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山焦急地在门外踱步,越想越心急。这已经是第二次心脉补全了,定然比上一次疼痛难熬。思及此,索性抬步走了进去,可才进门,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退了出來。
“爹,你别着急,月笼第一次都熬过去了,这次肯定也沒事的。”盈澈也守在门口,陪着萧南山。
屋內,墨文成正在为她施针:细长的银针蘸了药水揷进指心里,疼得颜月笼闭眼轻哼,直到受不了,才轻喊出口。
“月笼…月笼…”夜笑抱着她一直低声喊她,又一边握着她的双手,防止她乱动。
墨文成小心翼翼地扎完了十根银针,这才擦了擦额头,又瞧了她一眼,才抬步出去了。
“好疼…啊…”犹如锥心之痛,痛得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一直轻颤。终于忍不了才喊道:“你一掌打死我吧…”
闻言,夜笑全⾝一僵,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月笼…你可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会熬过去的…”他不停地眼她讲话,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奈何她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夜笑实在沒办法,这才低头吻住她的唇“唔…唔…”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如此近的距离里,睁眼看着她,又见她盯着自己,亮晶晶的眸子里似乎水润一片,这才抬起头“月笼…”
“疼…”真的好疼…此刻恢复了些神智,倒也不喊“打死我”这些话了,直是泪眼朦胧地喊疼。
“乖,再忍一下就好了。”伸手搂紧她,将头按在胸膛里,又不知说什么來安慰她,也不知如何才能减少她的疼痛。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破庙里,我将你打扮成老婆婆,你可不愿意了…我在葡萄镇将玉佩赠与你保管,哪知你竟然告诉我弄丢了,可是,我分明是看到你拿在手里的,那时候竟然沒有拆穿你。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你了?”夜笑抱着她一个劲讲以前的事情。好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可又那么鲜明,仿若昨天一般。
颜月笼听到“喜欢”一词的时候,顿了一下,微微抬起脸,想说什么,可大巨的疼痛让她一个字都讲不出來,只能断断续续的轻喊。
萧南山听到屋內传出的声音,顿时心都拧紧了,他实在忍不住了,抬步就走了进去。刚到门口,便见到月笼蜷缩着瘦弱⾝体,更是心疼不已。
“月笼,,”本想立在一旁不说话的,可忍不住还是喊出了口。
夜笑抬头见他一脸焦急和心疼,浓厚的眉⽑都皱到一起去了,突然开口道:“师父,你帮我捏着她的手。”
萧南山一愣,又有点紧张,知道夜笑的意思,这才拘谨地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接过她的双手。夜笑收回手,改为双手环抱着她,而萧南山则握着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因常年练武而耝糙地手触摸地着她柔软的小手,萧南山一时不敢用力,可她疼得一挣扎,晃动了银针,更疼了。他一慌,这才双手紧握着她的小手。
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跟芊芊的女儿啊!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把自己⾝上満満的能量传给她一样,此刻,他的心里被塞得満満的,除了心疼,还有一种无法言喻感动。
“…疼…”颜月笼一直喊疼,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她紧闭着双眼,蜷缩着小小的⾝体,一阵一阵地轻颤。眉头拧得紧紧的,时不时舒缓一会儿,又皱着眉开始喊疼。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抱着她的夜笑,还有握着她双手的萧南山,下意识地想菗回自己的手,却被他阻止“月笼乖,不要动,会碰到银针的。”
他有多少年沒有这样哄过她了?萧南山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庠,让他差点讲不出话來,只能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颜月笼愣了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睛喊疼,双手却是再沒有挣扎了。
“月笼,不要怕,不要怕,爹在这里!”萧南山瞧她疼得低声哭起來,竟然脫口而出,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
夜笑抱紧她“明天给你买桂花糕好不好?”奈何她桂花糕已经转移不了她的注意力了。他并不气馁,又接着说:“等你⾝体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我会像师父疼你一样疼咱们的孩子…”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体一僵,随后见她轻声呢喃:“孩子…”
“对,孩子…我们一家人,好不好?”夜笑说着,伸手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萧南山见状,也接着说:“是啊是啊,我们一家人!爹以后会加倍地对你好,月笼,你一定要撑下去!”
颜月笼看看萧南山,又瞧瞧夜笑“疼…”除了这个字,她真的讲不出别的话來了。可二人的神情和话语,分明就让她上了心。
“月笼,你小时候有次生病了,也是这般模样,躺在娘亲的怀里,不停地喊疼…然后她会给你喝歌…她的歌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萧南山慢慢地回忆着多年前的一幕,脑海里又勾勒出芊芊的⾝影…
颜月笼似乎还能听到娘亲的歌声,缓缓地流进耳朵里,像是在云端轻飘一般,好像真的沒有那么疼了,可眼皮却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后竟然睡了过去。
“月笼,,”夜笑一急,探了探她的脉息,才松了口气,原來真的睡着了。
萧南山此时一脸沉痛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是一个冗长而美好的梦,是自己亲手撕碎了那个梦。
“师父,她竟然睡着了。”夜笑有些吃惊,大概这就是父女天性吧。不管月笼是否生他的气,在这一刻,他们的血缘是否定不了的。
“芊芊…这是我们的月笼啊,你看到了吗?你一定要保佑她撑过去。”良久,萧南山才哑声道。
“疼…”颜月笼在睡梦中呢喃呓语,又不安地动了动⾝体,便被夜笑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