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妈的意思是让你去警校,本来是希望你进队部锻炼几年,但是你现在年纪大了,队部那边对年龄也有限制,现在再过去的话,恐怕在军衔上不好争取。”
顾穆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家里人早已经睡了,他也就没动声直接进了屋,结果早上一起来,就被发现之后拉出来,讨论生学的事,算算时间离开学也不剩几天了,家里的反映也算正常,就连给他选的学校,顾穆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小穆,你的意思呢?”顾⺟坐在旁边,拉过顾穆的手轻声问。
顾穆看了看他爸,虽然离开家几年,但是对他爸的脾气还是非常了解,再看他现在満脸严肃的表情,哪有半点跟他商量的意思,根本是已经决定好了。
“是不是已经报好名了?”顾穆问,之后见他爸点头,就知道他猜的果然没错。
“已经办好了,下个星期开学。”顾爸说完就从茶几下拿出入学通知书。
顾妈见儿子脸⾊不对劲,赶紧警告似的看了顾爸一眼,坐到儿子⾝边“小穆。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恩,我想去梁宾的学校。”顾穆没有隐瞒,当时确实是这么答应过梁宾,而且他从小就对参军之类的没趣兴。
“去那个学校?”顾妈还没开口,顾爸就已经不満“是不是梁宾那小子又跟你说什么了?这些天你跟他在一起鬼混,总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吧?”
“老顾,你跟儿子说什么呢?”顾妈不満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又对顾穆说“你别把你爸的话放心上,梁宾这孩子挺不错的,只是他那个学校没有我们帮你选的这家好。”
“妈。”顾穆握住他⺟亲的手,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岁月并没有在那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是手掩盖不住过去的沧桑“我对当察警没趣兴。”
顾妈点了点头“其实你爸的意思是跟队部搭个边,到时候也好调动,如果你真没趣兴的话,我们也不勉強你,但是在专业上,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顾穆也知道这是家里对他最大的让步,毕竟像他家这种情况,家里人都对那些挖坟掘墓的没好感,认为那是缺德的事,即使说的好听是考古,其实和倒斗的没本质上的区别。
“顾穆啊,你回来的时间还短,不要因为一时新鲜就把以后给耽误了,做男人最重要的是有事业心。”顾爸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下来不少“将来我和你妈不在了,一切还得靠你自己,那时候没人能帮你。”
“我知道了,我会再考虑的。”顾穆点头“我先上楼了,等会梁宾来了,让他直接来楼上找我。”
“去吧。”顾妈拍了拍他的后背,顾穆大步的上了楼,心理的不満又重了几分,他非常讨厌他爸的那句事业心,在他很小的时候,听到他爸说他哥最多的话,就是要有事业心,现在他哥在队部当上了⼲部,这句话就留到了他⾝上。
他知道其实他哥并不喜欢队部,但是颇于他爸的庒力,只能按照他设计好的路走下来,顾穆不甘心,他不想这样,只是一个孝字当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庒抑的躺在床上,觉得胸口像是庒着一块大巨的石头,喘不过气来,闭着眼睛待了很久,才终于把那种不快趋散开。
之后他从背包里把雕纹宝盒拿出来,虽然已经摔烂了,但他想如果粘起来的话,也不会太影响外观,至少是可以自己留着收蔵的。
展开那张锦帛,上面的字并没几个,但却用圆圈勾画出了几个地方,可是看出这几个地方肯定隐蔵着什么。
“咳咳。”
听到声音,顾穆反射性的将手里的东西蔵到⾝后,再转过头看见是他爷爷“爷爷。”心理也松了口气。
“恩,知道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老人背着手走进来,顾穆赶紧站起⾝,把人扶到他的床上坐着。比起他的沙发,他的床要柔软的多。“你们都当我这老头子连走路也走不稳了吗?到了哪都要扶上一把,不像话。”
听着抱怨的声音,顾穆笑着头摇“没有,爷爷老当益壮。”
“就你会说话,前两天就听他们说把你学校的事定下来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去,我妈她答应我让我去梁宾的学校,但是专业要选别的。”梁宾回答。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爸就是喜欢把他的想法施加到你们⾝上,爷爷的意思是,你喜欢⼲什么就⼲什么,你哥那边已经那样了,你这就宽松点,其实也没什么。”
“爷爷…你真的这么想?”顾穆有点惊讶,他没想到他爷爷竟然会支持他。
“路是你要走的,将来也得你自己承担。”
“恩,我明白。”顾穆连连点头,但笑已经挂在嘴边,他爸爸最怕的就是他爷爷,他奶奶死的早,他爸从小就是他爷一个人拉扯大的,所以老爷子说的话,在他们家跟圣旨没什么区别,有他爷爷罩着他,他还怕什么。
“好孩子。”老爷子站起⾝准备出去。
顾穆赶紧拦住“爷爷你等一下。”
“恩?还有别的事?”
顾穆过去把门关好,回来之后将那张锦帛和雕文宝盒拿出来,给他爷爷看。老爷子一见这两样东西,立刻抢到自己手里,瞪大了眼睛来回翻了好几遍“孩子,这东西你哪来的?”
顾穆没隐瞒,就把他到包头之后误掉进秦朝墓的事讲了一遍,老爷子听的很仔细,听完之后又看着手里的东西“这盒子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是雕纹宝盒。”顾穆接口。
老爷子却头摇“我是说这里面的东西,看见这没?”说着用手指抠了抠盒底“这是画符,里面肯定有不寻常的东西,不过印记已经太浅了,应该没多大的用处。
我听我师兄说过,符分很多种,画在盒子底,箱子底的,多半是为了镇魂,在这小的盒子里画的,实在是不多见,一般的镇魂符都是画在棺材下,防止诈尸。”说完又指了指盒盖“这只就是貔貅,是用来辟琊的。”
顾穆听他爷爷讲这些东西,起初他也觉得在盒子下面画符有些奇怪,但是想起那只在梁宾⾝上的东西之后,就觉得没什么奇怪了,但是他想不清楚盒子主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既然他有意把对方的魂魄留下来,为什么又要镇住它,而盒子上那凹进去的貔貅多半是提醒拿到它的人这盒子不⼲净,只是貔貅,又有多少人认识。
“孩子,这盒子开了之后发生什么怪事没有?”老爷子郑重的看着顾穆,顾穆点点头,才想把梁宾的事说出来,看他爷爷能不能想点办法,就听到上楼的声音,顾穆就猜是梁宾来了,梁宾走路很有特点,尤其是上楼下楼,喜欢劲使的跳。
“顾穆,我来了。”梁宾在门外喊,劲使的拍着门。
顾穆站起⾝去开门,梁宾一见门开了,立刻勾住顾穆的脖子“我一大早就看见李子发来的信短,说他已经到他朋友那了,李良的情况不算很糟糕,让咱们放心。”
“恩,我爷爷。”顾穆这下也放心了,顺便提醒梁宾,屋里不止他一个人。
果然梁宾一见老爷子,嘴角就忍不住菗了菗,对着顾穆挤眉弄眼几下,再转过头,就是个大笑脸,还挪到老爷子旁边坐下“爷爷,你也在啊,顾穆这小子要是惹您生气就告诉我,我帮您出气。”
顾穆愣,这小子倒是嘴甜,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強,不过这招也很得长辈们的喜欢,这不,老爷子的眼睛都眯没了。
“好孩子,出去一趟挺累吧,没多休息休息?”老爷子问。
梁宾看向顾穆,估计是没猜到顾穆会把这事告诉他爷爷“还、还行吧。”
“二老,你刚才说发生过怪事,是什么?”老爷子把话题转回来,顾穆有点犹豫,要当着梁宾的面说出来,怕他也不信,尤其是现在的梁宾似乎是真的没什么事。
但是想到昨天这毕竟是发生在他⾝上“我怀疑盒子里的东西还在梁宾的⾝体里。”
“啥?什么意思?”梁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接着说。”老爷子拍拍梁宾的手,让他安静些。
“那天你从盗洞下来之后摔晕了,在你清醒之前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顾穆问。
梁宾有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段时间“你是指什么?清醒之前又是什么时间?”
“在那天你进李良他们屋子之前,你还记得吗?”
“你不是说我被摔晕了吗?那之前我肯定还在昏迷,怎么可能还记得?”
“就是那段时间,你本⾝还是清醒的,只是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了,是从盒子里出来的东西,在你⾝上,支配着你的⾝体。”顾穆解释,又把盒子拿给梁宾看。
梁宾一直没见到这个盒子,这还是他从墓里出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而且已经摔坏了,梁宾被顾穆说的闷闷的,他相信顾穆不会骗他,但是他实在不相信他的⾝体里还会有别的东西,而且如果那东西可以随意支配他的⾝体,那他怎么办?
“它是谁?都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在我的⾝上?”梁宾脸⾊变的非常不好看,握着盒子的手又使上了更大的力气。
“我也不清楚,他大概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我问过他,但还不知道答案,他就消失了。”顾穆说完看向老爷子“爷爷,你觉得呢?”
老爷子摇头摇“你说的太笼统了,我也没有去过那里,对你们接触的环境不了解,这些都很重要。”老爷子沉默了会,接着说“你们把记忆里的路线画出来,我要看看这墓是什么样的规格。”
梁宾现在有点手忙脚乱,更多的是烦躁不安,他现在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顾穆只是凭借着他还记得的东西,一点点的往外画,只是很多细节,他都记不住了,尤其是在墓里根本找不到方向感。
老爷子也没有盯着他们,看顾穆开始专心的想之后就离开了,梁宾在屋子里反复的走动,手里握着那个盒子始终不肯放手,不时的看着盒底的符,越是看就越觉得心乱如⿇,想找到顾穆吐苦水的时候,却发现顾穆安静的不得了,他也不好打扰,只能一个人在那瞎转悠。
顾穆对那座墓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间墓室,发现冰棺的那间墓室,从兵佣的机关,还有冰棺下的葬坑,甚至是蝎子掉下去的那个陷阱,他当时也拿不准那个洞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现在想想,那个洞通往下面,也许里面蔵着关于那具尸体⾝份的秘密。
“这不对。”
顾穆回过神,看见梁宾指着图中的一个细节,那是他们发现的第二个大厅“这不对,我记得当时通道的走向是向左,不是向右。”
“左?”顾穆皱眉。
“虽然感觉不是很明显,那时候就咱们三个,我记得很清楚,是向左的,然后才是这样。”梁宾说着,在原来的图上做出了修改。
顾穆看着图纸,这样改后之后确实是舒服了不少,但是…他当时确实是感觉向右的,为什么梁宾会感觉是向左?
“还有这里,也不对吧?”梁宾又指出另外一处,是他们进去的那间墓室“里面什么时候多出个珠子?这东西又是什么?”
顾穆有些不解的看着梁宾指的地方,第一处说的是冰棺上的夜明珠,第二处说的是右侧墙角上摆放的铠甲。
这两处明明都应该是最没质疑才对,那时候他们一进墓室,最先看见的除了⾼台,就是铠甲,因为那件铠甲真的很漂亮,再说夜明珠,当时顾穆把它拿下来的时候,梁宾也在旁边,看的也是清清楚楚,怎么这会却问起这种话?
“我说,你不是又失忆了吧?你怎么忘…”
“这里应该是这样的才对。”梁宾轻声说道,拿出另外一张纸,在上面画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墓室,正央中的冰棺也变成了一张由大巨的兽皮铺就而成的床塌,铠甲的位置是一张屏风,左上角的兵佣是四个形象威武的侍卫。
顾穆震惊的看着那张图,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根本就是一张墓室的还原图,而且还是几千年前的。
顾穆猛的站起⾝转头看向梁宾,此时梁宾看向图纸的目光透露出一种执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但这一切都让顾穆感到⽑骨悚然,这绝对不是梁宾,那个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