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緋回到中院的时候,小凤仍旧坐在书房,两条短腿够不着地,甩啊甩摇啊摇,嘴上叼着笔杆,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粉⾊衣衫,耳尖上一撮赤⾊羽⽑可爱无比,她眼底的清澈如同一条涓涓细流,和着书房外洒下来的婆娑树影,染了一室寂静。睍莼璩伤
胡緋站在外室看了许久,直到小凤发现他,把自己的成果拿给胡緋看。
只见一张偌大的宣纸上只有四个大字——莺莺,胡緋,字迹清秀,相比较胡緋的刚健,小凤的字多了些女子特有的遒媚。
胡緋一手拿着那张宣纸,一手摸着小凤的脑袋,说道:“唔,有八分像罢,只力道差些火候。”
小凤笑得很开心,扑上去抱着胡緋的腿大。
胡緋把那张墨迹未⼲的宣纸折了几折收进衣袖里,随后长叹一声,一把抱起小凤,问起来方才发生的事情:“我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得出这书房?”
小凤一边在胡緋手上写下几个近来认识的字,一边手舞足蹈,胡緋自己综合了一番,方知她的意思是:她出了书房,既不是为了扑蝴蝶,也不是去上树,乃是胡姬叫她出去的。
“要不是你生来便是神鸟,现下受伤的恐怕就是你自己了。”胡緋头摇,但也心知小凤单纯,对人从无防备,特别是⾝近熟人,即使是这次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教训,在小凤的眼里,什么都是善的,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孩子。
窗外的榕树沙沙作响,胡緋心中已有了定夺,他把小凤送回书桌前,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大般涅磐经》放在她面前:“你先抄着,抄多少是多少,我去处理些事。”说完,胡緋捏了捏她的小脸,走出书房。
转⾝走出书房的那一刻,胡緋立刻消了脸上的笑容,他穿过光影斑驳的门廊,心中想的是,如果可以,他会灭了这世上的一切罪恶,成全小凤眼里的一片纯良。
胡姬卧在床上嘤嘤地哭,胡洱果然也在,坐在外室一脸无措,他看见胡緋走进来,立刻站起⾝:“公子,夫人她不过是…夫人不过化成人形百年,按心性她还是个小姑娘,公子您饶她一次…”
胡姬心中虽不満胡洱说她是小姑娘,却也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说话,此刻也任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只顾着怎么哭得柔美些好激起胡緋的同情心。
哪知胡緋竟然顺着胡洱的话说道:“确实是个小姑娘,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如,既然如此,也莫要在胡府待着受罪了,去西陵山再修行几年罢。”
“公子!”胡姬蓦地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啜泣着跪倒在地“公子你别赶奴走,奴知错了,奴再也不敢了,公子…公子求你别赶奴走,求你…”
胡緋抬手,抚上自己鬓角的一缕长发:“你本性并不坏,不过是被你阿爹宠坏了,我向来由着你,可现在看来,不该如此惯着你,去山中再修行数年罢,许你熟用变⾝诀之后再回来找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