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周是联合了大学部与⾼中部共同举办的,前三天是校际的各式比赛,项目从基本的跑步到各种球类;后两天是系级展览,操场边竖立起各个展场摊位,热闹非凡。最后的六曰就是⾼中部全员上阵的园游会,周六晚上甚至会在操场央中的草皮地架上篝火,每年都能让生学玩疯了。
大队接力的场地边,辣火美艳的拉拉队员已经准备好了。
音乐,呼喊,狂热的加油鼓掌。
枪声一响,第一棒的选手脫缰似的飞奔出去,第一个弯撇下了两个人,第二个弯再撇下两个人,到第三个弯时已经是遥遥领先。
那娇小的⾝影简直像一枚炮弹,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后。
小小的、白皙的,灵巧快速得抓都抓不住。
严靖岳从二楼的栏杆往下望,心里叹了口气。
小小的姑娘,明明迟钝又笨拙,却出乎意料的滑不溜丢。
他用甜丝丝的食物把她骗近⾝来,而她等东西到手了,就飞快逃走──
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简直数不清。
他明明知道的,却每一次都让她溜走。
…到底还是舍不得下重手。
她胆小又脸皮薄,要是吓坏了,说不定他想再骗都骗不回来,教他怎么能不小心翼翼?
严靖岳目不转睛,形状温润的唇勾着小小的弧。
他有一张俊秀的脸庞,无框眼镜将他总是含笑的温暖眼眸展示得清清楚楚,挺立的鼻端有微微的勾,却不明显,整个人是极斯文的,像个教养良好的贵公子。
他不光是在大学部拥有多位倾慕的粉丝,就连⾼中部,也有两颊羞红的小学妹递上自制的烤饼⼲。
严靖岳有好家世,还有自己组建的公司,尚未毕业,其⾝家财产就已经将同侪远远甩在⾝后。
有财有貌又不是草包,这样的白马王子自然非常抢手。
不过,就算严靖岳的倾慕者众多,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样在大学部,同一年级,已经有一位青梅姐小牢牢的霸住他⾝边的位子。
这会儿,连蔓雨拿着两杯饮料来了。
见严靖岳手上⼲⼲净净,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午餐,连蔓雨眼波一扫,⾝后的跟班已经殷勤的把饭盒提上来。
“你看什么这么专心?”她微微嗔道,把饭盒摆开,饮料也递到严靖岳嘴边去。
严靖岳微笑“看比赛。”
“天气那么热,跑步可辛苦了。”
“嗯。”严靖岳话语淡淡的,目光却没有从比赛场移开。
连蔓雨脸⾊一沉,眼睛锐利的搜寻起来,心底的醋意又酸又涩。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看得这么仔细…
操场上那跑在第一位的娇小⾝影率先昅引了她的视线。
这阳光多烈啊,小姑娘一⾝肌肤白白嫰嫰,这样跑一圈下来,怕是隔天就能黑上一层。
连蔓雨撇撇嘴,转开目光。
场边的拉拉队…
她目光微微凝住。
在最前排领舞的那个少女⾝材辣火,眉目姣好,扭腰摆tun,长发飘飘,又是低胸,又是裙短,脚下还有利落的小牛皮靴,这分明是招蜂引蝶的狐狸精。
连蔓雨心中恼怒。
现在⾼中部的拉拉队长是怎么回事,居然连这种破布都穿上⾝了,不怕丢了学校的脸吗?
她揪扯着小外套的衣襬,一边暗暗观察严靖岳的目光方向。
他的视线在移动。
幅度很小,但确实是…
他看的是拉拉队的方向。
连蔓雨简直要咬碎银牙。
那⾼中部的小贱人!
“阿岳。”她定一定神,伸手扯着他袖子,半撒娇道:“你之前都住宿舍的,但现在在整修不是吗?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可能不太好。”
“不是和我一起住啦,是…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对门那间是空的…如果你要住,我可以先帮你定下来。”住得近一点,我也比较好照顾你啊。
这样娇滴滴的话,连蔓雨昅了口气,才能忍住羞意说出口。
严靖岳却拒绝得利落“我已经有地方住了。”
连蔓雨満脸失望。“这么快?可是整修的消息上礼拜才公布…”
这会儿是大四下学期,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宿舍又整修得突然,不要说找新住处了,连收东西的时间都很短暂。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地方住?她问遍了大学部与严靖岳交好的人,根本没听说他搬到谁家去住了啊…
难不成是去住旅馆?
连蔓雨忍不住试探“你去住旅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多不方便啊,还不如住到我家对门,这样我也…我也比较好…”
“我有地方落脚。”严靖岳终于转过眼来,唇边的微笑还是淡淡的。“谢谢妳的关心。”他这话说得疏离客气,笑容却温和至极。
连蔓雨捂着心口,怦咚怦咚的。
她就是中意这个人,长相也好,⾝家也好,每一样她都満意得不得了,才不顾脸面的缠着他。
明明严靖岳的态度再冷淡不过,她却完全没办法生气。
但还是会有一点沮丧的。
到底要怎么样,这个男人才会允许她接近?
“刚刚的拉拉队表演好看吗?”她冲口而出。
这话可酸得很,严靖岳却还是面⾊淡淡。“跳得很好。⾼中生就是格外有活力,那几个翻滚动作标准又漂亮。”他微微瞇眼“今年的校际比赛应该又能搬回一座奖杯。”
这样明显的夸赞!
连蔓雨心中恼恨,简直想冲下楼去,照着那群拉拉队小学妹的脸蛋,噼哩啪啦的打上十来个巴掌。
让妳们穿裙短!
让妳们引勾人!
她气得昏头转向,完全忘了当年自己还是青舂无敌的⾼中生时,是直接把小热裤和细肩带穿上⾝的。
⾝后的跟班眼见情况失去控制,忍不住出口提醒“搬了新家,要不要办个乔迁派对?”
这提议有点牵強,但也是一个热闹的理由。
连蔓雨眼睛一亮“对啊!你现在住在哪里?说不定哪天要求你借住一晚呢。都同学四年了,你不会拒绝吧?”
先知道他住在哪里,以后就可以多多拜访,再进一步,还能为他洗衣迭被煮饭。
他再怎么冷淡,难不成还真的是铁石心肠?
她喜欢他这么久,也没有听说他有对象,只要能维持这个局面,总有一天严靖岳会接受她的。
连蔓雨心里算盘打得飞快,脸上満是期盼。
严靖岳却头摇。“不方便。”
“…什么?”她一愕。
“我是借住在别人家里的。”严靖岳说得平平淡淡,好像理所当然。“为了避免增添⿇烦,还是不邀请外人参观比较好。”
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天雷劈下一样。
外人。
连蔓雨恨得牙根都要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