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远处有大量人群活动的迹象!”
在⾼顺带着训练团的士兵強行向北突进到一百三十里处的时候,站在⾼处负责瞭望的一位参谋,大声向不远处正在指挥士兵筑路的⾼顺喊道。()
此时,时间距离赵兴离开卧虎城已经过去了十天,距离训练团从五原向北突进也过去了三天,距离北方发生雪灾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六天。
⾼顺听到随军参谋的报告之后,来到道路边稍微⾼出一些的地方,拿过望远镜向着北方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沉稳地说道:“不是敌人,应该是受降城方向的人马在清楚道路积雪。告诉各师抓紧时间夯路,争取今曰夜间与前方的人马汇合!”
⾼顺看到了北边的炎晟师,严曦没有多久也发现了南面的队部,尽管他看不出这支队部的番号,但却坚信是自己人。得出这样的判断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这么大冷的天,没有什么敌对分子有兴致在旷野之中游荡,更何况远处影影绰绰的人马分明是从五原城方向而来。
于是严曦同样对跟随自己出城清除道路积雪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五原城前来救援的大队人马就在不远处了,大家抓紧时间清除道路上的积雪,争取今曰旁晚时分与他们汇合!”
双方人马在有了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更加卖力的⼲起来。南边的队部是在夯实雪地,北方的队部是在铲雪,尽管有些拧了,但丝毫不影响两支队伍拼命的热情。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严曦的手和⾼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严曦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拉着⾼顺的手感慨地说道:“我就说晋国不会抛弃炎晟族的,竟然让⾼将军从卧虎城带队前来开路!咦,你们怎么不是把积雪铲到两边?”严曦说道后面,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结果⾼顺紧跟着的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语,让严曦的眼珠差点瞪了出来。
“此事稍后再跟你解释,你赶紧随我前去面见太傅大人!”⾼顺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带队砸雪的奇怪举动。
“什么?你、你是说太傅…太傅大人他亲自带队来受降城了?”原本汉话说的很流利的严曦,有些结结巴巴地问赵兴。也不怪严曦如此吃惊,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赵兴会因为雪灾而亲临受降城。
“末将严曦拜见太傅大人!”赵兴行军大帐之中,严曦单膝跪地,向着赵兴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严将军辛苦了,快快起⾝!”赵兴双手将严曦扶起,亲手将严曦肩上的积雪拂去。“炎晟族这次受苦了,我带着大队部前来救助你们了!”
赵兴简单的两句话,让硬汉子出⾝的严曦顿时眼眶泛红,強忍着的泪珠在眼眶里只打转。
严曦有些哽噎地说道:“太傅大人,实在太惨了,好多的牛马都被冻死了,你们要是再不来,城里的百姓眼看也要撑不住了…”
“不要慌乱,既然我们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救援物资!”赵兴安慰着严曦,然后拉着他前往秦宜禄负责掌管的救灾物资临时驻地。
当严曦看到赵兴竟然是让马匹拖着大量雪橇运来的救灾物资之后,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然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哎呀,这下糟糕了。我们把前面几十里的道路积雪都铲平了,这些物资怎么运进受降城呢?”
赵兴已经从⾼顺口中得知此事,便神⾊坦然地说道:“无妨,就在两军汇合之处立即搭建临时战地仓库,命南方陆续运来的物资全部卸载在道路两边,然后将马匹从雪橇上解下驮运货物进城!”
两军会师的第三曰上午,炎晟师五千士兵在前方开道,赵兴带着大量救灾物资抵达受降城。顿时,全城轰动,许多牧民冒着严寒跪伏在城內主⼲道旁,恭迎太傅大人入城。
甫一入城,赵兴立即命令秦宜禄组织队伍,将所有救灾物资向城內的百姓免费发放,而他则是在严曦的陪同下亲自到牧民家中走访慰问,到马圈和羊圈所在地视察灾情。
看着所到之处牧民家中简陋的摆设和有些寒酸的御寒衣物之后,赵兴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等他看完三处已经被冻死了大半牲畜的圈房之后,原本阴郁的脸⾊更加的凝重。
受降城內尚且如此,再往北的地方,灾情只会更加严重,肯定会有牧民被冻死,更别说牲畜。这次的灾情,比赵兴预料的还要严重。
赵兴強打精神,来到了城內百姓聚集起来的一处广场上,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看着台下密密匝匝的人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经过短暂的情绪酝酿之后,赵兴极富煽动性的演讲开始了:“乡亲们,你们受苦了!雪灾无情,但我们晋国的百姓心心相连,你们的灾情就是我们的灾情,晋国会尽最大力量来救助你们!”
“太傅大老爷,我们家的马和羊都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人群中一位中年牧民声泪俱下地喊道。
“大老爷,求求你可怜可怜炎晟族人,把我们的孩子带回南方去吧,孩子们还小,他们不该被冻死的!”一位⺟亲口不择言地喊着。
悲伤的情绪被这两位说话的族人彻底点燃,一时之间台下哭声响成一片。
赵兴看到情绪有失控的危险,于是立即拿起⾝边严曦已经准备好的铜质扩音大喇叭,然后将声音提⾼了许多,大声对台下喊道:“乡亲们!不要担心,我不仅给你们带来了生活必须的用品,我还给大家带来了许多救灾措施!冻死的马牛羊,官府全部按照活口牲的价格收购,另外今年官府还会给大家提供一批从凉州方向调过来的马种、羊种帮助大家恢复牧业生产!”
随着赵兴掷地有声的承诺说出,顿时台下的人渐渐从悲伤上清醒过来,然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开始相互询问刚才汉人大老爷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大家确信赵兴说的是按照活牲畜的价格收购被冻死的马牛羊之后,大家原本死寂的心终于迸出了热切的火花。
严曦不失时机的站了出来,冲着台下百姓喊道:“晋国万年!太傅大人万岁!”
“晋国万年!”
“太傅大人万岁!”
台下的牧民们于是发自內心地⾼声呼喊。
见过牧民们之后,赵兴来到了严曦府上,与众人商议救灾的具体步骤。早已忍不住的秦宜禄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主公,您这么一句话,可知道要搭进去多少财物?如今凉国和幽州都是百废待兴,两处都在伸手向晋国要钱,我们那里还有那么的财物救济守在的牧民?”
赵兴似乎早就想到自己的大管家会发飙,于是淡定地说道:“无妨,趁着现在天气寒冷,将收购上来的这些死去的牲畜抓紧时间腌制成⾁⼲,然后作为战备⾁储备起来,今年由护军国消耗掉即可!这么多的⾁制品可是能省下一大笔银子的!”
谁知秦宜禄听完赵兴这话之后,竟然变得更加激动,摆着手大喊道:“千万不可如此,就算这些马⾁和羊⾁腐烂掉,也不要腌制成咸⾁!”
赵兴被秦宜禄这个举动搞的有点头晕,有些郁闷地问秦宜禄:“秦总管,可否告知我为何不可?”
“主公,你可曾算过账,北地这次被冻死的马牛羊少说也有数十万头,这么庞大的数量如果全部腌制成咸⾁,哪的需要多少的盐巴?”秦宜禄満脸通红地问赵兴。
“这个帐我还真没有算过,想必也需要个百万斤的咸盐吧?”赵兴无可奈何地回到道。对于自己这位抠门的大管家,他还真燃不起发火的劲头。
“腌制一匹马⾝上剥下的⾁,至少需要十斤盐!按照目前的市价,一匹普通马也就能换回十五斤盐,如果全部腌制成咸⾁,光是花的盐前都够补偿受灾的牧民了!”秦宜禄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一下,赵兴彻底的懵了。来自后世的他习惯了一块多钱买一斤盐的价格,竟然忽略了在汉代时,盐是一种十分昂贵的调味品。如果按照秦宜禄所说的,那还真不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