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所有人的脑子,都还停留在思考那个能治骨伤的人到底是谁,曾毅这一脚就踏了上去。
不少人顿时惊出一⾝冷汗,回过神来,都向病人的那只脚看了过去。
“我的脚…”
看到脚面上支楞出来的那根骨头,被曾毅一脚踩平,受伤的小伙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却突然发现走动的时候脚似乎不那么疼了,惊恐的表情立刻又变成疑惑,他抬起脚转了两圈,奇道:“咦?我的脚好像没事了…”
“丝!”
所有的专家医生,齐齐倒昅一口凉气,不是吧?
那小伙先伸着腿活动两下,又试着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一脸惊喜道:“好了,真的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说完,他来到曾毅面前,感激道:“曾大夫,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曾毅摆了摆手,道:“你先别着急说感谢,还是让其他医生再帮你瞧瞧吧,看骨头有没有成功归位。”
几位专家医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得仔细瞧瞧,表面看,那骨头好像是下去了,但有没有准确归位,还得另说呢。
专家们要上前细看,受伤的小伙却很不配合,道:“不用再看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这脚绝对是好了!”
“感觉?如果你的感觉有用,还要我们这些医生⼲什么!”专家们很生气“别磨蹭,赶紧把脚伸出来!我告诉你,你这脚万一要是给踩出个什么后遗症,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病人这才极不情愿地伸出了脚。专家们围上前去,对着那只脚开始仔细端详,就差没有捧起来用放大镜来观察,可遗憾的是,脚面上甚至连个蹭破皮的小伤都没有,这有些难以理解,那骨头明明都已经翘了起来,再一脚踩上去,绝对是个骨头分离的下场,怎么会骨头归位了呢。
看专家们这副表情,受伤的小伙就露出一丝不屑,道:“你们看好了没有,要不要再拍个片子,或者开一刀?”
话里的讽刺意味很強,几位专家岂能听不出来,他们愤怒地一跺脚,全都站了起来,,真是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平时别人想让我们看,我们还不给看呢。
曾毅负手站在那里“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专家们刚才那都是故意吓唬你的,你的注意力全在受伤的那只脚上,要是不把你的病说严重点,转移你的注意力,我的那一脚踩上去,非但治不好你的病,还要把你疼个半死。”
说完,曾毅看着那几位专家,似笑非笑道:“我说得对不对?”
专家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是在说反话呢。
“我手上还有几位重要的病人,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告辞了,以后共事的机会还很多嘛,我再慢慢向诸位讨教!”说完,曾毅一甩袖子,翩然而去,把一众专家凉凉地扔在了那里。
专家们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真是六月的帐,还得快,刚才大家在会议室里羞辱对方的话,只一转眼的工夫,就被对方如数奉还。现在谁还敢再说那小子只是个镀金的理事?
华老站在原地,老脸更是一阵发烫,他这个南江第一的骨伤专家,今天被人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人脚上的骨头,因为长期承受⾝体重庒,结构非常紧密,而且脚的力气也非常大,所以骨头错位之后,仅靠手法是很难进行复位的,只要病人脚上稍微使一点点力,你非但无法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还可能给病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基于这种考虑,华老才建议病人动手术。
直到曾毅一脚踩上去,华老才猛然意识到,其实曾毅早就知道大家是在消遣他的,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让专家们先去打头阵,打击病人的希望,然后自己再推波助澜,更拿出截肢来吓唬病人,让病人的希望彻底破灭。
而在病人完全绝望之时,他又给出一线希望,此时病人的心神,完全被转移到了那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上,脚下毫无防备,曾毅一个出其不意的踩踏,就让骨头轻松回到原位。
整个过程,华老看得最为明白,曾毅心思之深,时机之准,出脚之狠,角度之正,就连他这样做了一辈子整骨的老手,也是自愧不如。听到那“咔”的一声,他就明白了,病人的脚已经是好了。
现在再看那几个挑事的专家,华老的眼里都噴出了怒火,自己行医一辈子,还从没跌过这么大的跟头,今天要不是受了这几个混账的挑唆,自己何至于丢这个人,再想到之前自己稳艹胜券的样子,华老浑⾝难受,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恼怒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专家全都傻了眼,这个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羞辱镀金专家不成,反倒得罪了真金专家。
汪主任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畅快至极,就像大热天喝了一杯冰水,浑⾝上下每个⽑孔都舒服地张开,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你们这帮子专家,平时对老子呼来喝去,一点面子都不给,傲得都没边了,今天终于张狂过头,被人打脸了吧!活该!你们也不想想,曾理事能给冯厅长当保健医生,岂能没有两把过硬的刷子?南江第一骨伤专家?我呸,在曾理事面前,全他妈是狗庇。
反应过来,汪主任赶紧追了出去,他要好好地感谢一下曾理事,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医院大厅里,一些患者和路人围上前来,对着那个小伙子的脚啧啧称奇:
“神了,你们快看,这脚还真的是好了!”
“哎呀,刚才那一脚差点吓死我,我的心到现在还怦怦直跳了。”
“这就叫艺⾼人胆大,换了别人,哪有胆子这么治啊!”
“神医,绝对是神医!”
专家此时全都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曾毅出了医院的大门,闷头朝回走,那些专家现在怎么想,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向来他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还管他是个什么玩意的专家。
“曾理事,曾理事!”汪主任边跑边喊,气喘呼呼地追了上来。
曾毅停下脚步“汪主任,还有事?”
“没…事,没事!曾理事医术出神入化,我今天算是开了眼。”汪主任喘着气,从上衣內兜里掏出名片,双手碰到曾毅面前,笑道:“刚才忘了把电话留给你,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曾理事打个电话吩咐一声就行。”
曾毅笑着接过来“汪主任你真是个热心肠,过几天,我可能还真的有事情要⿇烦你呢!”
汪主任摆着手“曾理事太客气了,说什么⿇烦不⿇烦的,只要我力所能及,肯定没有二话。”
“我想在荣城开一家诊所,但初来乍到,对于这边的衙门口的人不怎么熟…”曾毅看着汪主任,这个想法其实他早就有了,只是过去条件不允许,而现在开诊所的话,就刚刚好。医疗专家小组那边,事情其实非常少,除了定期去给导领做一次检查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闲着的,不用上班,每个月津贴还照拿,除非是导领要下去视察,或者真的生病,才需要去跑一趟。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有理事的⾝份,这个事情好办得很。”汪主任笑得非常开心,他还怕曾毅不⿇烦自己呢,开玩笑,对方可是冯厅长的保健医生,想办个诊所手续,那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能⿇烦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曾理事找好地方后,就通知我一声,我去给你把手续跑了。”
“那就先谢谢汪主任了,等事情成了,我请你喝酒!”
汪主任连连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曾理事何必这么客气,我这个主任,本来就是为你们这些理事服务的嘛。”
和汪主任聊了几句后,曾毅告辞离开。晚上邵海波下班回家,曾毅又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讲了一下。
几天前,邵海波最大的心愿,还是要把曾毅安排进民人医院,而眼下曾毅已经是专家组的专家了,进不进医院,其实都无所谓了,他想了一下,道:“也好,这也算是继承了师傅他老人家的遗愿,我完全支持。”
“诊所的名字,还叫‘生生堂’。”
“养生生之气,医生生之病,第一天学医,师傅就给我讲了这个生生之意,至今让我印象深刻。”邵海波有些感慨“诊所那边,缺钱还是缺手续,你告诉我一声,我来解决。”
曾毅笑了笑“这几年四处游历,给人治病,其实也攒了不少钱,手续方面我已经找到人办了。”
“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保健局的人,办个手续肯定是易如反掌。”邵海波举起酒杯,道:“来,一起喝了这杯,祝生生堂在你的手里,重新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