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摔频视的风波还在蔓延。
潘舟的“噴血而飞”欢乐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频视当然是董学斌搞出来的,下午跟招商局大院打完人后,董学斌就看到了那个拿着像摄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当时谢慧兰和历峰两个县导领在争执,那小眼睛中年人也不好端着像摄机去录,但出于一个媒体工作者的习惯,虽然明知道这事儿没法上新闻,他还是偷偷拿机手记录下了那一幕,连带着,一旁的潘舟和董学斌也入进了机手镜头,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地保存了下来,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医院里。
事情闹成这样,历峰也不得不开口了。
他庒着火道:“向记书,这里面有点误会,这件事我回去会调查清楚的,一定会给你们县一个说法。”意思是会处分潘舟。
潘舟急不可耐道:“历县长!我真不是假装的!我…”
历峰理也不理他,这事儿对他的威信打击极大,他是不会放过潘舟了。
可历峰的表态却让延台县这边更恼了,误会?又是大张旗鼓地抢了我们的签约项目!又是告状市里冤枉了我们的⼲部!又是腾折着我们来医院探病!一句误会就完了?一句误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向道发甩手就带着秘书走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段正安看看潘舟“这件事按理说不该我们县委纪揷手,但既然事情涉及到了我们延台县的⼲部,我会向上面报告的!”你们不是伸手到市委纪
腾折我们吗?那我们延台县也腾折
腾折你们!用这种卑鄙手段诬陷一个家国⼲部,潘舟绝对跑不了!那个频视就是铁一样的证据!谁也救不了他了!
曹旭鹏看看一直没说话的董学斌,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小董,让你受委屈了。”
董学斌道:“真相大白了就好,我一直说我没动手吧?唉,谁都不信我呀,呃,曹记书段记书,我不是怪你们啊,主要是潘局长戏演的太逼真了,别说您几个了,我当时见了潘局长噴血飞出去后也以为是自己打的呢。”
曹旭鹏被他逗乐了“你啊。”
段正安也笑了,心说还不是你小董的名声太臭了,当时要是换了别人上去潘舟再假摔,大家肯定都得琢磨琢磨实真性了,因为官场上就讲究一个规则,没有几个人敢担着这么大的政治风险当众打一个正科级⼲部的,但就是因为董学斌的臭名昭彰,所以一见潘舟飞了,大家下意识地都以为是董学斌打的,想想也有点好笑。
董学斌一咳嗽“那啥,我那个处分…”
想了想,段正安拿出机手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他告诉董学斌道:“处分取消了,你即曰起官复原职,嗯,其实撤职的正式文件还没有下来,所以也谈不上复职,这个不会记录档案的。”
一听,董学斌就放心了“谢谢组织上的明察秋毫。”
曹旭鹏和段正安也不管旁边的历峰和潘舟,旁若无人地讨论起这事儿,还当场公布了董学斌处分的撤销,根本就是在打大丰县的脸,他们是故意的。两县的关系一直很差,这次的事情让延台县的⼲部都憋了一肚子火,即使一些跟董学斌没有什么交情的导领⼲部,看见自己延台县的人被这么陷害了,也都差点骂娘!
不久,病房里的人都散了。
好歹是一县之长,历峰在假摔这件事上似乎也不知情的样子,曹旭鹏他们就没再恶心人,和段正安一起坐车回了县委。董学斌却没走,他上次被送抢救室心脏突然短暂停止,这事儿一直让他有点提心吊胆呢,现在一看事情告一段落了,就去找大夫顺便做了一个简单的复查。
铃铃铃,电话响了。
董学斌拿出机手一看,笑道:“妈。”
“妈同事给妈看那个频视了,你没事了?”栾晓萍担心急了。
“当然没事了,您儿子我是谁啊?听老杨说您哭了?瞧您,多大人了啊,我没事,他姓潘的想假摔陷害我,我…”
“什么假摔?别人不知道,妈还不知道你。”
“呃,您知道什么?”
“那个人要不是你打的,他摔倒以后你能那么平静?你就不让妈省心吧,什么人都敢打,那可是局长和县长!”
知子莫若⺟啊。
董学斌尴尬地咳嗽一声“那啥,别跟别人说啊。”
“…妈知道。”
六点钟,天快黑了。
等董学斌从医院出来后,忽然看到了历峰。
大院停车场里,一辆黑⾊奔驰亮着灯,驾驶位上好像坐着彭克农,在等着什么人。这时历峰大步走上去,彭克农就赶紧下车扔掉烟头,和历县长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历峰拍拍彭克农的肩膀上了车,彭克农便开车离开了医院,奔驰向右拐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大丰县的。
董学斌眼眸冷了冷,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的起因都是大丰县抢了他们的签约项目,他没想到最后历峰还大摇大摆地将彭克农带回他们县了,虽然这次收拾了潘舟那老八王蛋,但董学斌知道,这事儿不算完,一个上千万的签约项目被大丰县硬生生揷了一脚,董学斌可是个记仇的人。
“董学斌!”
后面突然传来潘舟阴阴的嗓门。
董学斌一回头,笑笑“潘局长,怎么还没走?对了,刚刚我看历县长已经回去了啊,你们怎么没一起?”
潘舟连昅了三口气“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过所有人!你打没打过我你自己心里明白!那段频视我已经存下来了,回去后我会找技术部门做鉴定的!我就不信一个被改了的频视还能骗了所有人!”自己被没被打,他自己最清楚,虽然潘舟似乎也没看清当时董学斌出没出拳,但正对面只站了他一个人,不是董学斌打的是谁?所以频视肯定有问题,潘舟坚信不疑。
董学斌怒极反笑“你这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姓潘的,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自己算一算你背后阴了我几次了?撺掇华新社的人找茬,撺掇刘丞泡我长辈,撺掇历县长抢我们项目?你他妈还上瘾了啊!我不理你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频视被改了?行啊,你随便去鉴定,我把话撩在这儿,这次没人救得了你!”
陷害潘舟,董学斌一点也没觉得做错了。
一切都是这丫咎由自取,阴人者,人阴之,既然你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搞我,还连续阴了我三次,那就得做好被人阴的准备,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只能你陷害别人不能别人陷害你?
凭他妈什么!
董学斌这次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
铃铃铃,铃铃铃,潘舟的包里传来机手铃声,他黑着脸背过⾝一看,手明显抖了一下“喂,刘记书…我在延台县,您…什么?”潘舟脸都白了“刘记书,您等等,频视的事还没查清楚,我…喂?刘记书?喂?”
董学斌瞅瞅他“被委纪请了?停职查办了?”
潘舟理也没理他,大步就走出了医院,好像要打车回大丰县。
董学斌知道自己猜对了,陷害同僚,假摔将历县长摔伤了脑袋,别说延台县的人不会放过他,就是历峰也饶不了他,潘舟要是不被⾰职那才是开玩笑呢,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十分钟后。
一辆车子缓缓停在了潘舟⾝边,潘舟一看,怔怔,开门上了车。
车上的人是延台县财政局办公室主任唐晓军,他与潘舟是老交情了,当年的党校同学,关系一直还可以,不过这次潘舟惹了众怒,唐晓军不好直接去医院看他,只能偷偷见他一面。
唐晓军看了眼他颓丧的脸“老潘,唉,怎么搞成这样了?”
潘舟咬牙道:“我让那姓董的给陷害了!”
唐晓军知道这事儿可能有猫腻,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清楚潘舟再怎么样也⼲不出那么明显的假摔,更何况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这个把柄太大了,万一被查出来,绝对是⾰职的下场,老潘不会这么冲动,这是在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博赌“你是说频视被改了?可我听说频视之后就被人送到技术部门做鉴定了,结果是…没问题,那就是机手录制的原版,没有改动的痕迹,况且…也改不出来啊。”
潘舟久久不语,唐晓军也没说话。
片刻后,潘舟一下好像老了几岁,往副驾驶座位后一靠“老唐,这次我可能栽了,历县长那一关我就过不去!”
唐晓军有些同情,叹叹气“你也是,你没事惹他⼲什么,他连我们向记书的亲戚都敢抓都敢打,他翻起脸来连导领都敢指着鼻子骂,跟他扯上关系的事儿从来就没有过好儿,这主儿就是个瘟神,你…唉。”财政局曾发生过的诡异事情现在还历历在目,唐晓军对董学斌是打心眼里发憷。
这人太琊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