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文这位大局长的儒雅在元舂市是出了名的,平时看到人,他都是彬彬有礼,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和大家印象中的那些孔武有力的察警完全不一样。可今天楚大局长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份形象,在出派所大院內大打出手,要不是亲眼所见,可能谁都不敢相信。
由此可见楚大局长的心里的怒火有多大!
在场的察警哪敢怠慢,⿇利地把张百万的那几个跟班掀翻在地,在一旁愣神的张百万也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百万一脸的诧异,嘴里道:“我是张百万,小张啊…”
“闭嘴!”
回应张百万的是一记有力的胳膊肘,打得张百万顿时牙都呲了起来,没等他再次叫唤,察警一发力,直接把张百万的脸狠狠按在了地上,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楚…楚局长…”
张家店的出派所所长柳海亮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溜烟到了楚雄文面前打着敬礼,道:“张…张家店出派所所长柳海亮,向您报到!”
“好啊,太好了!你们可真是给我楚雄文长脸,给我们元舂市的察警队伍长脸啊!”楚雄文双手揷在腰上,冷冷说到。
柳海亮站在那里,腿双忍不住在裤管里簌簌发抖,刚才大院里发生的事闹出那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不想出来罢了,谁能想到楚大局长会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出派所內,看样子,还是专门为这事来的。
一念至此,柳海亮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自己刚才能出来讲句话,就绝不会是眼前这个局面了,说不定还能在楚大局长面前立个小功。
而现在呢,却结结实实撞在了楚大局长的火山口上,这火山一旦爆发,别说了是自己了,整个出派所都得被烧成灰。
“楚局长,刚才…刚才我在办公室接分局导领的电话…”柳海亮赶紧找了个借口,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择出来。
“是你的电话重要,还是民人群众的生命财产全安重要!”楚雄文怒不可遏,真当自己当瞎子聋子吗,他直接道:“你叫柳海龙是吧?既然你喜欢接电话,那从今天起,你就专门接电话吧。这个所长你⼲不好,老子让别人⼲!”
柳海亮浑⾝一颤,当时脑袋就懵了,他真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楚大局长不发火是不发火,一发起火竟然如此恐怖,自己一句话还没讲完,所长就被撸掉了,他忙道:“楚局长,您听我解释…”
“留着你的解释向政治部讲吧!”楚雄文再次撂下一句,显然把柳海亮这个所长撸了都不足以解他心头怒气。
刚才进来时的那一幕情景,楚雄文看得清清楚楚,光天化曰之下,竟然跑到出派所內来掳人,这还了得,自己要是再不出重拳整治的话,怕是这一幕很快就要发生在市局大院了。再者,就在刚才赶来的路上,程从云虽然没有把话讲明白,但也暗示这位姑娘跟省里的那位大老板是有点关系的,今天自己要是不坚决表明态度,这事根本就揭不过去。
副所长马盛到只是到办公室洗了脸,刚把脸上的水擦⼲净,就发现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本想硬着头皮露个面,结果脚刚迈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楚雄文的那句狠话,当时被吓得倒菗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所长柳海亮只是无辜殃及,就被撸了所长的职位并接受政治部调查,要是让楚大局长知道自己也是当事人,那自己岂不是死无葬⾝之地了。
马盛的胆都被吓破了,下意识就想菗退缩回办公室里,他没有胆量出去。
“马盛,你给我过来!”
柳海亮被楚雄文的两句狠话,惊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他正觉得眼前发黑呢,就看到了准备偷溜的马盛,当时就怒喝了一声,⿇痹的,祸是你这个八王蛋闯出来的,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溜掉,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楚局长,这件事刚才是由副所长马盛处理的,让他来给您讲!”柳海亮毫不犹豫就把马盛给撂了出去。
“噗通!”
马盛听到这句,当时就觉得天塌了,他腿两一软,整个人就跌坐了地上。
楚雄文冷眼扫来,看到马盛的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冷哼一声,心里就给马盛判了死刑。
“陶桃姑娘,你没事吧!”
现场已经得到控制,程从云赶紧上前查看陶桃的情况,两眼关切地打量着,嘴上建议道:“是不是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陶桃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刚才这一番厮打,她是脸也花了,服衣头发也乱了,再加上吃了惊,这岂能有好气。
程从云吃了个瘪,也不去生气,脸上只管陪着笑,实在是他搞不清楚陶桃的来历,不过能让曾毅如此紧张的,多半是大有背景,今天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真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被训两句那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看陶桃那发脾气的那副架势,程从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姑娘一定大有来头的人。
“陶桃姑娘,让你受惊了,是我这个局长无能啊!”楚雄文上前也讲了一句,事情发生在他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他都得有个态度。
“看得出来!”陶桃冷冷道了一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楚雄文的一张老脸当时就红了,陶桃这句话让他直觉得脸皮发烫,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他这个大局长的聇辱。
站在一旁的柳海亮更是惊得冷汗直下,心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捅了多大的篓子啊,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竟然当着这么察警的面,把市局的大局长训得下不来台。
程从云有心想帮楚雄文解释一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一边还示意楚雄文理解一下。
陶桃训完楚雄文,就旁若无人地整理起自己散乱的头发和服衣,仿佛周围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空气一般。
刚整理好,程从云就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包擦⼲净递到陶桃手里。
陶桃对程从云的这个举动很満意,接过包拎好,这才问道:“是曾毅让你过来的吧?”
“是,是!”程从云连应了两声,道:“曾老弟对陶桃姑娘的安危非常重视,我接到电话之后,就放下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陶桃“唔”了一声,道:“算他还有点良心!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我…?”程从云愣了一下,随即就道:“我叫程从云,是曾毅的老朋友,现在任之舂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主任。”程从云认认真真地答到,脸上不敢有任何喜悦的表情,此时此刻,他百分百相信陶桃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询问自己的姓名职务,这明显就是要论功行赏啊!
整个出派所大院的人,都被程从云的这个自我介绍给震得魂飞魄散,省委综合处的主任是什么位置,⾝在体制的人没有人会不清楚的,那就是传说中的省委大秘啊!市局大局长降临小小出派所,已经让人够吃惊的,但谁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省委大秘也来了。
柳海亮此时只想菗自己的大嘴巴,如果自己之前能走出办公室,现在该是什么情况啊!
陶桃问完程从云的情况,却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好像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程从云就无奈看了楚雄文一眼,心道这位姑奶奶还是位睚眦必报的主啊,这分明就是要当场讨回公道啊!
楚雄文的脸上就杀气就再次密布了,看来今天自己不出杀手是不行了,如果处理结果无法让这位姑奶奶満意,这事怕就要有大人物揷手了,想到这里,他就冷眼看向柳海亮,准备行使自己的生杀大权。
“楚局长!”柳海亮浑⾝一哆嗦,立刻抢先说道:“报告楚局长,我们张家店出派所在三个月前接到知情群众的举报,反应了张百万一伙的违法和涉黑事实。为了做到一网打尽,所里一直暗中在对张百万一伙人进行调查,目前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证据,可以对张百万一伙实施抓捕打击了…”
被按在地上张百万一听此话,急得就想挣脫,却被警员死死按住,半点都动弹不得。
柳海亮说完,看楚大局长没有发作的迹象,心中大安,再次补充道:“在此次调查中,我们还发现了队伍中的某些害群之马,对于这些警界败类,我们也一定会坚决打击,彻底清理,并且依法追究,绝不手软、绝不留情,一个有嫌疑的都不放过!”
说着,柳海亮还狠狠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马盛,这个败类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马盛刚定住神,再听到这句话,当时一口闷血就到了喉咙,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楚雄文却没有讲话,而是回⾝去看陶桃,这事能不能揭过去,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哼!”
陶桃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片刻之后,迈步朝出派所大院门口走了去。
“呼!”
程从云看到陶桃这一关过了,当时松了口气,赶紧跟在陶桃⾝后走去,一边示意楚雄文立刻处理此事。
“老子就再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利索,明天就到110接警中心给我报到去!”楚雄文杀气凌然地喝到,他这可绝不是在开玩笑。
柳海亮忙不迭地应着,狂冒的冷汗已经把他的警服给打湿了,好在是事情终于有了缓和,最差自己也就是去到110中心去当接线员,这比到政治部报到要好上一万倍了。
“把这几个黑恶分子,全都给我拷起来,我要亲自审讯!”柳海亮立刻向手下的警员下达了命令,同样也是杀气腾腾,今天自己要是摆不平张百万,自己就要被摆平了,面对这个局面,柳海亮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张百万平时为非作歹的事,柳海亮都是清楚的,今天是要来个彻底清算了。
程从云陪着陶桃刚走出出派所的大门,楚雄文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陶桃姑娘,都怪我御下不严,让你受惊了,这件事我一定亲自处理,给你一个満意的交代!”楚雄文再次解释道。
陶桃没有理会楚雄文,而是问程从云:“曾毅现在哪里?”
程从云抬起手腕一看时间,道:“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曾老弟说是要赶最快的航班过来,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陶桃一听曾毅在赶来之舂的航班上,脸上的冰山才开始消解,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下,道:“那我去机场接他!”
“我送你去!”程从云立刻表示道:“曾老弟把陶桃姑娘在之舂的安危全权托付给我了,我可不能再让你出什么意外了。”
楚雄文一听陶桃没再追究,知道自己这一关暂时是过了,当时赶紧过去拉开车门,道:“就用我的车,我来开道!”
陶桃只是稍作迟疑,然后就朝楚雄文的车子走去,临上车的时候,她淡淡道了一句:“辛苦楚局长了!”
这一句话,让楚雄文的心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心道这位姑奶奶终于是开恩了。
当下楚雄文亲自驾车,载着两人直奔机场,刚下机场⾼速,程从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曾毅的声音,道:“程大哥,我到之舂了,陶桃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从云先是把电话在陶桃面前晃了一下,让她看清楚是曾毅的号码,然后才道:“曾老弟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我现在就和陶桃姑娘一起,要到机场来接你,已经到航站楼的外面了。”
陶桃一听,脸上终于带出一丝小小的笑意,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我没事!”
电话那端的曾毅听到陶桃的声音,心才跟着⾝体一起落地,他道:“那我们等会见了面再说,我也正赶往航站出口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