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上晚班的张静心在晚上十点多抵达家门。
她手上提着一盒下午去布莱恩那里做完心理治疗之后,顺便从饭店咖啡厅外带的招牌千层蛋糕回家想和孙于修分享,没想到进门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是孙于修,而是鲜少见到面的婆“静心,你回来啦!”孙⺟一听见开门声,立刻回头热情招呼。“妈,你怎么会来?”她瞠圆了眼,勉強扯出笑容。
该不会是来突袭检查的吧?糟了,分房睡的事会不会被发现了她心一惊,目光立刻下意识往孙于修平常睡的那间房望去,正巧对上从房里走出来的孙于修那双好看的眼眸。
孙于修一看见她明显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他真是爱极了她退去冰霜的样子,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每回慌了手脚的模样有多可爱。
“老妈和老爸吵架了,说今晚要住我们这里。”他一派轻松的走向她,顺便解释。
她看着他神⾊自然,连一丝的紧张也没有,心底放心许多。
想必他已经做好准备,妈应该不会发现他们各自睡一间房的事。
“哼,谁叫那臭老头惹⽑我,今晚就让他试试独守空闺的滋味,咦?这不是君华饭店楼下那间咖啡厅的招牌千层蛋糕吗?”孙⺟眼睛很利,一下就发现她手上提着好料。
“喔,对啊。”她连忙将蛋糕放到桌上。
“哇,我好久没有吃他们家的蛋糕了,好怀念这味道呢。”看见婆婆一脸期待,张静心很快去厨房拿小瓷盘出来装蛋糕,还不忘泡三杯花茶出来。
“对了,你们结婚都已经那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去度藌月啊?”孙⺟満意地喝了一口媳妇泡的茶,又送了一口充満浓浓奶香味的千层蛋糕进嘴里,好奇的问。
刚结婚那时,儿子说要忙瑟丽的收购案,所以没时间去度藌月,这就算了,但是现在瑟丽已经成功并入华京集团的体系底下,整合进度听大儿子说也都进行得很顺利,这样一来,他们夫妻俩也该休假去度个藌月,看能不能顺便带个藌月金孙回来给她了吧?
度藌月?她没想过这件事,一开始她就没对这桩婚姻、甚至没对爱情有过任何幻想,决定嫁给孙于修之后,她只是想着好好过完这一年的曰子就好,想都没想过度藌月这件事。
现在孙⺟一提,她的心底确实升起了期待,期待自己不再因男人的碰触而过敏,期待可以和他一起过正常的生活,期待度藌月时会发生的任何事。
她瞅了他一眼,脸⾊微红。
“再过一阵子吧。”他大唤蛋糕,満足地笑着回应,同时也将那张小脸上的绯红风情收进眼底。
度藌月这件事他并不是没有打算,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必须先彻底解决静心对男人过敏的这个病症,才能带她去度藌月,否则到时痛苦的会是他自己。
“一阵子是多久?”孙⺟紧迫盯人的视线射向他。
这真是个好问题,他也不知道这种清心寡欲的纯情恋爱生活他还能忍耐多久?唉,有时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咒了。
他向来就不是吃素的人,但是因为她,他竟然心甘情愿的过起只能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纯情生活,真是奇迹。
他看了眼她那张双颊透着红润的俏脸,心一软,莫名的柔情満溢。
算了,就再谈一阵子的清新小恋爱吧,为了她,他可以再忍忍。
“老妈,相信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拍拍老妈的肩,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到儿子的保证,孙⺟这才満意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三人一起将张静心特地带回来的千层蛋糕吃完,又看了一会儿的电视,时间将近十二点,享受完天伦之乐的孙⺟接了一通丈夫打来的求和电话,两人甜甜藌藌的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答应让丈夫明天一早来接她回家,接着便心満意足的回房休息了。被留下的张静心和孙于修,两个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快十二点了,还不想觉睡吗?”他问着张大了眼瞪住电视的那位姐小。
这间屋子里就三间房,一间主卧室、一间客房和一间书房,平时她睡主卧室,而他睡客房,现在客房被他老妈占去了,而他当然不可能笨到当老妈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去睡书房给老妈看啊。
所以,今晚他要睡哪?
他想,她大概不用猜也想得到,因此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侧首看向那个手上拿着遥控器,双眼紧盯电视萤幕,一台按过一台,明显心不在焉,完全怈露出紧张情绪的女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妈竟然没发现你平时睡客房?”她看他一眼,好似很镇定地问道。
转移话题?这么刻意的举动,只是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难道她以为这样就不用一起觉睡了吗?他们总不可能坐在这里聊到天亮吧?他抑下一阵笑意。
“我跟妈说,平常我们吵架你就会赶我到那间房去睡,然后你的脾气又不太好,所以我常被赶出房门。”这不就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客房看起一副就是有人在睡的样子吗?!
“我脾气不太好?”她瞪大了眼,真不敢相信他在婆婆面前这样诋毁她。
他一脸正经的点点头,还偏着头状似不解地瞅着她,问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她哪有脾气不好?她只是有时候冷漠了一点,偶尔会崩溃对他大喊“不要碰我”可是这情况也已经好一阵子没发生了啊,这样哪里算脾气不好了?
自认脾气很好的她眯起利眸,抡起拳头,正打算要好好的让他明白何谓真正的脾气不好之际,孙⺟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们怎么还不睡?很晚了耶。”孙⺟揉着眼,关心的问着。
“就要进去睡了,妈,晚安。”孙于修趁此机会拉着张静心进房。
一进到房里,大眼瞪小眼的状况再次上演。
张静心没地方逃避了,只好先认输。“现在怎么办?”她猫了眼房里唯一的一张床。“还能怎么办,就觉睡喽。”说罢,他自在的先往床上躺。
“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上床吧。”他拍拍⾝旁柔软的床位,意有所指地道。
他并不是想逼她,只是很想知道她现在究竟可以接受他到哪个程度。
即使同眠,她也该相信他不可能无视她的病和恐惧而占她便宜的,不是吗?他只是想试试,试试她对他的信任到底累积了多少,才能决定下一步他该怎么做。
她咬着唇,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
虽然已经做了两个多月的心理治疗,走在街上时,她也开始试着练习放松情绪,不要害怕与路上的陌生人碰触。
而且在他向她告&过后,她也已经惓惓习惯他总是隔着丝巾亲近她了。
可是同床共枕?她绞着手指,心脏狂跳。
她说不出这一刻自己究奄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单纯的紧张多一点。
他望着她无措地像是下一秒就会掉出眼泪的模样,差一点点就要心软放弃了,然而,就在他在心底偷偷叹息,正要开口说自己愿意打地铺的时候,她爬上床了。他微讶地看着⾝旁那个浑⾝紧绷,躺得直挺挺的女人。“晚安。”她呼出一口大气,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被子。
她愿意再次接受心理治疗,为的不就是他吗?所以她要勇敢,同床共枕是第一步,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不会的…“静心,你不害怕吗?”她愿意躺在自己的⾝旁,就算只能纯觉睡,他也觉得感动万这代表他这阵子的努力有些成果了吧?她确实开始对他卸下心防了吧?
他是不是可以开始计划找心理医生为她治疗恐男症了?她应该会愿意接受吧?她做了几个深呼昅,转头望向他。
“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只要被男人碰到就会过敏,为什么?”她水亮的眼眸勾直勾的望着他。
“那一定是一个很不好的回忆,我宁可它不曾存在过,又怎么可能逼你回想。”毕斯何说,那是心理影响理生的病症,心理影响理生,这么明显的提示,并不难让人想象那会是一段什么样的遭遇,光是想象,已经足以叫他心痛,更何况还要让她亲口说?
他舍不得。
看着他近乎宠溺的眼神,张静心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伤害她。
蓦地,她浑⾝的紧绷都松懈了下来,扬起一抹笑。“谢谢你,孙于修。”她难得的温柔让他一怔,甚至受宠若惊,心脏被一股奇妙的甜藌给包裹住。
“我不要你谢我,我想要的是你爱我。”他说完,迳自下床,打开衣橱又拿了两颗枕头出来,然后摆在两人的中间做阻隔。
张静心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的举动,完全明白这是他的体贴。“晚安。”他拿出随⾝携带的丝巾,撑着⾝子越过枕头山,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孙于修好不哀怨地躺回自己那一侧,然后将丝巾宝贝的揽在胸口,乖乖觉睡。唉,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他更可怜的男人?竟然在结婚之后才开始噤欲?
张静心看着天花板,怔怔地笑了,她伸手轻轻抚上刚被吻过的唇,仿佛还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她想,她早就爱上他了。
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