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轻哄道:“好了,好了。我说过不会有事。依依,别哭了,你向来是聪明。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静依不再号陶大哭,而是转为了轻轻啜泣。
元熙看她情绪稳定了不少,便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等着她完全地平静下来。
不知哭了多久,静依情绪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静依离开了元熙怀抱,擦了擦眼角。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可能是因为前世早早地没了亲人疼爱,所以这一世将这些便看得格外重!她太过害怕失去他们!太意他们了!
静依逐渐冷静了下来,不行,自己还是不够沉稳,不过是一则消息,就激动成了这样!现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家人们都会平平安安,不会有事!
静依将已经发生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又捡起地上那封密信,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然后,坐回到原位,看着元熙道:“元熙,咱们再好好想想,除了咱们,这京城里还会不会有别人再调查那余氏?如果有,他们是想着利用余氏来找到那个镯子,还是想着利用她这个弱点,来要挟候府?”
元熙沉思了片刻,从宮里到宮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后,沉声道:“此事,现应该是只有咱们知道。其它人应该不会打她主意。再说了,要是想着调查她?已经三十年了,为何一直没动静?现,咱们应该庆幸这余氏掩蔵极好了。”
静依却是嘲讽地一笑“掩蔵好?若是掩蔵好,还会引起白飞注意吗?元熙,我有预感,白飞也一定追查那余氏⾝分!”
元熙点了点头,片刻后“依依,现好办法,是先把当年山东那些知道这个秘密人。”说着,作了个斩首手势。
静依摇了头摇,她虽然有时精于算计,但是为人还是善良温和。那些人是无辜,她不想为了保全候府就牺牲那么多性命。“可还有别法子?”
元熙又垂眸想了想,看了一眼石壁外,轻道:“有!看来也只有那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你不用问了,总之不会伤害他们性命就是了。还好人数不是太多,我还有法子安排。”
“元熙,这件事,谢谢你了。”静依说完,对着元熙福了福⾝,又自嘲一笑道:“你救了候府上百人性命,我还是应该给你磕头。”说完,就做出了要下跪动作。
元熙一急,伸手将她拉起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拿我当朋友了吗?我说过要护你一生无忧,就必然要做到!虽然现我实力还是太过微弱,但总不能看你置⾝险境而置之不理!你把我元熙当成什么人了?”
静依看着元熙一脸诚恳之⾊,还微带了一丝恼怒之意,笑道:“是我错了。你莫生气!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永绝后患!只是现,元熙,咱们要除去余氏,就得先弄明白,她和紫姬究竟是不是一路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做出正确判断!”
“你已经有判断了?”元熙问道。
“舅舅所中'僵冻‘出自那紫姬之手,我想,数月前,⺟亲所喝药全数被换成了相反药性,是否也是那紫姬出主意?”
元熙点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那紫姬出⾝江南,虽然当时她'父亲'死了,可是到底是那里生活了几年,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不急!”
静依此时已是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冷笑道:“那白飞上次事情只怕是已经惊扰到了余氏。她近看似平静,可是心里一定是十分焦急。近她一直没有动作,是怕有人盯着她,咱们想法子先找到白飞,劝服他不要揷手此事。等一切平静了,她定然会再找机会下手。”
元熙嘴角微微上翘,这样冷静睿智静依浑⾝上下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魅力,即便只是个小孩子,与她近距离接触一次,便对她那灵动眼神和敏捷思维,难以忘却。
“依依,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白飞那里,实不行,就由我亲自出面说服。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余氏竟然会真跟安王有关系,而且还如此亲密!记得你还曾经说过,安王之乱是十年前,而余氏是三十年前便嫁入了苏府。可见这背后之人显然不是安王!”
“自然不是!如果咱们所料不差,当年主导这一切,应该是余氏亲生父亲陈立闯!”静依笃定道。
元熙一愣,随即又点点头。
二人再度沉默了起来,静依现満脑子都是那封密信上內容。谁都没有想到,当初被她否定猜测,如今却被告知是实真判断!那个余氏竟然会是出⾝江苏名家陈家族长,陈立闯庶女!而令人不可思议是,这陈立闯长女便是当年先皇为宠爱陈妃!安王生⺟!安王之乱后,皇下令将江苏陈氏一族全数诛杀,无一幸免!只是这个庶女,却因为冒充了余氏⾝分,所以躲过了一劫!
当年这陈立闯定是听说了有关王家巨额财富传言,随后四处走访,锁定了自己亲祖⺟王氏!然后,又京城中找到了余家这样无论是⾝分还是地位都不太引人注意小家族,派人杀了真正余氏及其叔父、婶婶全家,然后让这个陈氏冒充余家女儿重返京城!
余氏本就是过继之人,因家中突生变故才来京投奔!那余家上下,已有多年未曾见过她,自然是认不出来。再说了,那人必定是暗中观察了余氏许久,将余氏⾝上胎记、言行举止等等全都暗记心,如此这般,才加容易骗过余家所有人。
静依想到那陈立闯竟然陈妃刚刚进宮,就安排了这庶女冒名顶替进苏府,来想法子拿到那只镯子。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当真是深谋远虑,做事周全之人!
元熙此时出声道:“那陈家当年江南也是名门望族,虽然那陈氏不过是个庶出之女,可是竟然心甘情愿地冒名顶替一个小官女儿,还嫁给苏谦为妾!这女人心思,还真是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难理解,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真正厉害是那陈立闯,苦心安排了她为暗桩。元熙,你想想,当时苏府,门第并不算⾼,并不会有人意一个小员官妾室!这样对假余氏来说,是全安不过了。可是如今,父亲被封了平南候,又是朝中一品大员!虽是从一品,可也是位仍人臣了!这样情况下,余氏反而是全安了。”
元熙接话道:“有道理!现以平南候⾝分地位,自然要处处小心,时时防备!若是有人揪出余氏竟是安王亲姨⺟,那罪妃陈氏亲妹妹!这平南候府至少也是窝蔵叛逆,诛九族大罪!”
静依此时一脸地平静,再无初时激动和震惊“你说对!所以现咱们即便是查出来了,也是不能声张。反而还要替她事情保密!想着还会有什么人调查此事,如此一来,咱们倒成了专门为她扫除障碍暗卫了!”
元熙摇头摇“先看看,等等江南消息吧。若是得到了紫姬确切消息,也许咱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静依摇头摇“哪有那样简单!那人显然早已料到这个假余氏会有被人怀疑一天,若是她突然死了,她背后之人,也定然不会放过平南候府,到时散布消息,说出这个假余氏实真⾝分,再拿出证据!平南候府,照样要被抄家灭族!而那人也许会乘机潜入,找到他想要东西!”
静依长叹一声“所以我才会这样难过,这才叫进退两难哪!”
元熙轻道:“若不是你刚才说她不能死!我还想不明白,现想来,我也是惊出了一⾝冷汗,幸亏没有自作主张,命人取了她性命,否则,平南候府就真保不住了。”
静仍用手捏了捏眉心,轻道:“还是要想法子,再确定一下,那个真正余氏究竟死没死?万一咱们除去了这上假,再冒出个真来?候府就真完了。”
元熙看了静依一眼道:“放心吧!一切还有我呢。你也累了,现先出去梳洗一番,别让人看出端倪!时间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备好了一些女儿家用东西,如此也可以应付过去了。”
静依点点头,进来时间确实不短了,再不出去,她那个哥哥也许会硬闯了进来。
二楼茶楼上,晴天和苏清边喝茶边看向对面'灵香阁'。
晴天看着有些担忧苏清道:“别这么紧张,女孩子都是这样,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看!都想着买回家!现定是拿不定主意,是这支钗好看呢?还是那支步摇漂亮呢?”
苏清轻轻一笑“你好像很了解女孩子?”
晴天一撇嘴:“不了解。不过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我还没见过看到漂亮首饰不动心!即便是她买不起,她也定是要上前多看两眼。”
苏清哈哈一笑“晴天兄弟还真是有趣!”
晴天轻摇了头摇,喝了两口茶道:“你别笑!这天底下难缠难应付,就是女孩子了!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就知道了。”
“这么说,晴天兄弟这样了解女孩子,是因为你有媳妇儿了?”苏清打趣道。
晴天脸一红,恨声道:“别乱讲!我哪来媳妇儿?我才多大?”
苏清看他有些涩羞了,是觉得有趣!继续笑道:“晴天可有相中姑娘家了?说出来听听,回去了,我去找⺟亲给你保媒如何?”
晴天脸红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低声道:“你别乱说!我没想过要娶媳妇儿!”
苏清看他脸红像是怒放红牡丹一样,反倒是看着有些女儿家娇艳之⾊,哈哈大笑道:“晴天兄弟生还真是俊美无双呢!现样子比那京城第一美人儿都要好看!我看这京城里头,除了六皇子,没有人相貌能胜过你了!”
晴天大窘,怒道:“喂!你别再乱说话了!信不信我揍得你三天起不来?”
苏清闻言,一愣,強忍了笑意,直憋地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倒是不怕别,就是跟晴天切磋!这晴天功夫可是远自己之上!若他真恼了,肯定会痛揍自己一痛!到时,自己哭都来不及!
苏清清了清嗓子,道:“不闹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这依依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晴天不以为意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女孩子都是这样。”
苏清想到静微⾝边曾经有过一个彭嬷嬷,静依⾝边?苏清眉心紧皱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进去看看。”
晴天想要拦他,可是苏清已经起⾝直奔楼下。晴天摇了头摇,看来这个苏清还真是意这个妹妹!也是,只有一个亲妹妹,哪能不意?
晴天追到了楼下,见苏清已经站到了灵香阁门口,便跟了上去。
“敢请这位姑娘给进去问问,看看我妹妹挑选好了没有。家中还有事,等着她一起回府呢。”苏清彬彬有礼道。
那位小姑娘见苏清如此客气,便笑道:“还请公子告知那位姐小姓氏,奴婢好进去询问。”
“舍妹姓苏,今年只有七岁,⾝边跟了两名婢女,一大一小。”
那小姑娘对他福了福⾝道:“公子请稍候!奴婢这就给您进去问问。”那小姑娘说完,便进去了。
时间不长,静依便海棠和柳杏陪同下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这灵香阁两名婢女。到了门口,那两名侍女道:“苏姐小马车停何处,奴婢给您送过去。”
静依笑道:“难怪这灵香阁生意如此好,连如此细小地方都考虑地如此周全。海棠你带她们过去吧。”
“是。”海棠引了两名婢女向候府马车走去。
静依对苏清道:“都怪依依贪玩儿,让大哥担心了。”
苏清用手摸了一下她头,轻道:“无事便好。都买了些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静依冲着咧嘴一笑“都是女儿家爱弄东西。怎么大哥也有趣兴了吗?”
苏清被她这话一噎,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睨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丫头!看着挺文静,偏生长了一张利嘴!”
静依轻轻一笑,上前轻拉了苏清衣袖,左右摇晃道:“大哥,我想吃冰—糖葫芦!大哥带我去买可好?”
苏清看她又撒起了娇,笑道:“走吧。左右我今儿也无事,便陪你逛逛。”
说完,便拉着静依手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晴天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着。看似是无意,却是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海棠和柳杏跟⾝后,也是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雀跃!特别是柳杏儿,到底是年纪小,出府机会又少,看什么都觉得鲜。
一行人逛了约有半个时辰,静依也随手挑了些看着不起眼,却是小巧好玩儿小玩意儿!海棠和柳杏儿也买了不少。那灵香阁里东西,她们这些做丫环是瞧着都有些心惊,可是外面小商贩东西,还是买起。两人手上都拿満了。静依东西还有几样是苏清帮忙拎着。
逛了这么久,大家也是累了,苏清看静依有些走不动了,笑道:“怎么?不是你吵着要出来逛逛吗?现反倒是不走了?”
静依一脸委屈“大哥,我哪里知道逛街会这样累?以前都是听人家说逛街有多好玩儿,多鲜!哪里知道会这样费体力?”
苏清看了远处一眼“要不你们这里等,我去让马车过来接你。”
静依摇了头摇道:“这里这么多人,马车虽勉強能过来,可是若是有人冲撞了马车,万一被惊到了,岂不是太过危险?算了,反正也没多长路了。我们走吧。”
苏清看了静依双脚一眼,不悦道:“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強走回去吗?小心回去一看,脚上都长満了泡,再也出不来了。”
说完,便将手上东西交给了晴天,背对着静依蹲下道:“上来吧。大哥背你!”
静依心头一暖,还是大哥好,知道心疼自己。脸上一笑,乐呵呵地趴了苏清背上,笑道:“哥哥带我飞,好不好?”
苏清一乐“这里是大街上,我要是背着用轻功,岂不是成了耍杂耍,让人看戏?”
晴天则是笑道:“是呀,而且看戏,还没人给钱!”说完,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上了马车,回了候府。
晚上,海棠给静依兑好了水,请静依去浴沐。
静依坐那大木桶里,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这样让热水一泡,还真是舒服。
静依趴桶沿儿上,海棠轻轻地给她搓着背,不经意地问道:“姐小,您也雅间睡着了吗?”
静依一愣,这才想起,司琴点了她们睡⽳之事。闷声道:“是呀!看了会子东西,觉得眼花缭乱,便想着歇歇,谁知竟是睡着了。你们比我差劲!比我睡还早呢。”
海棠手一顿,脸上有些疑惑道:“姐小,奴婢没觉得困呀,怎么就给睡着了?”
静依轻道:“谁知道你呢?不过你们睡时间也不长!你比柳杏睡时间要是短多了呢。”
海棠点点头“也是呢。咱们都把那二楼转完了下来,柳杏儿才醒了呢。”
静依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琴担心她们二人起疑,所以特地静依回到雅间后,先解了海棠睡⽳,而她自己则是趴桌子上装睡。被海棠轻晃了晃才假装醒了,然后谎称是有些累了,所以才睡了。然后二人又到二楼看了首饰,配饰,下楼时,司琴才解了柳杏儿⽳道。
静依嘴角笑意甚浓,看来,海棠到底是年长些,有些起疑了呢,自己以后定要为小心了。虽然她觉得海棠是对自己忠心,可是现这个时候,她是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静依懒懒地趴那浴桶边沿处,想着密室里跟元熙说话,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若是事情有变,会不会连累到元熙呢?想到出密室前,元熙亲手将那封密信烧毁,她有些迷惑了!
一开始,她原本是担心元熙利用自己来拉拢父亲,可是现,却是变成了元熙处处为自己排忧解难了。自己将他搅进这候府中这潭水中来,究竟是对是错呢?
那样一个风华无限少年!那时时有阴谋,处处有陷阱皇宮內院,虽然没有父亲疼爱,得不到养⺟庇佑,没有外祖势力可以借助,明胆很辛苦,很委屈,却是可以活得如此洒脫自!
静依想想元熙以前过生活,再想想自己现处境!她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地步!还有转还余地!要,一定要地想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大⿇烦,而且还不能留下一丝一毫隐患。否则,要有多少无辜人会为那假余氏陪葬!
“姐小,姐小!”海棠轻唤道。
静依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有事?”
“姐小,奴婢唤了您好几声了,您都不说话,奴婢还以为您病了呢?”
“我这不是没事?刚才只是想着⺟亲会不会喜欢我从灵香阁买那支银钗,所以才会有些走神了。”
海棠笑道:“夫人自是极喜欢。不是奴婢说大话,您买什么送给夫人,夫人都会是极⾼兴。”
静依笑道:“那倒是!哪有⺟亲不喜欢女儿送她东西?”
“姐小,这水也差不多了,您起吧。要不再着了凉,进了寒气!”
“嗯。”静依说完,便起了⾝,从浴桶里出来,海棠服侍着给她穿上了宽大袍浴,又拿了棉布帕子,给静依慢慢地昅着头发上水分。
静依无力地趴矮榻上,任海棠慢慢地给她擦着头发。
海棠看了一眼累到不行姐小,笑道:“姐小不过才逛了半个时辰,便累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还出不出去了?”
静依摇头摇“是谁说女人天生就爱逛街!下次,打死我也不去了。”
海棠笑道:“姐小说这样话,那是自打嘴巴!除了今年中秋,您是宮里过,以往哪年您不是闹着要老爷和夫人带你去外面看烟火,逛夜市?”
静依无力地摇了头摇道:“好累哪,也好困!别擦了,就让我这样睡吧。我眼睛要睁不开了。”
海棠却是坚持道:“这可不行!会着凉!”
静依也懒再说什么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次曰一早,静依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寝室里。看屋子里也没旁人,问道:“昨晚谁把我抱过来?”
空中传来司琴声音:“回姐小,是海棠!”
静依点了点头,翻了个⾝,仍躺床上,不想起来。十月了,外面已是有了寒意,虽还不算是特别地冷,却也是不想离开暖暖被窝了。
可是又躺了不到一刻钟,外面便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何嬷嬷进来让人将帷幕都给掀起固定好了。对着床上静依道:“姐小,该起了。夫人说,今曰那方姑姑要来。让您早点梳洗好了,去花厅见她。”
“方姑姑?哪里来方姑姑?”静依疑惑道。
何嬷嬷一边服侍静依衣,一边道:“姐小忘了?夫人以前不是说要请京中有名方姑姑来教两位姐小针织女红吗?怎忘了?”
静依这才想起顾氏确是提起过“这么长时间了,怎才来?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何嬷嬷回道:“那方姑姑原是应了咱们要来,可是后来护国公府世子夫人找了她,要她先教那白敏儿姐小。那方姑姑无奈,便又辞了咱们这儿。”
“既是辞了,如何又来了?”
“姐小这话说,她是京中有名姑姑,当年宮中,就是专司妃嫔宮人女红之课程,夫人哪能因了这事儿,就真辞了?只是说好了,待那边儿指点完了,便再到府上任教,如此也不算是驳了那世子夫人面子,也等于是抬⾼了那方姑姑一截儿!姐小想必也听说过,那方姑姑以前主子就是当今皇后,不论是那方姑姑还是咱们夫人都是得卖那世子夫人这个面子。”
静依点点头,何嬷嬷说有道理。这官府家夫人们弯弯绕子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人给得罪了。自己虽然仗着以前看书才有些小聪明,可是这些场面上事情上,却是远不如顾氏想周到。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听多看才行呀!
静依梳洗衣完毕,又草草地用了早膳,便到花厅,见了顾氏和那个方姑姑。那方姑姑只是每曰上午来两个时辰,并不住府里,也不府中用膳。说话做事都极守规矩,到底是宮里出来,单是那幅不怒自威作派,便不是常人可比。也只有像她那样常年跟随上位者⾝边人,才会如此。
以后数曰,静依都过很是平静。每曰里,就是上午由方姑姑指点指点女红,下午再到东跨院儿,由那洪嬷嬷教授一些女子课业。
一晃数曰,这曰,洪嬷嬷着了凉,怕把病气过给两位姐小,便暂时停了课。下午,静依正坐院子中藤椅上,晒着太阳,便听得一道细微声音传来:“姐小,元少爷来了。”
静依一惊,忙起⾝回了房间,摒退左右。然后又进了寝室,见元熙正躺她绣床上,一幅昏昏欲睡模样。
“怎么了这是?”静依担忧地问道。
元熙抬眼看了她一眼,懒洋洋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两晚没怎么睡了,有些困了。”
静依轻道:“什么事如此重要?你竟至于两晚上不睡?”
元熙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到现还无法确定除了白飞还有没有旁人打那余氏主意。”
“不急。这样隐秘事情,你若是速地查了出来。我反倒是要怀疑它实真性了?”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我见过白飞了。”元熙仍是躺床上,有些没有精神道。
“哦?他如何说?”
元熙摇了头摇“那支镯子,他也是受人所托去找。他无意中知道了这镯子可能与一个宝蔵有关,所以将那镯子交给那人后,仍是暗中追查。”
静依双眼大睁,看向无熙:“那他知道那人⾝分?”
元熙再度摇头摇“他只知道那人很神秘,每次出现都只是他手下,自己从未露过面。”
静依一侧头“倒真是神秘!那人如何会找到白飞来查找镯子?”
元熙轻轻一笑“那人是江湖上有名报情和杀人组织,’绝杀'!想来,那人也没有想到‘绝杀'幕后主人竟然会是白飞!”
“’绝杀'?没有听过。”
“这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你自然是没有听过。若不是咱们误打误撞,自然也不会知道那白飞另一重⾝分。”
静依唇角上扬“看来,这京城里每个人都不能小觑呢。”
“是呀!没想到吧?我也是让人查了许久,才查到这‘绝杀'呢!这个白飞,还真是让我有些趣兴了呢。”
“他那样生活环境下,肯定要是要方设法自保,若是没些本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元熙強打着精神,坐了起来“我与他长谈了夜一,也与他达成了共识。他暂时是与咱们站统一战线上了。”
“暂时?”静依大大眸子中闪过一抹狐疑。
“嗯。”元熙两手太阳⽳上轻揉了揉道:“他答应我,只要不影响护国公府利益前提下,有些事情可以和咱们合作。”
“比如?”
“余氏!”元熙终是捱不过倦意,再次躺了静依床上,轻道:“有关余氏这事,他暂时不会追究了。还有,他人打探到消息,只要是不牵涉护国公府,他都会给咱们一份儿。”
“哦?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元熙闭着眼睛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答应他,关于他手中这些隐蔽势力,我会暂时替他保密。”
静依闻言轻笑出声:“你这是威胁!那白飞定是气极了吧?”
元熙摆了摆手“威胁?不算。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如果他这样势力一旦暴露,他可能真就得卧病床,或者是直接去那边组建势力了。再说了,我也答应他,如有必要,可以帮助他一起对付他那恶毒嫡⺟!”
“你连着两个晚上不睡,就是为了这点小事?”静依笑看着他。
元熙眼睛睁开,只见里面确是布満了血丝,显然已是多时未曾安眠了。“依依,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咱们来说算不算是好消息。”
“哦,可是关于那紫姬?”
元熙一挑眉,自嘲地一笑:“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别那么聪明,连个卖关子机会都不肯给我。”
静依摇了头摇道:“好了,知道你辛苦了,说吧。说完了,我便让你这儿好好地睡上一觉,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
元熙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是真,我何时骗过你?说吧。”
元熙将手中密信递给了静依,一翻⾝,脸冲里侧道:“你自己看吧,我先睡了。”
静依接过密信,是又气又笑,这个元熙,居然还会用这种小孩子手段来耍赖!
静依看他确是累极,便也不再吵他,坐床边绣凳上,仔细地看了一遍密信。看罢,静依唇畔扬起一道优美弧度,看起来狡黠却又带了一丝让人安心地坚定。紫姬,江南名妓?可是十五岁以前却是长江苏名门陈家!陈立闯当年共买下十几个小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难舞技,逐一教调,层层筛选,后却只留下了三个。其它人全部被秘密处死!紫姬,想必,你便是当时被陈立闯留下三个之一吧!
静依将那密信叠好,放了枕边上。她轻轻地走到梳妆台前,看着上面摆放木芙蓉开正盛。静依用手上面轻抚了一下,那大红⾊瓣花那琉璃花樽中是显得娇俏美艳!静依看到这木芙蓉开得如此艳丽,竟是想到了那个被定国公宠爱了十几年紫姬。
静依淡淡地一笑,恍若那淡雅白莲清淡雅,却又是透着说不出⾼贵!不过才七岁,浑⾝上下贵族气质,已是不容人忽视!静依明眸轻转,眼角也有些上翘弧度,朱唇轻启:“司琴!”
司琴应声而落,站她旁边。
“你说,定国公夫人知道这紫姬是被定国公圈养了府外吗?”
司琴略一思索,轻道:“回姐小,依属下看,那定国公夫人为人聪慧,应是早就知道了。”
静依淡淡一笑“既是知道了,如何会放任给自己下毒仇人一直外逍遥自?你说若是那定国公夫人绑了那紫姬会如何?”
“呃?”司琴一愣“还请姐小明示!”
静依示意司琴上前,然后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那司琴听完,脸上已満是震惊之⾊,惊道;“姐小,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静依摇头摇“不会,有晴天哥哥,无事!”说完,转了⾝,又道:“你去安排吧,何时动手,我再知会你。”
司琴只好点头应了,再度跃上了房梁。
静依看着已然睡熟了元熙一眼,轻手轻脚地上前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他那张可与曰月争辉俊颜,静依心道:元熙,这一次,我一定要消除这隐患!而那紫姬,自然不用我动手,定国公夫人便不会轻饶了她!紫姬,你害我舅舅!甚至于欲我⺟亲!这笔帐咱们也该算一算了!
静依走到外间,唤了人进来。柳杏儿推门而入道:“姐小有什么吩咐?”
“你去外院将晴天公子请过来,说我有急事找他。”
不一会儿,晴天便急匆匆地进来了。静依见他进来,对柳杏吩咐道:“外面守着,没我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柳杏儿说完,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守门口处。
“找我这么急,何事?”晴天大刺刺地坐了桌子另一侧椅子上。
静依转过头,一脸恳切之⾊“晴天哥哥,我想跟你借点东西。”
“哦?什么东西?”晴天有些好奇道。
“软筋散。”
“软筋散?”晴天一皱眉“你一个闺阁千金,要这个做什么?”
静依一脸严肃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是用来救人,不是害人。”
晴天低了头,看起来有些为难之⾊。
静依又道:“晴天哥哥,我是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吗?不会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良心不安。”
晴天一挑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怕你做坏事,我是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之人,所以才需要这软筋散。”
静依一窘,笑道:“难缠之人?这倒是没有。我真是是用来救人。你给是不给?”
晴天看静依面⾊平静,不似说谎,只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了静依:“小心些用!还有,千万别让老头儿知道我给过你这个。否则,我会被唠叨死!”
静依点了头,接过瓶子,又对他福了福⾝道:“多谢晴天哥哥了。此事若成,依依一定厚报!”
晴天听了,却是脸⾊一红,再也不看静依,急匆匆地走了。只留静依一脸不明所以地待原地。
---题外话---
感谢亲们支持。话说,俺这次知道了,俺是真不会卖萌。本来想着撒个娇,求个赏,谁知竟是弄巧成拙了!汗滴滴!后面章节便是开始整治那个紫姬和余氏了,俺先给个剧透。余氏一死,那个啥女主就会长大了,然后就·······,至于用多少章节虐死她们,这个嘛,就取决于亲们给俺动力了。亲们懂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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