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何等聪明,一见费里维即上前告状,时灿转⾝看到费里维面沉如水的站在门前,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蓝君在旁边幽幽地道:“这也不能怪时少,是我不知道这豹子是时少养的,不小心触怒了它,反正这伤也不碍事,水粟星的人没那么娇贵,比不上时老将军家的独子,阿弥,这种事就不要再上将面前说了。”
他说完,眼角斜挑了一眼时灿,转⾝蹒跚着走向长椅,时灿明明记得他的腿伤已被香治好,连伤痕都不曾留下,怎么这会偏又是一付重伤的模样。
他还没想明白时,只觉得怀里一轻,转头一看,原来费里维已经将小豹子拎起来,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扔到外边,他⾝旁紧跟着的加德満护卫官见了,看了眼时灿,像是警告般轻轻地摇了头摇,随后便垂下眸子不说话。
时灿知道加德満的意思是叫自己不要再生事,可他心疼这刚出生的小豹子,顾不了费里维的冷眸,忙跑出去将小豹抱进怀里,小豹已经重重摔在地上缩成一团,嗷嗷直叫,可见费里维用力之猛。
时灿心疼的不行,他小心地抱起小豹,安抚着摸着它的皮⽑,有些许血迹已经渗出皮⽑外,染成星星点点的红⾊。时灿顿时一口气涌上来,这上将怎么不听解释出手这么狠?!
转头正想质问时,却看见费里维已经将蓝君抱坐在腿大上,优雅地躬⾝捋起他的长袍,轻声问:“哪里伤了,给我看看。”
蓝君微笑,挡住他的手“没什么事,一点小伤。”说完,他又似无意般捂上脸庞,阿弥趁机道:“刚刚时少还为了那头豹子打了王子一耳光呢,上将你看,脸都红了,我们王子在水粟星上何等尊贵,连我们陛下都从不动手碰他,这会才刚来地球就碰上这种事,你叫我们怎么跟陛下回话。”
蓝君嗔怪地扫他一眼,正⾊道:“阿弥,少说几句,这里不是我们水粟星,况且那豹子也是时少养的宠物,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要不然也不为了一头牲畜来打我。”
这话一说完,费里维即刻抬眸望向时灿,那目光尤如冷冰,墨眸似潭水深不可测,他问:“是这样吗?”
时灿咬了咬唇,心底冷哼,现在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只是他没想到那位频频对自己示好的上将居然也有冷眼看自己的一天。
也是,正如蓝君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个无法生子的小二,跟他这第三配偶比起来,可能还要不讨好,但时灿心底仍想着费里维或能对自己网开一面。
他抱着小豹,尽量放轻语气道:“上将你听我说,这事…”
“我只问你,你的豹子是不是咬伤了蓝君王子,而且,你是不是刚才还打了他?”费里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冷静至漠然地看着他问道。
望着那双曾经温情如水般的眸子,时灿突然萌生一种可笑的悲哀,他原以为费里维对自己多少有点真心实意,毕竟是他亲自将自己接出钢牢,几晚来对自己的温情也给了时灿被爱的错觉,这时才看清,原来不过如此。
时灿抿唇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回道:“是的,但这是有原因的,我承认小豹我没管好,但我刚刚已经…。”
“行了,你承认了就好。”费里维转头跟加德満冷声道:“将那头豹子剥了皮扔出无际城外,还有,时灿你必须向王子道歉!”
道歉?!凭什么?!
时灿又气又急,他将怀里小豹子搂的更紧,正⾊道:“上将,你不能听我解释完再做决定吗?这事本来是我不对,可我刚刚已经用香为蓝君王子疗伤了,但他还不依不饶的,我才…。”
“行了,你打了王子就该道歉,过来,跟蓝君道个歉。”费里维依旧坚持,只是话音略低了几分,他看着时灿,眉峰微微往上挑,但并没有半点妥协。
时灿陡地抬起头,对上那对墨深凤眸,他并不指望费里维能真心实意地只爱自己一人,但他仍希望能将他与其它人公平对待,今天的事是他不对,但时灿自认已经弥补,这男人竟不听他解释,分明就是偏护蓝君。
“上将,请不要为难时少了,他说什么也是个男人,怎么会轻易低头,我看还是算了。那头豹子倒不能留,将军楼里怎么能养豹子?别看现在还小,长大时怎么办?还是把它扔出无际城才行。”蓝君微微笑着道。
时灿心陡地一菗,但很快又突然笑了,他缓缓仰起下巴,眼中溢満挑衅“行,我可以认错,那么请问蓝君王子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小豹?如果能放过它,叫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就还王子几耳光好了,你刚刚不是打了王子吗?现在就自罚几耳光,算是给王子殿下陪罪!”阿弥轻蔑地笑道。
时灿⾝体微微一颤,十指暗暗紧握成拳,他望向费里维,而费里维眼里只有一片清漠,唇边淡淡浮起抹冷意,并不说话。
“真要这样才放过我?”时灿咬着牙问,他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里的种种,妈妈带着他认祖归宗进了生父的豪门,大房太太第二天就污蔑他偷了她的手表,妈妈为了陪罪跪在富丽堂皇的地上一下一下的打自己耳光,他恨的満腔悲愤,却被妈妈关进房间里不准出来,而今这种屈辱竟要再一次发生在自己⾝上!?
“那当然,我们王子何等尊贵,陛下疼都疼不及呢,现在被你打了,这笔帐当然得还,时少是不是自己下不了手?那我来帮帮你好了。”阿弥琊琊一笑,不等其它人说话,一个剑步上前就扬起手来。
手才在空中一恍,阿弥整个⾝体就斜斜的歪倒在一边,费里维不知什么时候已扣住他的手,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你还不够资格对他动手。”
说完,转而看向时灿,脸⾊微微放缓了许多,他道:“去跟王子道个歉。”
时灿看着这个英俊威凛的年轻上将,心中只有凉意,他冷笑“如果上将可以放过小豹一条命,我愿意自罚耳光,但要我向王子道歉…。”他顿了顿,微仰起头,不屈不饶地道:“我做不到!”
说完,时灿抬手照着自己脸上狠落几下,费里维瞳孔陡地一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时灿冷冷地看向他,眼中全是忿讽。
费里维面⾊冷沉,连好看的唇角都绷紧了,另一手掐起他下巴,眸中阴冷清冽“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叫你跟他道个歉,你不需要做成这样,就算就做这样又是给谁看?”
“当然是做给你们看,不就是要我认输吗?行啊,只要放过我的小豹几耳光又有什么所谓,我不怕疼。”时灿也不逞多让的笑了笑,嘴角尽是琊肆嘲讽。
费里维眯起眸子看着他,蹙眉道:“你又想威胁我?”
“上将是主管地球陆军的最⾼指挥官,我怎么敢威胁你,今天是我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的小豹,难道这样都不能讨好你们?”时灿冷冷笑着,也不等费里维回答,转⾝抱起小豹,丢下一句话:“如果上将还觉得我做的不够,大可不必留我在这,退婚两个字,我还是受的起。”
说完,他疾步冲出门外,那种地方一刻都不想久留,快要窒息的感觉正在胸口上漫延,他紧紧抱着小豹穿梭在林院间,快步跑出一段距离后,倏地停下脚步,仰起头,天空清蓝薄雨飘渺,他定定地望着天,双拳紧紧握着,他不能认输,前世再怎么饱受病痛,他也能坚韧地活到最后,现在,他更是要好好活着。
回到自己的院落,夏景早在门前焦急的等待,一见他就撑着伞过来“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啊,蓝君那没什么事吧,我看见费将军被加德満带去了,怎么样?有上将在谅那王子也不敢对你不敬。”
时灿抬起湿漉漉的浓睫,扯出个笑,淡然道:“夏景,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啊?少爷又想走?”夏景左右打量他,吃惊地道:“少爷你脸怎么了?他们打你?这不可能,上将不是去了吗,这谁打的,难道是蓝君王子?水粟星的王子有什么了不起!太欺负人了,上将呢,他没在场吗?我去找他们说理!”
“不用了。”时灿无力地闭了闭眼,淋了一⾝雨,这时⾝上感到有些冷,他淡淡地道:“我们还是回自己的⺟星吧,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
“可是…。可是不能就是这样算了啊,我去找上将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向他申请退婚,相信很快就能批下来,我们收收东西,准备明天离开。”时灿说着,自顾自地往里走“夏景,你发迅息给⺟星,让他们派飞行舰来接我们。”
“等一下,少爷你别冲动。”夏景忙拦住他“我们现在不能走,那个…。琳娜姑姑她来了…。”
“琳娜姑姑?”时灿顿住脚步,他蓦地记得这人是夏景说过的,自己的亲姑姑,而且还有事相求。
不等夏景回答,⾝后即刻传来一声⾼昂的女声“时少啊,我可把你等来了。”
时灿转头,一位衣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房里走出来,她看着十分年轻,长发盘成利落的发结,飘渺的长裙束着腰⾝纤纤柔柔,一对桃花眼里映着锐利精明的目光。
“发什么怔啊,怎么了,才多久没见姑姑就这样认生,来来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琳娜边说边拉着时灿到⾝边,亲热地上下打量着,眼底含着笑道:“一个月没见了,自从你联姻到地球来,我那嫂子可是天天念着你呢,老跟我说她的宝贝儿子在这过的怎么样了,吃的睡的好不好,我每次听着都得反复跟她说,时少好的很呢,费上将不知道多疼他,虽然比不上将军夫人文中将,但怎么说也是第二配偶,我们家的时少从小就讨人喜欢,费上将肯定也喜欢。”
她笑逐颜开地边说边看他脸⾊,时灿被她看的不自然,下意识地抹了把发红的脸,垂着头,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姑姑,我跟费上将的婚事已经…”
“哎,我们别站在这里说啊,外边下着雨呢。”夏景见势不妙,忙推着时灿进去“快快,这雨越下越大了。”
进了房里,夏景借口帮他换服衣,又拉着时灿进了卧室,一关上门,夏景即刻庒低声音对时灿道:“时少,这个时候不能提回去的事,你知不知道琳娜姑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从典械星赶来?就是因为她那批货的事啊,你别看琳娜姑姑现在客客气气的,她心里别提多急了,大批货被扣在星贸商道上,X15星的商人又不肯妥协,这事必定得请费上将出面才能解决,你这时候绝对不可以离开地球,也不可以惹怒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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