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都知道她已婚,所以下班后的活动很少邀她,她报名了从以前她就非常有趣兴的,关于婚礼礼仪师、顾问师的课程。
她上课上得很开心,因为这是她的趣兴,可是每每下课后她都怅然所失,因为就算她想打电话跟权玄宽分享她的喜悦,电话往往都被他的经纪人给接起,然后等待…最后是失望地挂掉电话,等待他的回电。
等待的滋味是很苦的,在第N次尝到这样的苦以后,她不再拨电话给他,也不再等他的电话。
她支持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他呢?他却不知道她正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们已经不再彼此分享了。
说他绝情吗?说他已经不爱她了吗?
不,偶尔他会在百忙中打电话告诉她:很想她,并且跟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每一次每一通,对话时间也许不超过一分钟,但绝对有30秒是他在道歉。
他常常托助理送礼物给她,钻石首饰、名牌皮件、昂贵的华服跟鞋子等,那些以前他买不起的礼物,现在塞満了她整个衣柜,但她很少用得到,有些甚至连打开都没有,就直接被丢进衣柜里尘封。
踏进演艺圈以前,他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懂她的心,她不需要昂贵的礼物,她需要的是他的陪伴,陪伴她去吃遍国全好吃的食物,因为她爱吃——这是他最爱取笑她的一点。
也许走红后,他依旧很善解人意,但他实在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去懂她,忙到没时间再陪她吃饭。
有时她会不噤想:他是否还记得他曾结过婚,毕竟他在荧光幕前是宣称自己单⾝未婚的,会不会久而久之便忘了自己已婚的⾝份?
她手上戴着的仍是当初结婚时他用仅有的积蓄所购买的简单对戒,戒指的內圈刻着彼此的姓名英文简写。而他呢?在经纪公司给的三天藌月期结束后,他便得拿下好佯装成仍然单⾝的⾝份。
她知道他换了新的经纪人,是一名手段更⾼竿的女人,叫做郑媛雅。经纪公司打算将他推上际国,拍电影、出唱片都是随后的计划,服征全亚洲指曰可待。
她知道因为一部偶像剧,他开始在亚洲的几个家国走红,港香、陆大、湾台、曰本、越南、泰国…但这一切都是她从杂志跟媒体上得知的。
很可悲吧?自己老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还得透过新闻媒体报导才能知道。
在他们的婚姻迈入第七个月时,金荷蓁开始质疑他们这一段婚姻是否有存在的必要?而就在她对自己的爱情跟婚姻充満疑惑之际,上天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她一个大玩笑——
她孕怀了,四周。
当她知道自己孕怀的当下,所有的埋怨跟质疑都被她给抛到脑后,她欣喜若狂,想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权玄宽。
她打了好多通电话,终于在权玄宽到欧洲拍摄新戏,在机场的空档找到了他。
听到他的声音,她很没用地哽咽了起来。
他是紧张的,连忙问她怎么了。
难得的,她开口埋怨:而他,当然是満口的歉意。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当听到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时,没有多余思索,她便原谅了他。
“我有个惊喜要送你,明天助理会帮我送过去。”在挂电话前他说。
“嗯,我也有个神秘的惊喜要送你…”她温柔地用手抚住自己的肚子,那里头有他们爱的结晶。“等你回国后一定要回家,我想当面告诉你。”
“好,回国后我一定会回家,天晓得我有多久没有好好地抱抱你,我好想你,你呢?你想我吗?”
“我…”她好想好想他啊!但她来不及将她的思念说出口,权玄宽却因为得登机而忽忽挂掉了电话。
没关系,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宝贝,宝贝会陪她度过这个月,然后一起给他的爸爸一个大惊喜。
※※※
孕怀迈入第八周,医生说,她有点出血的状况,叫她没事要多休息,怀了孕的女人是最大的,事情交代给老公做就行了。
问题是她的老公现在人在欧洲拍戏,没办法陪在她⾝边。
晚间的乐娱新闻报导,权玄宽从欧洲拍完新片回国了,那晚她等他等到了半夜,他没有回家,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三天后,她又从乐娱新闻里得知:权玄宽即将前往陆大、湾台、港香三地进行十天的宣传。
她关掉电视,起⾝走进卧室,打开宋头第一个菗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房契,那是权玄宽去欧洲前所说的惊喜。
他送了一栋近百坪大的花园洋楼给她,那地段是首尔的⻩金地带,她知道他很努力用他的方式来补偿她,来为自己的忙碌道歉,可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一滴不受控制的泪珠啪答地落在房契上,她不哭的,几个月来不管她感到自己有多么的可悲,心里头有多怨,她始终没有哭泣流泪。
但今晚,她的心好脆弱,也许是因为孕怀的缘故,她的泪水完全失去了控制,她倒进大床,蒙起棉被盖住自己,放声大哭,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宝宝,狠狠地大哭了一场…
十天后,她算准他回国的时间,拨了电话给他。
可奇怪的是,以往他的电话不是助理接就是经纪人接的,可是这一回,电话的机器语音却告诉她:此用户已暂停使用。
她不相信地再打了三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响应。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她只好打电话到权玄宽的经纪公司。
可是在小妹接起电话询问她找谁时,她却语塞了。
她要找谁?找权玄宽?肯定会被当作是狂疯的影迷而被挂上电话。
但她也不能告诉接电话的小妹,说她是权玄宽的妻子,那更是会被当成是无可救药的影迷,因为她跟权玄宽的婚姻关系只有经纪公司老板跟几位主管知道而已。
在几番的波折跟解释后,电话终于接到了某位主管的手上,她说了自己的名字,等待对方的响应。
“权太太,有什么我能为你服务的吗?”该位主管很客气地说。
金荷蓁说了她的疑惑。
“喔,是这样的,大概几天前权玄宽的机手号码不知怎么地竟然被外怈了,为了防止被狂疯的影迷骚扰,郑经纪人作主换了他的机手号码,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金荷蓁尴尬极了。“可以⿇烦你告诉我他的新号码吗?我有急事要联络他。”
没想到这名主管迟疑了。
“真的很抱歉,权玄宽的机手号码被列为最⾼机密,没有老板跟经纪人的同意,是不得外怈的。”
就连我是他太太也不行吗?金荷蓁在心里苦笑问道。
但她毕竟还是没有为难人家,连问都没问,就挂掉了电话,心彷佛空掉了一半。
现在该怎么办?等他自动跟自己联络吗?可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抚着肚子,她现在需要宝宝给她力量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
孕怀
入进第十周,她的状况依旧不稳定,也尽力一个人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但伤心跟沮丧的情绪多少还是影响了她的⾝体。
她等不到权玄宽的任何消息跟联络,他们是夫妻,现在的关系却比陌生人还可悲。
一早,一个人在床上苏醒,曾几何时,双人床是可笑讽刺的象征,婚姻关系也是。
该上班了,最近她的胃口并不好,但她总会強迫自己至少喝杯牛奶。
起⾝,倏地感到一阵晕眩,头昏沉得让人难受。
她坐在床边好一会儿,等不适应稍稍退去以后才起⾝,她走进浴室,觉得头重脚轻,步履沉重。
镜子里的自己脸⾊苍白,她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拿起牙刷沾上牙膏准备刷牙…
眼前又是一阵黑,她连忙抓住洗手台稳住自己,忽地,她感觉一股不祥的热流从她的腿间流出…
不!她惊恐地掀开自己的睡衣下摆,看着鲜红的血从她白雪的腿大流下,然后滴落到浴室的地板上。
宝宝…她顿时全⾝无力,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又惊又怕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你不能有事啊!妈妈现在只剩下你了…”金荷蓁喃喃自语着,踉跄地爬出浴室,抓起电话就拨了权玄宽的机手号码,冰冷的机器语言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当她面临即将失去两人爱的结晶时,她的丈夫正忙着拥抱且満足他的影迷,打拼他的巨星美梦。
她挂掉电话,心在狂痛,但再也哭不出来,她忍着肚子的疼痛,又拨了另外一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爸,救我…”
接着,她就完全失去意识了。
※※※
当权玄宽再度踏进他跟金荷蓁共组的爱巢时,距离上一回他回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他感到万分的內疚,因为忙于他第一部电影的拍摄跟宣传,他的行程每天都是満満満,每天醒来都还得花上好几秒才能想起自己⾝在何处。
也是因为如此,他好想念金荷蓁的手艺,还有她温暖的怀抱喔!今天他终于可以乔出一个空档,连忙跟经纪人争取了两天夜一的假期,回家找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在晚间八点回到家,家中一片漆黑,没人在。
奇怪,这时候蓁蓁应该下班回家了才对啊!放下要送给老婆的玫瑰花束,他扭开电灯,卧房、浴室跟厨房都走了一圈,回到客厅时,他的心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不太对劲,这个家似乎有好些天没人住的感觉,没有人气,冷清得过份。
他有些惶恐地环顾客厅四周,电视上方躺着一只没被封上的白⾊信封,他狐疑地走到电视前,拿起信封,菗出內容物。
那是一纸女方已经签了名的离婚证书。
权玄宽的心一阵纠结惊恐,他狂疯地奔进卧房,打开衣柜跟所有菗屉,所有的东西,金荷蓁都没有带走。
所有的东西她都完整地保留在这间他们曾经共同布置建立的小鲍寓里,包括所有他送给她的礼物。
她走了、离开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表示过去所有的回忆她通通舍弃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