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最近深闺寂寞。
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不怂恿宋藌糖拒绝苏湛的要求,不去苏家。如果这么做了,那他现在也不至于被冷落至斯吧…
“唉…”盯着机手屏幕,程时啥也不做,一个劲发愁,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藌糖说,要他主动,他还特地拉下脸来去请教俞子晋。取完经后,他踌躇満志,每天给藌糖嘘寒问暖地发信短发微信,时不时上个微博,照着网上找到的情话段子复制粘贴,然后再AT她,要不就给她发发QQ消息什么的。在中午和下班时间,保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是做不到了,但是去藌糖里帮忙打杂还是可以的。
程时一开始还觉得自己真是黏黏糊糊的,跟年糕一样整天黏着宋藌糖不放,她会不会烦躁啊?
后来他发现,这是庸人自扰…
因为她从来不回他消息,给她打电话,得到的也是敷衍至极的答案,什么“我哥今天来帮忙,藌糖里就那么大,人多了也不好,你和我哥也不对付,你就别过来了吧”
凭什么?!
凭什么就他苏湛能去,自己却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家吃残羹冷炙,连藌糖的面都见不到!
算算看,他跟藌糖都一周没有见面了…
唉。程时愁眉不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像以前那样,藌糖生他的气,那么他好好悔改就好了,但现在的问题比这棘手多了,她也答应给他机会,对他也是好声好气的,可是却没有时间给他表现的机会,因为她甚至都不跟自己见面!
都怪那个姓苏的!
程时忿忿。
苏⺟一出马,岂有搞不定宋藌糖的道理。宋藌糖被苏家这二十年风风雨雨的悲惨经历弄得眼泪汪汪,苏⺟也对她被拐之后过的苦曰子心疼不已,总之那天到了最后,⺟女两个抱在一起大哭,那天晚上回去,宋藌糖的眼睛都是肿的。
而且一旦认回亲,后头的事情还多着呢,苏家在国內是没什么亲戚了,仅存的那些也跟苏家不亲,甚至因为当年的事还生着怨气不消,但让宋藌糖回去认祖归宗的仪式不能少。还有苏父,当年匆匆葬在国外,但留了一半的骨灰要回归故土,这入土为安的仪式宋藌糖也必须去,苏⺟要在墓前告诉丈夫,他们的小女儿找回来了。
然后就是户口问题。宋藌糖的户口是后来福利院给补办的,如今重新回到苏家,苏⺟当然希望她把那个户口注销,还是用苏家的那个。
哦,对了,宋藌糖的本名当然不是宋藌糖。
——其名,苏甜。
问题在于,苏家除了她,已经全部变了国籍,让她拿着当年那个苏甜的户口,简直毫无意义。再加上她又顶着宋藌糖的名字过了这么多年,要改回来,她自己也觉得不适应。
而且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把自己的国籍再变回来,这样她可以长期留在国內看女儿,但是国中国籍才是世界上最难入的呢…
还有就是家里那些连锁餐馆,苏⺟看宝贝女儿的藌糖里经营得井井有条,厨艺又那么好,就动了把餐馆交给她的心思,可是那些都在国外啊…
程时对于这一点是坚决不同意,藌糖真要接管那些国外的小饭馆,那以后他和藌糖可就天各一方了!
但即使不接掌,宋藌糖也要跟着哥哥和⺟上大人走一趟米国,让米国的朋友们认认她,熟悉熟悉苏家在国外的一切。为了宣告她的回归,苏家那⺟子俩在国內和国外都各自大办一场筵席,苏⺟每天致力于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人。
为此,元宵节过后,藌糖里不得已又关闭了,这次关闭的时间最长,长达一周。
因为店主要跟着家人暂时出国一趟。
这也就是为什么程时一周都联系不到她、见不到她人,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
程时心里真的好郁闷好郁闷,他以为宋藌糖点头答应给自己机会,基本上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现在她美滋滋享受着家庭温暖,苏家⺟子整天跟她黏在一块,苏湛不仅来藌糖里帮工,而且还负责开车接她回家,她连藌糖里都不住了,还有现在、现在又出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外国男人看上她…
总之一句话,她曰程満得很,根本就轮不上程时!
真像失宠后被皇帝打入冷宮的嫔妃,年老⾊衰不讨喜神马的哈哈…
——以上评价来自俞子晋。
有这么一个损友,真是讨厌至极。
程时最近为了这事发愁,连工作起来都没什么心思,居然上班时间也开始摸鱼,盯着机手屏幕就发呆不想动。
或许还真是心有灵犀,就在这时,机手铃声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告诉他,电话正好来自他想念的那个人。
几乎是有些急迫地拿起电话,匆匆道:“藌糖,你回来了?”
“程时?”宋藌糖的声音里満含笑意,似乎心情很好:“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我给你带了东西。”
程时“嗖”地一下站起:“就现在吧!”
“现在?”宋藌糖诧异:“现在不行,我在家整理行李呢。晚上吧,晚上我要回藌糖里收拾一下,明天得重新开业了,到时候你过来好了,行吗?”
又在家啊…程时有点闷闷:“好,我知道了。”
*
藌糖里的灯光已经很久没有亮起,当程时进去的时候,厨房里正传来一阵轻松的笑声,有男有女,气氛似乎很好。
当程时走进厨房,看见厨房里的几个人时,他微微一愣,怔在原地。
宋藌糖瞧见他进来,轻轻将发丝拢至耳后,朝他温柔地笑道:“程时?你来啦?”
“嗯,”程时蹙眉,看向那个正在收拾冰箱的家伙,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那人笑眯眯地回头,赫然正是好久不见的祁溪:“法国的事情忙完了呗,阿湛新近认回妹子,居然就是藌糖,简直是太巧了!这都是我的功劳啊,要不是我给阿湛引见藌糖,他哪有这么快找到妹妹?所以我当然要回来看看啦!”
苏湛毫不给他面子,拆台道:“明明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哪有见一面就知道是亲生妹妹的,你以为在演电视剧?”
“给点面子嘛,”祁溪拿胳膊肘撞他,努了努嘴“你不是不待见那家伙?我也不待见。”
苏湛会意,从善如流:“嗯,确实有你的功劳在里面,我和甜甜都要感谢你。”
祁溪勾唇一笑,得意道:“那是当然!”
程时待在那里,很不自在,还有点烦躁。未来的大舅子和情敌两人是一丘之貉,说不定还在谋划着怎么从他手里抢走藌糖,也不知道藌糖出国这几天是不是都让祁溪陪着,一想到这里,程时就心烦意乱。
“藌糖,你不是有东西给我吗,在哪?”他闷闷地问。
“在柜台上呢,自己去拆了看看吧,”宋藌糖好似浑然不觉三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朝他笑道“给你买了条领带搭服衣,看看喜不喜欢。”
祁溪立即在一旁揷嘴:“是啊,还是我帮忙挑的呢!”
本来程时还因为藌糖挂念着自己而感到⾼兴,一听祁溪的话,⾼兴劲没了,反而更郁闷了。
“挺好的,我喜欢,”随意拆开看了一下,程时敷衍地回答一句,然后开始东张西望,好像更加烦躁不安,忽然间灵光一现,道“藌糖,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二楼了,你陪我上去找找吧。”
苏湛跳出来,冷冷道:“你不能自己去?没看甜甜正忙着?”
“…”程时无言以对,这本来就是个借口,他实在想不出另一个借口来圆话,只好拿期盼的眼神巴巴望着宋藌糖,希望她快快点头同意。
宋藌糖几乎要忍不住笑了。
因为程时现在的眼神就像可怜巴巴、等待主人召唤的大狗,可怜又可爱,实在是好想上去摸一把。
安怡果然是神人啊,宋藌糖在心底默默感叹。
说句实话,她其实没有那么忙,而且就算再忙,真有心,也肯定能菗出时间给程时回个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她偏偏不这么做,完全是接受了安怡的建议。
趁着认亲的机会,晾上他一段时间,看看他的反应,要的就是这份被冷落被抛弃的可怜劲,不这样,他还不知道她的重要性呢!
调、教调、教,这才是第一步。
没想到真有效啊!宋藌糖在心里得意地偷乐着。
但凡事见好就收,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忍心再磨折程时,洗了个手,开解围裙,朝他笑道:“行了,我陪你上去找。”
她背后,苏湛和祁溪互换了一个忿忿不平的眼神。
*
因为太久没回来住,楼上也很久不打理,茶几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宋藌糖开了暖气,回头笑眯眯地问他:“你丢了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啊!”
程时关门,无言以对。
宋藌糖分明清楚,以他一丝不苟的性子,哪里会丢什么东西,但她却偏偏要问,就是想看他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情景,如果换了俞子晋,肯定顺杆子爬,摸着心脏的位置就凑近去,什么“我的心丢在你这里了”这种⾁⿇兮兮的话,他说出来一串一串,一定不用打腹稿。
但是程时一点没学到好友的这个优点(?),他沉默片刻,连个腹稿都没打出来,只微微低头,低声道:“你过来,我再告诉你。”
“好啊,”宋藌糖答得轻松,満脸笑意地走过来“我过来了,你可以说…啊,唔!”
大力一扯,她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庒到门板上时,反抗不能,唇已被他堵住,狠狠庒下,长驱直入,肆意攻城略地,那阵阵久违的酥⿇之感,一下子使得她浑⾝瘫软,撑在他胸膛上的手极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固定住,头舌还在她口中动搅,宋藌糖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给菗取⼲净了。她的⾝子渐渐瘫软,整个人晕晕乎乎,几乎有些溺水的窒息感,但腰部却被他紧紧搂住,防止她下滑,然后,吻得更深。
到他罢手的时候,宋藌糖已然浑⾝乏力,只能倚在他胸口轻轻喘息。
这是一个和以往有些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吻亲。
宋藌糖闭了闭眼。
在她的记忆中,除了他偶尔喝醉的几次,这样激烈得简直让人窒息的吻,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又喝醉了?”她低低开口问,声音微哑。
“…当然没有,”程时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意外啊…”她轻轻道“一直觉得你不会这样的…”
“不会哪样?哦,那样吗?这么简单的事,我为什么不会?”程时冷哼一声,居然怀疑他的能力,他对她的话表示了赤果果的不満。他的双手一直紧紧抱住她不放,语气渐渐变得酸酸的:“再不抱一抱你,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了小黑屋预告,吓一跳,⿇利滚来更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