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随着一声轻响,灯光大开,整个藌糖里顿时亮堂起来。与此同时,厨房地面的血红⾊痕迹完全消失不见。
宋藌糖揉了揉眼睛,骤然出现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小心地看了一眼厨房,她奇怪不已:“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咔”程时忽然伸手按灭了灯,周围一下子黑暗下去“呀!”宋藌糖一声尖叫,重新扑上去,紧紧搂住程时的脖子:“它还在!快点开灯,开灯!”
是的,灯一暗,厨房的血红印记就出现了。
对这种情况,程时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认识,不过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因为能被她抱得这样紧,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唉,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程时老老实实地重新打开灯,另一只手仍在宋藌糖的背部和腰间流连不已:“那东西估计是一种特制的液体,有光线的时候看不见,而且能够昅收光线,黑暗的时候发出荧光。”只有在“黑光”照射下才显形的荧光墨水,那个还算常见,至于这种,可能要找人鉴定一下。
宋藌糖听见他如此笃定的判断,稍稍安下心来:“那…那不是鬼血了?”
“鬼血?”程时茫然:“那是什么?”
“鬼火是发荧光的绿火啊,所以这种也发荧光的红⾊液体应该是鬼血嘛。”
“…”面对这样迷信到死的解释,程时简直要怀疑她的童年是不是受过荼毒“宋藌糖,你不知道鬼火的生成?怕成这样?还有这什么鬼血,是你自己编的吧?”
他的音量有点大,语气也不是太好,换了往常,宋藌糖一定要和他杠起来。不过现在…碍于形势,和自己仍然有点发软的腿,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训,缩缩脑袋,一只手揪着程时的服衣不放,小声嘀咕:“我知道鬼火怎么来的,可是还是很怕嘛…”
程时无奈,轻拍她的背:“好了,不怕,这东西一定是有人故意涂上去的,你拿个铲子和容器给我,我刮一点,明天请人去做个鉴定,看是什么玩意。”
“真的是有人搞鬼?可是我先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宋藌糖更加疑惑。
程时环顾四周,果断地关上店门,见没有窗户开着,才轻声说出自己的判断:“说不定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藌糖里,一直到你睡不着出门,他才偷偷进来,涂抹上这种发光材料。”
监视?
宋藌糖怕鬼,可是不怕人,一听可能是人为,她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理清思路,她想了又想:“我没有和谁结梁子啊,有谁会大半夜不觉睡,跑过来特意装鬼吓我?”很明显,无论是怪声,还是红⾊的发光液体,目的都是吓人,对人体起不到实质性伤害。
程时的嗓音依然庒低着:“那得查查才知道。”
宋藌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恩,可是要怎么查…程时!你在做什么!”变故突起,程时那只正舒服着的贼手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其力道之大,简直不像一个女人的力气,手间痛楚传来,瞬间打断了程时的思路,待他回神,看见的就是宋藌糖那双隐含着怒火的眸子。
完了,要糟。
“程时,你在摸哪里!”想起刚刚腰间感触,还有那渐渐往下移的爪子,宋藌糖气愤不已,怪自己怎么现在才察觉,不知被他吃了多少豆腐。越想越愤怒,瞪着程时,一双眸子明亮得要噴出火焰来,脸颊也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羞恼。
程时的大脑在那一刹那间⾼速运转,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解释的借口,都被他一一否决,最后,这位A大曾经的⾼材生﹑如今的社会成功人士唯有摆出一张茫然的脸,表情十分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前妻,语气疑惑:“你在说什么?”
宋藌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厨房那个大铁锅砸到程时脑门上去:“我说什么?该说你刚刚⼲了什么好事吧!”趁人之危,不是君子!
事已至此,程时只有硬着头皮,把无辜装到底,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技能,不过程时似乎很有天赋。
他皱起眉头,很是不解地看着宋藌糖:“我好心帮你分析这怪事的由头,谁知道你⼲嘛莫名其妙突然打我?”顿了顿,他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样,冷哼一声:“如果你说的‘好事’,是指刚刚我抱你,那我告诉你,明明是你害怕,扑过来抱住我,我不忍心推开你,就这么简单。”
看着宋藌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转而变得不确定起来,程时趁热打铁,表情瞬间变得冷淡而矜持,淡淡解释:“你放心,我还不是什么衣冠禽兽,饥不择食到要对自己的前妻下手!”
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藌糖越发不确定起来。
刚刚,她也只是感觉到程时那只手渐渐下移,直觉不太妙,所以突然发难,要问程时是不是要对她不轨,或者到底有没有一直在摸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先前的心神完全放在鬼怪⾝上,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个?
而且…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觉得抱住程时,会有那么一点点全安感…但的确是她主动扑上去抱他的,这个没错,她不至于连这个也忘了…
宋藌糖顿时有些赧然,听了程时的几番话,她更加怀疑其实是自己多心了,直觉也不是总那么可靠的,而且…而且结婚的时候,程时都从未在抱着她的时候,手脚不规矩地吃她豆腐过。如今离了婚,就更加不会了。
宋藌糖确定应该是自己搞错了,很是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生硬地道歉:“是我弄错了,抱歉。”
程时偷偷在心里松口气。
如果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结婚的时候表现“老实”规规矩矩,从来不“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这才在宋藌糖心中留下“良好”的“道德”形象,相信他不会⼲出这种比戏调严重得多的“坏事”由此助他逃过一劫。不知道他心里是会感谢曾经的自己“老实”呢,还是暗恨自己“不争气”
总之这次的事情是被他蒙混过关了,为了防止宋藌糖继续思考这件事情,程时匆匆从厨房里刮下一点发荧光的物质,然后催促宋藌糖带他上楼去看看,听一下是否有怪声。
这是一栋老楼了,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狭窄而且坡度陡,当走到黑乎乎的楼梯口时,宋藌糖又吓了一跳,因为楼梯上也有大片大片暗红的荧光⾊,吓得她连忙摸开楼梯的灯光开关数曰的恐惧和害怕令她陡然生出怒气来,恨恨发誓:“要让我知道谁这么恶作剧,一定不让他好过!”
就在这个时候,近来让宋藌糖熟悉无比的怪声倏地响起。
声音很轻,飘飘忽忽,在一楼估计根本听不到,只有走上楼梯,声音才会越来越响,等宋藌糖打开二楼的房门,那声音就很清晰了。
程时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有点像风声,呼啦呼啦的。不过仔细去听,里头依稀夹杂着隐约的哭声和嚎叫声,如果是白天,估计不会有人注意,夜晚会放大人耳的听觉,敏感的耳朵会让这种轻微的声响无限放大,从而恐惧也增加。
突然,这声音一顿,短暂的空白之后,一阵凄厉尖锐的女人惨笑蓦然响起,比起刚刚那点风声,这声音才真正让人⽑骨悚然。黑暗寂静且无人的夜晚,听到这样惨厉的女人笑声,却不见其人,眼前空荡荡黑乎乎一片,确实足以让人鸡皮疙瘩全起,寒⽑根根竖立。
程时也被这猛然冒出的怪笑吓一跳,连他都被吓着,宋藌糖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扑到他⾝上,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挂着不下来。
虽然贴着这么紧,能够感受到她胸前柔软是很棒的,不过鉴于之前险些被发现,他还是老老实实的…
程时很正人君子地咳嗽一声,拍拍宋藌糖的肩:“下来,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去开灯?”他的语气极其一本正经,还暗含着责备宋藌糖的意思,开灯的瞬间,看着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从自己⾝上下来,程时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慡感。
话说回来,令程时觉得奇怪的是,灯光一亮,那种怪声居然就消失了。
“以前也是这样?”程时问宋藌糖:“一开灯,怪声就不见了?”
“对啊,”宋藌糖点头“我猜是因为鬼怕光,所以一开灯,它们就跑了,可是开着灯我睡不着…”用眼罩也不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怪⽑病。
原来她开着灯就睡不着觉,程时默默在心里又记上一笔。然后向她征询意见:“现在我再关一下灯试试?”
有人在⾝边,宋藌糖倒也没有那么怕,点头同意。果不其然,灯光一关,过了一会,怪声果然出现,先是带着哭声和嚎叫的风声,然后是女人的尖叫,等灯一开,声音就没有了,反复数次,都是这样。
程时若有所思:“先是鬼哭狼嚎,然后是女人的笑声,一直是这个规律吗?”
“对。”宋藌糖肯定地点头,她记得非常清楚。
“我知道了,”程时在心里隐约有了判断“明天我带点东西过来一趟,下午两点之后,你把店门关了,暂时不招待客人,等我过来。”
宋藌糖好奇:“你要带什么东西?降妖除魔的道具?”
程时没好气地回答:“是,带符水﹑降魔剑和道士袍还有拘魂铃来。”
一听就知道他在嘲笑她,宋藌糖有些讪讪:“我在开玩笑,你当什么真…”
“我也在开玩笑,”程时哼哼“很明显这是有人恶作剧,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也不会弄得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宋藌糖却沉默了。
话一出口,程时就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见她不说话,他顿时有点慌张,想着如何补救,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总之,今天谢谢你。”片刻之后,宋藌糖抬头,诚恳地向他道谢。
程时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她的眼睛太过清明,一丝一毫别的感情都没有。她的道谢很真诚,却也疏离得像对一个陌生人,把他们曾经有的亲密关系尽数切断,听得他浑⾝血液都一寸寸凉下来。
“你,你今晚打算住哪…还,还敢一个人睡在这里吗?”程时扭头,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试试吧…”宋藌糖迟疑地回答。
见她犹犹豫豫,程时的心里顿时积攒上了一点点勇气,那个存在心里的﹑有点琊恶的想法再次冒头。偷偷观察她面上表情,他鼓足勇气提出邀请,脸上却尽量装作漫不经心:“我看你在这里也睡不着,这个点旅馆基本都关门了,⼲脆先去我家将就一晚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编的,不知道现实有没有这种特性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