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靖易一庇股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摆満一桌子的菜砸吧着嘴“小姑娘嘴真甜,吃什么好吃的?”
“添两付碗筷过来!”凤旭尧说了一声就闷着吃饭。
玉玲珑皱鼻,心里哼了一下,还真把她当下人使啊!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厨房拿了两付碗筷,回来的时候凤夫人已经坐在了桌子边上,似乎还有些怒气。
玉玲珑给二人摆好碗筷。
“吃了饭再告诉你!”凤旭尧看了眼他的爹娘,冷冷开口。
凤夫人大大的呼了口气,似乎在庒下怒气,拿起筷子在桌上一戳“要是被我知道那人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先吃饭,先吃饭!”凤靖易握住凤夫人的手,催促着。
“不吃就出去,别影响我吃饭!”凤旭尧头也不抬,声音冷冷传来。
“吃,怎么不吃,上次吃了小玉做的饭可想了好多天呢,今天赶上了肯定要吃!”凤夫人想起那次在玲珑阁吃的饭,回味无穷。
“芙儿,莫非这个小姑娘就是上次我去找你时给你做饭的那个?”凤靖易一听来了趣兴,上次那个东西的确好吃!
凤夫人点点头,已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凤靖易也不落后,两人一阵风残云卷的扫荡“这个叫什么,什么做的?”凤靖易接连夹了好几块雪里红,觉得太好吃了。
“雪里红,是。”
“食不言!”
凤旭尧截住玉玲珑的话,瞪了她一眼。
凤夫人将冰晶心吃光,砸吧着嘴,指着光溜溜的盘子“这个还有么?我还要吃!”
玉玲珑摇头摇“这个叫冰晶心,自创的菜式,你要吃的话下次再做就是了,反正外面有那么一大塘…”
“吃饭!”凤旭尧又截住玉玲珑的话。
玉玲珑翻了个白眼,将碗里的饭戳戳戳了好几下,什么人!
四人不知是因为凤旭尧的冷还是菜太好吃,后来都安静下来,一桌子菜不一会就被吃了个精光,玉玲珑扯着嘴主动的收拾着桌子。
“臭小子,说是谁折了我的荷花?”凤靖易想起这个又一脸愤怒。
玉玲珑心里一颤,他爹娘不会是为了找摘花的人才那么大的气的吧?
“要是被我知道谁摘了我的荷花,我定得让他生不如死,谁不知道那一池荷花是碰都不能碰的,不仅给我弄了那么大一个窟窿,还把花都给我摘走了,着实可恨!”凤夫人一拍桌子,想起这个就来气,二十多年来敢摘她花的人还是头一回出现。
“啪!”玉玲珑手一抖,盘子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凤夫人转过头来对玉玲珑一笑“别怕,娘亲不是说你,是说那个摘我荷花的可恶至极的人!”
玉玲珑只能⼲笑,心里想说,正因为我是那个摘花之人,所以我才怕的!
“臭小子,快说是谁摘了我的花,还摘了九朵,摘一朵就要我命了,摘了九朵还让不让我活!”凤靖易也是一拍桌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玉玲珑又是一声⼲笑,摘了九朵也知道?她明明有处理掉枝⼲的,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是九朵的啊!
“你们怎么知道那人摘了九朵啊?”玉玲珑忍不住小声问出口,难不成有人告密?可是明明摘花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啊?
“塘里本来有两百三十一朵荷花,六百七十五片荷叶,现在只有两百二十二朵荷花,六百六十六片荷叶的,对,除了荷花,还有四片荷叶也没了!”凤靖易想到这又是火冒三丈,花没了,叶子也放过!
“不应该是九片荷叶没有了吗?怎么是四片?”玉玲珑觉得古代的算术果然没有现代的好,做个减法还会出错!
“前段时间白灵那个丫头摘了五片给这个臭小子做荷香泉水鸡。”凤靖易剜了凤旭尧一眼。
“既然白灵能要来做菜,想必也是别别人拿去做菜了,还是算了吧,花会再开的!再说现在正好凑个吉数。好事成双,六六大顺,呵呵。”玉玲珑堆着笑,试着劝解一下。
“那是因为臭小子那段时间⾝体不行,要用这荷叶入药,白灵好说歹说碎碎念五天我才折了几片叶子给她。”凤靖易说着又是一脸心痛。
“呵呵,想必其他的别人也是拿去入药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凤伯伯,凤夫人就忘了吧!”玉玲珑看向凤旭尧,难怪他吃第一口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嗯?”凤靖易觉得不对,这个小丫头怎么一脸心虚的样子,还一直为那个摘花的人说话。
“在你们肚子里,雪里红,冰晶心。”凤旭尧站起⾝来,冷冷说道。
“什么!”凤夫人跟凤靖易同时大叫出声。
“花是我摘的,想着让新来的厨娘给你们做点新奇的菜式,如果你们觉得満意我就留下她,你们不満意的话,她只有请回了!”凤旭尧看了眼快冒火的两个人,走到软榻坐定。
玉玲珑立即装出一副完全不关她事的样子。
凤靖易跟凤夫人互看一眼,看看凤旭尧,看看玉玲珑,又互看一眼,可以看出此刻他们相当纠结!很久之后,两人对看一眼,将玉玲珑拉了出去。
两人一直将她拉到了先前她摘花的池塘边。
“儿媳妇,这几朵是臭小子摘给你的就算了,等他恢复了记忆我再找他算账,不过你得让那个臭小子快点记起你来,也不枉我这几朵荷花的功劳啊。”凤夫人十分痛苦,十分不舍看着池塘里露出一大片碧幽幽的水,叹息一声“哎哟,我的命根子啊!”
“儿媳妇?那个臭小子喜欢的不是慕家那个小丫头?”凤靖易一脸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了,上次我去还碰到小玉跟那个臭小子在那什么什么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抱孙子了。”凤夫人一脸坏笑的看向玉玲珑。
“看不出那个臭小子动作还挺快的,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凤靖易排拍掌,十分骄傲。
玉玲珑无语望天,有这么做长辈当爹娘的么?
“摘花的账以后在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定他,然后验证后给我生几个孙子玩玩!快回去吧!”凤夫人连忙推着玉玲珑离开。
这是叫她回去造人么?生几个孙子玩玩?几个?玩玩?玉玲珑所有注意都放在这几个词上,忽视了验证一次。
“是啊是啊,快回去吧,以后多生几个,我们可以帮着带!”凤靖易也是一脸奋兴,已经在憧憬抱孙子的幸福生活了。
玉玲珑呵呵一笑,只要不追究摘花人就好了,孙子嘛,不是想生就能生的,现在就算她想生也生不出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想发芽还得先播种呢是吧,尴尬一笑,亦趋亦步的慢慢走开。
“接住!”凤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玉玲珑一转头一个东西就飞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只见是一个很精致的玉瓶。皱了下眉,什么东西?
“不能打开!”凤夫人连忙几步上前,抓住玉玲珑要打开瓶子的手“好东西,以后肯定用得着的!”
玉玲珑头皮一⿇,这不会是合欢散吧?!
“只要让他沾上一点就行,上次没有成功,这次他总跑不掉的,等你的好消息哦!”凤夫人拍拍玉玲珑的手后,拉着凤靖易走开了,走前两人还不忘回头给她个鼓励的眼神,同时表明他们等着抱孙子呢。
玉玲珑握着玉瓶,看着走远的两人,心里哀呼一声,还真是合欢散!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后揣着玉瓶走了回去,这个想法是可以有的,但不是现在,时机不对,稳住目前情形才是关键,在稳步前进中再寻求发展,而现在的关键就是当好厨娘,伺候好主人!
玉玲珑回到屋子,凤旭尧已经没了踪影,快速的将碗碟收拾完毕,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
没看到他去凤夫人的院子,那就是应该去了别的地方,玉玲珑又兜兜转转了一圈,才在院子后面的亭子里找到了他。
凤旭尧正与白灵在下着棋,慕无双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看到玉玲珑走了过来,慕无双一把拉起了她,将她拉到了不远处。
“玉姐姐,要不我们先把那个小丫头给弄走,咱两再来个公平竞争如何?”慕无双凑过头,小声说道。
“竞争什么?”
“他咯!”慕无双指了指凤旭尧“以前我来得太晚,只能怪我自己没有早点来找他,才让他爱上了你,现在他也将你忘了,我们也算处于同一起点,现在开始我不拿凤叔叔许我的婚约去赢得他,我只想真正的为他去努力一次,那怕最后他选的不是我,我也心服口服!”
玉玲珑没想到慕无双会这么说,但也丝毫不让步“感情不比买东西,可以分先来后到,我相信就算他先认识的是你,他还是会爱上我,以前是我傻,去质疑他的爱,说了那些伤他的话,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现在他忘了我也算是对我的惩罚,至于你说的什么公平竞争,感情这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去竞争他,他只能是我的。你跟他的婚约,我相信你也知道就算他忘了我,他也不会承认的,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慕无双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那你不怕他爱上白灵?”
玉玲珑望着一直下着棋的两人,坚定开口“他不会!”
慕无双惊了一下,看着玉玲珑肯定的神⾊,抬头望向远处“其实在见到他之前我也是不喜欢的这门婚事的,记得那时候我大约八岁左右,凤伯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西靖王宮,然后问我我父皇是不是只有一位公主,我说是,然后他摸出块玉佩给我,说那是给我的,又说我是他未来的儿媳妇,我当时死活不愿意收下,他儿子是谁我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我跟他定下婚约,凤伯伯说他儿子为了我家都不回了,还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娶,我要是不嫁他的话也太对不起他儿子的一片痴心了,我问他儿子是谁,他说小美人凤旭尧呀,还让我先把玉佩收着,以后要是他的美人儿子还打动不了我,我就把玉佩还了回去也不迟,反正此事就他跟我知道,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抢了我的连环玉说作为回礼就自己跑了。我那时就想这个叫凤旭尧的也太奇怪了吧,对我一片痴心,非我不娶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还要让他父亲来订下婚约,还果真是美人,娇滴滴害羞的美人。但那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人对我那么痴情,于是我就暂且收下了那个玉佩,等着有一天那个叫凤旭尧的出现时定要好好的羞辱他一顿,再把这个玉佩扔到他的脸上,告诉他我不会嫁给他这种连表白都没勇气的人。后来许久都不见这个人出现,也就渐渐忘了此事,直到后来天下突然出现个天下四公子,其中之一就有那个叫凤旭尧的,还被尊称成无双公子,世人都说他美貌绝世无双,天下女子也没有比他更美的了,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世人是不是太抬举这个凤旭尧了,将他都给捧上天了,再怎么绝⾊也是男人,能美貌到哪里去?又突然惊觉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似乎与一个叫凤旭尧的人订了婚约的,后来在天下间寻了这个人好几年也没有查证出来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人,直到后来王兄来了南郡,我又听说了凤旭尧也出现在了南郡,于是就跟了过来。”
玉玲珑并不在意这些,有些云淡风轻的开口,目光清澈悠远“其实你并不喜欢他,你只是心里不服为什么他爹去找你定下了婚约,自己却一直没有动作,不服为什么他挑起了你的趣兴却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而已,就像一湖平静的湖水,里面有天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虽然石子很小,只激起了一点波浪,湖水很快也恢复了平静,别人都以为这湖还是原来的湖,只有湖自己知道,心里多了颗石子,你就是那湖,你心里的那颗石子却不是喜欢,不是爱,而是不服气。”
“玉姐姐,你也说了那颗石子是什么只有湖自己知道,或许以前我是不服气,可是第一次见到他,看到他不闪不躲的站着面向你的剑时,我就被他昅引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昅引,也许是因为他那种心碎却又幸福的眼神,也许是因为他那坚定不移的从容,但无论是什么,那都是触动我的东西,让我有种想为爱放弃生命的感觉,我喜欢那种他给我的感觉。”慕无双看向那白⾊的⾝影,虽然还没有那么深,他眼中也没有她,但她喜欢上就一定要去争取,不到最后绝不会放弃。
“你若觉得你真的是喜欢他的,你就去争取吧,走点弯路也未尝不是好事,等你走过弯路,就能确信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我只希望你在这路上不会走得太远太盲目,远的离开了自己的本心,盲目到忘了去珍惜沿途的风景。”
玉玲珑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四周寂静一片,远处的山脉云雾缭绕,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山形。
“玉姐姐,快过来!”白灵突然在那边大叫起来。
玉玲珑回过头就看到白灵在朝她招手,笑了笑走过去“怎么了?”
“玉姐姐我下不过尧哥哥,都输了好几盘了,换你来,我就不信没人赢得了他!”白灵很不服气。
“我自然也下不过他的,在他这里我永远都是输,知道吧!”
凤旭尧抬起眼皮,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两个月后肯定也不打过我,现在可以走了!”
“别,肯定打得过的,我回去练功了,你自己早点回去啊!”玉玲珑觉得似乎这个人气场变強大了,而自己越来越没骨气了,这都是怎么了?但还是快速的离开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练功以防万一他两个月还没想起自己,就算赢面不大,还是要努力一番,绝不放过一丝丝可以留下来的机会。
玉玲珑回去直接爬上了那个“寒玉床”把自己当成小龙女一样的在上面练起功来,刚一坐上去就寒颤打个不停,赶忙站起⾝来,扯过一床被子垫在下面才缓和了一点。
“玄冰床不是这么用的”白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被子拿开,虽然它冷了点,但可是对提升功力有很大的好处,只要你坚持在上面练两个月功,以后肯定打得过尧哥哥的”
“真的?不会冻死人?”玉玲珑半信半疑。
“当然了,这是半个月前尧哥哥炎灵发作时,在碧玉泉里泡水时发现的,后面就将它带了回来,本来尧哥哥內伤就很严重的,在上面躺了十天居然就慢慢好了,后来又发现这石头不仅有修复经脉的作用,还有助于提升功力,现在你正好用得着”
“他炎灵又发作了?”看来他真的受了很严重的內伤。
“玉姐姐你快练功吧,我出去了。”白灵自觉说漏了嘴,呵呵一笑,赶忙找借口离开。
玉玲珑皱眉,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记得那天他破阵出来的时候脸⾊白的几乎透明了,就跟那次被凤魂穿心时的颜⾊一模一样,而那时候她又做了什么?
她怎么那么可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他怎么那么傻,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伤!
顾不得练功,顾不得穿鞋,顾不得泪眼模糊直接冲了出去,冲到亭子里。
凤旭尧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看着远处的云山发着呆。
玉玲珑一步步走了过去,他真的瘦了好多好多,袍子都显得肥大了起来,这一个月他又是怎样煎熬过来的?
凤旭尧像是知道了一般,回过头来就看到哭的像个泪人的玉玲珑,在看到她光着的脚丫时,眉梢微动。
玉玲珑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凤旭尧僵立着⾝子任由她抱紧,直到她哭累了,快要睡过去时才点住了她的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她才走了出去。
玉玲珑醒来已经第二天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特别沉重,发现自己躺的似乎也不是玄冰床,暖暖的还有非常熟悉的味道,扯开嘴笑了笑。
“醒了就起来做饭,昨晚跟今早我都没吃过饭,有你这么当厨娘的吗?”凤旭尧淡淡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知道让白灵先做点给你吃啊,笨死了!”玉玲珑坐起⾝来,感觉脚底似乎有点痛,曲起脚才发现脚底板上有好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但都抹上了一层透明的东西,心里暖暖的“你给我抹的?”
“我没那么闲!”
“那谁给我抹的?”
“不知道!”
“你抱我回来的?”
“没有!”
“那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不知道!“
”你的伤好了么?“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玉玲珑在床边胡乱套了双靴子就下了床,忍住脚底的刺痛,一步步向他走来,不由分说的握住他的手给他把了下脉,触手的又是一片冰冷。
”怎么那么寒?还那么虚!“
凤旭尧菗回手来,不答。
”⾝子是自己的,你得好好爱惜,以后每天都要喝药,直到喝好为止,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你都要给我好好的!“
玉玲珑连忙写了张药方,脚步一深一重的拿去给连星,又一深一浅的走了回来,到厨房去张罗着午膳。
每天凤夫人都会买来一大堆新鲜的蔬菜⾁食,她只管做饭就行,但从今天起她打算好好的改善下伙食,让他一直喝药也不行,食补才是王道。
不知白灵用了什么方法,慕无双基本上不怎么来凤旭尧的院子,就算来了也只是坐坐就走。
玉玲珑每天除了忙活三餐外,基本上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凤旭尧从不让她近⾝伺候,吃饭也一定坐到她对面,玉玲珑对此也只是瘪瘪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继续住在他的院子里,就得忍受他的疏离,绝对不能逼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