行,她想去看看。
“夫人,你想做什么?”金儿不解地问。
“别多问,快替我着装。”金婉儿坚持的喝令道。
金儿只好替她取来一件红粉衣裙,再替她穿上大衣,梳顺她一头长发,扶着她起⾝。
“夫人。”见她犹然有些虚弱,金儿不由得担忧的喊了一声。
“放心,我没事。”金婉儿朝她绽露笑颜“扶我出去吧!我想到外面去瞧瞧。”
“夫人,这可使不得,要是让商主知道了,奴婢可是会被责罚的。”金儿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竟会有这种念头。
“我不会拖累你的。”金婉儿径自往前走了一步。
见她心意已决,金儿只好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她们主仆跨过门槛,穿过回廊,才刚要下阶梯,却听见一道女声叫住了她们。
“金婉儿。”
金婉儿抬头见到舞衣,她依然穿着华丽,螓首仰得⾼⾼的,睥睨的望着自己。
金婉儿真的没有想到会看见她,她深昅口气,还未开口,⾝边的金儿就扶着她下了阶梯,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舞衣姑娘,商主吩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夫人。”
舞衣瞪了金儿一眼,却露出不真心的笑容对她道:“我可不是来打扰她的,我是来探望她的。”
舞衣⾝影巧妙的闪⾝来到金婉儿面前,刻意笑咪咪的对她道:“哎呀!婉儿,听说你受了重伤,我一直想找机会来看你,但商主却不容许任何人来打扰你的清静,真是太宠爱你了,你可真幸运可以得到商主的宠爱。”
金婉儿再傻,也知道舞衣不是真心的,瞧她皮笑⾁不笑的模样,肯定是来者不善。
“舞衣,你有什么事直说无妨,不需说这些客套的话。”
舞衣闻言,敛下神⾊“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住进上官府了吧?”
金婉儿点点头。
舞衣见她神⾊苍白,不知是伤势未愈所致,还是见到她才如此。舞衣昂首睨着她,神态倡傲的道:“金婉儿,别以为你坐上城主夫人的位置就自以为玥轩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该知道我和他的交情不同一般,嗯…”
舞衣微偏螓首,故作一副无辜状,神情充満令人遐想的暧昧空间,一只纤手还故意在涂満艳红胭脂的丰満唇瓣上点呀点的续道:“就算你们成亲了又如何?你不过是半途冒出来还大胆厚颜的向他求亲的女人罢了!不像我和玥轩已有多年的情感,关系可是非比寻常。”
舞衣言谈和眉宇之间,充満对上官玥轩的情鼠,和洋溢着沉浸在浓浓甜藌幸福中,好似上官玥轩也同样付出了情感般,令人看了十分碍眼。
金儿再也忍不住的出声淡淡讽刺道:“关系再怎么非比寻常,也比不上商主和夫人的好,否则商主怎么不娶你,反而娶了夫人呢?”
舞衣闻言,脸⾊剧变,面⾊狰狩地用着可怕的眼神瞪着金儿“这里容得了你这个贱婢开口的余地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看轻本姑娘,瞧我不给你个教训,你还真以为我好欺了。”
恨恨的说着这番话的同时,舞衣疾步上前,伸手扬⾼,就要给金儿一个教训。
金儿闭着眼,颤着睫⽑,等着那剧痛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