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吕安市。
天还亮着,夕阳西下。
一辆行驶在公路上的保时捷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大三百几万的车,车号9999,还是京字头,不引起注目都难。
车內,下班的谢慧兰开着车。
董学斌则坐在副驾上电话接个不停。
“喂,董主任…呃不对,董县长。”
“是老陈吧?呵呵,最近⾝体怎么样?”
“都挺好的,谢谢董县长惦记了。”
“找我有事吧?有事儿你说。”
“没什么事,听说您回来了,还受了伤。”
“小伤,没大碍,改天咱们一块吃个饭,到时候再聊。”
“成嘞,那您忙您的,哪天您有时间我们几个老下属请您吃饭。”
刚挂了这个,机手又响了,这个是董学斌的老熟人罗海婷打来的,现在罗海婷已经接替了董学斌的位子当了市委纪监察一室主任了。
“呵呵,罗大姐。”
“主任,近来可好?”
“还行吧,我可听说你最近出了不少风头啊。”
“没有,呵呵,有也是托了你的福。”
“咱们这些人也好久没聚聚了,改天我做东,摆一桌请你们。”
“成啊,那我们可等着吃你一顿了啊,对了,你这回待几天?”
“我是休病假,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反正不着急走呢,有的是时间。”
“那我就放心了,还怕你来了就走我找不着你人了呢,那说定了,一顿饭,我可不跟你客气。”
“没问题,到时候约。”
“知道你忙,大姐先不打扰了。”
这个电话一断,董学斌刚喝了口水喘口气儿,下一个电话又进来了。
这回是耿月华的弟弟耿新科打来的“喂,董县长,听说您回来了?”
董学斌苦笑道:“我这才回来几个小时啊,怎么你们全都知道了?”
耿新科也乐了“不知道才奇怪,您刚一回来就在市四中那边弄出了不小动静,听说您一言未发,往那里一站就吓跑了一百多个生学家长?”
董学斌汗道:“都是以讹传讹,什么就一百多个了。”
“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吧?”
“嗯,差不多五十个。”
“那这事儿也是闹开了,呵呵,咱们汾州市除了您有这个威慑力,根本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所以一听这个事儿,就算别人不说是您,不说名字,大家肯定也都知道是您回来了。”
“你啊,这是寒碜我呢。”
“我可不敢我可不敢。”
“你姐⾝体还好吧?”
“嗯,又买了几幅野山参,一直没复发,谢谢您了。”
“反正让她吃吧,多吃几年再说,不行了给我打电话。”
三个电话…五个电话…十个电话…最后都快给董学斌机手打没电了,才算把电话给接完,累得董学斌跟什么似的,头也有点晕。
“打完了?”谢慧兰目不斜视地开车。
“嗯,打完了。”董学斌单手拿着矿泉水喝了喝。
谢慧兰月牙般的狐狸眼睛轻轻笑了笑“你小子啊,比我都忙。”
董学斌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吗?又受了伤,大家都关心一下,不过,唉,过几天看来还得不少应酬。”
“有些啊,不用去。”
“我这人抹不开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的伤还讲究面子呢?我看你还是摔得不够狠。”
“你看你看,怎么还生气呢,坠楼那事儿我不是跟你赔礼道歉了嘛。”
谢慧兰笑着瞅瞅他“你啊,就是嘴巴甜,行了,看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的份儿上,亲你谢姐一口就算原谅你了,呵呵。”
“你就会这套,这还大街上呢。”
“那你小子亲不亲?嗯?”
“亲,亲还不成?”
董学斌无奈,只好凑过去吻了慧兰嘴唇一口。
谢慧兰雍容地握着方向盘,笑了一下,越看越美。
董学斌心里很是有些成就感,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慧兰的手,唉,谁也不如自己老婆好啊。
…家属院。
老杨家楼里。
咚咚一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门里的是现任吕安市长市杨兆德,一看董学斌和谢慧兰,就和善一笑“小斌慧兰来了?快进来。”
“杨叔儿。”董学斌打招呼道。
杨兆德看看他⾝上“哟,这么重的伤?”
董学斌一笑“没关系,我什么生命力您还不知道。”
杨兆德笑着指指他“你就玩悬的吧,进来吧,你妈等你们半天了。”
一进屋董学斌就看到了栾晓萍,老妈坐在餐桌上一动不动,沉着脸也不言声,好像没看见董学斌一样。
杨兆德笑着努努嘴“生气好几天了,一直担心着你。”
董学斌赶快陪着笑脸凑了过去“妈,我来啦。”
栾晓萍不理他,脑袋一扭,看都不看他一眼。
董学斌苦笑道:“哎呀,妈,怎么还生气呐,我那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市里不给我们钱呢,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我多经摔您还不知道啊,机飞失事都摔不死我,那可是几千米,这十米就能给我摔死了?不可能!”
栾晓萍终于说话了“你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你!”
“妈,我错了我错了,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我都懒得理你!”
“慧兰还在呢,您快给我留点儿面子,要不然慧兰回家该笑话我了,好妈啦,不气了不气了。”
哄了一会儿,栾晓萍才算消了火“哪儿伤了?”
董学斌装着很疼道:“都伤了,全⾝都疼,咝。”
栾晓萍心软,一看儿子这样就瞪了他一眼“这次长记性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了,给妈看看。”
“别碰,疼!”
“那妈给你揉揉。”
“别别,我是骨折,不能动的。”
“这么严重呢?服衣脫了快给妈瞅瞅!”
谢慧兰在一旁微笑道:“妈,您别听他装蒜,他好着呢,刚才要不是我死活拦着,他都要抢着开车呢。”
董学斌一瞪她,就会拆我台。
栾晓萍也笑了,拍了董学斌头发一下“臭小子。”
董学斌道:“吃饭吧妈,我都饿了,也好久没尝我老妈手艺喽,这一路上我一想到您做的饭啊,肚子就咕咕直叫。”
“还咕咕叫,你属蛤蟆的啊?”
“呵呵,就是这么个比喻嘛。”
“你跟慧兰先洗洗手吧,一会儿芸萱也带孩子过来,人到齐了再吃。”
“萱姨和芊芊也来?”
董学斌有些激动,他也想萱姨跟孩子了,不过慧兰毕竟在旁边呢,董学斌脸上也没敢表现出来,就算慧兰跟萱姨的关系已经渐渐磨合好了,也认了芊芊当⼲女儿,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董学斌可不想哪句话说错了引火烧⾝,现在的宁静氛围可是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
半晌后。
四人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聊了起来。
董学斌却没加入聊天,而是一脸父爱地蹲在慧兰面前,趴在她肚子上听着,很奋兴的样子。
“唉哟!踢我了!踢我了!”
“呵呵,这孩子早会踢人了。”
“力度还不小啊,我估计是男孩儿!”
谢慧兰笑笑,摸着董学斌的头发,似乎心情也不错。
客厅里的一家人很是其乐融融,毕竟他们难得团聚一次。
片刻后,杨兆德忽然道:“慧兰,听说你们市里出事了?四中学校?好像被人围了?你分管的就是教育口吧?”
谢慧兰一嗯“中午就处理这件事去了。”
栾晓萍哟了一声“你没事吧?你可别伤着,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听见没?下次有这种事躲远点儿。”
“我知道妈,不过都处理好了。”谢慧兰道。
杨兆德看向她“这种事情可不太好处理。”
谢慧兰拍了贴在她肚子上的董学斌一下“是不好处理,不过小斌当时正好下机飞过来找我,看见我被围住了,他就给我解围了。”
栾晓萍一惊“小斌又动手了?”
董学斌翻白眼道:“我有那么冲动吗?”
“你还真有。”谢慧兰笑了“不过这次也不用他动手,汾州市谁不知道他董学斌啊,往那儿一站人就都被吓走了。”
栾晓萍愕道:“都走了?”
杨兆德问道:“他们没动手?”
谢慧兰道:“谁敢跟他动手啊,呵呵,一个机飞失事几千米摔下来都死不了的人,一个能跟冰水里潜水十多分钟的人,一个地震被埋一个星期也安然无恙的人,一个动辄就敢跟老百姓动手,一个人打几十个的主儿,谁会惹他?”
栾晓萍心说也是。
杨兆德也微微笑了笑。
董学斌不爱听了“你怎么老抹黑我啊慧兰,你净说这个,我那些政绩你怎么不说?地震的时候是谁救的老百姓?孩子们掉水里以后是谁捞上来的?没看我调任的时候老百姓都过来送我嘛,这就是对我的肯定!”
谢慧兰笑道:“再怎么肯定,你小子也早臭名昭彰了,不然那些人怎么一看见你就都鸦雀无声了?我这个副长市都没这个本事。”
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挺震撼人的。
一语未发,一声未出,董学斌就是往那里一站,人群竟然再也没了一丝声音!
这是什么概念?
瘟神的大名可见一斑!
(未完待续)