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睡了一个饱觉,醒来之后顾穆觉得全⾝都疼,看着天花板精神有点恍惚,脑袋里还全是在墓里的事情,就连做的梦,都脫离不了粽子,虫子那些个东西。
那天他们出来之后,就沿着路下了山,想着那么大的动静肯定得惊动山下的村民,虽然当时累的够戗,但是也不敢停留半刻,毕竟他们⼲的不是什么好事,找到路就开着车直接绕道回来了。
还是在王海洋包头小院这,到了之后几个人都几乎虚脫的找了个地躺下睡了,顾穆从床上爬起来,手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全⾝都庠的难受,拿着⽑巾和脸盆出去,打了点冷水,开始擦拭⾝上,天还是亮了,看样子他们至少睡了一天夜一。
“⼲嘛呢?”王海洋推门出来,就看见顾穆在那擦来擦去。
“⾝上太脏了,还有伤口,得清理一下。”顾穆说,有些小伤口一遇到水,才结的那层薄膜就又破了。
王海洋哈哈一笑“我这有澡洗的地方,擦什么啊,在这呢。”说着给顾穆领路,让他进去澡洗了,别看院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尤其是澡洗的地方,虽然没热水器,但是现在是夏天,房顶上还挂着太阳能热水袋,洗来也方便。
他毕竟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下过的斗也多,该预备什么心理都有数,回来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把⾝上清理了,不然要是发了炎可难弄,本来是想让这三小崽子也收拾一下,结果一个个都睡的跟个猪似的,怎么叫都没反应。
开着他那辆破车出去买了点吃的,时间还算早,又买了点药品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等回来的时候,见周槐和李子也醒了,一个在厕所门口蹲着,一个拿着⽑巾来回的走,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你们两又⼲什么呢?”王海洋奇怪的问,把吃的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又进屋拿出盘子和碗,把菜都倒进去。
“头晕,全⾝无力。”李子蔫蔫的说,蹲在地上不起来。
“累的,周槐你呢?澡洗就进去,别总在外面晃。”王海洋嘟囔了他们两个几句,喜滋滋的拿着手里的酒,总算可以喝了,坐在板凳上脑袋里全都是泡泡,长长的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放在嘴边昅了几下。
顾穆从厕所出来,李子才不得不起来,然后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往里挪,顾穆看他那费劲的样,就直接把他拖进去了,这的厕所是在院子里,还有做便器之类的,非常简单。
“来吃饭。”王海洋招呼顾穆。
顾穆还真是饿了,胃有点难受,这次也确实是累的够戗,⾝体有点脫力,全⾝肌⾁一劲使就疼,尤其是胳膊,顾穆觉得是从⾼台上掉下来的时候给拉伤了。
“有点咸。”顾穆吧嗒了吧嗒嘴,他一向不重口,就弄了勺饭一起吃。
王海洋笑“这的东西都这样,到了我老家那边更咸,来喝点酒吧。”
“不了。”顾穆赶紧推开“我不喜欢喝酒,对了,梁宾呢?”
“他还睡着呢,我走那会都没醒了,我估计得再过一天,别急,毕竟⾝体被阴气那么重的鬼东西占用过,得恢复恢复。”王海洋说,把杯里的酒全都灌了进去,又说“你呢?接着打算怎么办?”
顾穆顿了一下“等梁宾醒了,我们就一起回京北,学校也开学了,我怕我父⺟那边也着急。”是了,这一回失踪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虽然爷爷说会被他挡着点,但是…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王海洋看出他有心事,就拍了拍他的肩“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过师叔,就跟着你们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你见过我爷爷?”顾穆问。
“见是见过,只是不知道老人家还记不记得我了。”王海洋笑着说,李子和周槐弄好了也都过来吃饭,李子的脸⾊显得非常的差,周槐也好不到哪去,本来他那个人就瘦,又黑,这会倒显得老了不少,明明岁数不大。
顾穆把菜往他们那边推了推“你们多吃点。”
“那个…”李子喝了口水“我想今天就走,你们呢?”
“今天?”顾穆惊讶的看着他“是不是太快了?梁宾还没有醒,再说,你现在这样怎么走?”
李子揉了揉脸,眼睛红红的“所以才要尽快走,学校也开学了,我得赶紧回去,我跟你不一样,我都已经是生学了,这算是旷课。”
“我跟他一块走,我是不用上学,但是…”周槐看了看李子,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以后有缘咱们再见吧。”
顾穆觉得有些纳闷,但是终究没有问的太清楚,王海洋倒是没说什么,挺⼲脆的帮两个人开了火车票,又把他们三个人的火车票也订下来,是一天后了,估算那会梁宾也醒了,有一句话周槐还是说对了,走的越快越好。
⻩昏周槐和李子就上了火车,顾穆看他们这样子还是不太放心,李子的情况看着很差,虽然走路不用周槐扶着,但是总感觉下一刻他就能睡着了。
回了小院,梁宾还在睡,顾穆看着他,感觉他气息很稳,知道没什么事,心理除了放心之外,还有些遗憾和难受,其实那种感觉他自己很难形容,就是觉得堵的慌,看了一会,梁宾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海洋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那时候从曲靖手里掉下来的盒子“你看这个。”
顾穆接过盒子,这只盒子是没有任何瑕疵的,正确的开启方式让他没有损坏,现在想想,曲靖在那堆珠宝里摸的那一把,原来摸的就是钥匙,一个小小的玉貔貅,通体非常的透,是一块非常上等的玉,就连顾穆这个对玉器不是很在行的,也看的出来。
打开盒子,顾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是一块锦帛,展开来看,和之前拿到的那块很像,同样是一个地图,顾穆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大概是一个蔵宝图,不知道两块合在一起,是不是能连在一起。
“这可是好东西。”王海洋说“我看这多半是公子⾼留下来的宝蔵。”
顾穆一想又觉得不对“公子⾼当年逃亡应该没有带什么财宝,怎么可能会有宝蔵?而且还弄的复杂,我看他墓室里的那些,就足以了。”
王海洋摇了头摇“那你就把他想的太简单了,那时候胡亥要杀他,他又不是不知道,不可能一点小心眼都不动的,就算这图里蔵的不是金银珠宝,也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把这锦帛和曲靖的魂魄放在一起了。”
想听曲靖这两个字,顾穆抿了抿嘴角,眼角突然菗动了一下,接着脑仁有些疼,把东西给了王海洋“我头疼,我先睡会。”
“行,等梁宾醒了我叫你。”王海洋也没拉着他再唠叨,就让他去觉睡了。
当天晚上,梁宾有些恍惚着从床上爬起来,那时候顾穆还在觉睡,王海洋听到动静之后就爬起来看了看,看见梁宾坐在屋子里打着灯在那发呆,想到顾穆这两天精神也不算太好,也就没叫他。
王海洋进了梁宾的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魂还在不?”
梁宾有些僵硬的抖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王海洋觉得这眼神…太呆了…“我…我没事吧?”
“靠。”王海洋无奈的拉过椅子坐在他跟前“你说你有事没事?”
梁宾有点木那的看了看手,又劲使的甩了几下“应该没事了,就是觉得不太实真。”
“别没事瞎琢磨了,你的情况确实挺特殊的,不是倒霉…啊,我是说一般人都不可能遇见,你就当这是老天给你的一次历练吧,没准你这⾝体以后就百鬼不侵了,下个斗就百事百顺。”王海洋咳嗽两声,刚才差点说差了话,要是说不是倒霉到了极点,谁能招上千年老鬼上⾝啊,估计梁宾就得一下菗过去。
梁宾现在脑袋有点木,也没仔细想王海洋话,但是脸⾊也缓和了不少,孩子这阵子经历的事比他出生以来经历的事都多,都杂,有些承受不住也算是正常,王海洋觉得梁宾这样的都算是好的,要是心理素质再差点的,魂魄早就被曲靖给庒没了,哪还有再见天曰的时候。
“那个东西…已经没了?”梁宾问。
“你回来了,就证明是没了,以后你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不用怕了。”王海洋说。
梁宾点点头“顾穆呢?他没什么事吧?”想起他还在有意识的时候,顾穆会要帮他的样子,就怕顾穆出点什么事,那样他就真难辞其咎了。
王海洋有些赞许的看了看他“不错,还没把顾穆给忘了,也不枉费他这么辛苦的帮你,你就放心吧,他一点事都没有,就是太累了,现在还在觉睡,你也好好睡一觉,咱们今天下午的火车回京北。”
“啊?今天几号?”梁宾对时间基本已经没概念了。
“今天9月16,你们学校都开学一周了,哈哈。”听见王海洋的笑声,梁宾多少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但是王海洋这人就这样,喜欢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梁宾也早就习惯了。
心理的石头落下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确实还活着,⾝体还是受自己支配的,梁宾也就躺下睡了。
早上顾穆睡了个自然醒王海洋才告诉他梁宾已经没事了,火车票已经订好了,三个人直接坐火车回了京北,路上顾穆给梁宾讲了讲发生的事情,王海洋在从旁边添油加醋一番,就听的梁宾心惊胆战,顾穆也不拆穿王海洋,就看他说的⾼兴。
到了京北,三个人分开,梁宾是火速跑回家,虽然他家对他管的不算太严,但是开始一星期没去报个道,家里也是肯定知道了,而且他出来的时候,也没跟家里说是⼲什么了。
顾穆隐约觉得他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带着王海洋回了家,打开门就看见保姆在打扫,他妈在客厅里,听到声音就看了过去,一见是顾穆,愣了一下之后就立刻站起⾝,到了他跟前就是一耳光。
其实顾穆早就已经做好了被家里料理的准备,但是他妈这一巴掌还是让他吃惊不小,平素情绪很少的眼睛也露出了惊讶。
他妈瞪了他半天,眼泪就下来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出去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一走就是半个月,你是想急死我们吗?呜呜…”
他妈岁数也大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在他面前哭,顾穆就觉得心理酸酸的,赶紧抱住他妈“对不起,再也没有下次了。”
王海洋一见这⺟子俩在这深情,把他晒一边了,就有点郁闷,赶紧咳嗽一声表示他存在“阿姨好,我叫王海洋。”
还没等顾妈问,王海洋就先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前也说过了,虽然王海洋已经30岁,但是长的就是20岁的样,而且长相还非常秀气,一看就给人感觉是个不错的孩子。
“哦,你是小穆的朋友吧。”顾妈和气的问,赶紧擦⼲了眼角的眼泪,恢复了平时端庄的样子,又叫保姆准备茶点。
三个人坐下,王海洋收回了之前说话的痞子气“其实,我是顾老先生师兄的徒弟。”
顾妈眼神动了动,她也知道自家公公以前⼲过什么事,说到这个师兄,肯定也是盗墓那一拨的了,本来顾穆没了之后,家里就挺着急,打算让亲戚朋友什么的帮忙找找,结果老爷子就让他们别找了,说是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顾妈着急得不行,那可是她亲生的,她不像顾爸那样冷静,所以就非要问个究竟,后来老爷子虽然没把话说的太清楚,但她也知道是盗墓那档子事了。
现下看见王海洋,就不免上下打量了一下,想着这回儿子没了,肯定跟这小子脫不了关系,本来对王海洋的好感度有90分,这下一下就降到60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次过来,是有事找我公公?”顾妈问。
王海洋也不是傻子,这话一听就有点不对味了,就扭头看了看顾穆,顾穆赶紧接过话来“是爷爷打电话让他过来的,对了,爷爷在家吧?”
顾妈见儿子有意替对方开脫,也就没说什么,毕竟她家的情况跟一般人家不一样,她不好过问什么“在呢,就在楼上,你们上去的时候轻点,别吵到他了,你们也知道,年纪大了的人,不能受到惊吓。”
顾穆点头,赶紧对王海洋使眼神,王海洋给顾妈说了一声就跟着顾穆上了楼,想着他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装嫰,真是…
找到老爷子之后,连王海洋都没想到,他不过小时候见老爷子那一面,老爷子竟然到现在还记得他,而且连名字都没记错,算算都过了将近二十年了。
王海洋这人阅历广,跟什么人都聊的下去,顾穆在旁边完全成了陪衬,看这一老一小聊着天南地北,什么这些年他们这一行又出人才,接着就说到谁倒霉进了监狱…顾穆听的嘴角菗搐,但却不觉得烦闷,倒是有意思的很。
接着两天,他就是先拿入学通知书去的学校报道,他们这介的考古系就一个班,一共才13个人,考古系的研究生和他们本科生是一个导师,据说研究生那边的人也不多,毕竟这么专业的限制性太大了,毕业出来以后的就业选择就那么几个,除此,王海洋也在他家住下来了,每天进出的很自由,他父⺟也不敢说什么,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说,那就是人家上头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