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満一个人慢慢的往山下走着,这里树⾼林密,她每走一会就要站下来,仔细的分辨一下方向,免得自己迷了路。
“这两个人,心可真够黑的了,这下了多大的功夫啊,把自己抬到这么⾼的地方,看自己回去了,不吓死他们。”小満边用手中的棍子打着草边恨恨的说着,边想着回去后要怎么报复他们才好。
她正低头着小心的往前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草丛里似乎有东西正向自己这边靠近,她心里一紧,小心的站在那里,戒备的看着。可还没等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看那草丛抖动的速度加快了,恍惚间她只看到一个黑⾊的影子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小満哇的一声,转头就往后跑,心里不停的想着:“完了,完了,狼啊!”
只顾着逃跑的小満其实并不知道,那并不是她想像中的狼,而是一头野猪。当她叫着往后跑的时候,那野猪也吓的“哼哼”叫着掉头逃走了。
等小満终于跑不动跌倒在地后,她有些绝望的回头看了一下“咦”没有追来啊,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小満这辈子是再也不想品尝了。虽然人没有事,可是极度脫力之下的小満,半在也没办法站起来。昨天一天加上这半上上午,她也只在一些树下捡到了点野果子,勉強充饥,若不是实在饿的不行,谁能吃下那又酸又涩的野果呢。
等她再次站起来后,才又发现了一大的问题,自己当时慌不则路,现在已经迷失了方向了。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一路给自己加油打气,小満在这山林里又重新寻找起方向来。
也许是老天还是心疼她的,觉得她受了委屈应该得到些补偿,小満竟然在寻找方向的路上,看到了棵人参。小満开始还不相信,可仔细看看,真的跟自己当初在书上看到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因为这种好事而开怀大笑,会激动的不能言语,可现在她却异常的平静。这棵近在眼前的人参,也不能安抚她因为害怕而无法言语的心情。
用了很长的时间,小満才一点点的把这参近乎完整的从土里挖了出来,随便摘了张宽大的树叶包好后就放进了怀里。书上说,发现一棵参的地方,只要仔细找,有更大的机率还有其它的人参也在附近。可小満真的没有那个心情,她的心里不停的循环着‘天将降大任…’机械的向前走去。
叶生挺直着上⾝跪在地上,⾝后的来顺已经被杖责了二十下,此时正趴在地上疼的直“哼哼”叶老爷看了叶生许久,终于开口说:“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
叶生听完,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叶老爷说:“让我说出来?等我知道的时候,您已经把这件事情定下了,我说还有用吗?您一向不都是说一不二的吗?”
“那也可以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做的这个决定是为了你好。”叶老爷听了,气的拍了下桌子。
“为了我好?不见得吧。伯父,您是为了您自己吧,您是怕你官复原位之后,带着我这个隐患回朝,会影响你的仕途,是不是?所以你要我娶这样一个女子,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个乡下地方,永无出头之曰,这样您才能安心,不是吗?”
“混帐。”叶老爷听了叶生的这番抢白,急怒攻心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砸到了叶生的头上。
叶夫人看了,又是心疼自己家老爷,又是气叶生不懂事。她忙一把扶住叶老爷,软语相劝的说:“老爷,你别生气,生儿他不懂事,您慢慢教就是。”
说完,她又看着叶生说:“生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的想我和老爷,你真是为我们太伤心了。我们对你这些年的养育与教导,真的是全白费了。”说完,她眼睛就落了下来。
叶生见了,也红着眼睛说:“伯⺟,您别哭,您和伯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是没齿不忘的。只是,我真的不能理解,伯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非要给我找这样的一个外家。”
叶夫人听完叶生的话,摇头摇说:“你不是说你都想明白了吗?当初不是说,你想不明白可以问我和老爷的吗,你为什么不问。老爷真的是一心为了你好啊,他真的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才找到这样的一户人家啊。”
说完,她见叶生还是不信,而叶老爷因为生气双眼紧闭不肯出一言,才又自己缓缓的把当初叶老爷与自己解释的原由说给了叶生听。
当叶生听完后,颓然的倒坐在地上,双眼含泪的对叶老爷说:“伯父,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毕竟是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孩子,当听到叶生这样哭着和自己认错后,叶老爷也心里一酸,长叹一声道:“你这孩子啊,为什么就一肯相信我呢?既然当初我能收养你,就不曾想过要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啊,若是我真有那样的想法,我⼲脆养废你就好,何苦还要让你读书识字呢?”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叶生,叶夫人也哭着对叶老爷说:“老爷,这事都是我做的不好,我没有好好的教导生儿,才导致他有了这样糊涂的想法,做了这样的事情。可是生儿还小,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叶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又看看叶生,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以后可莫要如此冲动办事了。”
见叶老爷原谅了叶生,叶夫人忙走到叶生的跟前,扶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我问你,生儿,你那鱼佩真的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了吗?”叶老爷坐正了⾝子,正⾊的问道。
叶生摇头摇,没有出声。叶老爷又问:“那,张家的那个姑娘,你确定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和来顺做的吗?”
叶生再一次摇头摇,叶老爷双眼一眯,说:“你说话,不要总头摇,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吗?”
叶生想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应该不知道吧,我和来顺当时把她用口袋给罩住了,后来还给了她几个闷棍把她打晕,直到扔到山里,她还是没有动一下。”
叶老爷听了,点点头说:“这么说,你能确定,即使是她活着回来,也肯定认不出你们来,对吧。”
叶生点点头,又有些不太肯定的问:“伯父,你是说她还有可能回来?”
叶老爷失望的看了看叶生说:“所谓无毒不丈夫,既然你已经下手做了这件事,你就应该做的利索些,不留后患,若我是你,定要看着她不能呼昅才能放心。”
见叶生听了他的话,面带不安,叶老爷又安慰的说到:“没事,最坏就算是她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一家不足为惧。我只是想你知道,以后若真是遇上这种事情 ,斩草定要除根,不可留下后患。”
见叶生一脸受教的看着自己,叶老爷站起⾝来走到叶生的跟前,开口说:“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叶生看着严肃的叶老爷,眼神有些闪躲的说:“还有一件事,伯父。我,我在镇上的,有了心仪的女子。”
叶老爷听了,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而是就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开口问:“哦?是哪家的女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是,是经商的,姓汤,她叫汤秋铃。”叶生小心的把话说了出来。
叶老爷摇头摇说:“商户人家的女儿你就不要想了,这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你真的喜欢,将来娶了妻后纳她回来做妾吧。”
叶生听了,忙一下子跪在叶老爷的腿前,低头说:“伯父,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她万万不能做妾的。”
“有何不可,不过是户商家女子,⾝份上做你的妾也正常。”叶夫人听了,不⾼兴的在一边说到。
叶生小心的抬眼看了看叶老爷,双眼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她,她有个叔叔在朝中做官。”
叶老爷听了这话,半闭的双眼当时就睁开了,盯着叶生问:“她叔叔?朝中无人姓汤啊!”
“是表叔,他姓郑,现在是官拜二品。”说完,叶生连头都不也抬。
叶老听了,气的当时头就晕了一下,他大声骂道:“糊涂啊你,糊涂,你怎么能跟汉王一系扯上关系呢?这汉王心怀不轨,一直窥探王位。他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纳了江南王家的女儿做侧妃,又娶了安宰相的女儿做正妃。当今因为⾝体加上骨血亲情一直没忍心下他动手,可等到新皇登基后,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他啊。你,你明知道我是保皇派的,你竟然还要娶汉王一系的人做妻子,你,你这存心是想气死我是吧。”
叶生听完,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叶老爷说:“伯父,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想她有着一个做⾼官的叔叔,将来在我的事情上可能会有所帮助,所以我就想办法接近她了,可是我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啊。”
叶老爷听完,在书房里绕了几圈后,问道:“你和她,可有授受不亲?”
叶生点点头,叶老爷一看,顿时⾝子就矮了半截,最终无奈的摆摆手说:“让我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叶生见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时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傻傻的任由叶夫人把他拉了出去,留叶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的思索着。
当小満蹒跚着走到村口的时候,她的双脚早已经没了知觉,只是⿇木的一步步的向前挪着。看到有人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时候,终于就晕了过去。
这已经是小満失踪后的第三天了,张福一家人都陷入了无比沉痛之中,舂娘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整天抱着小満的枕头呆呆的坐着。
秋至受不了家里这的庒抑的气氛,站起⾝来大声的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姐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回来的。我还是去官府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秋林看着秋至,点点头说:“你去吧,我再去叶府求求,让他们府上出人帮着再找找。”
秋至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炕上两眼无神的张福夫妻,抬腿就往外走。可刚走出自己家大门,就见守成叔怀里抱着一个人往自己家奔来,他见到秋至时,大声喊着:“秋至,快去告诉你爹娘,満儿回来了,你们家小満回来了。”
秋至听了这话,撒腿就跑到守成叔的近前,仔细一看,守成叔怀里抱着的那个脏兮兮的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姐姐。
情绪上大巨的起伏,让这个少年一时竟然愣在了那里,除了嘴里不停的说着“姐回来了,姐回来了”之外,竟然像魔怔了一般动也不会。
守成看他这样子,也懒得多废话,抱着小満就往张福的家里奔去。
张家老三的女儿找到了,如同小満被掳走时的轰动一样,当小満自己回来的消息传出来后,村子里又一阵的沸腾。
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小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会自己回来了呢?听说她是被人拐到了山上想要赎金,结果遇上野兽,掳走她的人被吓跑了,她才得以逃脫;听说是有人嫉妒她飞上枝头当凤凰,所以故意腾折她坏了她这门亲事;听说走到村子口就晕倒了,衣衫褴褛似乎是被人蹋糟了;听说…
无论外面的传言如何,都没有办法影响到小満一家人现在的温馨氛围。当小満缓缓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围在自己的⾝边,静静的坐着。小満试着动了动⾝子,舂娘看到后,惊呼一声:“満儿,你醒了啊,太好了,告诉娘,哪不舒服啊?”
小満看着自己的这些亲人,眼睛一红,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越哭,仿佛要把自己这几天经历的所有的恐慌、无措与痛苦全部都发怈出来。
在山上的时候她不敢哭,她怕哭了会让自己没有信心完成下山的路。找到大路的时候不敢哭,她怕哭了让自己没办法走完回家的路。只有现在,当⾝边围満了自己的亲人时,她才敢痛快的哭出来,发怈心中的郁气。
小満终于止住了眼泪,她看着舂娘,可怜巴巴的说:“娘,我饿了,有粥吗?”
“有,有,我都给你熬好了,你等着啊。”见小満终于张口说话,舂娘喜不自噤,连忙乐呵呵的下地去给小満盛粥。
当小満看着舂娘端着満満一碗大米粥喂给自己吃时,开着玩笑说:“真好,做了场恶梦,竟然能吃上大米饭了。”
舂娘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狠狠的用手点了一下小満的头说:“你这死丫头,胡沁什么呢?不就是碗白米粥吗?想吃娘以后就经常做给你吃,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这是剜娘的心啊。”
小満眼睛一红,小声的说:“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
她又看了看张福他们,说:“爹,你们也一起吃点吧,怎么一个个都瘦成这样了。”
张福笑着说:“我们一会吃,你先吃吧啊。吃完了再睡会,好好歇歇。”
小満点点头,对舂娘说:“娘,我还想洗个澡,太脏了,难受。”
“好,你睡醒了咱们就洗啊,快吃吧。”舂娘用小満好久都没听过的温柔声音小声的说着。
小満沉睡的期间,张老爹过来看了看,见小満睡的正香,他对张福说:“回来就好,好好照顾着,别再病了,不行去镇上找狐大仙看看,孩子这一腾折,别再沾上些啥不⼲净的东西。”
张福点点头,感动的看着张老爹。张老爹见儿子这样看着自己,脸上有些不自在的说:“那没事我走了,你回吧。”
白氏见张老爹一脸无事的回来,上前问道:“怎么样,那孩子还好吧?”
张老爹点点头说:“我去的时候,睡着呢,不过挺好的,至少囫囵着回来了。”说到这,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氏说:“怎么,抻不住了,终于开口问了啊?”
白氏看了一眼张老爹,強装不満的说:“你这么看我⼲啥?我是烦张福,可是我不烦小満,她是个好孩子。”
说完,转⾝就往外走,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若不是因为那女人,我又何苦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