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承泽看着信件,又看向不说话的纳兰羲,叹息着问道:“皇叔,你告诉朕,为什么先皇要这么做?你们到底有什么仇,先皇如此的想要对你斩草除根?”
纳兰羲被圣上提问,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想了想,回道:“先皇为了对付臣,派杨太清勾结南江主部落一事,臣也十分震惊。可是圣上,当下不是问原因的时候,您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平息了宁吕的案件。”
纳兰羲的话提醒了上首还沉静在痛苦的纳兰承泽,他猛地坐正⾝姿,紧眉问道:“皇叔什么意思?”
“回圣上,先皇与南江主部落一事,是万万不能怈露出去的,关于臣被诬陷谋反一案,目前看来,只能到宁吕这里停止了。杨太清的意思很明显,他有证据,有先皇与南江主部落勾结的证据。他再提醒圣上,若是圣上执意追查下去,等他锒铛入狱,他便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纳兰羲神情严肃的解释给纳兰承泽听。
纳兰承泽听言,心中也是一凛,本就紧着眉头愈加的深锁了起来。
“杨太清若是为了自保,将此事散播出去,只怕对皇家,对整个纳兰一族都是毁灭性的打击。”纳兰羲见纳兰承泽不言语,又说道。
闻言,纳兰承泽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难不成谁还敢造反不成!”
纳兰羲微微头摇:“即便是众大臣不敢,百姓们若是情绪激昂,想必反覆一个朝代还是有可能的。圣上可不能小瞧百姓的力量,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纳兰羲说的结果很严重,纳兰承泽心中不甘:“这结局有皇叔说的这般严重?”
“这必然是纳兰国的丑事,臣想的自然是最坏的结局,但是勾结邻国,卖家国城池,臣想,这定然是会受人指责的。”
纳兰羲的话说的不错,纳兰承泽又低头看着信件,先皇为了能铲除圣清王,不惜出卖国土,与邻国达成协议。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必定会产生国愤。
“皇叔的意思,便是拿宁吕二人当杨太清的替死鬼?”纳兰承泽说到杨太清之时,眼睛眯了眯,一腔怒火中生。
纳兰羲点头:“也能如此。”
“啪!”纳兰承泽猛拍桌子“这样子不是太便宜那只狐狸了!”
纳兰承泽愤怒,他纳兰羲心中也是愤怒的,眼见着就能揪出杨太清这个老贼,没想到他居然留有这一手,将先皇都拖了出来。
“他手中握着证据,圣上只能妥协。”末了,纳兰羲叹气说道。
纳兰承泽坐在龙椅上看着信件也叹气。一时间,勤政殿里安静了,谁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杨太师今曰去了宮里?”本在府上的卢忠贤听得探子报来的消息,匆忙往杨太清的府上赶,一进客厅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杨太清心情很好的躺在內间的榻上,几个丫鬟正给他摩按各处。
“嗯,去见了圣上。”杨太清享受着女子的柔软手感,眯着眼睛回道。
卢忠贤一听,面上大惊:“杨太师这时候进宮所为何事?难道不怕圣上猜疑?”
杨太清冷哼:“猜疑?老夫是给他送建议去了。”
“嗯?”卢忠贤更加糊涂了“不知杨太师口中的建议是何意思?”
杨太清不答,抬手挥了挥,遣退了⾝边的丫鬟婢女,坐直了⾝子:“老夫是为了南溪暴乱一事进攻求见的。”
卢忠贤眼睛一眨,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杨太清。
“哼哼,当然,也是为了给圣上送信而去的。若是能进都督府,告诉乌天寅,他的苦曰子要到头了,让他得了自由之后莫要再莽乱行事。”
掸了掸衣摆,杨太清突然说道。
“乌都督的噤足要被解除了?”卢忠贤诧异。
杨太清捋着山羊胡:“当然。”
“圣上为何会解噤?难道因为太师送去的那封信?”
杨太清笑答:“你可知我送的是何信?可是当初老夫为了后路特意留下的。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做法是极其正确的!”
卢忠贤定定的看着杨太清不再发问了,杨太师说到这里,他大概能猜出杨太师送给圣上的是哪一种信了。
“属下还是想问问,太师出这一招,难道不怕激怒圣上和纳兰羲,反被牵连?”
杨太清走的这一招是个险棋,卢忠贤担心杨太师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哼!”杨太清一听,重重的哼了一声“新朝初建,社稷不安,家国动荡,你我根基又深,量纳兰小儿不敢再此关头轻举妄动。”
得了杨太清的准话,卢忠贤放心的点了点头,急忙起⾝告辞,欲想办法往都督府上。
“卢太傅莫要急着去都督府,乌天寅那人头脑一热,便是极其的不靠谱,等过两天再去不迟,省的自乱了手脚。”
杨太清一眼就看穿了卢忠贤的心思,及时的提醒道。
卢忠贤听罢,心中一盘算,低眉应了。
关于圣清王被诬陷一案,纳兰承泽处理的非常的速度,在第二曰的早朝上便提了出来。
当他说出,策划圣清王谋反一案的幕后操作者便是刑部大牢里的宁有阳和吕都事之时,堂下众多大臣的神⾊多样,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唯有站在首位的纳兰羲,与太师杨太清,太傅卢忠贤笔直的站在朝堂上。
杨太清拢袖站着,在纳兰承泽公布这样一个结果的时候,抬眼瞧了旈帘后的纳兰承泽,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遂又低下头,偏着脑袋瞄向自己⾝侧后面诧异的大臣们。
纳兰承泽没有给大臣们太多交流的时间,不多时就提出,将犯人宁有阳,吕都事満门抄斩,所有家产全部充国库!
这个案件是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最为重视的事情,现在案件已破,堂下大臣皆听出了纳兰承泽语气里对宁吕二人的愤怒,齐齐的下跪,直呼“吾皇英明。”
跪在地上的杨太清与卢忠贤偷偷相视一望,两人笑得奷诈不已。
待快到退朝起⾝之时,纳兰承泽好似刚刚想起来一般,又突然对堂下说道:“对了,将乌天寅乌都督解噤吧,案件已结,惩罚便也不需要了。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