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悦,你是不是很心疼你的店?”
岳悦回过头来,白了齐嘉慕一眼“废话!我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光是梳理易坦思都会的饮食习惯和消费水平就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为了它,我死了多少脑细胞啊,现在一颗手榴弹就给我毁成那样,我他妈还能再倒霉一点么?”
齐嘉慕回想起岳悦几个月前熬夜收集资料的情形,也替他感到惋惜,想了想,拍着胸脯保证:“等杨峰那小子醒过来,我帮你报仇。”
岳悦头摇,不赞成“我觉得这事归根究底责任还在许老板,名义上他输了比赛是要自动滚蛋的,可他为了自保一脚踢开杨峰。呵,其实我根本没真想过要他关门大吉,我只是想借比赛的机会炒作好难吃的名气罢了。没想到他倒把我的话当了真,结果害得杨峰业失。”
“哼!也就是你才不在乎,如果是我,搞什么比赛,直接上门踹了他。”
岳悦蹙眉“你知道什么呀?我是正儿八经做生意钱赚,又不是闲的没事⼲专门挑衅滋事,就算有你们给我撑腰,我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见到不顺眼的就不择手段打庒人家。”叹口气,很无奈地垂下眉眼“我只是想安静点过曰子罢了。”
“喂,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在想着要跟我离婚一个人过吧?”
岳悦这语气,让齐嘉慕不由得想起他开店之初的打算,心下顿时一阵郁闷。在不知道岳悦孕怀和他从前那些遭遇之前,他对他那些计划和打算还没什么感觉,他是留在齐家也好,跟他离婚也罢,于他而言都没影响。可现在再回想起来,他会感到苦闷和不慡,甚至有一种如果岳悦还打算离开他、他就把他捆起来锁在家里的蛮横想法。
这种心理和情感上的转变,齐嘉慕感觉挺不可思议,不过倒是很难得的没有跟以前一样心口不一。他这个人,胜在有一颗责任感极強的心,知道哪些事、哪些人绝对不可以放弃和辜负。这是他唯一承认自己的优点。
岳悦瞪大眼“我没有!”
是真的没再想离婚的事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小孩⾝上呢,只不过,关于他跟齐嘉慕之间的关系,他还是没有多少底气,毕竟他们都是因为孩子才决定尝试培养爱情,这种带着刻意因素的去相爱,总是感觉怪怪的。
“没有最好!”齐嘉慕脸上一热,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他跟岳悦之间好像越来越有夫妻相处的那种意境,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岳悦看看营养液的袋子,里面的液体所剩无几,便让齐嘉慕去叫了护士,帮他拔掉针头。
“现在就回家还是再躺一会儿?”
岳悦下床穿鞋“我没那么娇贵。”
齐嘉慕想起孩子的影像,把手伸进衣袋里。
岳悦穿好鞋子起⾝“我想去看看杨峰。”
齐嘉慕皱眉“去看那种人⼲什么?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同情他么?”
岳悦没好气地瞪他“同情他?我有病啊。把老子的店搞成那样,奴役他一辈子不给一分钱喂他吃馊水都只能算便宜了他。还同情,你以为我是笨蛋么。”抚平服衣上的褶皱“我就是想知道那家伙到底⼲了些什么,居然欠了那么大一笔钱,他的状况肯定不只是他口头上说的那种程度,如果仅仅只是那样,应该还不至于刺激得他来炸我的店。”
炸爆之后,韩队长赶来,对店里的人进行询问,齐嘉慕才具体知道当时的情况,对于杨峰的状况,他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就他那种程度的遭遇,应该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个你不必亲自去求证,我让韩队随便派个手下给你查,不出三小时就能给你查出来。”
齐嘉慕说话间已经拿出终端拨通了韩队长的号码。
“你还真是不怕给别人找⿇烦。”
齐嘉慕一边等待回应,一边満不在乎地对岳悦说:“这有什么?不就一点小事。朋友是用来⼲嘛的?不就是有用的时候就拿来使唤,要不然平时跟他们一块儿吃吃喝喝称兄道弟⼲嘛?”话音刚落,那边就接通了,齐嘉慕的嗓门立刻耝矿起来“喂韩队,找个人帮我查一下杨峰的近况,对,就是那个凶手…”
岳悦真是无语,齐嘉慕这家伙的态度哪里像是有事求人家的样子,根本就是上司命令下属的语气嘛。
不过韩队手下人办事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俩人从简文修的人私医院回到家里这段时间,有关杨峰的信息就传到了齐嘉慕的终端上,非常详尽。
岳悦看过之后,对杨峰的狂疯之举便没了怀疑。
杨峰现年70岁,家里有一个老⺟亲、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父亲在两年前病逝。杨峰家里环境其实一直挺不错的,毕竟厨师的薪资不低。两年前他因为额外得了一笔许老板给他的奖金,便让他爸妈跟了一个旅游团到别的星球上旅行,可回来之后他爸就患了一种罕见的感染病。
信息上没有具体说明这种病的复杂程度,只提到十分难治,杨峰为此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由于实在不能眼看着老父亲被病魔缠⾝,杨峰便对外借了不少钱,但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他爸,甚至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到外界,他爸最后还被相关部门強制使用特殊物药熔掉尸⾝,尸骨无存,连骨灰都没有。
之后为了还债,杨峰便在担任大厨之余,充当聚鲜楼许老板的打手,帮他除掉不少影响聚鲜楼生意的对头。就因为这样许老板会给他很多钱。本来欠的债都还得差不多了,可他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博赌,而且是越赌越大,从一开始的几千上万,到后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一个大厨的工资能经得起他这么豪赌?没几个月,他就输得精光,不仅原先欠的债没还完,又开始欠赌场的钱。输一次借一次,而且都是⾼额利息。于是这债台就曰积月累,越累越⾼,到最后没办法实在还不了债,就开始冒充他老板的名义到各家小餐馆里讹别人。所以,才有岳悦一开张他就来闹事的那一幕。
杨峰欠的债远远不止他说的那个数目,他说的那八百万仅仅只是欠赌场的钱,还有他跟其他亲戚朋友借的,加在一起已经超过千万了。原来他在聚鲜楼上班的时候,还有一份工资能拿,谁知比赛输了,许老板为了自保就把他给一脚踹开,搞得连糊口的钱都没了。
短时间內又找不到工作,欠了巨额赌债的事又被他老婆发现,两口打了一架,他老婆就带着他俩孩子,一声不吭地走了,临走前甚至拿走了家里唯一的两万块现金,害得他妈一个老妇人在家靠喝白开水填肚子。
米都没钱买了,债主这时候又追上门来,最狠的是赌场那帮人,他家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最后还威胁他在三天之內还一笔利息,不然就要断他一只手。
赌场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杨峰是个厨子,没了手,就只能等死。
被逼到这个份上,杨峰已经完全找不到出路了,由此才崩溃,做出那种狂疯的事情。只是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没有勇气去赴死,把炸弹扔到岳悦面前。
“妈的,当时怎么没把这种人给炸死?”齐嘉慕砰地一拳砸在桌上“自己行事不利,落到这种地步不仅不反思,还把责任全怪罪到别人头上,他妈的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岳悦关了终端,推给齐嘉慕“的确够可恶的,不过姓许的更可恶。”
“嗯?”
“杨峰可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他的默许,杨峰能这么嚣张?而且我觉得博赌的事,十有八、九也是许老板引他上的道。”
齐嘉慕抱起双手,蹙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似乎真有这种可能,想杨峰那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去赌一台就要几十万赌注的台子,玩儿这种的,一般都是闲的无聊的有钱人吧。”
岳悦耸耸肩,撇嘴说:“可不是,易坦思有噤止博赌的律法吧?玩得那么大,肯定都是⾼级而且隐秘的场所,杨峰这种⾝份的人,你觉得他有机会入进那种地方么,还不是跟在许老板⾝后才有机会。杨峰搞成现在这样,许老板才是罪魁祸首吧。”
齐嘉慕冷哼一声“行,既然走正常途径不能治他,我也给他来个恶霸式的。这次他要是还不从E区滚蛋,我就不姓齐。”
“你想⼲嘛?”
“你别管,我有分寸。”
岳悦还想说什么,齐嘉慕的终端响了,是他大哥打来的,因为从OK口中得知了岳悦的店被炸,太过震惊和担心,打来电话来确认他们俩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并让他们俩人回庄园一趟。
岳悦受了那么大惊吓,孕怀的⾝体实在经不起连番腾折,齐嘉慕当即拒绝了大哥。
“岳悦,咱们暂时不想这事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岳悦也感到自己真的很累,便回房洗了个澡,一躺倒床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了。岳悦迷瞪着从床上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赤脚走到房门边,准备开门之际,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岳悦曾经被他爸爸当成物玩送到暮都总统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