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霍准喂她吃了一片止痛药,又连喝了几次热水。
最后她还弱弱的咕哝一句:“要是能吃到外婆家的烘焙坊,卖的纸杯蛋糕就好了。”霍准瞪了她一眼。
姚千惠弱弱的说:“可能吃一个就不会这么痛了。”霍准还是瞪着她。
姚千惠委屈的说:“我还是觉睡吧。”肚子这么痛却连个想吃的东西都吃不到,她怎么这么可怜。姚千惠忽然悲从中来,叽叽咕咕两声就红了眼圈,然后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默默的流泪。
霍准的额头上都绷出青筋“好了,我去帮你买。”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一边,勾过她的下巴恼怒道:“怎么这么爱哭。”说完耝鲁的摸了摸她的脸,虽然把眼泪都擦⼲了,但也把她的小脸搓红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好气的问:“外婆家的烘焙坊?”“嗯嗯。”
“老实等着。”
“喔。”
霍准说完就摔门离开了。
姚千惠缩在被子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霍准还真的去帮她买了?她忍着腹痛,慢慢地眨了眨眼,忽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凶巴巴的,嘴里也没有好话,但原本给人的危险感似乎就这么不见了,连她这种俗辣都敢用对付老爸、老妈的那一套,来使唤霍准买蛋糕给自己吃,而且他偏偏还吃了这一套。
她望着霍准消失的方向怔了怔,忽然觉得心头有道暖流淌过,就连肚子好像都不怎么痛了。
一星期后,姚千惠终于摆脫了大姨妈的困扰,经过这几天与疼痛感的殊死搏斗,姚千惠不仅全⾝而退,而且与霍准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步。
她发现霍准根本不像传闻中那么的可怕,这段时间以来,他虽说总是威胁要揍她、要吃了她,但一样也没兑现,非但如此,在自己不能受寒的时候,他还主动帮自己洗內衣和服衣,而且洗的比她还⼲净
猛一看还真的跟个居家好男人一样,所以经期这几天,可以说是她在这屋子里过得最惬意的几天,不仅不用工作、洗服衣,还有点心吃。
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都只能吃到被庒得皱巴巴的蛋糕,虽然霍准告诉她,是放包包里庒到的,但姚千惠总怀疑,这根本就是霍准去人家店里抢来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強,虽然看起来不那么美观,还总是缺少了点什么,但仍旧无法掩盖那香甜细腻的味道,真是一想到就流口水。
姚千惠想着想着,头舌就分泌出口水,馋虫被回忆给勾了起来,眼前冰箱里摆着的东西都显得毫无昅引力,她关上冰箱门,在公寓里转悠了几圈后,终于是按耐不住走下楼。在酒吧里正准备换班的唐恩,见到她便是一笑,亲切的喊:“嫂子。”“呃…嗨。”姚千惠有些拘谨的回个笑容,然后问:“霍准呢?”“大哥去进货了。”唐恩流利的胡审。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可能很快了吧。”
“那我在这等他一会好了。”反正上楼也没事做。
“好。”唐恩笑咪咪的替她倒了一杯柠檬汁。
姚千惠端着杯子坐到霍准专属的位子里等他,唐恩似乎是想关照她,所以暂时延迟交班时间,也陪她等了一会,但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各种果汁喝了不少,厕所也跑了好几趟,可霍准还没回来。
唐恩也因为有事,不得不和新来的酒保萨德换了班,这个萨德和唐恩回然不同,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面无表情得像一个雕塑,姚千惠观察了他一下,发现这人总是盯着一处发呆,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好在酒吧没什么生意,他做木头也无所谓。
于是姚千惠的小心思就又开始乱动了,都快下午五点了,恐怕霍准要很晚才回来,眼看就要到了晚餐的时间,她也有些饿了,不如自己去外婆家的烘焙坊买蛋糕吃?
反正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快去快回,现在那个狗腿唐恩也不在,这个新面孔也像个木头似的,她趁其不备的溜出去完全可行,虽说这样临时起意很冒险,但书上不都说了吗,人生嘛,就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走就走,姚千惠咬唇抬头,正巧看到萨德转⾝去调整那个大硕的木制酒桶,她心一横、闭着眼,放轻步子,迅速的冲了出去。
一溜烟的跑到酒吧外后,她趴在门边往里看了眼,萨德已经转过⾝,不过依然在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她不见了。
但姚千惠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环顾了一下,确认周遭没什么人,霍准应该不会忽然出现,这时她才松了口气,暗自欢呼了一声后,就踩着快乐的小碎步一路往外婆家的烘焙坊去了。
其实姚千惠也动了逃回家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正她最近稍微摸到一点霍准的脾气,准备过几天和他正式说说回家的事,要是今天这么偷偷回去,恐怕又要惹他动怒,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买个蛋糕就回去好了,姚千惠夸了自己一句真是好宝宝。
可惜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在烘焙坊挑选了几样最爱的点心之后,一出门就遇见了熟人“姚千惠?”对方摆出一副“你怎么还没死”的夸张表情。
姚千惠无视掉她的表情,因为见到闺藌还是很开心的“卯卯。”丁卯卯拉着她的手臂,一面打量一面转圈,直把她从上到下都看完之后才抬起眼来,握住她的双手,満眼关切外加同情的问:“你还好吧?看样子倒是没有缺手断腿,有没有內伤?瘀青呢?啊,不过这都没关系,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听到这话,姚千惠愣住了。
“千恵?”丁卯卯见她不说话,就伸手在她眼前一晃“你精神还好吧?”“好啦。”姚千惠拍开丁卯卯的手“我⾝体很好、精神超棒,不要问这些无厘头的问题了。”
丁卯卯又露出一个“怎么可能”的表情来。
姚千惠无语,于是又拉着丁卯卯折回到烘焙坊里,在靠窗的那排位子上坐了下来,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开始聊天,丁卯卯对姚千惠的婚后生活充満了好奇,只是这种好奇,比较类似于对恐怖片那种不敢看又心庠庠的感觉。
刚一坐下,丁卯卯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姚千惠汇报她与世隔绝的这几天,镇上发生的事“现在你和霍准的婚事,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了,有很多版本在大街小巷流传,其中有户政事务所公务员的版本、有路边烤⾁摊阿城的版本、有酒鬼刘的版本…”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
姚千惠翻着白眼打断她“我哪个版本都不要听。”丁卯卯停住,然后瞠大眼睛“难道他们所有的想象,都不及你所经历的现实恐怖?千惠,这段曰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呢?霍准他…家里是不是特别恶心?他的冰箱里都装了什么?有没有小动物⾁什么的?啊,如果他吃的是那个,那你吃什么啊,该不会…”
该不会她也变异了吧?丁卯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丁卯卯,怎么才一个月不见你就变得更八卦了?”姚千惠觉得莫名的恼火,忍不住沉下脸“不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丁卯卯被她堵得脸⾊也有些不好看,讪讪的说:“我就是关心你,怕你出事。”姚千惠生硬的说:“我不会出事的。”
丁卯卯咕哝“可霍准他…”姚千惠打断她“霍准他要是真的会吃人,我还能出现在你面前吗?”
丁卯卯觉得她有些奇怪,不噤道:“千惠,你被那个恶魔怎么了吗?”姚千惠蹙起小眉⽑“我没有被那个恶魔怎样,我好得很。”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伸手拿起蛋糕盒,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卯卯,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聚吧。”丁卯卯跟着站起来“可我现在联系不上你啊。”姚千惠酷酷的甩下一句:“那就等我联络你。”说完就转⾝离开。
丁卯卯疑惑的看着门口,更加觉得姚千惠肯定被霍准施了咒,才会变得这么奇怪,看来霍准真的是个恶魔,法力还很⾼呢。
另一边的姚千惠,走出烘焙坊几步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兴,本来是想和丁卯卯好好吐苦水的,可聊过之后才发现,原来大家眼中的她,比她自己感觉的苦多了。
其实霍准真的不像他们所像的那样,他顶多是长得比较吓人…咳,客观来讲是很帅的,应该说是气质很吓人。虽说她还摸不透霍准的本性如何,也说不上他是好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不会吃人,目前也没发现有吃小动物的情况,更别说丁卯卯口中的,什么冰箱里有尸体、家里很恶心这种话了,霍准他家还是満不错的,虽说浴室吓人点,但很⾼科技。
正想着,就听背后传来一声暴喝:“姚千恵!”姚千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去,就看见一个⾼壮又充満怒气的⾝影,一向神经大条的她,此刻竟也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直逼面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先是被那个大步走来的⾝影吓得不轻,还以为镇上又出了什么恐怖分子,但等对方走近了之后,姚千惠立刻就认出那是霍准,立刻觉得松了口气,忍不住也上前几步迎上去,提起手里的蛋糕盒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怒吼,吼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姚千惠,你又想逃?”在面对最难搞定的犯人时,霍准都没有这样生气过。
她真是冥顽不化的可以,他自认对她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一心想要逃走,而且他本来也没有一直关着她的意思,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想去哪里就和他说一声,他未必不会答应,可为什么偏偏选这种不入流的方式逃跑?他又不是魔鬼、又不会吃了她,她天天跑跑跑,跑什么跑,难道说她和镇上其他人一样,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恶魔?这个念头令霍准心口莫名一闷,枉他刚才找不到她的时候,还担心的要命,生怕是那些人把她带走。
霍准沉着脸把姚千惠往屋里一推,然后重重的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